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极 作者:曼言
文案
他与她,(高干)
就像地球的两极,
彼此之间,
相隔了最远的距离。
PS:此文乃温馨风 。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高干 军旅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浩南辛小北 ┃ 配角:邓宴郭妃萱 ┃ 其它:
风雨欲来
第一章
风雨欲来
这是北京市的一条地摊街,狭窄的道路两旁摆满了小摊子,大多是卖些劣质的首饰、头饰、手提袋、女性的提包等物。辛小北扫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阴沉的天空,想着再过三天就要交房租了。
她的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用各色珠子串起来的小工艺品,有大有小,做成了各种动物的形状,小巧精致。
这段时间的收益并不好,这里有几十家地摊,竞争很激烈,每个月赚的三千多块钱除去房租,电费,还有地摊租借费就所剩无几了。她住的地方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平房,放下一张老旧的木床之外就只能放得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每次遇到大雨的天气,雨水有时候便滴滴答答地漏下来,她便拿着大大小小的盆子去接,寂静的夜里她听着那清脆的水滴声却分外安心,只因为身边是他的熟悉的味道。
她还记得那天他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只要他拿下那五万块钱的单子就能被提为销售主管,月薪能涨到六千块,到时候就可以换一间大点的房子住,再也不让她吃苦。
她还记得他抱着她旋转时的那种眩晕感,还有他那爽朗的笑声。
只是,这一切都成了过往…
打断辛小北的沉思的是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那双鞋擦得很干净,光可鉴人,虽然她不认得是什么牌子,但是却晓得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她抬起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先生要买什么?”
当辛小北的视线触及到男子的脸庞时,不禁怔住。男子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有些微微的坚硬,那双眼睛却是深若寒潭,直直地盯着她,好似在打量着什么。她的心微微一跳,心内暗道,好有气场的男人。
可是,看他这身穿着,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方来买东西?来这里的大多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还有附近的女孩子们。
她见他紧紧抿着唇不作声,只是有些失神地望着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慌乱,忙又笑道,“是给女朋友买礼物吗?”
他这才好似回过神来,局促道,“嗯。”
“这些小饰物都是纯手工编织的,挂在手机上、包包上、汽车上都很好看的,如果是送女朋友的话,可以考虑送一个跟女朋友属性相同的礼物…”她这般熟练地说着时,他已拿起一只小小的兔子,“就要这个吧。”
那只兔子是用白色的珠子串起来的,只是两只眼睛用两颗红色的珠子点缀了一下,看起来很是可爱。
“好的,我给您包一下。”说罢,她就要去拿抽屉里的包装纸,他却说了一句不用了,将那只小兔子揣在了西装兜里,“多少钱?”
辛小北笑着道,“五块。”其实一般来说,这样小件的只要五块钱,大件的要十块钱,她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是个有钱人,原本想杀一杀价的,但还是作罢了。
他掏出皮包,递过一张崭新的一百块给她。
她笑着接过,“请等一下,我找您钱。”
可是今天运气真是很背,她挂在身上的钱包里只有几张二十,几张十块的,愣是找不出一张五块的。没办法她只得道,“请等一下,我去隔壁换一下零钱。”
他却道,“不用了,你给我90就好。”
“啊…”她微微有些窘迫,只得硬着头皮数了四张二十,一张十块的给他。
他伸手接过,看也不看就放进了钱包里。
轰隆!
一道闪电之后,雷声滚滚而来。此时正是盛夏,经常下暴雨,但是他们这些摆摊的明知道会下雨也不得不出来,因为出来了兴许还能赚点,如果不出来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地摊街上乱成一片,大家纷纷在赶着收摊子。辛小北将垫在底下的红布一掀,将那些小饰品一起裹着,动作利落地打了个结扔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便将桌板拆了下来。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如柱一般倾泻而下,打在脸上生疼,生疼。东西终于收拾好了,辛小北左手上提着两只垫在桌板下面的小凳子,右手上勾着自己坐的塑胶小椅子,小拇指上勾着包着小饰品的塑料袋,腋下还夹着那块厚厚的桌板。
咚咚!
辛小北顾上了这里,顾不上那里,没走几步夹在腋下的那块圆形桌板就滚了下来,滴溜溜地滚了五六米远。
此刻暴雨如注,辛小北的全身都已经被雨水浸透,白色的体恤衫紧紧地黏在身上,她又急又累,俯下身去拿那块桌板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却抢先拿了起来。
她惊愕地看着那人的脸,呐呐出声,“是你?”
他的脸上一片平静,只是道,“我帮你吧。”
她刚想拒绝,他却已从她的手上接过了两只木凳,不容拒绝地道,“走吧。”
她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很奇怪,这个男人说出的话很难让人有勇气拒绝,这难道就是天生的威严?
在街口,停着一辆深黑色的保时捷,见到他来,车上的司机连忙下车打开车门,见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时略微有些征愣,“四少…”
四少?
跟在后面的辛小北心里咯噔一跳,看样子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了。
“打开后备箱。”他沉声道。
那个司机看样子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听了他的话连忙把汽车的后备箱打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了进去。他又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车。”
“哦,好。”她有些局促,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坐了进去。她想到刚才他接过她手里东西的那一瞬,他的指尖微凉,轻轻地碰着她的掌心,引得她浑身一个战栗。
“你家住在哪里?”他出声问道。
“长安胡同16号。”她回过神,低低地答道,又沉默了一会才对身边的那个四少道,“谢谢你。”
他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脸看着窗外的变换的景色,雨水如瀑,搭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
她环视了一下车内,这是一辆很高级的车,底下坐的椅座非常柔软舒适,让人一坐上去就忍不住想蜷起身体陷入梦乡。
她有些彷徨地看着他的侧颜,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所处的环境,他是可怜她所以才送她回家的吧?
她可怜吗?或许吧…
想到此处,她有些自嘲地一笑,命运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她原本以为她的那个地方太过偏僻,司机会不知道,可是一会儿功夫车子就停在了她的家门口,外面的暴雨也停了,暖暖的微光透过云层斜斜地透射出来。
下车之后,她将后备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他却将两部最重的凳子拿在了手上,淡淡道,“我帮你送进去吧。”
她直觉地摇头,“不”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却已经大步地往前走了。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背脊挺得很直,步子迈得也很大,浑身撒发着一股不容忤逆的霸道气息。
她叹了口气,跟了上去,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条肮脏的小道,小道旁边挖了一条臭水沟,下雨之后,那些水都漫了出来,上面地飘着一层黑乎乎的油脂。
“在这里。”她出声道,将东西放下,掏出钥匙将锁打开,推门走了进去。
他亦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
齐浩南环视了一周,这是一间很狭窄的房间,只有一张木床,床上搁着一床小小的毯子,旁边是一张桌子,整个房间最值钱的要数衣柜上搁着的一台十四英寸的电视机了。
但是这个家却很打扫得干净,布置得很温馨,窗户上贴着鹅黄色的窗花,墙上粘着同色系的墙纸,一副五彩的珠帘挂在床头,将饭桌和床之间隔开,床头还摆着透明的丝线和许多各色的珠子。
“要不要喝茶?”她轻声问道。
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触及她的脸庞,不施脂粉,瓜子脸,小巧的鼻,嫣红的唇色,那双眼睛清澈无澜。她算不上美得惊心动魄,但却别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无端觉得,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可以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整片天。
“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她搬出一张半旧的椅子给他坐,转身就去取茶杯和茶叶。
他的视线渐渐地定在一处,那是一张遗像,一张年轻男人的遗像,画面上的男人长得很是清秀,眉眼弯弯,似乎正在微笑。
“先生在看什么?”辛小北将一杯茶递到浩南的面前。
他的视线像触电一般迅疾地收回来,握住那杯茶的指尖都在微微地发着抖,但他却用冷静的声音回答她道,“没什么。”
“那是我的未婚夫,本来计划好要在今年十月结婚的,只可惜他出了车祸。”
“对不起。”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绿色的茶叶在水杯里起起浮浮,指尖却开始慢慢泛白。
“没关系。”辛小北轻声道。
她还记得那天她赶到医院的情形,她看到他浑身的血,触目惊心,她没有叫也没有哭,只是感觉体内的生气在缓缓地流逝,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最后,在她还存有一丝意识之前,她听到耳边的一声惊呼,“血!”
醒来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底的悔恨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她真的很没用,很没用,连他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他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戴到她手上的一颗朴素无华的铂金戒指…
出面的是一位中年律师,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事故发生时,我的当事人并没有饮酒,而且从现场痕迹来看,我的当事人也采取了即使的保护措施。就死者横穿马路这一行为来看,这次的事故责任你方要付80%的责任。”
横穿马路…
那天是她的生日,他从公司下班后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兴奋至极,“小北,等我回来我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唯扬的父母都是乡下普通的农民,这当口根本不知道利害关系,最后还是她出声道,“你们到底想怎么解决?”
“这是空白的支票,权限是一百万,随便你们填。”
她沉默了一会,问唯扬的父母,“你们怎么看?”
一向老实巴交的唯扬父亲弹了弹烟灰,骤然的打击让他的双目深深地凹陷下去,他咳了一声道,“法律规定该赔多少?”
“十到二十万。”律师答道。
“那就给二十万吧。”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肇事者,她隐隐约约猜到那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物,但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牢牢地记住那人的车牌号:
京A70891。
冰火两重
第二章
冰火两重
“我想我该走了。”他豁然站起身,眼底却是一片平静,她将他送出门,再次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的帮忙。”
他并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低声道了一句,“举手之劳。”
门口的黑色保时捷迅疾驶离,辛小北将门关上时仍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那样奇怪,就像包裹着寒冰的火焰。
“四少,是回团部还是…”徐风是他的警卫员,跟着他混了五六年,对他的脾性很是了解,自然也知道他今天去看那个女人的原因。不过,四少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却让他大大吃惊了一回。
“回中海别墅吧。”浩南有些烦躁地把身上白衬衣解开两个扣子,却在这时想到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疏离又平静的眼神,无波无澜,仿佛没有人能打破她眼里的那种平静。
齐家孙辈里头杰出的人不少,不说别人,就说他的亲哥哥,齐家的大少,就是政界里人人眼热的后起之秀。四少算是里头最桀骜不驯的,早先他当国管局局长的老爸想安排他出国,他却自己跑去报名参了军,把他父亲给气个半死,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要去当兵也行,只是别想让齐家助你半分!”
从站军姿、走正步、负重长跑、射击、20公里越野到野外生存训练,他一个人默默挺了过来,最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被选到北京军区特种大队。
有一次48小时特训之中,经过前面的训练,他的双手已是血肉模糊,肉皮外张,而最后一关竟然是抓绳攀爬训练课目!“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中人没有一个是孬种!”最后,他竟然用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抓住绳子爬上去了。
齐夫人听说这件事之后,还是没忍住跑到部队离去看他,哭得那个心疼。直到那时,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领着上校军衔的张正海才知道这个平时训练最刻苦,平时最少说话的齐浩南居然是齐家的四少!
自此之后,张正海总是感叹,现在的真真很少见如齐家四少那样的人物。
浩南洗完澡,用一条浴巾裹住下身走出来,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这时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很意外,竟然是他的父亲,齐仲泉。
“爸。”
“你还记得老郭家的三小姐吗?小时候老喜欢跟在你后面喊你浩南哥哥的那个。”
“嗯。”浩南简单应了一声。
“她居然瞒着家里人跑去参军了,而且听说是刚好分到了你们团。”
“那样娇滴滴的小姐居然跑来参军?”
“呵呵。”电话那头的齐父难得爽朗地笑了笑,“妃萱那丫头说要当一名保家卫国的解放军将士,为女性树立一个新榜样…”
“嗤…”浩南忍不住撇撇嘴。
“他父亲跟我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在新兵训练的时候可得多照顾照顾,小女孩儿嘛。”
“好了,我知道了。”其实,新兵训练这样的事他只用在开大会的时候讲两句鼓励的场面话就好了,不过既然父亲吩咐了,他看来得露个面才好。
不过,那样的女孩儿八成是要当逃兵的。
“小北,你什么时候有了那样阔的朋友?”晚上出门的时候,隔壁的王阿婆笑呵呵地道。王阿婆无儿无女,对辛小北一直挺好,她流产养身子那会儿,都是她躬身照料的。
“哪里是什么阔朋友,萍水相逢罢了。”甚至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王阿婆叹了口气,“小北,这样摆摊也不是长久之计,又辛苦又累,不如自己开一家小店好。”
“嗯,我也知道。”辛小北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浅浅的笑涡从嘴角一直荡漾开来,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几分,“现在正在筹钱呢,再等一年就应该差不多了。”
“我这里还有几万,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拿去。”
“不行,我怎么能要您的钱,这是您的养老钱呐!”辛小北忙着摆手道,“我再坚持一年,钱就凑够了,您别担心。”
辛小北早就打算好了,要开一家小小的精品店,然后两人再一起凑钱买一套小小的房子,他们两人自己的房子,她甚至都想好了,窗帘个地板一定要是暖黄色的,这样才显得温馨。
可是一转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还记得他与她初识的那天,也是在炎炎的夏日,她站在太阳底下发传单,每天八个小时,能赚50块钱。
那天的气温特别高,天气预报最高温是39度,站在大太阳底下的辛小北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火炉里,身上的水分一点点地被榨干,眼睛渐渐地有些发花,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越来越昏沉,最后她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很清秀的男生的脸,满脸焦急的样子,见到她醒来,忙惊喜地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挣扎着坐起身,从他的手上接过那瓶已经温热的矿泉水,一仰脖子灌了好几口,顿时觉得浑身都通畅了。
“我是这家超市销售部的员工,你需不需要吃点药,我办公室里有藿香正气丸,还有十滴水,专治中暑的。”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她虽然仍然感觉乏力,但身子已经松快很多了。
“不行,你怎么能逞强呢,你一定得吃药的!”那人居然拉住她的胳膊,将一瓶打开了的麝香正气水递到她的面前。
她见推不过,就只能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麝香正气水是出了名的难喝,她秀气的眉忍不住紧紧地皱到了一起。
“这里有我晾好的冷茶,你漱漱口,有好过一些的。”
她怔然抬头,正对上他那双满含关切之情的黑色的眼眸。
原本一切就该到此结束,但是三天之后,她居然接到了他的电话,“我是那天星宇超市销售部的那个人。”
“哦…”她一头雾水,他为什么打电话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