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空调的温度调成健康模式,盖上自己的大衣,在沙发上躺下。
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全是何兮刚刚落泪的样子,还有她那一句又一句直戳心窝的话,如刀似剑。
他以为她掉眼泪是因为听到自己说狠心的话,她的小女孩心思在作祟,虽然不喜欢他,可又不想他离开,多一个人的关怀总好过没有关怀。
他想说,如果你并不是真心让我消失,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
现在想来,是他自作多情,多情的彻底,他在小豆芽的心里,始终是个外人,和那些坏人的唯一区别是,他不会动手伤害她而已。
一觉至天明,早上六点多醒过来。
他起床去做早餐,煮了瘦肉粥,煮几个鸡蛋,凉拌金针菇,齐齐的摆在餐桌上。
何来被尿憋醒了,从房间跑出来,闻到饭菜的香味便不肯再睡,靳轩带他去洗漱,给他盛粥,让他吃饭。
外面的阳光格外明媚,暖融融的照在他跟何来的身上,好像新年真的很新一样。
何来指着他的脸颊说,“叔叔,你脸的外面包着金边。”
靳轩将一小块鸡蛋黄放进他的勺子里,温柔的笑道,“你脸颊外面也包着金边。”
何来说,“靳叔叔,今天你还带我和姐姐去游乐园吗?”
“嗯…”他犹豫了片刻,说,“你姐姐昨天喝了酒,这几天都会头痛,你可以选择在家陪她睡觉,或者我单独带着你,去游乐园。”
“只有我们两个?”
靳轩点点头,“你喜欢人多?”
何来点点头。
靳轩说,“那我们给大美女打电话,让她跟我们一起去?”
“我来打!”他气吞山河的自告奋勇。
“嘘——”他示意何来小声,拿出电话递给他,“卖萌。”
何来表示听懂领导指示。
大美女是靳轩的母亲,何来打死也不肯跟她叫奶奶,一定要叫美女阿姨,玩嗨了还要叫美女姐姐。
家里一直没有小孩,靳轩的妈妈倒是对何来很好,也不敢不好,怕靳轩不高兴。
小何来痛快的把大美女约出来,欢欢喜喜的吃完一大碗粥,穿上衣服跟着靳轩出门。
家里恢复安静,有人醉得不省人事,有人累的人事不省。
何兮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她洗过澡,拿着手机坐到餐桌前吃早饭。
何年跟温温还没起,或者起了又接着睡,反正客厅没人。
她拨通江南的号码,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后来就自动切断。
她看看墙上的表,都一点半了,他不会在睡觉,况且他白天要去打工,怎么会不接电话。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昨天他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如果是出意外,那肯定不是被抢劫,不然手机不会开机,难道是路上发生事故,人在医院?
这种倒霉又可怕的想法一旦从脑子里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何兮连粥都喝不下,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
不知道是第几遍拨通,终于有人接起,是一个带着睡意的女声,“喂?”
何兮抓着手机愣住了,“这是江南的电话…”
“是江南的。”
“江南人呢?”
“还在睡觉。”
何兮气的四肢冰凉,匈腔团着烈火,她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挂断电话。
——践人!
何年正好从房间出来,诧异的看着她,问,“你骂谁?”
“谁也没骂。”她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粥。
“我听到你骂了,你在骂谁?”
“骂你!”
“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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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擒我愿 46: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封无法送达的情书6
没一会,温温也起床,简单的洗漱后坐在桌子上吃早餐,吃饭完,她勾起何兮的衣服套上,“兮兮姐,我穿你衣服下楼去买点东西。”
何兮闷头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
何年问她,“你去买什么?”
“买东西啊!”温温说,“买重要的东西!”
何年追问,“什么东西是重要的东西?”
温温说,“不会让你当爹的东西。”
何年呵呵笑了一声,“那你买个男朋友不就好了。”
温温瞪他一眼,穿上棉靴插着口袋开门,左脚刚迈出一步,又退回来,从何兮的棉服兜里掏出两样东西,一张小小的卡片,一个蓝色的绒盒。
“嗯?什么东西?”她打开卡片看了看,说,“兮兮姐,靳叔叔送你的?”
何兮抬头看过去,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
她走过去从温温手里接过来,米白色的卡片上手绘着她的头像,寥寥几笔,却神似的将她的容颜跃然纸上,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新年快乐,我的小豆芽。
“哇…这是钻石吗?”温温稀奇的看着绒盒里东西,何年也好奇的凑过来,“钻石?钻石?真的是钻石?快拿去卖钱。”
“别别别,淡定。”温温说,“我们得先能确定这是钻石,万一是玻璃的,拿到店里去卖会被人笑死,还会揭穿靳叔叔以玻璃代宝石送给兮兮姐,毁人不倦啊!”
何兮没有说话,从绒里小心翼翼的拿起璀璨的铂金项链,下面垂着一个镶满钻石的吊坠。
她问温温,“这是恐龙吗?”
温温说,“是,但是,它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何年说,“哥斯拉?”
温温说,“是小怪兽,专门和奥特曼撕逼的。”
何兮点点头,噢了一声,一把将她推出门,“快去买不让我当姑姑的东西吧。”
何兮问,“哥,你说这真是钻石吗?”
“我怎么知道,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石或者是水晶之类的东西。”
何兮仔细的摸着小怪兽,说,“是钻石的话不就很值钱?”
何年说,“也不会很值钱,好像这种碎钻不值钱,要越大的才越值钱。”
何兮说,“那就不卖了,你还是帮我带上吧。”
何年说,“你拐这么大一弯子就是想让我帮你带上。”
何兮没吱声,把头伸到他面前,何年给她带好项链,也在吊坠上摸了一下,“兮兮,我希望你过的更好一些,不是暂时的好,是 永远的好,你懂不懂?”
何兮点点头,“懂,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何年拍拍她的肩,关上门,阻隔了门外的寒凉。
他对何兮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将来,她可以不会想太多的:当初如果。
※※※
江南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醒来时仍是觉得头重脚轻,他按着太阳穴埋头在被子里,呼吸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陌生又暧/昧的味道。
大脑里一片喧嚣,昨夜的种种画面和时间像被快倒的电影,带着刺耳的磨刀锯一般的声音,错落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从被子里弹起来,惊愕不已的看着眼前的陌生房间。
宽敞的大床另一边,曼妙的女人肩背裸露在他的视线里,江南吓的忘记呼吸,他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何兮。
他的身上yi丝不gua,看起来那个女人也yi丝不gua。
江南轻轻扯了扯被子,被打扰的女人慢慢转身过来,睡眼惺忪的望着他。
“姜蓓?”
“早安。”
江南飞快下床,开始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衫往身上穿,地上的衣衫是男女款式交织在一起的,他却丝毫回忆不起这些衣服是怎么脱成一团的,他的毛衣被姜蓓文匈的搭扣勾住,他狠狠一用力,扯断了毛线,慌张的套上毛衣.
他说,“我不会对你负责,是你自愿的,你最好把昨天晚上忘掉,你想记住也不要紧,和我无关,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姜蓓捂着匈口坐起来,从枕头下面勾出自己的内/裤朝他扔过去,江南用手挡了一下,水蓝色的蕾/丝内/裤从他手背上滑过,刮在他的毛衣袖子上,仿佛占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他用力的甩手,将姜蓓的内/裤甩掉。
“你让我当没发生,我就去告你强/歼。”
江南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强/歼?你有脸说这两个字吗?”
“你喝醉了,把我拖到酒店,酒吧酒店都有视频监控,床单上有你的精/液,你…”
“你闭嘴!”江南红着眼眶像一只要发威的野兽,他深吸口气,强压着怒火,冷漠道,“你有证据就去告我,我情愿坐牢,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捡起自己的棉服,口袋里的几百块钱掉了出来,他愈发的心酸,揣好何兮给他的现金,拿起掉落在地摊上的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开酒店房间。
走出酒店大门,他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他从何兮那里离开,本来想直接回寝室去睡觉,在学校附近遇到开车回去接同学的姜蓓和另一辆学长的车,他被同学拉上车带到KTV,被灌了很多酒,可是在他的印象里,虽然姜蓓在,可他们之间似乎没有过交流,甚至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也没有碰过杯聊过天。
他喝了很多,多到靠在沙发角落里睡着了,头顶就是音响,那些撕心裂肺的歌声对那时的他如同安眠曲。
中间有人把他叫醒,他不记得是谁,有人带他走,他也不记得是谁,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无论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
那一段记忆就像被人生生从脑子里抽走,他凭空想象的似乎都有出入。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碰过女人,也完全感觉不到,可是他不记得,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天色慢慢暗下来,他在附近广场大厦的钟表上看到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两个小时,现在,依旧漫无目的。
看到远处有公交站,他走过去查到可以回G大的线路,随着人流挤上车。
寝室空无一人,他没有吃晚饭,喝了一大杯热水,又爬上床睡觉,睡得昏天暗地,梦里全是何兮趴在他身上歇斯底里,她说,江南,你这个大混蛋。
他也在骂自己,江南,你这个大混蛋。
元旦的假期一共三天,除了第一天江南陪何兮一起度过,就再也没出现。
直到她恢复工作,他们也没再联系。
何兮恨不得把每天当作48小时来度过,年关将近,所有行业都火爆,更别提服装批发。
最忙的时候,她早上起来吃两个包子,要一直忙到下午4点多才能吃上午饭。
她可以不这样忙,她可以不那么积极,只是她想多赚一些。
这一天又是下午三点半才闲下来几分钟,这几分钟的时间不够她出去吃饭,这个时间也不方便在店里吃泡面和盒饭,会有很大的味道,她只能啃面包,面包是温温中午吃饭给她带回来的,全麦的,中间嵌着几个紫色的葡萄干。
柔软的面包片被她捏成小团,大口塞进嘴里,面包把口水吸干嚼不动,她就灌一口热水,这样,五分钟不到,她就能吃完一大袋面包。
店里来了一个新人,是个22岁的大男孩,叫连嘉,因为长相英俊嘴甜人乖,店里的姐姐们都喜欢他。
可他偏偏喜欢何兮和温温,总是抢着帮她们干活,帮何兮接待客户开单时写的都是何兮自己的名字,从来不争不抢。
何兮刚放下水杯,连嘉就从兜里摸出一块士力架,“这个给你吃。”
温温探头过来,歇着眼睛瞪他,“给我一块。”
连嘉摸了半天,掏出一块口香糖放到温温手心,“你不用吃了,你营养够了。”
何兮笑着接过士力架,打开咬掉一大口,放到温温嘴边,让她咬。
她和温温一人一口,最后还剩一小点,她递到连嘉眼前,“你吃不吃?”
连嘉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半只小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低头咬走她手中的士力架,笑米米的说,“好甜。”
何兮正要去扔手里的包装纸,他再次牵住她的手腕,从她手里拿走包装纸,轻柔的低声说,“我来吧,你休息一会。”
何兮拿着自己的货单本坐在角落里的一包衣服上检查,一抬头,就看见连嘉对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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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擒我愿 47: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封无法送达的情书7
何兮也笑笑。
临下班前,她挤出十分钟时间跑到楼下去拿货,连嘉跟她一起下楼。
何兮不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平时都卖什么?”
何兮开玩笑说,“卖肉。”
连嘉稀奇道,“是吗?那我买。”
“你一个月开多少钱啊?”她挑着眉梢笑。
连嘉亲昵的压在她的肩膀上,说,“你看你,不要这么现实好不好,知道我穷你就便宜一些卖我就好了,我一个月赚六千块,给你三千,我自己留三千,我还包你吃住,怎么样?”
何兮伸出两根手指要戳他眼睛,“我看还是我包/养你吧!我一个月赚两万块,给你一块,剩下的包你吃住!”
连嘉挡住她的手指叉,笑得很开心,“我可以不要钱,你供我吃住就好。”
两个人笑着闹着一路到了二楼,何兮有固定拿货的几家,挑款很迅速,她被对面一家专卖连衣裙的店铺吸引到了。
这家的衣服几乎和她现在打工店铺卖的款式一样,但由于用料低廉做工粗糙,价格十分便宜,这在批发市场里很常见,同样的款式不同的价位。
她又多拿了30条裙子,问连嘉,“想不想感受一下夜市的生活?”
当天晚上,何兮,温温还有连嘉三个人,一人拖着一大包货挤上地铁,直奔丽水路。
隔壁的摊位空了两天,今天管理摊位的人终于来了,何兮一见有人来,立马拿出现金去孝敬大爷,“陈姐,陈姐,这块地方是不是没人了?我我我!我租!我现在就交钱!”
她回头上自己的货架上拿起一款最漂亮的质量最好的黑色包臀裙,说,“送你女儿的,这不是地摊货,是我在批发市场拿的好货。”
被她叫做陈姐的人收完钱走人,何兮美滋滋的把货摊铺开,这生意就这么做大了呢!
幸好今天多拿了些货,就是缺货架。
她把卖的上价的连衣裙都挂在衣架上,便宜的就扔在一旁的布帘子上,几十块钱一件甩掉。
为了衣服好卖,何兮不顾寒冷,穿着黑色的蕾/丝长袖打底,套上新进的小裙子,站在摊位旁叫卖。
她负责卖连衣裙,温温和连嘉负责甩货。
连嘉跑去买回来三杯姜茶,给何兮一杯,说,“暖和一下,你这样容易生病的。”
何兮正在给客人找钱,她笑,“我都快忙出汗了,我生什么病,多蹦一蹦跳一跳就暖了。”
连嘉一把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很热,何兮的手掌却冷的要命。
何兮正要抽回手,他强硬的握住,“你看你,你这个手。”他回头叫来温温,让温温也握。
他问,“你说,她的手冻的像什么?”
温温哈哈哈大笑三声,说,“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白斩鸡,鸡爪子…”
何兮一掌呼在她的脸上,“给你啃吧!”
连嘉抓起她的手就咬一口,说,“给我啃吧!”
温温说,“我也要啃我也要!”
何兮跟她在地摊就闹开了,有人来看衣服都是连嘉替她接待。
这是何兮摆摊以来最开心的一个晚上,温温和连嘉都很爱闹,很容易让她开心。
只是温温这个丫头,有时机灵的要命,有时又蠢的无可救药,这样欢乐的时刻她偏偏戳何兮的痛处。
她问,“兮兮姐,我觉得你应该给江南打个电话,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现在连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
连嘉很惊讶,问,“兮兮,你有男朋了?”
温温抢着说,“岂止有男朋友啊,她有好多男朋友啊!”
连嘉更惊讶了,说,“那真好,今天开始我也算你男朋友了,反正多我一个不多。”
何兮说,“问题是,少你一个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