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醒来之后听见的第一个人声,是这样的声音,甚至比他所想想象过的任何一个声音更加动人。
像个娇俏的小姑娘,带着一点懊恼一点怯懦,软声说着他的名字。
“元染他……会不会觉得我这个房东很奇怪?”丁幼禾的声音又传来了,伴随着一声咪呜的猫叫。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看到他在看那种片子就觉得堵得慌,恨不得把电脑都给砸了。还有白老板,看她穿得那么少在他面前晃,我就特别生气,想拿东西把元染的眼睛给遮起来。完了,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啊……”
丁幼禾一颗一颗地喂着猫粮,眼神放空地对着猫咪自言自语。
忽然,被笼罩在了人影里。
她呆呆抬头,正对上穿着单衣的元染,他低头看着她,眼底带笑。
“你,你你——”丁幼禾吓得蹦起身,继而想起他是听不见的,刚刚她那些梦话都是背着他说的,一定听不见,这才冷静下来,故作镇定地一撩耳边发丝,“你怎么不多睡会?”
元染抬手,给她看拎着的空猫粮袋。
“要去买了,吃完了。”丁幼禾说。
元染点头。
“一起吗?”
又点头。
丁幼禾如释重负,不由露出一点笑,又敛住了,正色道:“那你去准备早饭,咱们吃完抓紧去超市,赶在开店之前回来。”
元染应下,转身进屋,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欢快的“耶!”
嘴角轻勾,他快步走向厨房。
清晨的超市里多是些来挑拣蔬菜的大爷大妈,丁幼禾和元染两个小年轻混迹其中格外显眼,免不得有些相熟的大妈跑来打听,“丁家丫头,这小伙子谁呀?”
丁幼禾瞥一眼正背对着自己看货架上罐头的元染,不知怎么没像以往那样说表弟,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朋友。”
元染轻笑,拿着罐头回过身。
丁幼禾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确定他并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才放心地接过猫罐头,“这个有点贵啊,买猫粮就好了……罐头还是算了吧。”
元染掏出钱夹。
“……知道你会挣钱,好了好了,你要买随你啦。”她把罐头往购物车里一丢,推着车跑到前头去了。
等到了结账处,丁幼禾才发现元染没跟上。
她也没真要等他来付钱,掏出钱包就要结,忽然被人横臂拦住了。
元染将怀里抱着的一堆东西铺在台面上,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揽,掏出钱夹,对收银员点了点头。
丁幼禾定睛一看,他抱来的都是些麻辣口味的零食,各种鲜亮诱人,属于那种看了就知道吃完胖三斤,但还是无力抵抗的魔鬼食物。
“你又不吃辣,你买这个——”她问了一半,自己顿住了,“给我买的?”
元染瞅她一眼,目光又投向收款机上的数字。
收银员一边扫码一边笑,“这种零食显然是给女朋友买的,还用问?”
丁幼禾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跟他不是……”
话没说完,她就被元染塞了几包零食,他微抬下巴示意她去装袋。
丁幼禾一边朝袋子里塞零食,一边看向正在付钱的元染。长到二十多岁,除了老爸丁止戈,这还是头一次让男人替她买单,更别说,买的还是从没人给她买过的零食。
上学时候,同班的女孩子书包里都有零食,唯独她没有。别说零食,就连水果都少有——丁止戈爱她,但作为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父亲永远做不到母亲那么细致。
所以零食,尤其是那种萌哒哒、光鲜亮丽的零食在丁幼禾心里一直是从可望不可得、到连望都不去望的公主梦。
她拎着袋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点儿恍惚。
忽然手里一松,袋子被元染接走了。
她看向他的侧脸,还是老样子,干净清爽,不染尘埃。可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带着一丁点儿不确定,丁幼禾放缓脚步,落后了半步。
“元染!”她突然大声叫他。
可元染的脚步蹲都没顿,继续往前走,走出好几米才发现她没跟上,于是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她。
丁幼禾尴尬地摆手,“没什么,我崴了下脚。”
想什么呢!居然怀疑他听见早晨的自言自语,真是……
元染往她走来,然后背对她蹲了下来。
丁幼禾一愣,要背她?
她,她只是随口乱诹的QAQ
“不用,不用,我崴得不厉害。”丁幼禾俯身,让他看见自己的口型。
可元染不由分手地一手拽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背上带。
丁幼禾只是摇摆不定了那么一下下,就感觉脚已离地,他的胳膊垫在自己大腿后,轻松地将她背了起来,往回刺青店的方向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丁幼禾喃喃,“我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元染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把人往上颠了一下。
听见身后一声轻呼,纤细的胳膊将他搂得更牢了。
柔软的起伏密切地贴在他的后背上,随着步伐的颠簸一下下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尤其是,当一辆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在晨曦与南风之中,身后传来女孩低低的叹息,“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我是不是疯了?”
他没有出声,甚至没有顿下脚步,但眼角眉梢俱是狂喜。
如果这时候丁幼禾能看见他的眼睛,就绝对、绝对不会相信现在的他听不见。
两人回到刺青店门口,才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候着了。
元染将丁幼禾从背后放下来,防备地看向门口裹着红色大衣的肖潇。
事实上,从按|摩店到刺青店,走路不超过十步,但肖潇每次出现都像盛装出行。
“潇潇?今天没约纹身啊,怎么这么早来了?”丁幼禾迎上前去。
肖潇化了浓妆,唇红似血,丹凤眼瞟了元染一眼,“进门说。”
丁幼禾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三人进门,肖潇才正色说:“罗野发狠话说就这几日,要办掉你。”
丁幼禾愣了几秒,才明白她口中的“办”是什么意思,顿时脸色一变,厌恶地说:“他就不怕被他老婆给阉了?”
“他没钱,都靠老婆娘家接济,怕老婆是有,但抵不过几两黄汤下肚就夸下海口。”肖潇一反常态,眉眼间都是担忧,“他在一群弟兄面前放了话,为了一张脸也会下手。阿禾,这两天你要么出去避一避,店暂时别开了。”
丁幼禾看向正弯腰换鞋的元染,他背对着她们,应该不知道肖潇都说了些什么。
“我这几天陆续都有客人预约,店不能关。”丁幼禾咬牙切齿,“何况这是楠都,不是他罗野能无法无天的地方,他要真敢乱来,我就——”
“就算你能让你那位颜警官把罗野给投监狱里蹲个三年五载,”肖潇打断了她的话,“那又有什么用?你亏都已经吃完了,他蹲大牢,你的清白就能找回来了?”
丁幼禾气得脸都涨红了,却见本来已经换了拖鞋的元染,忽然站起身,又换上了那双出门才穿的球鞋。
“你去哪?”
元染比了个手势,意思出去转转。
丁幼禾脱口而出:“你别去白老板那,晚上我没生意,陪你去。”
元染似乎笑了下,点点头,拉开门出去了。
“你这小男朋友到底哪儿找的?告诉我,姐姐也去找一个解闷儿。”肖潇感慨。
“大概是天上掉的。”
肖潇却看向她的背影——
丁幼禾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没否认他是“男朋友”。兴许是没注意,兴许是……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求:染爷心里狂喜面积,及狂怒面积
及:那个想办了幼幼的狗崽子,会怎么死:)
————————
下章开始入V啦,还请各位小仙女支持正版,感谢哦!
----预收《情深还比夜色浓》,贴个文案求个收---
女王范儿DJ vs 流氓头子卧底
--------
DJ姜肆肤白貌美大长腿
追她的人能从电台排到城墙外
可惜,海归博士、流量爱豆都撩不动她的心
直到一个群星璀璨的夜,姜肆遇上了聂绥
逼仄的录音棚里
他搂着她的腰,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哑声说,
“乖,别动,哥哥不是坏人。”
这个自称不是坏人的流氓头子
有张招蜂引蝶的脸和一张坏到极致的嘴
偏偏,掠走了姜肆的心
人人都说姜肆是被男人的皮囊迷了心窍
不光养着个吃她、喝她、睡她的男人
还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只有姜肆心里清楚
她爱的男人,真正的模样
【小剧场】
聂绥:所以我其实是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
姜肆:毒蛇腹黑,吊儿郎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聂绥:这么烂的男人,扔了吧。
姜肆:不扔,谁让这男人只有我制得服呢。
聂绥:你说哪种“制服”?
姜肆:……滚:)
------
男强女强,女王vs大流氓
很甜,很撩,很燃
一对成熟男女,没那么多彼此试探
爱了,就给你全部
接档《撩鲸》,晚春开
第16章 撩16下
肖潇晚上有生意, 天黑没多久就拎包要走, 结果换鞋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挂断后面色古怪地看向丁幼禾。
“这么看我干什么?”丁幼禾嗑着瓜子问。
肖潇忽地笑了下,“晚上我没事了,陪你唠会磕。”
“喔,呐,给你一半。”丁幼禾爽快地分了一半瓜子给她。
“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
丁幼禾瞥她,“没钱挣是挺可怕,但想想今晚你能按自己的心愿过,觉得也蛮不错的。”
“你倒是挺会安慰人,”肖潇拉过凳子在她身边坐下,单手托腮看着她, “罗野出事儿了。”
“你晚上的客人是罗野?”丁幼禾反问。
肖潇尴尬了一瞬,很快便换上调笑,“是谁还不都一样?好了,说正经的。罗野被人掳走,倒吊在城南那边的废火车洞里, 听说吊了几个小时,还是被流浪汉发现报的警,说是命|根子被拿绳子给系住了,给吓掉半条命。关键警察问谁干的, 他居然咬死不说。”
丁幼禾愣了半天, 终于挤出四个字, “……干得漂亮。”
“老实说是挺撒气的, ”肖潇松了松头发,面带疑色,“但是谁干的呢?罗野这人虽然贪财好色,到底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不至于搞这么难看,还能叫他吃哑巴亏。”
丁幼禾嘎嘣咬开一颗瓜子,“恶人自有天收,管他是谁干的呢?兴许罗色|狼把歪脑筋打到那个道上大哥女人的头上,就被修理了呢。不然,为什么不敢告诉警察?”
“说的也是,”肖潇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罗野吃软怕硬得很,不大会招惹大哥的女人。”
“那也许那个大哥,他不认识呗。”
丁幼禾不过是随口一说,肖潇却觉得格外在理,“阿禾,你还真冰雪聪明。”
两人正嗑着瓜子闲聊,刺青店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店里的钥匙除了丁幼禾自己,只剩元染有,所以她都不用往外看,就对肖潇说:“元染回来了。”
元染自然“听不见”她的招呼声,没有回应,但奇怪的是他竟也没来找丁幼禾,就径直去了浴室,并锁上了门。
肖潇问:“他一直这么酷?”
丁幼禾咬着瓜子,半晌摇摇头。
不是啊,平时元染出门回来总是第一时间来看她,仿佛只有确定她在,才能安下心。
像这样不声不响的,还是头一遭。
见她嘴里磕着瓜子,魂已飘至楼上,肖潇知情识趣地起身告别,“今儿没生意,我去看场电影,就不陪你了。”
丁幼禾“喔”了一声,不忘叮嘱她,“刚纹的身别碰水。”
“知道了~”声音已在玄关。
等肖潇走了,丁幼禾才一边收拾桌上的瓜子壳,一边侧耳听楼上的动静。
元染进去好一会儿了,可浴室里并没有热水器的声响。他在干嘛呢?
直等收拾完桌子,丁幼禾上楼回卧室,经过浴室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果然,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
如果元染能听见,她一定忍不住要问他怎么了?可他又听不见。想想上次自己冒失闯进去,差点没把人从上到下看个光,丁幼禾着实不敢再来一次。
所以尽管满心担忧,她还是在门口闷头踱着步子,时不时看一眼浴室的门。
没绕两分钟,浴室门被拉开了,元染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满脸茫然地看着她。
丁幼禾探头看了眼里面,然后略显尴尬地托辞说:“我想用厕所。”
元染点点头,侧身让开了门。
丁幼禾心里有疑惑,但又觉得打听多了太啰嗦,只好犹犹豫豫地进去了,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肘不小心擦到了元染的胳膊。
感觉到他明显瑟缩了一下,丁幼禾说声“不好意思”,不无狐疑地打量他的脸色。
总觉得他面色比平时要白些,而且眼角边有一小块淤血,透着暗红。
“等下,”丁幼禾拉住他的胳膊,目光盯着他的眼角,“这是怎么弄的?”
元染抚住眼角,做了个踉跄摔倒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