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问大佬……我现在还要继续配合您表演吗?

很快,贺承南的眼神耐人寻味递过来——你说呢。

周狄:“……”

今天二楼的厕所安静得不像话,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这里还有个厕所,好半天,没一个人影过来。

四个大活人加一个已经昏厥的半死不活的,厕所门口,气氛诡异的安静如鸡。

乔绯现在慌得一批,才从渣男的爪下脱离,又落入了大大哥的手里,她今晚的命运也太坎坷了。

默默看了眼己方唯一的队友,再分析了下目前的情况,乔绯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得起周狄喊她的一声绯姐。

虽然不是出来混的,但乔绯是个非常讲义气的姑娘。一声姐,终身姐。

以保护周狄为目的,乔绯主动展开对话,先下口恐吓为强。

“别乱来啊。”她把周狄护到身后,“有没有点意思了,多大仇多大怨啊,还找到店里来了。”

说着说着乔绯真情实感的吐槽起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解决问题的方式能不能成熟一点?动不动就打架,你们是小学鸡吗?”

齐晌不懂网络流行词,一个暴脾气上来:“不是,你说谁鸡呢?”

贺承南却笑了,拦住他,一根烟夹在指间随意玩动,声淡淡的:“那波波姐说,怎么解决才叫成熟?”

乔绯见事情竟然有商量的余地,也想帮周狄把这件事给彻底解决了,幸好前几天发了工资,她脑子里计算着钱,过了会咬咬牙说:

“我请大家吃顿好的,今后周狄跟你们的事就结了,行吗?”

周狄:“……”

周狄内心是感激的,却也是无奈的。他很清楚这中间错综复杂的误会,可又不能违背老板的意思,好几次他对乔绯眼神示意,对方都能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乔绯说完后,贺承南低头,唇线玩味的勾着,似笑非笑。

片刻后他缓步走到乔绯面前:“好,波波姐说了算,吃什么?”

-

半小时后,一行人被乔绯七拐八拐的带到了某个深巷一处烧烤摊前。

其他人在小座位上等,乔绯站在自选冷冻柜前点菜。

姑娘离得远,贺承南坐下后不慌不忙的给褚焱打电话:

“让伍少爷来一趟热格,就说我请他喝酒。”

周狄小心翼翼不敢吭声,齐晌这时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你啊,还是太嫩了。”

周狄不明所以:“啊?”

“我们后来把场子里所有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发现万澎的底不干净,再顺着查下去,他近期跟盛天的伍盛戎来往很多,那晚他把东西塞给你,紧接着便衣就悄悄进场了,要不是我们收到风赶过来先带走了你,大家都得玩完。”

周狄愣愣的听了许久才回过神,这些日子崩在脑子里的一根弦骤然放松,情绪大起大落,他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那老板刚才为什么还要请他喝酒?”

齐晌点了根烟,呼出一口盯着他,忽然阴沉沉的笑了。

周狄耳闻过贺承南的一些作风,齐晌这个笑更是让他寒意顿生,马上便明白了什么,闭嘴不再问。

“不管怎么样当晚你算白挨了,晌爷也算给你上了堂人心险恶的课,想要怎么弥补,你说。”

周狄余光看到不远处正在专心点菜的乔绯,顿了顿,身体转向贺承南,试探的问:“老板,你还在生绯姐那晚的气吗?”

贺承南刚好挂了电话,颇有兴味的看向他:“你觉得呢?”

周狄觉得,女孩子开几句玩笑话,男人不该这么小气咯。

但他不敢说,只能清了清嗓,尽量争取:“我也不要什么弥补,就希望,老板和晌爷能别玩绯姐,她真的没坏心眼,是个好人。”

“得了。”齐晌一听赶紧撇清:“我可没兴趣玩她。”

周狄鼓起勇气把目光看向贺承南,等待回答。

贺承南长腿互叠,左手搭在椅子上,右手漫无目的玩着桌上一块钱的打火机,脸上看不出表情,好半天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前倾,冲周狄勾了勾手。

周狄犹豫了下,靠上前。

贺承南声音压过来:“那你觉得我是好人么?”

周狄其实挺想摇头的,可还没等自己回答,低低的声音又传入耳里:

“你喜欢她?”

周狄:“……!”

少年的脸刹时有些微红,他激动得站起来,起身的动作太大,吸引了旁桌的注意,也吸引到了不远处的乔绯。

她以为趁自己不在,那两人又欺负周狄,赶紧拿着几瓶饮料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没,没事。”周狄看到乔绯脸更红了,他赶紧闷头坐下,或许是觉得尴尬,抱着一瓶饮料大口喝起来。

贺承南眉轻轻挑了挑,看向别处,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伙计把乔绯点的菜全部烤好送上来,荤素搭配,很是丰富。

齐晌望着桌上的豆奶,拿起来晃了两下,问乔绯:“波波姐是吧?不是,你请我们吃路边摊也就算了,这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当我小学鸡?”

来的路上齐晌悄悄百度了小学鸡的意思,现在一口一个用得相当溜。

乔绯干笑两声,不自然的挪了下屁股,小声解释:“喝豆奶怎么就小学鸡了,豆奶含有丰富的大豆异黄酮,多喝可以美容养颜平火气,最适合你这种脾气暴躁的哥。”

齐晌:?

乔绯说得一套一套跟真的似的,而事实却是——

豆奶便宜,三块五一瓶,啤酒八块钱,男人喝起来还没个完。

她精着呢。

一直没出声的贺承南把吸管插到齐晌的豆奶里:“哪那么多废话,喝。”

齐晌:?

那你倒是他妈的带头喝一口啊!

贺承南的这个举动无形中增加了乔绯对他的好感,觉得这位大大哥还算平易近人,不像那个穿夹克的龟毛事多。

再细细对比,大大哥今天穿的虽然是很酷的皮衣,但整个人看上去却奇怪的不失某种矜贵干净的气质,一点都不油腻。

果然,能坐到大大哥位置的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乔绯胳膊捅了下默默埋头撸串的周狄,暗示他敬酒。

她拿起豆奶朝贺承南说:“那我俩以奶当酒,咱们喝了这杯就是朋友了。”

齐晌噗嗤一声没崩住,“什么玩意儿?”

他捂着嘴笑,肩头一耸一耸的,笑得相当色气,就欠开口问一句是人奶还是豆奶。

贺承南当然懂他在笑什么,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笑你妈呢一副流氓相】

齐晌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笑,但因为贺承南的眼神,还是强忍住端起豆奶去回应乔绯,瓶子刚要碰上,乔绯却直接让开:

“有事吗,我说要跟你做朋友了?”

齐晌:……?

说完乔绯格外亲切的把瓶子碰上贺承南的,笑得甜美可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叫波波,是热格的DJ,你呢,叫什么?”

他叫衣冠禽兽!

齐晌也不笑了,很受伤的坐在一旁咬吸管,心里默默嘀咕。

贺承南唇边漾出一点笑,拿豆奶瓶碰上去,慢条斯理告诉她:“霸霸。”

啪塔一声,乔绯刚咬到嘴里的排骨掉出来。她笑容顿在脸上,缓了缓,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爸爸?”

“嗯。”贺承南重复:“霸霸。”

齐晌:……

周狄:……

顿了会才对着三个目瞪口呆的人解释:“霸气的霸。”

呼,原来如此。

虽然这个名字的确骚里骚气的,还有点占人便宜的意思。但乔绯也能理解,像他们这种混社会的大哥,都不会带真名出来混的,而且还都喜欢给自己取类似“飞龙”“傲天”这种一听就自带气场的艺名。

乔绯只能入乡随俗的喊了声:“幸会了,霸,霸霸哥。”

贺承南敛眉默笑:“久仰,波波姐。”

周狄:……

齐晌更是没眼看,心道这俩人怎么不手牵手去奥斯卡呢?这逼装的他这个耿直的特种兵都看不下去了。

毕竟今天是讲和酒,乔绯跟贺承南碰了一杯,还是给了齐晌一点面子,把豆奶移过去。

“喂,那你叫什么?”

齐晌:?

不是,怎么到我这态度就这么敷衍随便了?

齐晌今天穿的是一件工装夹克,他挽起袖子,摆足气势,正要响亮的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号,乔绯忽然收走豆奶,抓了抓头发:

“行了,说了我也记不住,干脆我就叫你夹克把。”

“……”

我他妈现在连个姓名都不配拥有了?

齐晌有情绪了,不满的小声朝贺承南发牢骚:“这丫头完全不吊我啊!”

贺承南微笑不语,牙齿咬话:“刚才笑得那么下流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齐晌:“……”

贺承南有洁癖,日常在家里送到口中的都是佣人精心挑选过的,出门在外也都是高档场所,第一次来这种嘈杂市井的烧烤摊,他适应了很久,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还是没法将就。

一整晚,他一根烧烤没吃,豆奶也只堪堪饮了两三口。

乔绯问贺承南怎么不吃,贺承南一带而过:“我晚上不吃辛辣。”

她和周狄,齐晌面前摆满了吃完的签签,这样一对比,贺承南干净的桌面反而生出一丝可怜巴巴的味道。

乔绯默默想了会,放下手里的烧烤。

“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她离开烧烤摊。

她记得马路对面有一家甜品店,她以前经过时吃过几次,那家的招牌甜品甜而不腻,很好吃。

贺承南等了十分钟乔绯都没回来,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

这个时间他原本还有别的事,耐心又等了两分钟后,贺承南站起来跟周狄说:“她回来你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周狄:“嗯。”

正好贺承南的手机响起来,他边走边按下接听,刚说了两句,身后传来一阵跑步的声音,紧接着,有姑娘叫住了他——“霸霸哥!”

贺承南动作一停,转身看去。

乔绯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口袋正朝他这边跑,两个丸子头被风吹得发丝微乱,脸蛋红扑扑的,胸前的项链一晃一晃,

跑近后喘着气:

“不好意思啊,我,我不知道你不吃辣。”

说完她抬起手里的口袋,送到贺承南面前:

“这是我给你买的小蛋糕,香草味的,行吗?”

姑娘的眼睛在昏暗的巷道里一闪一闪眨着,睫毛下柔软的光影莫名触动了贺承南的某处神经,他迟疑片刻,接过来淡声道: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奥斯卡小金人波霸夫妇陪你们过冬。。!

今天的霸霸哥:糟糕,这他妈是不是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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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昨天给大哥送营养液的小宝贝们,你们都是大哥的女人,呜呜呜(TvT

撩他第五式

司机老余从贺承南出门就开着车跟在后面,这会,贺承南和齐晌出巷子走到马路上便直接上了车。

关门时,贺承南瞥到一旁的垃圾桶,手里的香草小蛋糕滞了滞,还是被带上了车。

坐在前面的齐晌闻到味,难以置信的转过头:

“你没事吧,都到这了还演什么?”

贺承南升上车窗,把蛋糕随手放在置物格里,抬眼睨他:“关你屁事。”

而后又跟老余吩咐:“去机场。”

老余跟着开车很多年,人忠厚踏实,也有眼力,应道:“是。”

中途路经热格的时候,齐晌先下了车。

-

到达机场的时候是十点半,许垚山的航班已经落地,贺承南在VIP出口只等了几分钟,许垚山和姜海潮夫妇就从里面低调走出来。

贺承南迎上去,难得的露出笑容:“山哥。”

“阿南,好久不见。”

许垚山是美籍华人,今年三十有五,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生意遍布全世界,比贺承南整整大十岁。一身烟灰色的中式风衣和金丝眼镜,衬得身上极具浓浓的中国范儿,他眼角的褶皱很深,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有如沐春风的亲切感,可只要眸子里的温度稍稍一冷,身上那股冷厉和老道就不动声色的显露出来了。

“海潮姐。”贺承南很懂礼数的跟许垚山的老婆问好,“我在御景轩定了包厢给你们接风,厨房特地做了山哥喜欢的香煎龙虾。”

许垚山面带微笑的揽着贺承南的肩,似亲兄弟一般:“辛苦了阿南,不过今天我和海潮太累,想先休息,这顿饭我们改天再约?”

坐了20多个小时的飞机疲惫也是正常的,贺承南掏出手机:“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没事,我让海潮的弟弟来了。”许垚山把他拉到耳边,“说来也巧,闻小姐居然跟我们一个航班回国,马上也要出来了,你送她比较合适。”

他话刚落地,身后就传来年轻娇软的声音:“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