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要把你吃得死死的,你还成天地跟别的女人聊天说地?”

“我每次跟她在一起说话,总把伺墨留在房里。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两天加起来,说话的时间还不到两刻。往后,除了你跟娘和岳母她们,我保证不跟别的女人说话了,这你放心了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后你爱跟谁说就跟谁说。我不高兴我也不说了,感觉不痛快我就走人。”

“…”秦忆咬了咬牙,两眼定定地盯着江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走人”、“和离”这些词。江凌也知道他听不得,可她就是要说来气他,他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凌也瞪着眼睛回看他。两个人跟乌眼鸡似的对视着,一动不动。

良久,秦忆败下阵来,伸手将江凌重新搂进怀里:“行了,你成功地威胁了我,我知道了。往后只要一见有女人近身,我的脑子就应该出现赵峥明的影子。我知道他小子贼心不死,就算他订了亲,或是成了亲,照样对你虎视眈眈。我要是有了什么差池,最得意的就是那小子。你或许当时会伤心,会难过。但只要我对不起你,你绝对会转过身去看都不看我一眼。反正有的是人疼你爱你,离了我,你照样会生活得幸福美满。”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微不可闻,“可我,却不行…”

江凌抬起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此番行动,就是想让秦忆明白这个道理。可这会儿被秦忆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她忽然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与不忍,心里着实酸楚得厉害。

爱情面前,总是先爱的那个人多受煎熬,爱得深的那个人更加卑微。她跟秦忆敢来这一招,只是因为她知道,他爱她,要比她爱他更深。如果两人生气,她可以负气离去,可以将他忘掉重新开始;而他却不能。所以,他才如此纵她,就算心中气极恼极,也不愿意放开他的手,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谁说我离了你就幸福美满?傻瓜!”江凌锤了他一下,将头埋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悄悄地抹掉眼角的一滴泪。

秦忆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从第二日起,秦忆从军营里回来便不再去书房,而是直接回了房。钟玉姿两日去书房都扑了个空,从伺墨嘴里又问不出什么来,后来干脆直接在路上等着秦忆。秦忆见了她,态度有礼而冷漠,话没说两句就开溜,拒绝得十分明显。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有时远远看到钟玉姿,就毫不遮掩地避开了去。钟玉姿也是个聪明人,一看秦忆这样子,便知此路也不通了。伤心之余,倒也息了这个心思。

秦忆却思及钟玉姿既有这样的想法,住在家里多有不便,便私下找了秦从毅,让他赶紧给钟家找房子。秦从毅得知钟玉姿这不妥当的举动后,也皱起了眉头。经过深思,吩咐吴管家给钟家找的宅子离秦府远一些,待新年一过便让他们搬过去。

将这事情处理好,江凌很得意地去跟兰陵公主汇报:“怎么样?以前都是千日防贼,自己累的半死,还防不住。别人只会说我嫉妒,容不得人。如果他真起那心,防起来也没意思。现在我给他从根上杜绝,让他自己去防去。他自己不要,谁也没法子,谁也说不上闲话。一劳永逸,是不是很妙?”

说完笑嘻嘻地道:“所以母亲,您别一天到晚地瞎操心,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会把你女婿看好的,放心吧!”

“看把她得意的?”兰陵公主指着她对林嬷嬷道,“要不是秦忆在意她,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的疼,她能得逞?早就让秦忆离心了。”

“照老奴说,姑娘能拢住姑爷的心,就是有本事。而且,各种手段都不缺,公主您尽可放心了。”林嬷嬷笑道。

“那倒是。”兰陵公主笑起来,拍了一下江凌的脑袋,“行了,我以后不为你瞎操心了。过了年,我就跟你窦伯伯回兖州去。”

“啊?还回兖州?您在这呆着多好。”江凌一听傻了眼。

兰陵公主叹了一口气:“你窦伯伯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太对不住他。再说,陆家二老和青荷对我虽好,但我住在这里,总不是那么回事。嫁给了窦家,却跑到陆家来住着不走,是个什么意思?就算我不怕人说闲话,但皇家脸面还是要的。非要等着皇兄派人来说我,那就没意思了。”又安慰江凌,“你窦伯伯不敢对我不好,窦玮、窦瑶现在也懂事了。再说,我怎么开心日子就怎么过,谁也不能给我气受,你就放心吧。”

江凌知道劝她不住,只得道:“那我每年去兖州看您。”

“行。”兰陵公主笑了起来,“原打算过两年把秦忆调到长安去,我跟你窦伯伯也一起回长安的。但这段时间跟你祖父祖母聊了聊,他们却不想再动了。说落叶归根,就呆在零陵了。既然他们呆在这里,你就在这儿代你父亲尽孝吧。以后再说以后的话。”

“是。”说起这些,江凌有些黯然。生离死别,总免不了。要想样样如意,亲人们总在一处,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有这样的日子,也应该知足了。

过了年,兰陵公主果然跟着窦怀悊回了兖州,钟家也搬了出去。江凌仍是陆家、秦家两边跑,花店的生意则托给掌柜打理,自己去得很少。

平静而快活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三年后的秋天,一辆马车停在了兖州都督府门口。

“公主,奴婢给您道喜了。”梳了妇人头的雨竹,给坐在主座上的兰陵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快快起来。”兰陵公主迫不及待,“怎么样?怀上了?”

“是。”雨竹笑道,“十天前诊出的喜脉,老爷夫人笑得都合不拢嘴。姑娘身体很好,能吃能睡的,让公主不要担心。”

“哼,哪能不担心!”兰陵公主回过头,“赶紧地,叫人收拾东西,我要去零陵守着凌儿。”

雨竹抿嘴笑道:“不是奴婢多嘴,怕是公主您去,也是多余。姑爷除了去军营,其余时间时时守在一旁,不能吃这个,不能干那个,紧张得不得了。姑娘的事别人根本插不上手。”

“他哪里管得了凌儿?凌儿说要天上的月亮,估计他也要去摘下来。还能管得住她吃这个干那个?不行,我得去看着才放心。”

(谢谢落燕閑居、shannee的打赏!)无+错+小+说+网 手打无.-.错.-.小.-.说.-.网

第三百一十七章怀孕是無錯-小-说-网会员手打,更多章节网址:.cxiaoshuo.

第三百一十八章终章

一面看着人交她命人做的小衣服和药材收拾好,兰陵公主又问:“这几年,你们姑娘跟姑爷两人可好?凌儿这孩子,写信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你可是我身边出去的人,当年将你送给姑娘,也是让你帮看着点她过得好不好。她这几年身边发生的事,你老老实实地说。”

“奴婢有什么敢隐瞒主子的?奴婢记着呢,主子当年吩咐,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禀报给您。可这三年来,姑娘过得好着呢。”雨竹笑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姑爷对姑娘着紧的很,两人之间一直都是蜜里调油似的。偶尔的闹闹小别扭,也是姑爷一转身就来哄姑娘,两人反倒比没闹别扭前更甜蜜。光说这生孩子,姑爷一直嚷嚷着不让姑娘生,就担心她有什么危险,又心疼她怀孕生孩子辛苦,也不管亲家老爷和夫人脸色多难看,就是不让姑娘生。这个孩子,还是姑娘偷偷停了药,不让他知道才怀上的。这怀上了,姑爷还叫着不要呢。姑娘假装跟他生了好大一场气,说自己喜欢孩子,就要生,他才不说这话了,却日夜担忧。奴婢来时,眼看着姑爷瘦了下来,脸色也不好,似乎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孩子,真是个难得的!”兰陵公主叹道。又问,“他这样对凌儿,凌儿有没有不懂事,做出什么娇纵任性的事来?”

这人年纪大了,真有操不完的心。先是担心女婿对女儿对不好,这一转眼又担心女婿受委曲。雨竹不由抿嘴笑了起来:“您放心吧。姑娘曾对奴婢说过,这男人啊,当他不累的时候,你就把他当成一座山来依靠,这样他就有一种满足感,拼尽全力来呵护你,爱惜你;可当他累了的时候,你就得把他当成孩子一般哄着,给他母亲般的抚慰,这样他又从心底里依赖你,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想着你。这几年,姑爷被姑娘这样拽在手心里,哪里还有异心?那一心一意都是姑娘。姑娘对亲家老爷和夫人又孝顺。夫人去年回了趟娘家,路上得了一场风寒,回到零陵眼看就不行了,大夫都说没救了。姑娘日夜亲自伺疾,不眠不休,又亲自上山去挖药,硬是把夫人给治好了。大家都说是姑娘把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呢。为此,姑爷对姑娘越发的好了。”

“刚才你说,这次秦忆说不让凌儿生孩子,亲家夫妻俩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自然不会高兴。不过他们商议了一下,叹着气告诉姑娘,说如果姑娘不想生,他们也不勉强,从兖州叔老爷这里过继一个也行。”

兰陵公主听得秦家这表现,终于大为满意:“这就好,这就好。”

“所以姑娘不顾姑爷反对,坚持要生孩子,老爷和夫人简直把姑娘当成了秦家的救星,就只差供起来了。不光是姑爷整日围着姑娘转,夫人更是天天守着。便是连老爷,都想方设法地弄些新鲜难得的吃食来给姑娘。夫人还笑骂他,说当初她怀姑爷的时候,都不见老爷这么上心。再加上陆家二老和江夫人,姑娘都快被他们的嘘寒问暖闹得憋不住脾气了。所以,姑娘让奴婢劝着主子,您不必为了这事儿大老远地跑去。倒是姑爷,托了奴婢来求主子,让您想想办法,到宫里求一个在这方面比较厉害的太医去零陵守着姑娘生产。”

兰陵公主想了想,面有难色:“你也知道,宫里嫔妃多,京里王公们的夫人也都有资格唤太医的,宫里这方面医术最好的几位太医可不能离京。不过时间还早,我叫人在民间访访吧,如果有好的,一定把他带去零陵。至于稳婆,在零陵再找两个好的就行了。袁嬷嬷可是宫里的稳婆出身,有她接生,问题不大。这几个月让她给人接生几次,练练手,以免久了生疏了。”说完,却越想越不放心,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回趟长安,再如何也要找个好大夫和两个好稳婆。”

雨竹犹豫了一下:“其实吧,姑娘说让您别担心。”说完看兰陵公主仍是一脸的焦虑,下了决心道:“那年您走后没多久,姑娘跟肖夫人去岳阳谈买卖,认得了一位女大夫,她回来时便把那女大夫一家带回了零陵。然后给她们开了个医馆,又整日捣鼓着让那女大夫专给产妇看病。那女大夫也厉害,愣是把难产的产妇的肚子剖开,将婴儿取出来,再把人家的肚子用针线缝上。这三年来,她救治的产妇都活了下来,没有一个死亡的。她也得了女神医的称号,在当地很有名。姑娘说如果她到时生产不顺,就让这女大夫处理。”她看了兰陵公主一眼,见她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反应,又才道,“姑爷在战场上血雨腥风过来的,却给这事吓坏了,所以这才坚决地不让姑娘生孩子,怀了孩子又紧张成这样。”

兰陵公主不是没反应,而是被吓得动不了了。人总有趋利避害的心理,下意识地避免去想危险的问题。所以江凌怀孩子,大家都知道这事危险,但总是心存侥幸,不愿意去想那最坏的结果。现在雨竹将女大夫这事一说,什么剖开肚子拿出婴儿,不把兰陵公主吓坏才怪。

过了许久,她这才“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手上的帕子被她握得死紧,嘴里喃喃道:“凌儿没事的,凌儿会没事的。”

“这不过是最坏的打算罢了,主子您别着急。”雨竹赶紧上前扶住她,“也就是说,就算做了最坏的打算,姑娘的安全也是有保障的,您千万别担心。”

“哪里会不担心?”兰陵公主静了静心,转头大声叫道:“叫她们动作快些,赶紧将东西收拾好。派个人给老爷,说我明天就去零陵。”

雨竹只得苦笑。姑娘吩咐她,女大夫的事要留到最后说,可还是把公主吓着了。

十天之后,兰陵公主到了零陵。见了江凌还好,仍是一副活腾乱跳的模样,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看就是日子过得极滋润的人;而秦忆却瘦了一大圈,不在江凌面前时,眉宇间总有一抹说不出的忧虑。秦从毅夫妇大概也受了秦忆的影响,脸上没有多少欢喜,看到她满脸的歉意。面对这样的秦家人,她也说不出不让江凌生孩子的话来。

而陆家二老对江凌愿意生孩子这事却是持赞成态度的。他们认为,陆家的女儿,既然为人媳,为人妻,就得承担传宗接代的义务。别家的女儿尚且有这样的勇气,陆家的女儿自然不能是孬种。李青荷虽有养思,却不能做江凌的主,只知道尽心尽力地照顾陆家二老,不让江凌分心挂怀。

这事既成定局,兰陵公主将自己的忧虑收了起来。私下里把秦忆找去,好好地安慰了他一回。又去见了那位女神医,看到她救治的产妇,心里安定了大半。同时着人遍访名医,终于在江南请得了一位很有名的大夫,到秦府住着,每隔一日给江凌请一次脉。自己则住在了秦府,与秦夫人每日精心烹制各种营养汤水,调养江凌的身体。江凌想起前世看到的那些挺着大肚子上班的孕妇,再看看身边围绕的一群人,哭笑不得。不过为了安慰他们,只得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听从一切他们指挥,只是坚持每天让秦忆陪着她散步,不肯听他们的劝整日躺在床上。

结果不知是常年喝空间水的问题,还是江凌的身体体质比较好,怀孕十个月,她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连孕吐都不曾有,食欲也一如既往的好,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在第二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她阵痛没到一个时辰,就顺利产下了一个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把一家子都乐得合不拢嘴。

那一年的春天,春光灿烂,百花吐蕊,绿柳垂绦,路两旁的果园里,桃花李花一红一白,从路旁一直绵延到种着高大槐树的小河边,铺天盖地的如云似霞,煞是好看,引得蜂蜜嗡嗡的在花间忙个不停。一匹枣红小马飞快地从花丛里跑了出来,马上的小儿才十岁,长得粉雕玉琢,好不可爱。他正左顾右盼,踌躇满志之间,一辆马车飞快地从后面追了上来,车里伸出一个梳着两个小髻的小脑袋,容貌跟那小儿长得七、八分像,奶声奶气地喊道:“大哥,你又偷偷骑马出来玩,小心曾外祖父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谁说我出来玩?是爹爹叫我每日骑半个时辰马的。”那小儿回过头去,满脸严肃地驳斥妹妹。

“秦远宁,你给我站住。你功课没做完,就跑出来骑马,这也是你爹教你的?”马车里传来一个严厉的女声。

小儿只得“吁”地一声,将马勒住,从车上翻身下来,慢慢地蹭到马车跟前,满脸的讨好:“娘,我一会儿再回去做功课好不好?爹爹今天要回来,我在家坐不住,想出来接接他。”

“狡辩!”马车里却冒出另一个童声,紧接着伸出一个小脑袋,飞快地用小爪子敲了一下秦远宁的脑袋,赶紧缩了回去。

“娘,二哥不乖,他打大哥。”小女娃转头向她娘告状。她的这个娘,自然就是秦家的少夫人陆江凌。

江凌正要教育两个调皮的男孩子,忽听远处“哒哒哒”地马蹄声传来。秦远宁显然也听到了,欢呼道:“爹爹回来啦。”翻上枣红马就往前跑。

“快点,快点,我们也要去接爹爹。”车里两个小家伙直嚷嚷起来。

“好,小少爷,姑娘,坐好了。”赶车的张叔笑了一声,驱马前奔。不一会儿,就看到前面几匹马飞奔而来,到了马车前停了下来。

“爹爹,爹爹。”七岁大的老二秦远康见哥哥骑着马跟在爹爹后面,得意扬扬,也不等江凌起身,就连爬带蹦地下了车,“爹,您回来要教我骑马。”

“好。”秦忆从马上下来,伸手抱着秦远康亲了一下,顺手扔给了后面马上的亲兵。再将自己五岁大的女儿也接下来亲一下,也扔到亲兵马上去,自己则上了马车。

“凌儿,我回来了。”一上马车,秦忆就将越发娇艳的妻子搂在了怀里。十年的岁月,不曾在江凌身上留下半点痕迹。整个人就像那熟透的水蜜桃,越发的诱人。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闻着熟悉的味道,江凌鼻子酸酸的。一年前,秦忆的官又升了一级,却被调到广西去领兵。陆家二老年迈,秦从毅夫妇也舍不得孩子,江凌只得留在零陵没跟着去。夫妻分离,尝尽了相思之苦。兰陵公主回了长安去跟皇上软磨硬施,最后用江凌所著的两本种植专著,将秦忆换了回来。

“不走了,以后,咱们再不分开了。”秦忆用嘴唇堵住了江凌的嘴。

“什么声音?”江凌一把将秦忆推开,伸出头望了一眼窗外,转过头来瞪着秦忆,“好啊秦忆,你越发能干了。去了广西一年,给我弄个女人回来。”

秦忆挑了一下眉,身体往车座上一靠,叹了一口气:“回家真好。”

“喂,别顾左右而言他。”江凌给了他一拳。

秦忆握住了她的拳头,将她往怀里一拉,用嘴含住她的耳垂:“你真的想知道?”

“说吧,那是谁的娘子?张放的?”江凌被他舔得浑身一颤,差点软倒在秦忆怀里,本来装得恶恨恨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低柔起来。

“不是他的是谁的?”秦忆的大掌袭上了那生了三个孩子仍高挺的胸,“凌儿,你终于不再怀疑我了。”

“外面有人,别闹。”江凌一把将他拍开,笑了起来,“可不,我现在不怀疑你了。咱们孩子都大了,再过六、七年,你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你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我怎么还敢怀疑你?”

“好啊,你敢转弯抹角地说我老了!到晚上,我叫你看看我是不是老了。”秦忆咬牙切齿,又用嘴封住了江凌的嘴。

明明人就在眼前,江凌却仍觉得未解相思苦,只想要融进那人的身体里,心里…

番外之秦忆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钟玉姿,秦忆就觉得无比的厌恶。这女人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们一家这几天在父亲、母亲面前时不时地流露出来的意思,何等的明显,他又怎么不清楚?最让他感到反感的是,母亲已经很明显地表示了不会给自己纳妾,钟玉姿还偏要往江凌面前凑,想讨得江凌的欢心。难道她就以为凌儿是傻瓜,会因为喜欢她而叫自己的丈夫娶她为平妻吗?这女人,没有没点脑子?以前他还觉得她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也有可爱之处,倒也当妹妹一般对待,没想到,隔着两年没见,怎么就变得这么让人厌烦起来!

只是,凌儿那风清云淡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这女人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晃悠,难道她就不在意吗?想到这里,秦忆有些烦躁地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嗯,这茶是伺墨煮的,亲自斟了放在这桌上的,钟玉姿没碰过,是应该可以喝的。喝茶的时候,秦忆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这念头一出现,又让他连喝茶都没了兴致。自从出了嫣红那事,只要这些女人一接近他,他就没有安全感。他武功是高强,心里也没有那种想法。可这些女人的手段太多,他总生怕一个疏忽,那样的事再出现在自己身上。江凌可是个烈性的,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她或者会毫不犹豫地离自己而去;就算不离开,她的心也会对自己冰封起来。

唉,她怎么就总不相信他呢?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世间的女子千千万,可真正让他动心、让他在意的,就只有她一个?她以为,他没见过什么女子吧?她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就像父亲母亲刚成亲那时一样,只是图一时新鲜吧?他从来没敢跟她说,在遇上她之前,他也替自己打算过自己的亲事的。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被父亲拿来当礼物送给别人,所以在京城读书时,在边关当兵时,他也曾注意过那些女子的。可让他失望的是,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们就像绫罗裹着一段木头,是能工巧匠们做出来的人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合乎标准。他想娶的是鲜活的,会撒娇、会生气、会笑、会闹的人,而不是没有思想与灵魂的木头。边关的那些女人倒是鲜活了,可却总带着那么一股粗鄙的味道,他也不喜欢。

当然,也不是没有识文断字有见识的好女子,这钟玉姿当时就是其中一个。人长得漂亮,也读过一些书,有几分见识,人也不是那么呆板无趣。但大概就因为这种优秀,所以在边关时就整日被人赞誉,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总以为边关的那些年轻将士个个都应该是喜欢她的。这种孔雀一般性格的女子,他是不会娶她作妻子的。

看来,姻缘真是天注定的啊!要不是当年自己的父亲跟她的父亲相交莫逆,受他临终托付,为自己订下这门亲,自己怎么会遇上她?就算遇上,没有了那些纠葛,他也不会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也不会喜欢上她吧?他无比的庆幸自己曾经订过这门亲事。

想起当初两人相识时的明争暗斗,秦忆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不接受别人帮助,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的坚强与倔强;使计给自己下泄药、让自己气得暴跳如雷从而达到退亲目的的聪明与狡黠;赏花会上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才华与勇气;见到相貌、地位都出众的公子对自己示爱仍保持冷静,不芳心乱许的矜持与自重…她身上的太多太多优点,都让他喜欢。他永远忘不了当她摔下山崖,两人在崖下共度的那晚,他握着她那白玉一般小巧的脚时、第二天背她出山她温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背上时,那种神形漪荡的异样感觉。后来,他牵到了她的手,他亲吻了她的唇,他拥有了她的全部。她在他身边,喜笑怒骂,无不娇嗔…

这样的女子,他知道,如果错过,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所以,除了她,他怎么还能再看上别的女子呢?

可是,为何她总是不放心?她总担心他会纳妾收通房!他就差把心剖出来给她看了,她却总是不放心他,屡屡地用各种方式来试探他。比如,眼前这个喋喋不休自以为自己精通兵书的女人…

秦忆抬起眼,有些恼恨地看着钟玉姿。

钟玉姿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眼来嫣然一笑,有些羞涩地道:“忆哥哥,你是不是有些听烦了?要不,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秦忆感觉到刚刚进来欲要说话的伺墨眼睛一亮,很是期盼地望着自己,似乎很希望自己答应钟玉姿的这个请求似的。他心念一动,站起来笑道:“你要不怕冷,那咱们就出去走走。”

可怜的钟玉姿,这两天虽然在书房里呆着,面对的经常是心不在焉、面无表情的秦忆,哪里见过这般温柔体贴的样子?欣欣然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雀跃的心情,跟着秦忆出了门。

零陵的冬天,并不是很寒冷。花园里的树都还是绿荫荫的,丝毫没有因为冬天的来临而凋落。听着钟玉姿在耳边不断地夸赞这花园的景致,说着她如何地喜欢零陵这个地方,秦忆将气息调匀,用功力查探着四周,想看看伺墨到底为何想让他跟钟玉姿出到外面来。

不一会儿,果然听到有细碎而轻盈的脚步身往这边来。待得脚步声走近,秦忆装着不经意地抬头往那边一望——竟然是凌儿。她虽穿着男装,但那令他着迷的婀娜的身姿,却未曾遮掩半点,凹凸有致,身材曼妙;平时就已经很漂亮的五官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清雅里竟然带着一种妖娆的妩媚,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这样的江凌,只有在李续和李婉来时在陆府的宴会上见过,也在他们极尽欢愉之后见过。没想到,今日在这花园里,竟看到了这样的江凌。

看了看身后面露喜色的伺墨,再瞥了一眼旁边见了如此模样的江凌有些呆怔的钟玉姿,秦忆的心情忽然大好。

江凌上次在陆府宴上如此打扮,是因为李婉曾跟自己谈过婚嫁。那一晚,素来低调不喜欢出风头的江凌,还为了自己上场去舞了一回剑,震慑了众人,也获得了李婉对她的喜爱与敬佩。那么今日她如此打扮,是为了将钟玉姿比下去,好唤回自己对她的心意吧?

秦忆心花怒放地上前唤了一声“凌儿”,然而江凌像是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意地拱了拱手就要出去。被他追问一声,才说去花店谈生意。似乎眼角都没扫他一下就匆匆出了门。

这样的态度,要是往时,秦忆铁定又得十分高兴。看见他跟钟玉姿在一起,如果不能他脸色看,而是笑眯眯的,那才不对劲呢。她板着脸装着没看见他,说明她生气了,她吃醋了,也说明她心里有他。

可花店,那不正开在赵峥明的花店旁边吗?她要跟一直不肯成亲,默默地喜欢着她赵峥明谈生意?还打扮成这副模样?难道是怪他跟钟玉姿走得太近,不想要他了,要跟赵峥明去?

想到此处,秦忆心里又慌又乱,又涩又酸,只恨不得马上抓着江凌大声质问才好。偏从未出过状况的马厩又出了问题,待他到得花店时,便看到了那两人,面对面坐在了那里…那一刻,秦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这身体一会儿如被泡进了冰水里,一会儿又被放到火上烤,忽冷忽热地叫人甚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