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秦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坚定,夏柒一直以来的骄傲和偏执让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和林暮的婚姻,“夏柒,我爱她。我是一个理智的人,婚姻于我而言不是一场游戏,也不是你说的那样,可以离,可以换,如果不是因为爱情,我不会结婚。”
说完这些话,梁秦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一直以来他欣赏夏柒的优秀,却无关爱情,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一直觉得是一种不远不近又无关暧昧的安全距离,只是事已至此,梁秦有些淡淡的无奈,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梁秦伸手推办公室的门,微微受阻之后加大了力气就看到林暮躲在一边朝着他招了招手。
她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明媚而张扬,就像是一贯的没心没肺,梁秦伸手揉揉林暮的头发还没开口林暮就伸手捂上了他的嘴拽着他一路疯跑到地下停车场才松手,看梁秦不明所以的目光林暮喘着气解释,“我们在门口甜蜜蜜的话,夏柒会难过,你别用那种看圣母白莲花的目光看我,我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应该顾及到一个女孩子的骄傲和面子,即使你不爱她也不能让她难堪,不是吗?看爷多豁达。”林暮说着豪迈地伸手拍拍胸口,她不同情夏柒,因为她也是自私的,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想看夏柒难堪。
婚姻是一场因爱而生的责任,这句话,多好。林暮微微喘着气靠着车门,真好,有一个人在时光的转角让她遇到,也不曾让她失望。
梁秦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看着眼前跑得微微喘气的林暮,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一手背在身后有些神秘的样子,伸手揽住林暮的脖子梁秦一手按在车门上自然而然地凑过去,唇与唇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林暮突然嗷地一声,本来就要额头相抵就要亲上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油乎乎的烤鸡,完全隔住了两个人的脸,烤鸡隔着袋子散发着烧烤的香味,鸡屁股还正好对着梁秦,梁秦倒吸一口凉气抽了抽嘴角。
林暮丝毫不觉得煞风景,一脸兴奋,“梁秦,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所以我想我们今晚吃烤**,我一只你一只。”
“我一只你一只?”梁秦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能说出“婚姻是一场因爱而生的责任”,你丫就只能说“你一只我一只”?为什么别的情侣在这个时候感动的热吻的时候吗,我要和你排排坐吃烤鸡?
林暮脸上的兴奋丝毫不减,“对啊对啊,我最喜欢的就是吃鸡了,每次吃鸡我都特别开心。”
“你是黄鼠狼吗?还是你以为我也是黄鼠狼?”梁秦一把夺过眼前碍眼的烤鸡随手放在车顶上凑过去揽住了林暮的腰,声音缱绻,“我不想吃鸡,吃你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期末考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只剩一个月了,嗷嗷,爷好忧桑好蛋疼
32良禽择木而妻
手握着方向盘梁秦眼角的余光扫到副驾驶座上本来应该坐着的她老婆变成两袋烤鸡,额角不自觉地跳了两下,他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再吃烤鸡了,林暮这货坚持在这种时候也“不抛弃不放弃”她的小铁驴,把那两只耽误她骑车的烤鸡放到驾驶座上就一个人在后面骑得欢快。
红灯的时候梁秦回头看了一眼,林暮骑着单车一脚支着地,一只手扶了下书包带子的样子看起来带着一种女生不常有的潇洒,他突然就怀疑自己想每天送她上下学所以不给她买车的决定了,事实上从林暮的小铁驴修好之后这货就很欢快地自己骑车上学而且不屑于他送了。
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带着一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偏执,只是同样是偏执,在林暮身上似乎他就觉得可爱了起来,像是女孩子那种可爱的小倔强,绿灯梁秦踩了下油门,浅浅地扯扯嘴角,情人眼里出西施和爱屋及乌果然是永恒的真理。
看林暮快乐的样子,他愈发觉得下午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喜欢看她这种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却见不得她受委屈。
事实证明第二次工业化是很有必要,梁秦抱着蓝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期BBC之后才听到林暮开门的声音,林暮刚一开门缩在梁秦脚下的蓝胖就嗖地一下窜过去叼了一只拖鞋冲林暮邀功地扑过去,林暮安抚地摸摸蓝胖的大圆脑袋,一脚伸进拖鞋里蓝胖那货就叼着林暮的另一只鞋跑了,林暮站在原地有些凌乱,死胖子,你丫不能给爷留一双吗?
“梁秦”林暮一只脚支着地靠在墙上试图喊梁秦帮自己拿另一只拖鞋过来,两个字刚出口林暮就意识到梁秦的这厮这么洁癖怎么可能帮她拿拖鞋,单腿跳了几步就被眼前站着的人打横抱了起来,林暮眨眨眼睛,他和她脸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毫米,伸手绕过梁秦的脖子林暮凑过去就咬住了梁秦的唇
暮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身后形成了旖旎的背景,林暮两条腿都缠在梁秦身上一手按着墙一手搂着梁秦的脖子吻得毫无章法,唇与唇的摩擦在暮色里带着无声的暧昧,渐渐浅浅的喘息声打破了空气里的静谧。林暮眨眨眼睛长睫毛蹭在梁秦脸上些微的痒,也不知道是空调的缘故还是什么,只觉得空气不断地升温,结束了那个凌乱而甜蜜的吻林暮离开梁秦的唇大口大口地喘气,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脸就被人抬起来,梁秦拿惯了手术刀的微凉手指细细地摩擦着她的脸,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脸上的毛孔很小很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林暮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舔梁秦的唇下一秒两人的位置对调了一下,林暮整个人就被梁秦抵在落地窗上
特殊材质的玻璃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林暮还是本能地紧张地揪紧了梁秦的衣角,他的手指凉凉的伸进她的毛衣里灵活地解开了她的文胸,沿着她的背沟一路下滑到毛衣下摆的时候往上一扯,林暮的毛衣连着文胸就被准准地扔回沙发上,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林暮还是本能地感觉冷就看梁秦如出一撤地伸手扯开自己的黑色领带,白皙的手指解开大衣扣子随意地往后一抛,质感极好的白色衬衣依然穿在身上却带着一丝斯文败类的味道。
林暮有些燥热地舔舔嘴唇,却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在此刻有多魅惑,身后的落地窗带着玻璃的微凉和她温热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梁秦的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勺吻咬着她的下巴,他似乎对她的下巴一直都情有独钟,一只手却覆在她柔软的胸上手指按按她的红嫩就引起林暮一丝快感和酥麻,“梁秦”
梁秦看着林暮有些意*乱*情*迷的模样,他低头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啃到她形状优美的锁骨,林暮微微扬起下巴脖子后仰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弧度,长发散落在肩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妖冶,梁秦低头含住林暮的红嫩狠狠地吮吸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到蹲在一旁眨着一双纯洁无辜大圆眼睛的蓝胖,梁秦凑在林暮耳边浅浅呵气,“蓝胖成年了吗?”
“它只是长得比较着急,它其实只有一岁”林暮口中的句子有些断断续续,梁秦微凉的手指像是弹钢琴一样有节凑地扣在她腰线上,沿着那一道沟来回摩擦,听到梁秦不疾不徐地说,“哦,那我们不要带坏未成年了,嗯?”
靠,得了便宜还卖乖,林暮愤恨地给了梁秦一个大白眼,你丫不就是想爷主动说想要吗,爷满足你,林暮哼哼了一声整个人就缠上了梁秦,手指灵活地去解他的皮带,抬头挑战性地看了梁秦一眼,看到他脸上挂着的促狭的笑意林暮哼唧了一下,一手伸进梁秦的西装裤,握住了那个早已抬头的炙热。
柔柔的手指带着空气中的凉意摩擦着梁秦最敏感的地方,林暮甚至玩火地捏了捏,爷就不信了,谁先忍不住,当爷3个G的片儿都白看了,恶补也是有效的好吧?
还没等得意地劲儿过了,林暮就感觉一阵天翻地覆,她居然被他扛了起来,在梁秦身上颠簸了一阵林暮头朝下有些晕,整个人就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地被扔在软软的床垫上,还没起身就被跟过来刚脱好衣服的梁秦死死地压住,他的舌尖顺着她脖子一路舔下去,像是有魔力一样,林暮只觉得被他舔过的地方有种灼热感,还没等适应这种温柔的折磨手被人一拉她就被梁秦扯进了怀里,两条腿被人强势地抬起来按在腰间,失去了支撑的林暮下意识地缠紧了面前的梁秦,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却忽视了梁秦脸上一丝狡黠的笑意,这样的姿势她只能紧紧地搂着他,在梁秦进入的时候林暮疼得哼唧了一声就被淹没在极致的欢愉里
第二天林暮到没再起晚,坐在餐桌旁看着眼前心型的煎蛋,林暮咽了咽口水有些惊讶地抬头却看梁秦一脸云淡风轻地扬了扬手里心型的煎蛋器,“这就感动了,还有星星的,玫瑰型的,明天换个形状?”
“那你第一次给我煎的蛋那么圆,也是因为有模具?”林暮有些淡淡的失望,她还以为那是很用心的结果。
“不是,我用手术刀一点一点把它修圆的。”梁秦一脸正经的神情,语句却愈发促狭,“哪里不圆切哪里。”
“滚”林暮“娇羞”地一手肘撞过去,拽起书包就跑了,丝毫没看见被自己一手肘撞掉的不锈钢煎蛋器刚好砸在梁秦穿着薄薄拖鞋的脚上,看着那货欢快的身影梁秦耸耸肩,这老婆太危险了。
上午有节梁秦的课,林暮一节课坐得端端正正只是回头找了几眼都没找到顾泽,龟毛孩子难道是伤心了?下了课林暮就看到讲台上的梁秦朝着自己勾了勾手指,她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到”的后果就是他们在西大根本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光明正大在一起,而且还杜绝了春心萌动的少女们。
林暮一边欢快地想着屁颠屁颠地跟在梁秦伸手进了他办公室,梁秦坐在办公桌前面写论文的时候林暮就自己趴在沙发上看书,一上午的时间过得挺充实,从书里抬起头就看到眼前桌子上一杯咖啡还袅袅地冒着热气,林暮不客气地拿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靠着站着,梁秦打印完那一沓东西接了个电话就微微皱了下眉,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自己助教这几天么请假,姜铭要的东西就没办法送,毕竟经商两院的距离已经横跨整个西大了,梁秦正头疼林暮就自告奋勇地要去给姜铭送,梁秦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知道姜铭办公室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林暮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们百项的导师生病了,我正想找他做我们项目的导师,我们百项的研究范围偏经济,而且他是国经所的名下也有类似的跨国项目,我已经打探了好几次敌情了。”就差一次东风了,毕竟突然去找老师有些奇怪,现在有了借口林暮一溜烟就跑了。
小心翼翼地敲了门之后,林暮听到里面一声细细的请进虎躯一震,她以前见过姜铭,那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声音怎么这么娘,正想着就直接伸手推了门,偌大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前并没有坐人,林暮往沙发上一扫才看到一个女孩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浓密的长发散落在脸颊遮住了一半脸,看起来带着一种慵懒,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女孩子慵懒地掀了下长睫毛才站起来,“你好,我是姜铭的助教,请问你有什么事我见过你吗?”
对于大美女的自来熟,林暮有些不明所以,她见过她吗?还是伸手把自己的百项策划书递过去,“那你能帮我看下这个吗?我们想找姜铭做百项的导师。”
大美女伸手接过林暮手里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一手翻阅着林暮的百项策划书,不时抬头用那双漂亮的鹿眼打量林暮几眼,突然一拍脑门,浅浅一笑,“策划写得真好,不过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了。”
林暮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姜铭的助教啊,她今年还想考姜铭的研究生呢,不会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人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那天我从自行车上栽下来笑得最大声的就是你!”大美女肯定地点点头。
一句话说完林暮才恍然大悟,那天她骑着单车欢快地穿梭在梧桐树下面的时候,猛然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孩子一手搭在前面骑车的人身上另一只脚就稳稳地站在了自行车座上,两只脚都放好后那个女生在一阵惊呼中伸手耍杂技一样张开了胳膊保持平衡整个人用一种高难度动作——金鸡独立一样的芭蕾舞姿势站在了正在向前跑的单车后座上。
过程之利落,姿势之优美让她整个人都看傻了,还没来得及伸手鼓掌那个女孩子回头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整个人“咚”地一声就一头栽了下来,林暮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结果冤孽啊,作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章很甜很甜啊,还有肉,好久木有写肉爷好期待,囧~明天一定要早起,不然被服务贸易老师逮住也不能再说睡过头了,嗷嗷~
PS:谢谢小泪的长评和地雷,嗷嗷,爷爱你~
33良禽择木而妻
林暮呵呵地笑了一声,在对面美人的注视下有些局促地挠挠头发,虽然她泡得一手好妞,只是可惜的是她自己也是个妞,而现在来自对面美人灼灼的目光让林暮无所遁形。她散漫地靠在办公桌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这样的姿态像极了一个人,林暮还没来得及告别就听对面的美人打了一个响指,“我很喜欢你们的百项,交给我了。”
听到那句答复林暮简直就欣喜若狂了,听到南安安这个名字,林暮狂得更有层次感了。作为回报林暮大度地骑着山地车载着南安安在校园里疯了好几圈,甚至怕南安安因为那个高难度姿势而摔下来而一手绕到身后虚虚地扶住南安安,当然,如果林暮知道不久之后她在最无助最悲伤最桑心流泪的时候被南安安这小没良心的背叛得永世不得翻身,她一定此刻咬牙切齿地亲手把南安安从她后座一把推下去还要踩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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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认真地分尸着盘子里的牛排林暮兴奋得眉飞色舞,“梁秦,是南安安啊南安安啊,我女神啊,传说中的学霸加技术宅居然是个大美人啊,而且她说接我们的百项啊”梁秦放下手里的刀叉有些无奈地扶额,“就算是南安安,你也没必要把盘子都戳个洞吧。”什么时候南安安这么男女通吃了,不过想想南安安的光辉岁月已经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梁秦不禁感慨自家老婆的眼光除了在找老公的时候发挥了作用之外,其余都是摆设。
林暮毫不在意梁秦的奚落依旧兴致勃勃,“她说可以帮我们去南非而且最近我家果果也出国了,我家奈奈美人也去跟男人鬼混了,花姑娘们都走了,爷独守空闺很是寂寞。”
“很寂寞”梁秦挑挑眉,声音低沉声线平稳,“我昨晚没喂饱你?”
“噗”林暮猛地一阵狂咳,她昨晚差点就被折腾得散架了,丫的,梁秦这货能不能不要一副斯文优雅的样子这么自然而然地败类,你丫不辛苦吗?
收到林暮控诉的目光梁秦摊摊手,“我是说昨晚的冰糖雪梨,你想歪了?”
“滚!”林暮满脸通红一叉子戳进梁秦眼前的盘子里,牛排被戳得七零八落以儆效尤,林暮尴尬得咳嗽了几声掩饰就听到梁秦促狭的声音,“还是你真的觉得我昨晚没喂饱你,看来我今晚要更努力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暮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自己,她不能跟快憋坏的男人一般见识,她从来是不屑于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直接动手的,当动手也动不过人的时候,林暮已经想好了对付梁秦的必胜之策——她今晚一定让他继续尝到“先撕外衣,再撕内衣,百撕不得骑姐”的味道。
那首《survivor》就在口袋里炸开,把手机取出来滑开屏幕就看到闪烁的“操蛋一枚”,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地切牛排的梁秦,林暮起身走到窗边。
那天愤怒的发泄在冷静之后看起来有些刺眼,毕竟那些时光镌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即使物是人非也无法抹去,林暮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他这次不和她吵,她就把他的名字改回去,那些旧账也一笔勾销,毕竟恨着一个人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林暮一向是一个很懒的人,懒到有时候觉得连所谓回忆都是沉重。
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秒沐朝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一向迟钝的林暮竟然从那声“暮暮”里听出了裹在声音里的浓浓的哀伤,皱了皱眉林暮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应了一声,就等着沐朝的下文,听筒那边却是久久的沉默。在林暮有些烦躁地要关机的时候才听到沐朝开口,“小暮,周日是沐西城的忌日。”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林暮,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忍了多久才没把那句“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出口,几不可闻地应了声恩,那边沐朝的声音有些压抑,“如果你去的话,我接你,这几天不太安全。”对于沐朝的提议,林暮没有回应直接挂了电话,自己回到餐桌旁边坐下却有些恍惚。
“暮暮?”梁秦淡淡的声音拉回了林暮飘远的思绪,林暮下意识地抬头却对上梁秦深黑色的眸子,梁秦问得漫不经心,“你有心事?”
“嗯,有啊。”林暮点点头回答得很诚实,“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为什么?”梁秦一点都没有被气到的样子,依然是漫不经心的疑问句。
林暮有些挫败,一剂猛药,从长桌的一边绕过去侧过头看着梁秦的眸子一脸认真,“我要藏很多很多心事在心里,因为这样才可以丰胸。”
梁秦气定神闲的眸子扫过林暮的胸肯定地点点头,“那你得更努力一些了。”说着微凉的手指就就从林暮V领的黑色薄毛衣里伸进去,轻而易举毫无阻碍地触碰到那粒柔软之后梁秦手指一顿,“你丫不穿内衣?!”
“呵呵”林暮万年不红的脸上有些羞涩,“太冷了,早上忘了穿就不想脱了,所以”林暮大方地把羽绒服剥下来扔到沙发上,“你看,我还是穿了,只是穿在了毛衣外面,呵呵,超人都可以反穿内裤,爷当然这样也”
“你赢了”梁秦手一用力把林暮扯到自己腿上还没动手动脚手机铃声就催命一样响了起来,伸手拿过手机梁秦目光落在屏幕上有些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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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的雪似乎特别大,林暮站在路边冻得手脚冰凉,这样的天气就算是林暮这种自行车技逆天的人也没胆骑自行车,在连续被三辆的士拒载时候林暮一边亲切问候着司机的亲戚,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梁秦打电话,电话还没拨通一辆出租车就在自己眼前停了下来,坐上出租车后林暮犹豫再三还是报了那个地名,出租车停在半山腰,林暮走下车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沐园的方向走,也许是荒废已久,沐园处处都是一种衰败的景象,红瓦从白色的积雪种露出一丁点痕迹,大门也有些斑驳。
林暮站在沐园门口抬头仰视那座高大的建筑,它的繁华她不曾经历,而她终于有机会走近的时候,它已经满目疮痍。
院落里的野草在无人的地方肆意疯长,而未被清扫过的院落里积雪厚重得让林暮连迈步都有些不稳,听到门口的刹车声林暮莫名的慌张,一个迈步不稳不小心就摔得趴在了地上,身后皮鞋踩在积雪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双黑色皮鞋深深地踩进积雪里在自己面前站定,面对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修长的手,林暮狠狠地拍掉自己伸手按进雪里支撑着想爬起来,奈何穿得太厚行动就有些不便刚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吧唧一下就又摔了回去,林暮尴尬地爬起来伸手揪了一把面前沐朝的大衣才在雪地里站定。
“小暮,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你也摔倒了,也是这样打掉我的手,像一只骄傲的小兽。”沐朝的语气颇有些怀念的味道,转过身狭长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最后,也是自己拽着我爬起来的。”
林暮“呵呵”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娴熟地跟在沐朝身后,每一脚都踩进沐朝踩过的脚印里,总算走得稳稳地。
第一次来沐园,在她摔了一跤之后沐朝弯下腰扶住她肩膀对她说,小暮,你可以踩着我的脚印走,这样就不会摔倒了。那个时候,十六岁的少年声音清浅,镜片后的眸子温润而清澈,弯起来的时候盛满了笑意,也许就是这样,在经历了林虞的死亡之后,林暮开始记不住任何一个人的脸,却惟独沐朝,是那个特例,对于年幼时被给予的温暖总是最刻骨铭心的。
林暮回头远远地看过去,入目是一片白色,而雪地上的两对脚印在一个地方融成一个不断往前延伸,而她知道,终将分离。
不远处沉稳而倨傲的男人终不是那个搂着她教她念“朝如青丝暮成雪”的少年,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因为一丁点温暖就不顾一切的小女孩。
眼前的那个男人,时隔多年她依然看不懂,就像梁秦,她也看不懂,她的情商从来不足以与人周旋,但是梁秦会说婚姻是因爱而生的责任,她看不懂的他会说出来,他的温暖他的宠溺总是恰到好处地让她感受到。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主宅后面的墓园,眼前的墓碑上刻着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字林暮却只觉得陌生。
关于沐西城,她的记忆里只有苍白一片,她和沐西城甚至连一次见面都没有过,唯一的一次最靠近的距离,是她站在报刊亭门口伸手去触摸报纸头条的那三个字,只是那三个本应最温暖的字前面却加了那样一个定语,那个几乎颠覆了六岁的林暮全部世界观的三个字。
在她的幻想里鲜活而高大的父亲在现实里也整整占据了报纸的主板,只是林暮手指移过的地方是——大毒枭,第三个字她不认识,还是踮着脚尖问报刊亭的阿姨才会念的,孩子的世界即使稚嫩却黑白分明,她第一次浅显地理解了她从未谋面的父亲,是一个大家定义里的坏人。
那个寒冷的冬天她站在漫天的风雪里,看手里的报纸被风鼓起,在一片苍凉的白色里舞出各种纠结的形状。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爷终于滚回来了嗷嗷,活着回来了,爷要虐男二了吼吼吼,话说姑娘们,爷可以虐完男二再虐虐我们梁boss吗
34良禽择木而妻
有时候回忆起当年林暮甚至庆幸,她那时候只有六岁,还不懂悲伤。
微微呵出一口气,看白色的雾气在空气里渐渐消散,林暮站在原地左手摩擦着右手,像是这样可以驱散那年的寒冷一样。
一言不发弯下腰把沐朝递给她的那一束雏菊放到沐西城的墓前,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轮廓很柔和,甚至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看得林暮一时间眼睛有些发酸。
她从来不是一个自怨自怜的人,即使在六岁那年同时失去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之后,林暮也可以安慰自己说,我还有舅舅,我还有舅妈,我有一个新的哥哥,他对我很好陪我打架。只是,当她终于站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年他的不敢触碰和刻意遗忘都是出于惶恐,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她脑海里关于父亲的那一块空白,才算真的被填补了。
即使捕捉到的是一个空虚的影子,即使那只是一个凝固在冰凉墓碑上的微笑,就那样让她的回忆也圆满了,无关爱与不爱,甚至无关感情,仅仅是她回忆起过去的时候,林虞的身边那个是她父亲的位置不是空白一片,那个男人的对与错和好与坏她无权评论,也没有资格,但是她总算知道了那个让林虞那样的女人赌上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前程自己的一切飞蛾扑火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那张她在心里勾勒过无数次的全家福也终于圆满。
林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腰浅浅地鞠了一躬,如释重负。
“小暮,”身后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打断了林暮的神游,“走吧,我送你。”
林暮下意识地想开口拒绝就想到自己没开车,这样的天气打车也不容易只好一言不发地跟在沐朝身后往沐园外面走,沐朝修长的身子裹在黑色风衣里有些单薄,黑色大衣的下摆被风鼓起来,在一片纯白里林暮自己摇摇头,无论他现在怎么样,和自己已经无关了。
在她最想知道当年的事情的时候,他不屑于给她一个解释,当她的感情遭遇到最深刻的背叛的时候,他们就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坐在副驾驶座上林暮斜靠着车窗眯着眼睛假寐,车厢里流淌着那首《burning》,MariaArredondo的嗓音清澈而带着浅浅的悲伤,“Passionissweet,Lovemakesweak,YousaidyoucherishedfreedomsoYourefusetoletitgo”林暮记得那是当年沐朝回来之后她最喜欢的歌,那个时候她固执地认为那种朦胧的感情就是爱情,在沐朝的阴晴不定和若即若离里时而患得患失时而欣喜若狂,那时候程果嘲笑她说,有首歌里唱的说像傻瓜一样去爱吧,你丫倒好,像傻叉一样去爱了。
正想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林暮就听到那边有些嘈杂的背景下梁秦清浅的声音,“在哪里?”
真简洁,不过听声音好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林暮无意识地弯弯嘴角伸手无意识地划着车窗懒懒地回应,“我刚刚去沐园看了沐西城,你在哪里呢,这么吵,你不会去超市了吧,我要两大桶每日活菌,还要水晶肘花,还要泡椒凤爪,果冻和巧克力,都要最大的。”
“嗯”梁秦答应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你总有一天得吃死,”不等林暮气急败坏地反驳,梁秦话锋一转就又不复刚才恶毒的语气,“天气不太好,我去接你?”
虽然是疑问句却一贯的没有什么疑问的诚意,吓得林暮连连拒绝,“不,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了,嘿嘿,嘿嘿,国际油价最近上升了啊,我打车比较划算,嘿嘿。”开玩笑,如果梁秦知道她现在坐在沐朝的车上她晚上不得死在床上,她算是摸清这个斯文败类表面风轻云淡下的波涛暗涌了。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嗯?”梁秦拖长声音吓得林暮侧过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沐朝果断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嘿嘿,呵呵,你乖乖做好饭等着爷回去吃哈。”
“还是你乖乖洗干净床上等我比较好”梁秦话锋一转,“我妈回国了,她想见你和她孙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得加紧进度了?”
“呵呵,”林暮笑眯眯地伸手从包里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慢工出细活,咱们慢慢来,嘿嘿,来日方长嘛,来日方长啊,让小蝌蚪再游一会儿。”话一出口林暮就知道自己又习惯性掉节操了,“太着急了生出的孩子长大了你就会后悔无数次,当初怎么不把他射墙上!”
那边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一声轻咳后梁秦明显是逗人逗上瘾了,“可是我听说的是**苦短啊。”
“屁,那是那人他自己短。”林暮再一句话出口就无奈地承认习惯它丫的真的成自然,听到那边梁秦促狭的笑林暮尴尬地呵呵了几声地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沐朝,沐朝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像一座雕塑一样无声无息。
红灯,沐朝一个急刹车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她就这样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在他面前和梁秦调笑旁若无人,丝毫不在乎他在一旁的如坐针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沐朝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侧过脸目光直直地投向正在讲电话的林暮,而林暮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目光一样继续说着话,不知道是出于赌气还是原本如此,她的语气也愈发带着甜蜜。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话的时候握手机握得多紧,脸上浅浅的笑又有多刺眼,沐朝冷眼旁观着林暮和别人的爱情却有种无法控制的破坏这一切的冲动,他做不到把她交到别人手里,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就算十多年前是他亲手把林暮推出他的世界,就算四年前是他亲手写下他们的结局,无论怎么说服自己放手,似乎只要看到她他就无法理智地遵从自己的决心。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狠狠地收紧,沐朝侧着脸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林暮小声交待了几个自己喜欢的零食,在她正要挂电话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侧过身去对着她手里的手机自然而然地开口,“小暮,跟谁讲电话呢,嗯?”
语气自然而亲昵,林暮当场就愣住了,她发誓自六岁起她就再没听过沐朝用这么温柔地甜出蜜的语气和她说话,此刻他的意图却显而易见,慌张地挂断电话林暮狠狠地甩开沐朝的手,一手肘狠狠地撞向沐朝的胸口语气恶狠狠地,“沐朝,你丫有病吧。”
林暮有些出离愤怒,沐朝的表现就像是根本就见不得她幸福,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沐朝,林暮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无法平静下胸口的起伏,怒火冲上来就开始口不择言,“我结婚了我要生孩子了,我喜欢梁秦很喜欢很喜欢,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屁不禁不值一提而且还污染空气,你丫能不能唔”
唇上的辗转反侧完全堵住了林暮要说的话,林暮睁大眼睛狠狠地一脚踹上沐朝的大腿,一记拳头虎虎生风地挥上去打在沐朝的颧骨处,力度之大连她自己的手背都铬得生疼,伸手就去开车门却被沐朝抢先一步落了锁,林暮手指紧紧地攥着回头看着沐朝青了一块的俊脸,狠狠地又补了一拳上去却被沐朝握住了手腕。
沐朝一只手大力地握着方向盘一脚狠踩一下刹车,车子就直直地冲了出去
林暮还没来得及惊呼就看到一辆车冲着自己的方向狠狠地撞了过来,尖利的刹车上狠狠地刺激着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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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梁秦浅浅地笑了一下,笑意却未到达眼底,林暮这货的占有欲一向很强,这一点他自认为从不输自己老婆,从她手机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无论如何他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更何况一上午的奔波让梁秦心情本来就降到了谷底。
随手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梁秦伸手开了车厢里的音乐,悠扬的小提琴曲让梁秦稍稍松了一下皱紧的眉头,靠在驾驶座上好久才舒缓了心情,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的浅蓝色的Tiffany手提袋上梁秦眉头微微舒展开,拿出包装盒里的对戒梁秦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指间的钻戒精致而漂亮,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林暮这不走寻常的的货应该,也喜欢吧?
虽然林暮傻乎乎的,虽然戒指不过是华丽的装饰,但是该给的承诺他一样也不想少,他们的婚姻太过仓促,没有婚礼甚至连钻戒也没有,今天开车经过的时候梁秦一想起来就直接买了一对,甚至等不及带林暮来挑,一想到他家汉纸型小姑娘那种明明很开心却强撑着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可爱而傲娇,自己的心情就会转好。
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钻戒,梁秦有些不确定他买钻戒究竟是为了给林暮安心,还是给他自己,不把她套牢他总是不安心,总觉得自己看那个缺心眼的姑娘是个宝,那个宝也有全世界的觊觎。
正想着手机铃声就又响了起来,梁秦有些疲惫地掐着眉心伸手按下通话键,却听到秦晋急急的声音,“梁秦,林暮出车祸了,你过来一趟,路上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爷突然想到了一个新文的构思,嗷嗷,但是这次爷真的是要不存20万誓不开坑了,嗷嗷~~
话说,爷真的是个亲妈呀亲妈,不是亲丈母娘~嘿嘿
35良禽择木而妻
手指蓦地一紧,手心的戒指狠狠地搁着手掌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梁秦一脚狠踩上车门一路上狂飙,又一个红灯,梁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不顾一切地直接冲了出去,短短的一路上心乱得几乎不能思考,他一直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在他以往的人生里这样的慌乱和紧张从来都无迹可循,只是遇到林暮之后似乎一切都被打乱了,他怎么能冷静,那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一点一点坚强,看着她倔强地咬着唇却把眼泪憋回去的样子,却从没想象过她苍白无力的样子。
赶到医院的时候那辆救护车似乎也刚刚到,梁秦顾不上把车开进停车场直接下了车连车门都没关就朝着那辆救护车跑了过去跟着人流往里跑,正要往前去看的时候被急救科的主任拉住,梁秦脑子里嗡了一片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听她说什么让自己主刀,梁秦点点头为了抓紧时间没去往担架车那里挤直接跑去急救室准备,作为一名医生,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冷静下来。
戴着手套走上手术台梁秦不禁一愣,不是林暮?那种安心和庆幸在下一秒看清了病床上那个人那张脸之后就被一阵莫名的悲哀和愤怒取代,沉重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梁秦甚至有些稳不住拿着手术刀的手,直到秦晋在他身边小声提醒了句“暮暮没事,在外面”,秦晋说着摊平手掌,“我来吧,你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
无声地点点头,梁秦把手术刀递过去自己站在一边打下手,无论如何他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是他的第一准则,看秦晋娴熟而流畅的动作再看看病床上那张苍白的,带着熟悉的陌生的那张脸,梁秦薄唇抿成了一道线,指甲下意识地狠狠地抠着手心也无法缓解那种钝痛。
林暮,你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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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急救室外面的休息椅上林暮狠狠地绞着手指抬头看着手术室的灯,看着手术中三个字林暮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嗡地炸开了,手术室里沐朝生死未卜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去在意门口那辆属于梁秦的车,有心情去担心他是不是看到沐朝。
她其实是个很狠心的人吧,其实她和林虞一样任性一样死性不改,把头埋进膝盖里林暮整个人缩成一团,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直以来她以为在友情这方面是程果依赖她,却没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深深地依赖程果,就像现在程果和安奈都不在,她一个人靠着医院冰凉的墙壁惊慌失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情即将走进一条死胡同再也没有出路却再也无能为力。
十四年来,她的拳头越来越硬,她从来不哭从来不流露出任何脆弱,以为自己的心脏也越来越硬越来越无坚不摧的时候,才发现她一下子倒退回了原点,其实她还是像十四年前一样,一样的无能为力,除了逃避她什么都做不到。
一只温暖的手勾上自己的脖子,林暮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却对上了南安安那双清澈的鹿眼,南安安那二货微微张着眸子看着她手心的血迹惊喜,是惊喜地嗷了一声,一巴掌拍向她的肩膀晃晃另一只缠着纱布的爪子,“阿暮,你手也挂彩了,好巧,我也是啊,你怎么了,我是捅了别人一刀,嘿嘿,所谓为朋友插别人两刀!你呢?”
林暮本来悲从中来,却被南安安这样一打断顿时有些无言以对,愣愣地坐在原地听南安安语速极快地讲自己的丰功伟绩,顿了顿南安安疑惑地问,“哎,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急救车了,你不会就是刚才出车祸那个吧,居然只伤到手,太不科学了,急救室里躺的是谁啊,你看起来跟死了男人一样悲伤,你不会真的死了男人吧,我哥没事吧?”
林暮眨眨眼睛突然有种十四年来从没有过的哭的冲动,还好后面跟过来的安凝跟她打了个招呼后就果断地把那位缺心眼子带走了,否则,林暮那一拳就直直地挥过去了。
南安安走了以后,林暮靠着墙数着秒表心里乱得像火锅一样,看到急救室的灯一暗就直接冲了过去力道之大险些把一个护士撞倒,医生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到只是固执地伸手去沐朝鼻子下面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到了之后才终于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直接自己去顶了那个护士的位置扶着移动病床跟着他们一路狂奔得连几个护士都赶不上,几乎只用了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把沐朝一路推进了病房。
却没看到,自己身后那道修长的影子投在木质地板上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萧索,在走廊白得晃眼的灯下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身旁的一个实习医生跟在梁秦身后眉飞色舞地说着刚才的事情,“老大,我算是相信爱情的力量了,你知道吗,这次车祸受伤的居然不是坐副驾驶座上的人,而是开车的人,这得有多大的意志才能在即将撞车的那一秒把方向盘向另一边打啊,要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左打方向盘的,所以说副驾驶座是最危险的,这次居然,百年难遇啊!他肯定很爱很爱那个女孩子啊,太感人了,太伟大了,啧啧,你撞我干什么,什么,咱们老大的老婆?开什么国际玩笑?咱老大的老婆去推别人干吗?”小实习医生说得正起劲又被身后的小护士一撞,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捂上嘴噤若寒蝉,完了完了,得罪大BOSS了。
听到那所谓伟大的爱情,梁秦自嘲地笑笑摘了手套往病房的方向走过去,身后秦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句难兄难弟,他却没心情做什么回应,林暮一个人推着担架车在走廊里跑得飞快,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却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心脏上,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一向喜欢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喜欢她不顾一切的疯狂,却从没假设过,这种疯狂用到不是他的人身上。
那时候,他还觉得是夏柒太过骄傲所以接受不了他不爱她,那时候还下定论往往太过骄傲的人在感情里总是看不清楚,主观影响判断,却没想到一语成谶,太过骄傲太过自信的人又岂止是夏柒,他自己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一直都是这样,我站在你身后,你的目光却其实从没放在我身上,林暮,我为你停驻在我身上的目光欣喜若狂的时候,你的目光却其实一直都穿过了我投在了另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