“一起。”
“哦……”老师咽了咽口水:“一个在厕所门口堵着,一个在厕所里躲着,生活老师在那边看着,俩孩子都不肯走。”
贺承南二话不说迈开长腿朝厕所那边走过去。
去厕所的路上,小老师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小八是国际幼儿小班的学生,但也不知怎么的,就跟国际幼儿大班的孩子扯上了矛盾。
几个大人来到厕所门口——
贺之乔堵在那,眼里有一丝倔强,又有一点不耐烦。他眼角破了点皮,还好不算严重。
乔绯怀里还抱着叮叮,看到儿子后赶紧放下小的,走到大的面前上下打量:“小八,你怎么跟别人打架呢。”
刚说完话,乔绯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卷卷。
她微微一愣:“…卷卷?你这么在这?”
前两年孟见一家从北城返回C城老家,工作全部调回C城,全家都搬了回来,卷卷也就转入了这所学校,和小八成了同学。
只不过小八上小班,她上大班。
卷卷像做错了事似的不太敢看乔绯,小声喊人:“绯绯阿姨…”
小八在旁瞥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贺承南一见儿子这德行就不乐意了:“你哼哼什么,你老师说你打了大班的小朋友,你别告诉我你打了卷卷?”
卷卷圆乎乎的小脸,额头上有一撮小卷毛刘海,急忙摇手:“南叔叔,不是这样,是李洋,他…”
小姑娘眼神焦急的想解释什么,却又好像不太好意思。
她口中的李洋,是个不满五岁的小男孩,此刻正躲在厕所里哭得满脸是泪。
他的妈妈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到儿子被打,心疼的不行,调头就问:“谁打的我儿子!?”
贺承南眉心一动,不轻不淡的嗯了声。
“是我儿子,贺之乔。”
对方家长听到这个名字显然一愣,再看面前的男人,马上明白了这就是传闻中心狠手辣的C城大佬贺承南。她略有几分畏惧,但孩子面前不能表现出懦弱,还是正面刚过来:
“打了人,您不该让他来道个歉吗?”
贺承南眯着眼睛看了小八一眼,问他:
“是你先动的手?”
小八摇头。
“那是你先招惹的他?”
小八继续摇头。
两个问题问完,贺承南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家长,眼中温度骤然降低,质问意味显然。
他很了解小八,性格像自己,绝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摇挑事的孩子。虽然他平时对儿子严厉,但不代表看到儿子受了伤不心疼。
他贺承南的儿子,不主动惹事,但也绝对不会怕事。
哪怕对方比自己高,比自己年纪大,如果踩着鼻子来了,就绝不能退缩半步。
就冲这一点勇气,贺承南也会无条件站在小八这边。
他若无其事的把小八拉到自己身边,蹲下来,耐心问:
“告诉爸爸是怎么回事。”
小八眼里很倔强,似乎不太想说出事情经过,贺承南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内情,于是转身问卷卷:
“卷卷,告诉南叔叔,刚才小八为什么要跟别人打架?”
贺承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样子有些惹怒了对方家长,那个叫李洋的小朋友显然受到了惊吓,一直哭个不停,两肩耸动,抽泣得厉害,谁都心疼自己的孩子,那家长气不过,愤怒的说:
“我知道你们贺家有钱有势,但凡事讲个理字,教育孩子不能这样教吧?您儿子才多大年纪就胡作非为的,这里是国际学校,如果您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会投诉到家长委员会,请求投票驱逐贺之乔的就读权!”
贺承南压根儿就跟没听到这女人说话似的,平静的把卷卷拉过来:“告诉叔叔,是怎么回事。”
卷卷被李洋家长最后一句话吓得哭了起来。
驱逐贺之乔的就读权?那怎么行!
那绝对不可以的呀!
卷卷号啕大哭,“李洋上课揪我的辫子,还扯我的头发,我不想跟他玩,所以下课我来找八八,可是八八不理我,呜呜呜……”
说到这里,八八瞥了她一眼,很无奈的皱眉:“你不要老是哭好不好?”
“哇——”卷卷一听,哭得更大声更委屈了。
乔绯赶紧哄着小乖乖,拿纸帮她擦干净眼泪:“宝贝你先别哭,告诉阿姨,八八为什么要打别的小朋友?”
卷卷喘了两口气,小卷毛跟着一耸一耸的,“八八不理我,我就去上厕所,李洋他偷看我上厕所,还拿小石子丢我,呜呜呜,我打不过李洋,我说八八是我男盆油,他笑我吹牛。”
听到这里,八八好像很不情愿被大家知道似的蒙住了脸。
小丫头继续说:“后来有同学跑去告诉了八八,八八就拿着小砖头来,把李洋赶出了厕所,呜呜呜…”
……
厉害了,人家拿小石子,他直接拿砖头。
真不愧是贺家的儿子,骨子里都那么粗暴嚣张。
乔绯瞥了眼李洋妈妈,嘀咕道:“这么小就偷看小女生上厕所,您儿子真是欠收拾。”
“嗯?贺承南嘴角轻轻一弯,睨她:“老婆,你说话别那么难听,照顾一下人家的面子。”
乔绯信以为真,认真的反省了下自己的冲动:“……哦。”
随后,贺承南站起来,看着对面脸色瞬间煞白的家长,冷清高贵的笑了笑:
“你好,是这样。”
“我们贺家的孩子向来喜欢见义勇为、为民除害,你要是觉得不妥,直接去家长委员会投诉即可,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
贺承南顿了顿,走近了些,声音压低,一字一顿的警告着:
“管好你儿子的手和眼睛,再敢让我儿子受一点伤,或者再敢偷看他媳妇一次,我这个有钱有势的人可说不好会干些什么。”
乔绯:“?”
所以你现在说的话很好听吗…?
贺承南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让哭闹的熊孩子顿时闭了嘴,熊孩子的妈也没底气的垂下了头,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再争辩下去,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人走了,现场安静几秒钟后,一个稚嫩的声音拍着小手咿呀叫起来。
叮叮:“爸爸!棒!棒!”
卷卷也龇牙咧嘴的漏出小牙齿:“南叔叔你好帅啊,嘿嘿,不过你刚才说的媳妇是什么意思啊?”
乔绯忍着笑,正要解释一番,八八快速打断——
“跟你没关系,别问那么多!”
卷卷:“?”
哦,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之后,叮叮问八八:
“哥哥,你不喜欢卷姐姐吗?”
小八窝在沙发里打游戏:“不喜欢,她烦死了。”
“哦。”叮叮拿起手机,“有个男同学找我要卷姐姐的微信,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给他了喔。”
小八微微一滞,身体迎着下午的阳光转过来,冷漠吐出一句话:
“你给一个试试。”
波霸的番外(6)
八八四岁的时候, 贺承南和乔绯携手走过了七年的婚姻。
这一年, 贺承南三十四岁,乔绯二十九岁, 彼此都是正当好年华的时候,褪去了年少青春的冲动和稚嫩,他们为人父为人母, 更为人子女,对生活有了无数不同的理解。
包括彼此之间, 对婚姻的领悟。
在书面上,七年叫铜婚,意味着彼此的感情像铜器一样, 坚韧,稳固。
可也有人说,婚姻的第七年都会有个坎, 人称七年之痒, 普通人家的夫妻之间到了第七年都会莫名有很多的争吵,这就好像是某种神奇的定律, 笼罩着每一段婚姻。
而乔绯和贺承南的第七年,身旁好友分手的分手, 离婚的离婚, 电视里昨天还在一起秀恩爱的明星情侣第二天就能互相撕逼, 新时代的爱情就像快餐,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家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走了这一任,还有更好的在后面。
乔绯也悄悄担心起,自己与贺承南之间,会不会存在七年之痒这样可怕的魔咒。
自从有了小八和叮叮,乔绯逐渐减少了在热格的工作,虽然家里都有保姆,贺承南也从没有要求过她放弃自己的生活,但大概是骨子里对孩子的那种母性,让乔绯这几年的心思都放在了对孩子们的培养上。
她爱她的两个孩子,也爱自己的事业,可DJ的工作昼伏夜出,实在很难与家庭兼顾,所以,乔绯只能做出舍弃。
也是因为她的细心照顾,小八才四岁,就已经在全国心算比赛上获得大奖,而且小小年纪,每晚已经能开始用笔记本帮老爸接收邮件,将内容读给贺承南听,再根据贺承南的转述回复给对方。
叮叮也毫不逊色,继承了乔绯的艺术细胞,喜爱各种乐器,跳舞,唱歌,都很出色。
他们的爸爸,乔绯的老公,更是发展的一年比一年好,公司市值这些年扩大了好几倍不说,他本人去年还登上了美国的经济杂志,成为在整个亚洲都有影响力的人物。
而她,虽然没有继续从事DJ的工作,但开了一家琴行,教小朋友们弹弹钢琴,弹弹古琴,还兼职在某个电音论坛做版主,分享各种电音技巧,一切虽然退居幕后,每天的生活也还是丰富多彩的。
只是可能跟贺承南比起来,少了一些恣意和风光。
于是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在某一个哄好孩子睡了的晚上,乔绯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她随手拿起手边的电话,给贺承南打过去。
男人接起,周围声音响闹,他声音依旧耐心温和:“嗯?”
乔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好像不受控制的去拨通,可接通了却又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
于是随口问:“你还在忙吗?”
贺承南还没回,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啊……”
一声娇喘,嗲得人骨子发酥。
乔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没有吱声,似乎想要听清楚一些,可贺承南却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他说:“我马上就回来。”
他没有提刚才那一声异样的声音,也没有解释,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静了静,乔绯便也装作没听到,轻声回,“好。”
挂了电话,室内陷入安静。
按照夫妻间的信任,乔绯觉得自己不该冒出那些奇怪的念头,可…
温柔月光照进飘窗里,泻下莹白的光影,安安静静。
小八和叮叮都睡了,房间只有乔绯一个人,她心里有点乱,找来一本杂志,随手翻了两页,却看到这样一句话——
【人体内的细胞以七年为一个周期,每过去一个周期,人身体里的细胞就会全部更换一遍,所以当你看到七年后的那个爱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爱的那个人,自然感情就日渐变淡。而爱情是受多巴胺控制的,常年面对同一个人,新鲜感不再,产生爱情的多巴胺也会日渐变少,直至消失。】
乔绯看着看着,嘴里冒出一句:“扯淡吧。”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她对着贺承南,还是那么爱,那么喜欢,那么迷恋。
难道她不是个人?
乔绯愤愤的合上书,却在同时,情不自禁的扭头看向房里的化妆镜。
她慢慢走到镜子面前打量自己,每天用着最贵的护肤品,吃着最好的保养品,贺承南一切都给她最好的。所以快三十了,乔绯觉得自己跟二十岁那年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自己看自己,都是带着光环和滤镜的。
叹了口气,乔绯觉得自己一定是太闲了,才会想这些有得没得的东西,她决定去洗个澡。然而淹没在氤氲水汽里,她依然忘不了那声娇喘,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脑补出许多香艳的画面。
但很快,理智又唤醒她——
不可能,她的男人不是那种人。
心思烦乱的洗完澡后,贺承南也回来了。
乔绯收起情绪,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若无其事的笑着问:“今天喝酒了?”
贺承南:“去热格开会,就跟他们喝了两杯。”
他今天去热格是听几个副总汇报年度业务,这些年贺氏事业重心逐渐转到房地产,热格他去得少,基本半年才去一次,所以今天难得过去,贺承南谈完了事便和褚焱、齐晌还有几个老朋友喝了几杯。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坦荡,没有半点犹豫。
乔绯听完轻轻嗯了一声,心里莫名的舒服了许多。
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她是两个宝宝的妈妈,考虑问题不会那么单一和片面,会更加成熟周全。
她的内心,始终还是相信这个男人。
于是按下一切疑虑,她帮贺承南脱了衬衫,想要帮他放水洗澡,可男人大概是有几分醉意,迷离之中便强行握住她的脸,在她唇上吻下去。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直接,也一如既往的让乔绯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你干什么…”
贺承南没有回答,只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耳边传来男人沉而性感的喘息声,混合烟草和酒精的夜晚,是让人沉沦的。
后来,在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中,乔绯想起晚上看到的那本书。
如果说时间久了,伴侣之间无法再产生爱情的多巴胺,那还会产生欲望吗?
如果还存在最原始的欲望,就应该还是有爱的吧。
乔绯胡思乱想,心思不太集中,做完后贺承南抚着她的脸,吻了下:
“你在想什么?不舒服吗?”
乔绯摇摇头。
她并不是很想说出心里正在想的那些事情。
可顿了顿,她还是转过身来,赤.裸的身体被幽黄灯光照着,泛着迷人的色泽。
乔绯突然问贺承南:“老公,我对你还有吸引力吗?”
四目相对,女人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情.欲颜色,红红的,性感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