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没胃口。”江凌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准备换男装出门去看看花市,丫环就来报,说吕夫人来了。
“外面太阳好大呢,夫人怎么过来了?”江凌笑道。上午吕玉珠来了,自己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后来大概想起自己的任务,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刺绣方面的东西,听得江凌直打哈欠。这会儿她实在不想吕家人再来陪她了。
“吕大人他们出去了吧?想着你一个人呆着无聊,我来看看你。你要缺什么东西,可尽管说啊。我跟陆夫人亲着呢,咱也算得一家人。不必客气。”
江凌笑道:“多谢夫人想着。我这什么都不缺,如果缺了,我便打发丫头去跟您要。”
“哎,这才对嘛。”吕夫人拉过江凌的手,亲热地走到厅里。
江凌实在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忍耐着走到座位旁,借着给吕夫人亲手倒茶,这才将手抽了出来。
“唉,陆姑娘,我看着你啊,真是越看越喜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就心满意足了。”吕夫人见江凌亲手倒茶,也不推辞,接过茶又道,“我们家吕策,去年秋闱中的举人,也是个能干的呢。”
本来这话,她是不应该跟江凌本人说的。但吕大人昨晚回去忙着看赈灾的资料,又宿在小妾房里,她一直没找着机会,让他跟陆文远说。而且看这些男人,忙忙碌碌,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心思说这些?她自己心急,便干脆直接跑了来,想探探江凌的口风。父母之命是一方面,但如果江凌本人不愿意,这门亲事做起来也没有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小两口不能和和美美,她便还得再操许多心。
吕夫人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明白,但却又没有明着问,倒叫江凌为难。江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茶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明白,轻声道:“夫人,承蒙您看得起,这么夸凌儿。不过实不相瞒,祖父祖母虽没有给凌儿订亲,却是相中了一门亲的。要不是这次朝庭让我祖父出来赈灾,这门亲现在便已订下来了。”
“哦?是什么样的人家,这么好福气?”吕夫人一听,甚是失望。不过一听人家订了亲就一言不发,也不好,只得笑着顺嘴再问。
江凌咬了咬嘴唇:“就是秦忆将军。”
“啊?”吕夫人吃惊之下,禁不住失声惊叫起来。这一叫又觉得自己失态,忙捂了捂嘴,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意外了。”
能不意外么?自己相中的儿媳妇和女婿,竟然是一对
江凌知道未婚男女一旦订了婚,那是一定要避讳的,不能轻易见面。所以现在两人一起出来赈灾,她这又时不时地往陆文远住的院子跑,她与秦忆的这关系一旦说出去,不定吕夫人会在背后如何说她闲话呢。所以原来她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可昨晚她就知道吕夫人不光是盘算着她,还打上了秦忆的主意,只得把话挑明,免得她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面上不好看。
所以,她说完那句话,又解释道:“祖父年纪大了,我祖母不放心。我这唯一的小辈不出来照顾祖父,那便是不孝。而秦将军去京城回来,在路上正好遇上了我们。我祖父想历练历练他,便让他一起同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 饯行
“哦哦。”吕夫人讪讪地笑了几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东扯西拉地聊了一些闲话,想了想,她又道:“你那天送给我那味精,实在是好东西。这东西做起来费工夫不?我们这岳阳,舍得花钱在吃上的人不少。如果不是很费工夫,你让人多做些啊,我替你卖。”
江凌一听,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最开始见面时,她看这吕夫人甚是精明,未尝没有跟她合伙做这个生意的想法。让她来推销味精,可比在酒楼里推销要强多了。毕竟吕大人在这岳阳的官最大,各位有钱人的夫人想方设法巴结吕夫人,买味精不光得了人情,自己也能一饱口福,何乐而不为呢?但自从见了吕策,她便把这念头打消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吕策跟那李睿,应该是同一类人。古代重农经商,读书人尤其看不起生意人,像吕策这样的人,骨子里这种思想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培养出这样人的家庭,那也应该是不屑于做生意的。所以她便把这念头打消了。将能满足岳阳的货都许给了魏掌柜。可没想到,这吕夫人却能提出跟她合伙做这生意
看来,多么名贵、多么高雅脱俗的花朵,也是用泥土和粪肥浇灌出来的呀没有吕夫人这样精打细算、想办法赚钱的母亲,吕策想要风花雪月、不理俗事,怕是做不到呢。
“怎么?这东西做不了吗?”吕夫人看江凌沉吟不语,有些失望。
“那倒不是。”江凌抬起头来,笑道,“我是没想到吕夫人对于经营一道也有兴趣。不瞒夫人说,你们这岳阳的溢香阁就有我的股子。我昨天正跟魏掌柜谈了,让他发卖这味精。而这东西,做起来极费工夫,用料成本又高,所以能拿出来发卖的量比较少,全岳阳除了溢香阁自用的外,一个月只能发卖三十瓶。不过夫人既开了这个口,江凌岂有拒绝的道理?这样好了,我让魏掌柜匀十五瓶给您,您看如何?”说完,又把分成的事给说了一遍。
“行,你放心,我一定能将价钱卖得比那魏掌柜的好。”吕夫人听得能有一成的分成。这细算起来,一个月能赚上十几贯钱,卖得好的话,还能得更多,府里一个月的花费就有了,心里很是高兴。
能让吕夫人不恼怒而高兴,这就是江凌说话的技巧了。如果她先轻易就答应下来,再说只能给她十五瓶,吕夫人一定不高兴,觉得为什么平白要给一个掌柜十五瓶?可现在,江凌先将各种困难说清楚,待得吕夫人心里失望之极,觉得这事已没什么指望了,却不想风回路转,还能匀出十五瓶给她,她这时只有高兴和感激,对于那个掌柜也生不出恼怒之心——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说起来倒是她占了人家的便宜。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娶江凌做儿媳妇的事已没指望了。她这时已把江凌当做了一个合伙人看待。否则这时候便会把江凌的生意看成自己的生意,到时怕是江凌跟她算帐要钱她都不高兴,更不要说把生意让给外人做。
高兴之余,吕夫人又大为遗憾。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以后就是当了官,那也是只领俸禄不做别的营生的,如果能娶上江凌这样的媳妇,带着陆文远各攒了一辈子的财产,还有一个会算计懂经营的好脑子,儿子一辈子都能吃香喝辣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江凌把一些注意事宜向吕夫人交待清楚,又道:“不知这岳阳有哪个地方卖花的?我在零陵准备开一家花店,正在收集各地的花种,还望夫人指点指点,告诉江凌到哪个地方可以买到花。”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这样吧,我让我家的管家过来,你问他便好。如果用得着,也可以让他带你去看一看。”吕夫人掌着一个家,家里还有几间铺子,都是她在打理,所以自己倒也经常上街去。对于江凌上街为生意做打算的行为,不但没有反感,还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于是那天白天,江凌便跟着吕府管家,将岳阳卖花的地方转了一遍,收罗了不少花卉和花种。不过令她苦恼的是,当着入画和吕管家的面,不能将这些花卉扔到空间里,只得连盆带泥地运回了吕府,等着回零陵时一块带回去。那天还趁空去了溢香阁,跟魏掌柜将吕夫人之事说了。魏掌柜倒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情绪——有吕夫人在前面挡着,那些权贵们买不到味精,就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了。虽然钱赚的少了一点,但麻烦却是少了很多,潜伏的祸端被消除,不会落到有钱赚、没命花的地步,这让易于满足的魏掌柜很是满意。
江凌这样一有空就到街上晃荡的日子过了三天,城外的灾民已被安置妥当,防疫病的药也发了下去,陆文远还带着城里的一些大夫到城外给他们做检查,发现并没有发生疫病,便将城门打开了。接下来江凌便换了男装,以照顾陆文远身体的名义,跟着陆文远到城外的田间地头查看情况,回来后为他整理资料,一直忙忙碌碌。而陆文远赈灾那部分工作则全部托付给了秦忆,这也是他想提携秦忆的一个手段——一个赈灾好办法的提出,一定会受到朝庭的关注,运作得好,秦忆有可能会得到朝庭的嘉奖。所以此时多做些实事,让他在岳阳官场上获得的口碑更好,对秦忆大有裨益。陆文远老了,他却希望自己的孙女婿能更有出息。
而江凌对于秦忆做这些事,是极为支持的。一个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像李睿那样整日吟诗作词无病呻吟,她实在是看不惯。这种男人,再过几年,知道了男女之事,怕不得整日留连青楼楚馆——这在唐朝,绝对是一件风雅的事,是风流才子们乐此不疲的喜好。可看在江凌眼中,却是一种糜烂的生活方式。
而双季稻的想法,在陆文远的努力下,也得到了岳阳官员们的认可。不过此事重大,稍有不慎灾民们下一季就会损失惨重,所以他们采取自愿的原则。即给灾民们把话讲清楚,由他们自己来决定是否冒这个险——这大灾之后的米价一定会很高,一旦冒险成功,收益绝对要比种大豆的收益要大。
本来江凌以为双季稻之事很难实现,可没想到那些灾民们知道官府愿意免费为他们提供稻种,倒有三分之一的人愿意再种稻谷。而修理城墙不过是十来天,并未影响回乡种田的时间。十天之后,灾民们便陆续返回家乡,由每个地方的保长里正向官府领稻种或豆种——稻种免费,豆种却是赊欠,待来年有了收成再归还官府。
诸事已毕,陆文远便准备打道回府。想到一回去就可以跟江凌成亲,这几天一直忙得吃饭都没空、见不上江凌几面的秦忆,一想起就笑得合不拢嘴。所以催启程异常积极。
那日一早,在岳阳官员的相送下,陆文远等人到了城门口,正跟大家在五里亭里饯别,忽然路上有几匹马急驰而来,马上人高喊:“报,国丧报,国丧…”
“国丧?”众人脸色骤变。
要知道,只有天子驾崩,才能称之为国丧。皇上虽然不过五十岁,但自征高丽回来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一年前太子李治便已亲政,只有一些大事皇上才会过问。此时传来国丧,甚有可能。
虽然太子李治已亲政,夺位之事不会起,朝中风浪不会太大。但一朝皇帝一朝臣。如果真是皇上驾崩,那这事…
各位官员看着马上之人越跑越近,那“国丧”两个字越来越清晰,如一击击重锤敲在他们心上,心情便一点点沉了下去。
“前日晚,皇上驾崩;太子李治继位…”听得马上之人的禀报,陆文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祖父…”江凌在路的这边与众夫人辞别。听得国丧之报,便把心提了上来。她知道陆文远跟了李世民几十年,君臣的感情尤深,生恐他受不了这打击,忍不住出了屏帷,走到路边向这边眺望。此时见陆文远身子摇了摇,便倒在了秦忆身上,她惊叫一声,向这边冲来。
“陆大人,陆大人。”各官员本就心里不安,此时见陆文远晕迷过去,忙乱成了一团。
“各位大人让让,请让我给祖父服药。”江凌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个茶杯,对着忙乱的人群高声嚷道。
“好好好。”这些官员本就手足无措。听得江凌的声音,忙让开了一条道。
江凌跑了进去,让秦忆将陆文远扶好,将手里的一颗药放进茶杯里,给陆文远服下。这药不过是幌子,是江凌让陆文远配的补气养血的丸药,放在茶杯里,其实并不融解;那杯里浓缩的空间水才是救命的东西。
将这水给陆文远服下不久,他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到零陵
“醒了醒了。”吕大人松了一口气。皇上贺崩,给太子授过课、门生满天下的陆文远,地位就更重要了。这些天他跟陆文远一道赈灾,自恃交情渐深,自己的能力也被陆文远看在了眼里。如果往后陆文远能在新皇或那些门生面前提他一提,前途便可无量。可如果陆文远此时出了事,那就糟了。
“祖父,您别太伤心了。”江凌劝道。
“我没事,我没事…”陆文远摆摆手,两行老泪却流了下来。
“大人,皇上去了,也希望朝中老臣们能好好的,辅佐新皇将天下治理得跟他在世时一样好。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秦忆低声劝解。
“我明白,我没事。”陆文远示意要起来。
“大人,您身体不好,还是在岳阳休养一阵再上路吧。”吕大人倒希望陆文远呆在岳阳,这可是一颗定海神针啊。
“不用,即时启程。”陆文远吩咐秦忆。
“大人,您还是在岳阳休养一段时间吧,我先回去就行了。到时让吕大人派兵护送你回去。”秦忆知道陆文远要回零陵,多半是为了自己。朝庭皇帝变更,各边防军务稳定尤其重要。武将此时如没有重要的军务,必须呆在自己的营地里,不得外出。所以此时他必须得快马加鞭回零陵去。
“不用,我想回零陵呆着。”陆文远闭着眼睛躺在车厢里,样子甚是疲惫。
秦忆看了江凌一眼,想让她劝解。
“让祖父回零陵吧。”江凌低声道。陆文远此时已是六十九岁了,乍闻比他小差不多二十岁的皇上驾崩,心里那种了无生趣的想法,最是强烈。如果能让他一路看看回了家乡正重建家园的灾民,他或许会觉得自己还能有用,心里那股力量一起,活着的欲望强了,心中的郁结自然解了。闷在吕府里,思虑倒会越来越重,于他倒是不好。
吕大人见江凌也如此说,陆文远又闭着眼睛不说话,知道已无法挽留,只得送他们上路。
“忆儿。”车上了大路,走了一阵,陆文远在车内唤了一声。这几天来,秦忆的表现甚得他的欣赏,心里已是认定了这个孙女婿,所以这称呼也从“秦将军”变成了亲昵的“忆儿”。
“秦忆,祖父叫你。”江凌不放心陆文远,便一直呆在他的车厢里。此时见唤,忙伸出头去叫秦忆。
“大人,何事?”秦忆与江凌便是亲都还未订,所以这称呼陆文远可以变,他却不能,还只得唤陆文远为“大人”。
“事情紧急,估计走到半道,便会有人快马来唤你回去。你不必跟我们一道,还是快马加鞭回城去吧。到了家也好跟老婆子说,让她不要担心。”
“可你们…”秦忆知道陆文远说的是实话。当此特殊之时,有如行军打仗,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要是顾着陆文远及江凌,慢悠悠地回去,不光是他自己受到斥责,也会连累秦从毅及一班将士。但跟着他一路急行,以陆文远这样的身体,必是不行的。而就这样丢下陆文远他们,他又不放心。
“没事的。没遇上你,我们还不是照样要这样来回?更何况现在灾民都已回去,手里有粮,生活也快安定了,必不会心生歹念,比来时更为安全。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江凌知道他的为难,安慰道。
秦忆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心里极为庆幸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深谙政事、通情达理而又支持他的女子。
“我只带两名士兵回去,其余留下,回去后我自向军中解释。”这一眼之后,他便有了决断,骑在马上对手下下了几道命令,又吩咐了王越几句。转过身来向陆文远一揖,看着江凌,满眼不舍地道了一声:“保重。”便打马转身,急奔而去。
看着秦忆颀长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江凌的心有说不出的失落。这一次的分离,跟前面的几次不一样。以前虽然有不舍,有思念,但却没有担心。那是因为她对秦忆只是喜欢,还是不爱。就算失去他,在她看来,也只是有些遗憾。她坚信,她以后,也许可以遇上更好的人。可现在,她对秦忆的感情已不一样,刚一分开,她就开始患得患失,生怕两人这一别离,就会生出什么枝节,让她跟秦忆不能再在一起。这种担心,是一种抓心挖肺似的感受,让她的心空荡荡的像是缺失了一块似的。
不过,好在此时的国丧并不是古代传下来的礼法,要求臣下服“斩衰”三年,三年之内不应考、不做官、不婚娶。从汉文帝开始,就把三年的时间缩为短短的三十六日。江凌虽不是急于嫁人,但经过了吕夫人之事,她发现自己与秦忆都是那香饽饽,成了那夫人们计算着娶媳和招婿的对象。他们要是不订亲或是成亲,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而且此时,她与秦忆的感情,可谓是水到渠成,没必要再将亲事拖下去了。国丧一过,还是赶紧成亲吧。
“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陆文远见秦忆走后,江凌便沉默着有些情绪低落,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江凌抬起头,对着陆文远一笑:“他武功好着呢,当然不会有事。我们也不过是赶上三天路,就回到家了。”说完,又勾着陆文远说了一些种植方面的东西,拿出各种问题来问他。这也是陆文远最喜欢的事情,便打起精神来回答江凌的提问。有时江凌还用一些现代的种植手段来给陆文远一些提示。陆文远本来就是学者型的官员,江凌的这些提示,就像把新世界的大门给开了一条缝,让陆文远看到里面的东西,禁不住去思索,去钻研。老人一生经历过许多生死离别,心态淡然。再被江凌这么一引导,一路上又看到那些灾民们都在田里忙活着,他心情一舒,渐渐地从李世民去世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这一路既无流民问题,又不必赶路,倒没有像江凌担心的那样,生出什么枝节。平平安安地在第三天下午,远远就看到了零陵的城墙。
江凌此时已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看着零陵城墙越来越近,看着马车驶进城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那琳琅满目的商铺,只觉得无比的亲切。离家才半个多月,但此时零陵的景致,看在她的眼里,竟然跟以往大不相同。倒不是街上的景变了,全在于她的心境变了。不离开家,真不知自己原来是这么恋家。
“咦”马车路过赵府时,江凌讶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入画问,也伸出头往外看了一下。
“呵,没事。”江凌又入赵府门口盯了一眼,这才缩回头来。
刚才,她在赵府门口看见了赵峥明从一辆马车下来,又上了软轿。虽然他动作挺快,闪眼就不见了。但江凌自恃视力不凡,自信不会看错。当然,在赵府门口看见赵峥明,这事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赵峥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像是被人打了似的。但看他走路的姿势,身手敏捷得很,却又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江凌可知道,赵峥明对于自己的那张脸,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如果他是不小心摔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把脸摔成这样;可如果是被打的…在零陵,谁有这么的大胆子,敢向刺史公子那张妖孽一般俊美异常的脸上招呼?再说,打人不打脸,就算是有深仇大恨,打他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也没个尽往脸上招呼的道理。
莫非…
江凌咬了咬嘴唇。
陆夫人和李青荷得到秦忆带回的消息,这两天就天天派人守在城门口,等着他们回来。此时报信的最已快马加鞭回家报了信,所以陆文远和江凌下车时,陆夫人和李青荷早已在家门口等着了,让江凌意外的是,竟然江涛也在那里。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