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虞阡忙跟着劝慰,“爸,你别急。我和恒亚的心都没有变,现在仍然在共同应对危机,只是方式不同而已。离婚是我提出的,恒亚本来不同意,但事关重大,确实不能感情用事,他最后只好答应了。相比之下,他才是最难受的,要面对那个让他痛恨的女人,对她父亲还要虚与委蛇,做那些他平时最不屑一顾的事情。他是尽全力为我挡住可能的伤害,让我可以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离婚的时候,他把所有财产都交给了我,不给那个女人可乘之机。我现在仍然拥有他的一切,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事业、他的父母、他的孩子,我觉得很幸福。”说到这里,她眼里满是欣慰,“其实恒亚比我坚强得多。他白手起家,创业艰难,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除了出色的才华,还要有坚强的意志和坚忍不拔的毅力,我相信他能够应付目前这种困难的局面,平稳地撑过去。”
“你和恒亚都是好孩子,做事业都稳重,这样我就放心了。”谢忱感到很欣慰,对曾珉佩说,“我们也不要辜负了孩子们的心意,就不要给他们添乱了。现在还是照我们原来想的那样,好好照顾阡阡,让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对,对,是应该这样。”曾珉佩关心地看向虞阡,“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虞阡开心地点头,“还真有点饿了,想吃妈做的鱼。”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你等着。”曾珉佩高兴地起身去了厨房。
虞阡诚恳地看着谢忱,轻声说:“爸,您别怪恒亚好吗?他把你和妈看得很重,害怕因为他的事又带给你们伤害,所以才瞒着你们。”
“我明白,你放心,你都不怪他,我们怎么会怪他?”谢忱微笑,“他仍然是我们最疼爱的儿子,这也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虞阡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
将近午夜,烟霞山庄十分安静,只有路灯和庭院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空无一人的街道,渲染着安宁的气氛。
谢恒亚努力保持着理智,踩着油门不放,迅速驶出山庄大门。直到这时,李宛若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怒,“谢恒亚,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是人家的地方,人家赶你走了,难道你还想赖在那儿?”谢恒亚语带讥讽,“我是为你好,免得你颜面无存。”
“你…”李宛若被他堵得掩口无言,心里更加气恼,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当真把所有财产都给了虞阡?”
“对。你不是不顾一切要我离婚吗?那我只好倾家荡产,把婚离掉。”谢恒亚冷笑,“多亏虞阡大度,不然只怕给了全部财产还不够,还得再给她打欠条,以后继续还债。”
“你别尽帮她说好话。”李宛若气得手都在抖,“她也太贪了。你们结婚才多久,她就拿走你那么多钱,这倒真是个致富捷径,一举奔小康。你倒是争一争啊,凭什么全部给她?那我们以后怎么过日子?”
“你没听她说吗?她给我留了生活费的。”谢恒亚心里痛快,表面上却平淡如水,“我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不找小姐,每个月花不了多少。以前我和虞阡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从来不要我的钱,都是一切自理。你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你该不会还要我养吧?”
李宛若被他一席话噎得透不过起来,半晌才问:“那我们以后住哪里?你别跟我说要一直分居,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谈的条件是结婚,我已经做到了。”谢恒亚冷冷地说,“我可没答应婚后还有三陪。”
李宛若顿时暴跳如雷,“谢恒亚,你别欺人太甚!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真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少威胁我!”谢恒亚也大怒,抬手一指旁边的烟霞河,“你信不信,你要是再敢那么过分,我现在就开车冲进河里,与你同归于尽。”
李宛若不禁心中一凛。她很了解谢恒亚外柔内刚的性子,不敢再胡闹,只得收敛了脾气,低声下气地说:“恒亚,我是真的爱你的。你不喜欢的那些缺点我都改了,你就试着跟我好好过日子,行吗?”
见她低了头,谢恒亚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怕她一旦失去理智又去伤害虞阡。他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低了,“这样吧,我明天跟诚哥商量一下,先找他借套房子住着。他在市中心有套跃层式的公寓,条件不错,一直空着没人住,借给我住应该没问题。我们分房而居,每月的所有费用都由我付,再给你一万块家用,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
李宛若心里一喜,想着两人的关系总算又近了一步,只要能住在一个屋檐下,自己就有机会。她连忙点头,“好,都听你的。”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不能进我的房间,不能动我的东西,你能干扰我的工作,不能影响我的生活。我对你也是一样。”谢恒亚问她,“你能做到吗?”
李宛若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谁让我那么爱你呢?”
谢恒亚不听这些,加重语气,再次问道:“到底能不能做到?”
李宛若无奈地回答:“能。”
“那就好,希望你说到做到。”谢恒亚平静地说,“拿到房子后我通知你,你就可以搬进去了。”
“好。”李宛若变得温婉起来,“那我就着手安排婚礼的事了。”
“随你。”谢恒亚毫无兴趣,“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李宛若没有意见,“行,我明天把流程做好,然后跟你商量。”
“嗯。”谢恒亚不再多说什么,加快速度,向前疾驰。
Chapter20 谁的欲望不可遏止
谢恒亚与李宛若的婚礼选择在元旦这一天举行。
从年底到春节都是很忙的时候,应酬不断,所以不好挑日子。李秉谦见他们已经结婚,转而考虑到自己的声誉,总要避一避嫌,便要求女儿将婚礼的时间推迟。谢恒亚自然希望越晚越好,最后永远不要举行。李宛若心里不痛快,但还是勉强听从父亲的意见,将婚礼定在元旦假期,以便亲朋好友能过来参加。
谢恒亚对婚礼地点。宴席规模都没意见,却坚决拒绝婚纱照,也不搞什么繁文缛节,只说请朋友过来喝杯喜酒,热闹一下就算了。
陶茳和袁琛都接到了喜帖。两人都不想去,虞阡劝道:“你们如果不去,恒亚会很尴尬的。虽然是婚礼,但最好不要让他喝醉,以免李宛若有机可乘,你们去了还能替他挡一挡,也算帮我的忙了。”两人一听有理,这才答应了。
谢恒亚和虞阡是一样的心思,事前就拜托孙信诚帮忙挡酒。孙信诚带来了集团里十几个千杯不醉的心腹大将,全力保驾护航。集团公关部的几位女将更是个个能说会道,妙语生花,一直簇拥着谢恒亚,无形中代他喝了很多杯,挡酒挡得不露痕迹,让宾客们皆大欢喜,顺便还达成了不少销售意向,推销了若干套房子。
场面一直很热闹,“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赞美声不绝于耳,让李宛若很得意,李秉谦和李氏家族的其他亲戚也都感到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谢恒亚的父母没有参加这场婚礼,并且坚决不承认这个儿媳妇。李秉谦曾去登门拜访,也被二老严词拒绝。
虞阡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让不明内情的人有了诸多猜测。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没人知道她与谢恒亚结过婚。按理说,两人是合作伙伴,联手拿下了翠湖开发区这个大项目,关系应该非常好,谢恒亚结婚这么大的事虞阡怎么会不露面?这不免令人狐疑,有些与谢恒亚关系比较好的就当面问起,他笑着回答:“虞总最近生病,医生要她静养,所以就没来。”大家这才释然。
这会儿谢家二老正陪着虞阡逛商场,陈佳颖也主动过来帮忙。虽然虞阡一直表现得很平静,但毕竟是自己的爱人跟别人的婚礼,谢家二老都怕她心里不痛快,便提出一起去选购婴儿用品。虞阡怀孕已将近六个月,也应该提前准备了,便欣然同意。现在是冬季,穿得比较多,她的衣服款式又大多是宽松型的,一般人都看不出来,陈佳颖整日跟着她,自然觉出了异样,而且推断孩子多半是谢恒亚的,见她从来不提,自己也就不问,平时做事更加仔细,对她十分关心。虞阡早就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她的好意也没有拒绝。
四个人在市中心最大的商场闲逛,虞阡和陈佳颖都是第一次购买儿童用品,对那些色彩柔和的小衣裤爱不释手,买了一大堆,又选了童车、童床,又到玩家区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买下不少,然后在曾珉佩的提醒下买了整套奶瓶和大批“尿不湿”,这才满载而归。
晚上,婚宴终于结束,李宛若春风得意,喝得酩酊大醉,谢恒亚将她送回家,安顿她在卧室里睡下,便驱车直奔烟霞山庄。
虞阡拿出买的婴儿衣裤给他看,就像孩子一样开心。谢恒亚一件一件地打开看,难以置信地说:“这么小。”
曾珉佩满脸笑意,“刚生下来的孩子能有多大?你那时候也就这么点儿。”
她随口的一句话却让谢恒亚感慨万千,“养儿方知父母恩。妈,过去我不懂事,让你和爸操心了。”
曾珉佩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你爸和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是啊。”谢忱笑着点头,“你还跟爸妈客气什么,以后好好把我们的孙子培养成人,我们就很高兴了。”
“我会的。”谢恒亚立刻保证,“我一定会做个好父亲的。”
虞阡看着他,笑容里满是甜蜜与幸福,浑身都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看上去更美了。
第二天,李家的亲戚们都从酒店赶到谢恒亚的家里玩。年轻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打麻将,谢恒亚陪李秉谦到书房安安静静地下棋。
这两天只要当着大家的面,谢恒亚都进退有度,没有让李宛若下不来台,以致李秉谦产生了错觉,以为两人已经解除了“误会”,关系融洽,不由得老怀大尉,下棋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向他表示歉意,谢恒亚的态度始终平静以对,没有让老人难看,他就更高兴了。
晚饭后,大家一起赶到机场,飞到北京。临登机前,李秉谦再三关照女儿别再任性,要尽到妻子的责任,好好跟谢恒亚过日子。李宛若快乐地点头,要父亲放心。
看着顺利过了安检,笑着转身挥手道别,谢恒亚便掉头离去。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态度又变得像以前那样淡漠。李宛若还沉浸在得偿所愿的喜悦里,丝毫没有察觉,跟着他走到停车场,理所当然地上了他的车。谢恒亚一言不发,驶出机场,进入高速公路,向市中心开去。
李宛若看着沿途的风景,欢快地开口,“等你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去度蜜月吧。”
谢恒亚淡淡地道:“你想去哪里就自己去吧,我没时间。”
“没关系,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去。”李宛若一脸固执,“早晚无所谓,或者等春节过了再去也行。”
“我走不开,公司里很多事,忙得很。”谢恒亚耐着性子敷衍着。
李宛若正要继续纠缠,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却没有来电显示。一般只有国际长途才会没有号码显示,她有些疑惑地接了起来,“喂,哪位?”
车厢里很安静,从她的话筒里清晰地传出曾建玮的声音,“宛若,听说你今天跟谢恒亚结婚了,是不是?”
李宛若有些不安地看了谢恒亚一眼,见他仿若未闻,一直看着前方,这才低低地说:“我等下给你打过去。”
“少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曾建纬怒不可遏,声音很大,“宛若,当初我帮你做那件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你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听我跟你解释,行吗?”李宛若没办法,只好当着谢恒亚的面说谎,“我在开车,刚送我爸去机场,现在在高速公路上,你也不想我出事吧?”
曾建纬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那好,我等你电话。宛若,我已经向公司提出辞职了,赔了六个月薪水,辞职即时生效。我现在在跟我老婆办理离婚手续,办好了就回中国找你,最迟春节就能过去。在我回国之前,你最好跟谢恒亚彻底了断,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不然的话,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你如果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谢恒亚仍是神态自若,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心里却暗暗叫好,打算回去就把这个情况告诉孙信诚。
李宛若大概没想到曾建纬的态度的会这么强硬,更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弃那么好的工作,丢下妻子和两个孩子。一个人如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肯定会要求相应的回报,而她是无法给他的。当初她给他的那些甜头,不过是想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曾建纬却忽然来了这一手,让她很意外,也很头疼。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温和地说:“等我回去了就给你打电话,或者我们在网上联络,好好谈谈,行吗?”
“好,我等你。”曾建纬这才挂断电话。
李宛若把手机慢慢放回包里,等着谢恒亚发难,可过了半晌都没见他有任何表示。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他。谢恒亚始终专注地开着车,没有任何异常,俊美的侧脸带着清冷的疏离与高贵。虽然他不动声色,她却不敢抱任何幻想,曾建玮的声音那么大,他不可能没听到。犹豫片刻,她开口轻声解释,“恒亚,这个人是有些妄想症的,其实我跟他没什么…”
“那是你的私事,不用向我交代。”谢恒亚冷淡地打断她,“如果你在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建议你听他的话,跟我离婚。”
“不可能。”李宛若断然拒绝,“他算什么东西?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随便你。”谢恒亚不想听下去,只冷冷地说,“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尊重别人。”
“我…”李宛若一时语塞,情急之下又想改变他的看法,“恒亚,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人是不值得我尊重的…”
“行了,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谢恒亚下了高速公路,开进市区,然后伸手打开车里的音响,摆明了不想再跟她废话。
李宛若只好闭嘴,心里盘算着如何稳住曾建纬,别让他过来坏自己的好事。
元旦的两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虞阡坐在办公室里,快速处理着一件又一件接踵而至的工作。
每年的春节前都是最繁忙的时期,要与相关部门和一些重要的客户联络感情,如果有银行贷款还得张罗着还款。债权人收账,债务人想办法还钱,这一切的一切归结到最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应酬。
以往这个时候,虞阡几乎每天都要出去,中午、晚上都有饭局,有时候客人兴致勃勃,意犹未尽,还要去夜店喝酒或者去KTV唱歌,她也只好奉陪,偶尔还要跟着喝点酒,可现在她怀着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那些充满烟酒味儿语噪声的地方,以免影响胎儿的健康发育。考虑再三,她将郭立秋提升为公司副总,由他带着陈佳颖去应酬客人,自己则称病不出,只负责公司的内部管理。虽然有些重要的客人或许对此会有些不满,但她也顾不得了,毕竟目前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为了不增加谢恒亚的心理负担,她没把这些事告诉他,可他怎么会不知道,私下找到孙信诚,一起出面帮她邀请那些客人,然后让郭立秋以主人的身份出面,他们两人则作为陪客,这样便给足了那些大客户的面子。客户们也就不再对虞阡有什么微词,并对她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生病深表同情和关切。虞阡得知后,对谢恒亚的体贴入微十分感动,也很开心。
直到春节两人都很少见面,实在忙得不可开交,但每天都要通好几个电话,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却比那时更加甜蜜。
她现在的生活很规律,妊娠反应也已经过去,能吃能睡,除了八小时工作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休息和适量运动,谢家二老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水果都是每次只买一天的量,保证她吃的都是新鲜的。本来清秀的瓜子脸变得圆润了,她有时候会在电话里跟谢恒亚抱怨,“妈每天做好吃的,我最近胃口又好,吃很多,都胖得不得了,搞不好生完孩子就会变大妈了。”
谢恒亚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欢你变胖点,更好看。”
“口是心非,一听就是哄我的。”虞阡嗔道,“反正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多胖你都得认。”
“我求之不得。你还想跑哪里去?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所以你就使劲吃,随便长,反正我喜欢。”谢恒亚开心地跟她调侃,“妈说你都没长什么肉,肚子尖尖的,以她的经验判断,多半是男孩。”
“嗯,妈跟我说了。”虞阡笑道,“爸已经给孩子起了几十个名字了,男孩、女孩的都有。”
“是啊。”谢恒亚笑出声来,“他还来征求我的意见。那么多名字,我眼睛都看花了,没法选。反正爸起什么名字都好,你说呢?”
“我没意见。”虞阡柔声说,“爸爸是学者,起的名字肯定好。”
谢恒亚的声音也变得很温柔,“阡阡,谢谢你。”
“一家人还说什么谢?”心里满是甜蜜,“是你挡着外面的风雨,让我和爸妈可以过安宁的日子,我们也没有谢过你。”
谢恒亚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可她总是在安慰他,每次说出的话又都在情在理,让他觉得好过很多。他对她的爱意更加深厚,不可遏止。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李宛若相对比较安静,不敢干扰谢恒亚的工作。曾建纬仍然在罗马,尚未回中国。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元旦过后,安德烈跟虞阡谈过有关曾建纬的事情,很是困惑,“马里奥一直是个稳重的人,我没想到他会忽然变得这么疯狂。回到罗马后,他立即向他妻子提出离婚,他妻子不同意,他就大发脾气,甚至对他妻子动手,还打孩子,简直太可怕了。他妻子已经向法院起诉,告他虐待。他还提出辞职,并且赔了公司六个月薪水,要求立即离职。这样的人留下来也只是败坏公司声誉,所以我们没有挽留。我真不明白,一个李宛若竟然能让他如此疯狂,抛弃事业、家庭,简直是不顾一切,那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虞阡叹息,“这个世界到处充满诱惑,但人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不然就会变得疯狂。曾先生大概从没遇过李宛若这样的女人,所以才会完全失控,不能自拔。好好的一个人才,就这么毁了。”
“是啊。”安德烈紧皱眉头,“我们都劝过他,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两人没在这件事上多花时间,很快便谈起了工作。安德烈已经知道虞阡怀孕和离婚的事,也清楚了来龙去脉,对曾建纬和李宛若都感到很愤怒。只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才没有主动开除他,但是曾建玮是他带到中国来的,所以他心里对虞阡有些愧疚,倒是虞阡主动解开,表示跟他没关系,一切根源都在李宛若身上,即使没有曾建玮,她也会利用别人,安德烈才没再自责。
离婚的时候,谢恒亚把“恒亚创造”80%的股份都给了虞阡,自己只保留了15%,虞阡事先向安德烈报备过,并征求他的意见,自己是否需要辞职。安德烈与合作伙伴安东尼商量后,同意她接受“恒亚创造”的股份,并继续在“镜象中国”任职,同时提议两家公司合并。谢恒亚对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但春节前实在没有时间,要到过年以后才能坐下来商谈。
一切都很顺利,虞阡的心情平静而愉悦。今年南方的冬季很温暖,她会在晚饭后出来散步,陶茳常常抽空陪着她,一起悠闲地散步在烟霞河畔,看斜阳西沉,赏鸟语花香。有一天,陶茳忽然对虞阡说:“我打算春节结婚。”
“恭喜,恭喜。”虞阡微笑着看她,“袁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陶茳也笑,“其实,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的是你和谢恒亚。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用尽手段分开,你们仍然能够坚持,让我和袁琛都很感动。他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而初恋对我的影响又太大,别人很难再打动我。既然已经决定选择他,我就不想再拖了。另外,你怀孕这事也对我有很大的触动,我也想有个孩子了。”
虞阡笑了起来,“这想法不错。”
“别在单身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幸福,那是可耻的。”陶茳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幸福的小女人,不要再炫耀了。”
虞阡大笑,“我就是炫耀给你看的,羡慕死你,嫉妒死你。”
陶茳一本正经地说:“虞大总监,很多血案就是这样发生的,你可要当心。”
虞阡笑不可抑,“要不要我替你递刀?”
陶茳佯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虞阡心。”
虞阡笑眯眯地回道:“量小非虞阡,无毒不陶茳。”
正笑得开心,她忽然察觉小腹抽动了一下,忍不住抬手轻轻捂住。陶茳连忙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孩子在动。”虞阡笑道,“大概是听到干妈的声音很开心吧。”
陶茳大喜,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说:“好孩子,快长大,干妈给你买好吃的!”
虞阡笑吟吟地停住脚步,看向天边如雪的残阳。
暮色里,有淡淡的雾霭如轻纱般在空中飘荡,清澈的河水安静地向东流去,灿烂的晚霞里有一片浓厚的乌云,周围镶嵌着耀眼的金边,头上的天空一碧如洗,一弯淡淡的新月已经出现。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虞阡呼吸者略带凉意的空气,在微风中满足地叹息。
入夜,万籁俱寂。
李宛若打开家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忐忑不安地扫视了一下屋里,发现谢恒亚一如既往地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才松了口气。
她也将近三十岁了,除了大学里被谢恒亚当面撞到的那一次之外,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做贼心虚过,即使是多年前重伤谢恒亚以及上次让曾建纬给谢恒亚下药,她都理直气壮,没觉得自己有错。可是这一晚,她却有些胆怯,生怕刚才发生的事被谢恒亚知道。
今天,曾建纬突然从罗马飞来,入住东方大酒店,然后立刻给她打电话,态度强硬,勒令她立刻过去见面。李宛若有把柄在他手上,而他则破釜沉舟,放弃了一切,没有她能够挟持的东西,对他无计可施,只好乖乖去了酒店。
对于这个相貌平常、一切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根本不用刻意引诱,李宛若穿着一件长大衣,薄施脂粉,便开车过去。曾建纬一听门铃响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热切地看着面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女子,眼里全是狂热。
李宛若一看他的神态心里就有了底,从容不迫地进去,微笑着坐下,淡淡地道:“你不是说春节后过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想你。”曾建纬跟过去抱住他,兴奋地说,“我每天晚上就连做梦都想着你,宛若,宛若…”
李宛若眉尖微蹙,伸手推了推他,“你别这样,坐好,我们好好谈谈。”
曾建纬的情欲已经快要无法自控,犹豫半晌,终究怕她生气,还是放了手,退到另外一边坐下。
来的路上李宛若就考虑好了,这会儿便不疾不缓地开口道:“建玮,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过去你对我的帮助我很感激,我希望你能继续帮我的忙。谢恒亚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很喜欢他,这你是知道的,我也没有瞒过你。当初我请你帮忙的时候,只是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可没说要嫁给你,对吧?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我怎么可能夺人所爱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我怎么会乱许愿呢?现在我已经结婚了,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
曾建纬微微一笑,“宛若,我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仅仅是好朋友,我不会帮你做那件违法的事,让自己背上污点。那时候我们是情人,你答应事成之后与我更进一步,比情人更近一步的还有什么关系?当然就是夫妻了。你大概就是用那些照片逼谢恒亚和你结婚的吧,先要我泄露公司的投标方案,后来又与我商量对他下药、拍那些东西,那些谈话我都录下来了,已经发到你的邮箱,相信你已经听过了吧。如果每隔七十二小时我没有上网去重新设定,这些东西便会自动送到公安局和谢恒亚、孙信诚、虞阡的邮箱里。宛若,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傻。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知道,这一生一定不会负你,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么跟我,要么我们谁都没有好结果。”
李宛若心里暗惊,也有些懊恼。那些音频文件她都听过,曾建纬确实所言不虚,这是她最大的威胁。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强自冷静地说:“建玮,你这么做让我很不高兴,原来你根本没信任过我,还跟我来这一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爱我的?”
“宛若,我如果不爱你就不会这么毫无原则地帮你。”曾建纬的态度比她更诚恳,“只是,你太美了,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就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你放心,只要你跟我结了婚,我保证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听到。”
李宛若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忧郁,满眼伤感,“建玮,我刚跟恒亚结婚,朋友来了很多不算,就连我们家族的人也专门飞过来参加婚礼,你让我现在怎么提出离婚?我也是要面子的。要不这样吧,等过个一两年,我找个机会就向恒亚提出离婚,你看好不好?”
“一两年?”曾建纬摇头,“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
李宛若把心一横,“那我也没办法。你如果真想毁我,尽管去做好了,就算我白认识你一场。”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曾建纬起身就去拉她,一时用力过猛,被桌角绊了一下,整个人扑过去,正好把她压到床上。李宛若哼了一声,怒道:“放开。”
曾建纬在罗马想了她这么久,以至于将要过年了还千里迢迢地飞过来见她,此刻软玉温香抱满怀,怎么可能放手!他重重地压着她,一边没头没脑地吻下去,一边拉扯她的衣服。李宛若拼命挣扎,却不敢出声呼救。两人在床上纠缠半天,曾建纬还是得了手。李宛若见他已得逞,也就不再抗拒,反而刻意迎合,顿时让他欲仙欲死,再次死心塌地。
从下午到晚上,曾建玮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躺在床上回味半天,迷醉之余便自动做了让步,“宛若,等一两年也行,但你要答应在这段时间一直做我的情人,直到嫁给我为止。”
李宛若婚后一直与谢恒亚分房而居,久而久之也觉得有一个私下里满足自己并不是坏事,想了想便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绝对保密,不能闹得满城风雨。”
“行,我答应你。”曾建玮欢喜地搂着她又吻了吻。
李宛若推开他,起身进了浴室。
两人整理好后,一起出去吃了宵夜,这才分手。李宛若到家时已是半夜,谢恒亚却根本没有察觉出异样。他住一楼,李宛若住二楼,平时的生活完全是相敬如宾,有时整天都看不到对方,谢恒亚根本就不以为意。
李宛若走到谢恒亚的房门外,看着从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敲开他的门,紧紧拥抱他挺拔的身体,亲吻他俊美的脸,与他彻夜缠绵。
她举起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过了很久很久,她才苦涩地笑了笑,转身上了楼。在黯淡的灯影里,她的脚步十分沉重,再也没有那种招牌式的春风得意、趾高气扬。
上楼后,她将壁灯、廊灯都关掉,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慢慢关上。
楼下,谢恒亚一直在挑灯夜战,对着电脑工作到深夜,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Chapter21 又见刀子刺出血
农历正月十五一过,便是阳春三月,好风好水,花开似锦,大家终于收拾起过年假间懒散的心情,一切重新走上正轨。
虞阡已经怀孕八个多月,身形再也遮不住,不仅“恒亚创造”和“镜象中国”的员工感到惊讶,行内许多人也议论纷纷,都说她是未婚先孕,而孩子的爸爸是谁则众说纷纭,一时间流言四起。得票率最高的人选自然是谢恒亚与孙信诚。虞阡从不解释,那两位也是只字不提,对虞阡却关怀备至,让人更加疑惑。
春节一过,孙信诚便立刻着手推动项目的环境评价尽快进行,谢恒亚和虞阡当然要全力配合,协助省环境研究院出报告。虞阡身子笨重,小腿和脚都有些浮肿,谢恒亚便不准她多动,甚至让她不要再去写字楼,出现场、跑腿的事都由下面的管理人员去做,需要公司高层出面的话就由他去。虞阡也不太愿意现在这个模样被太多人看到,更不敢逞强,便乖乖地听他的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办公,让谢家二老十分高兴。
这段时间谢恒亚一直循规蹈矩,尽量少回家,不给李宛若任何闹事的借口,甚至连除夕也没回烟霞山庄。因为父母痛恨李宛若,绝不肯让她来家里,谢恒亚也不愿意回家,于是两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就算过年了。
李宛若很失落,却不敢胡搅蛮缠,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才能打动他的心?下药是可一不可再的手段,谢恒亚对此防范极严,在家里从来不喝客厅的饮水机里的水,出门一定会锁好自己房间的门,而且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饭。李宛若弄了两次早餐,他看也不看,让她完全无计可施。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省环境研究院的报告在四月初出来,孙信诚随即与省环境保护厅的有关领导沟通,安排项目规划的环境评价。
邀请来参加环评工作的专家自然少不了李秉谦,但这次他不是主导,只是提出专家意见。当然,环评实行的是一票否决制,如果他提出反对意见,谢恒亚他们的规划方案也仍然不能通过。
李宛若接到父亲从北京打来的电话,不由大喜,立刻活跃起来。
谢恒亚加班到很晚,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碗牛肉面便回了家。一进门,他微微一怔。
客厅里如以往一样没有亮灯,一旁的玻璃桌上却燃着四支红色的蜡烛,桌子中间有一束火红的玫瑰,四周放着各种菜肴,还有一瓶红酒、两副碗筷,两个高脚酒杯,李宛若身穿充满性感诱惑味道的家居服,坐在桌边,看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