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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烦王妃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缓缓道:“多年前,乔氏部落有一对双胞姐妹,姐姐娇艳,妹妹清丽,周边几个部落的勇士竞相爱慕。十五岁那年,姐姐有了心上人,她们的阿爸却把姐姐嫁给挛鞮氏部落的单于。纵使不情愿,姐姐还是嫁到挛鞮氏部落。不久,妹妹去探望姐姐,见到了神勇的姐夫。姐夫一直未能得到姐姐的真心,转而喜欢心思单纯的妹妹。多日相处下来,妹妹渐渐喜欢姐夫,并把最珍贵的自己献给了姐夫。姐夫向姐姐提出,要娶妹妹为阏氏,姐姐惊愕之下,并没有反对。”

杨娃娃知道,楼烦王妃所说的就是自己的故事,问道:“妹妹嫁给姐夫了吗?”

夜风吹起楼烦王妃的衣袂,翻飞如蝶,风华绝世,“过了几日,姐姐建议单于,大年之后再迎娶妹妹,因为姐姐刚刚嫁过来,就急着迎娶妹妹,这有损于单于的名声。单于想想也是,就依了姐姐。大年以后,姐姐把妹妹送回乔氏部落,单于准备好一切迎娶妹妹,却忍不住对妹妹的思念,独身一人前往乔氏部落探望妹妹。单于没有料到,一到乔氏部落,就听见部民说妹妹即将嫁给沮渠氏部落的单于,明日就大婚。单于没有找到妹妹,却在湖畔看见妹妹和一个男子激情相拥,单于一怒之下回了部落,当即点兵,立誓扫荡沮渠氏部落。姐姐及时劝阻,才避免了这场战祸。”

明火闪耀,苍茫的夜空云海翻涌,气象万千。

皎洁的月亮隐藏在云层之后,星星也隐去了光芒,夜风呼呼,冷意袭人。

禺疆激动地问:“你说的单于是不是我阿爸,这个姐姐是不是就是冰溶?是不是?”

杨娃娃拉住他,强迫他冷静下来,让楼烦王妃继续说。

楼烦王妃仍然娓娓道来:“单于再次来到乔氏部落,质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拒绝嫁给单于,只说根本就不喜欢他,让他以后别再纠缠她。”

杨娃娃脱口问道:“为什么妹妹不嫁给单于?她不是喜欢单于吗?”

“乔氏部落的单于要把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虽然妹妹喜欢单于,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挑起两个部落的仇恨,况且,当时沮渠氏部落和挛鞮氏部落实力相当,若是打起来,挛鞮氏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战争一起,受苦的是两个部落的部民。”

“那妹妹嫁给沮渠氏单于了吗?”杨娃娃疑惑地问,如果那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那眼前的楼烦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楼烦王妃唇角微勾,嘲讽道:“其实,妹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姐姐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尊心很强的人,即使她自始至终并不喜欢单于,但也看不得单于喜欢妹妹、而冷落了自己。她担心单于的名声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拖延时日的方法,实际上,她讨厌、鄙视妹妹,根本就不会让妹妹嫁给单于。她暗中操纵一切,让阿爸把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沮渠氏部落单于很喜欢妹妹,不过他很尊重妹妹的决定,并没有强迫妹妹嫁给他。挛鞮氏单于看到妹妹和相拥沮渠氏部落单于,其实,他们只是在告别。

如果妹妹嫁给单于,就会毁了姐姐的一,三个人将会更加痛苦。于是,妹妹宁愿忍痛离开,也不愿嫁给单于。单于被拒绝之后,伤心与愤怒之下,大病了一场,就在他病的大年里,妹妹为他下一个小男孩,姐姐知道后,抢走了孩子,扬言单于的孩子不能遗落在外。后来,妹妹偷偷地来到挛鞮氏部落,听闻姐姐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她的孩子,也就欣慰地离开了。妹妹没有料到,姐姐对单于撒谎说:妹妹不能带着孩子嫁人,根本就不想要这孩子;妹妹更没有料到,姐姐抢来孩子,是为了折磨孩子,把妒忌和仇恨转嫁到孩子身上。”

杨娃娃可以肯定,那孩子就是禺疆,那姐姐就是冰溶,那妹妹就是楼烦王妃!

跳跃的火光,给夜色笼上一层蒙蒙的红晕。

禺疆布满血丝的眼睛遽然一亮,问道:“后来,那妹妹去哪里了?”

楼烦王妃看浩维一眼,目光平和,柔情款款,“妹妹离开了乔氏部落,离开了匈奴,独自活在楼烦边地一个小部落。一日,妹妹在草原上放牧,碰到了楼烦王,楼烦王一见倾心,强迫妹妹跟他回王庭。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以死相威胁,然而,楼烦王以部落中所有牧民的死威胁她,妹妹无法抗拒,跟他回王庭。楼烦王伊车侯真心对待她,封她为王妃,以自己永不疲倦的深情,默默地为她付出,希望得到她的爱。妹妹并不是无情之人,三年之后,终被楼烦王的深情所感动,为他下一位王子。”

原来,后来还有这么一段奇遇。

如此,楼烦王子浩维和爱宁儿岂不是表兄妹?

杨娃娃无奈地想道:真是冤家不聚头,一家人都碰到一起了。

禺疆剑眉紧蹙,黑眸闪着泪光,嗓音暗哑,“你真的是我阿妈”

“孩子,我是你阿妈。”楼烦王妃抚着禺疆的下颌,慢慢往上,抚过他的脸颊、鬓边、额头,泪水潸潸滚落,“阿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十八年前,我派人找到我的侍女乌丝,让她代我照看你、保护你,不曾料到,你已经不在挛鞮氏部落了。我姐姐冰溶发现了乌丝,担心她对单于说出真相,就派人杀她。乌丝身受重伤,所幸的是,她得到天神的眷顾,天神赐予她通灵能力,许她以重要的使命,潜藏在挛鞮氏部落,等待一个神女的出现。乌丝一直在找你,十几年来都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最近几年,才听闻你已经成为北地的大英雄。”

“不许诬蔑我阿妈,我阿妈不是这样的王妃,你胡说,胡说”爱宁儿尖声叫道,不相信楼烦王妃所说的一切,不相信阿妈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爱宁儿,住口!”浩维厉声喝道,森冷的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听了这个曲折、动人的故事,他又感动又愤怒,让他心痛的是,迫害母亲的人,居然就是他最喜欢的女子的阿妈。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

禺疆抱住楼烦王妃,涕泪纵横,哽咽道:“阿妈”

楼烦王妃轻拍着他的背,柔声恳求道:“孩子,阿妈求你,放了浩维吧,他是你弟弟啊。”

杨娃娃眉骨酸涩,泪水滑落。

突然,她听到一种熟悉的轻响,那是刀刃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那是血肉撕裂的声响。

“孩子,放过你弟弟吧阿妈求你了”楼烦王妃靠在儿子胸前,眼睫轻颤,一抹轻笑凝固在唇角,“大王去了我不不想苟活于人世,孩子保重不要为阿妈难过”

“阿妈”禺疆着急道,手足无措。

第254章 这样的爱,绝无仅有

“母亲”浩维的叫声破空而来,仿佛被困已久的猛兽,冲破了重重束缚,狂冲过来,一把推开禺疆,揽住母亲,痛哭流涕,热泪落在母亲的身上,“母亲母亲为什么要离开孩儿”

楼烦王妃笑得淡定、安祥,洁白如睡莲,笑忘尘世的纷纷扰扰

禺疆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黑亮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呆呆地看着刚刚相认的阿妈他想不通,为什么刚刚得到的幸福,却在转瞬之间消失?为什么会这样?

楼烦王妃抚着儿子的脸,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孩子我要去见你父亲了不要为你父亲报仇他是你哥哥听母亲的话不要跟爱宁儿在一起她不喜欢你”她微微侧首,虚弱的目光移向禺疆,“孩子答应阿妈”

她的唇角噙着幸福的微笑,那双美眸轻轻地阖上,再也不会睁开。

“不母亲,你醒醒不要离开孩儿,孩儿都听母亲的”浩维抱紧了母亲,失控地悲号,泪雨潸然。

禺疆呆坐在地,任凭泪水横流。

杨娃娃亦是泪流满面,悲伤难禁,扶他起身,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只觉得胸口空空荡荡的,比荒漠还要空旷、冰冷,满眼黄沙,满目荒凉浑身冰冷,一丝力气也无,虚弱得站不住他碰到一双柔软的胳膊、一个温热的躯体,就像一个溺水之人紧紧地抓住木,他拥着她,紧抱不放。

阔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夜色笼罩下,整个楼烦王庭静谧、惨淡,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似乎那夜风也无法吹散。

他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而又陌的身影,丰神俊朗,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魄。

洛桑。

相较以往,洛桑的脸膛变黑了,那双眼眸不再单纯,眸光深沉。

洛桑并没看向阔天,而是望向爱宁儿。

那深黑的瞳孔深处,似有一簇火花爆开,只是一瞬,即刻熄灭。

阔天走上前,一拳过来,打在洛桑的肩上,“兄弟,好久不见,没怪我当初不告而别吧。”

洛桑温和一笑,也拍着他的肩,“想不到兄弟已经贵为楼烦将军,可喜可贺呀!”

兄弟俩抱在一起,颇有感慨。

“放开我!”爱宁儿叫道,怒火腾腾的目光横扫过去,好像每个人都是她的仇人。

“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居次所为,当初单于要杀你,阏氏为你求情,你才能得以保住一条命。居次不思悔改,挑起楼烦和匈奴的战争”洛桑责备道,示意骑兵们放开她。

“住口!你也敢教训我?”爱宁儿打断洛桑义正词严的说教,鄙视地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走到浩维旁侧,步履从容,傲骨铮铮。

“王子,不要伤心了。”爱宁儿柔声安慰道,眼见王子不为所动,陡然摇晃着他的身子,气愤道,“王子,你父亲被他们杀死了,王妃也因为他们而自尽,你不能这样下去,你要复仇!你不要忘了,你父亲死了,你就说新一任楼烦王,是楼烦王庭的主人,你起来呀,起来”

浩维转过头,看着她,眉宇狠拧,陡然喊道:“滚!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

爱宁儿一怔,完全没料到,温和、痴情、洒脱的楼烦王子,竟然这般失控!

让她滚?他什么意思?不再喜欢她了吗?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他,可是,她真心跟着他,只要她得以报仇,她就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一一世。

他让她滚,意思是不要她了吗?

她再次失去了唯一的他,可以托付终的他,再次无依无靠,再次幸福落空,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是尊贵的单于和阏氏造成的,她怎能不恨?她如何甘心?

她站起身,微微一笑,走向杨娃娃,不动声色。

靠近杨娃娃之际,她从袖口抽出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杨娃娃的身躯。

然而,她高抬着的右臂刺不下去,定在空,她紧蹙眉心,仿佛承受着巨大的苦痛一般,眸光轻颤。

她软在地上,秋叶一般飘落在地。

她的左肩,有一柄匕首,鲜血汩汩地冒出。

浩维被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惊醒,惊愕地看着受伤的爱宁儿,缓缓地转头,望向一脸冷漠的洛桑。

洛桑射出飞刀、击中爱宁儿,毫不犹豫,快,狠,准。

寂静楼烦王庭再次泼上一层鲜红的水色,冷风沾染了血腥气,气氛越发凝重。

洛桑的黑眸微微一缩,冷冷下令:“把她抓起来,严密看守,不得有误!”

话落,两个匈奴骑兵带走了爱宁儿。

浩维仍然抱着母亲,呆呆地望着爱宁儿被带走,脸如死灰。

从飞刀,到下令,行事利落,作风强硬,这样的洛桑让人陌。

杨娃娃看在眼中,对于他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

洛桑是护卫队长,根本就没有对骑兵发号施令的资格,而他命骑兵带走爱宁儿,只怕是为了保她一命。

爱宁儿左肩上的伤,不足以致命。终究,洛桑不想让她魂归西天。他对她的情意,爱宁儿永远也不会知道,也不会理解。

杨娃娃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突然看见禺疆的腿在滴血,心中一紧,他何时受伤了?

为了赶来救她,他肯定没有仔细处理伤口。

伟岸、神勇的单于,此时却虚弱地靠着她,就像一个受伤的男孩,渴求温暖、抚慰与庇护。

她明白,三十年来,他没有阿妈,心中渴望,今夜终于与阿妈相见,却在相认的下一刻失去,这样的打击太沉重,谁也无法承受。

她扶着他,下令道:“洛桑,传令下去,今夜就地歇息,加强守夜,严加看守王子,不得有任何闪失。阔天,你好好安排王妃和爱宁儿,明日听候单于号令!”

最后,她看一眼沉浸于丧母之痛的楼烦王子,顷刻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却像幼童一般无依无靠。

她无奈地叹息,**之间丧父丧母,受伤最深最重的,无疑是浩维。

众人将禺疆扶到一顶华贵的营帐,处理了他腿上的伤口后一一退下。

他靠躺在**榻上,见杨娃娃起身,连忙抱着她,呢喃道:“不要走”

她任由着他,黯然叹气。

良久,她挣开来,抚过他的下巴、苍白的唇,抚过他憔悴的脸,抚过他布满血丝的眸

塞南应该派人快马加鞭去禀报,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率军反攻。

他担心她的安危,深怕她有什么不测,算准了楼烦王肯定料想不到他会突然反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楼烦王庭。因此,他才会冒险地率领两万骑兵深入楼烦腹地,**平定楼烦。

思及此,她的心中酸酸甜甜,溢满了幸福,又心疼他,责备道:“腿上有伤,也不好好包扎,又昼夜不休地行军,如果”

“皮外伤要不了我的命。”禺疆漫不经心道,温柔的眸光突然一变,“为了保护部民和骑兵,你只身来到楼烦,勇气可嘉,我甚感钦佩,更觉得欣慰。”他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突然,他的声调陡然高扬,声色俱厉,“可是,你竟然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记,我相信,我的单于一定会来接我回家。你不是来了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杨娃娃轻笑。

她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么担心自己会离开。

在他的潜意识中,他知道她爱他,却始终担心她会离开他、背叛他。

这就是他的心结,什么时候,这个心结才能解开?

禺疆收拢双臂,更紧地抱她,沉沉道:“若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孤身在楼烦,终究凶险。万一你有何不测,你想让我抱憾终吗?”

“难道单于忘了,我有武艺防身,我可以保护自己。”她自信地笑。

“是!你聪明冷静、身手高强,但是,面对众多英勇的骑兵,你打得过吗?刀刃无眼,冷箭无情,你一人能抵挡多少、能支撑多久?”禺疆捏着她的脸颊,切齿道,“假若他们犯你丝毫,我定会灭族灭种,叫他们从草原上永远消失!”

这样的爱,痴情,霸道,暴虐,绝无仅有。

杨娃娃震骇地看着他嗜血的表情,心中暗想:那我不就成为千古罪人?

心中,却是甜滋滋的。一股酸热涌上眉宇,模糊了双眸。

她慌张地低头,藏起欣喜与感动,克制着泪水。

“若你当真有何不测,灭族灭种又能如何?仍然无法保全你”禺疆的剑眉冷硬如削,“你牢牢记住,不许擅自离开我,离开挛鞮氏部落,记住了吗?”

“当时形势危急,如果我不随王子走,部民就会遭难,损失惨重,我没有选择。”她埋脸在他的肩窝,享受着他的霸道与温柔、他痴心而绝对的爱。

他勾起她的下颌,“终究还是我的疏忽,以后我出征在外,命人严加防范。”

杨娃娃搂着他的脖颈,岔开话题,“以后受伤了,你必须先处理伤口,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禺疆答应了,抱着她,陷入了沉思,眉宇间堆积着层层叠叠的悲伤。

第255章 分离前的痛

杨娃娃知道,他想起楼烦王妃了吧。

在拥有的刹那离去,在得到的瞬间失去,这是何等的残忍与悲伤。

相见不如不见,相认不如不认。

为什么会这样?

上苍在开玩笑嘛?是惩罚他,还是作弄他?他一定很痛

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宁儿。

如果不是爱宁儿,就不会发这么多事,他也不会与楼烦王妃相见、相认,楼烦王妃也不会追随楼烦王而去。

而他的阿妈,楼烦王妃,得到楼烦王的深情、挚爱,临终之前与失散三十年的儿子相认,应该满足了。

或许,谁也不能怨,只能感喟上天弄人。

楼烦王子浩维终于看清楚爱宁儿的真面目,也知道了她只是利用自己,根本不喜欢自己,也就放手让她离开。

虽然,他即位为楼烦王,然而,所有亲人离他而去,偌大的楼烦王庭,只剩下他,冷冷清清,围绕着他的只有孤独、悲伤、绝望

楼烦王浩维仍然统帅本部骑兵,但要听命于匈奴联盟单于禺疆的军事号令。

他何尝不知,禺疆班师北归之时,留下阔天协助自己,美名为辅佐,实际上是监视。

然而,他又能怎样?

楼烦已经今非昔比,因为这次战役而元气大伤,若想重整山河,只能休养息。

禺疆首次出征就获得大捷,征服楼烦,赢得漠南匈奴各部的敬仰、拥戴与赞誉,匈奴战神的称号与传奇不胫而走,传遍了草原的每个部落。漠南多个小部落纷纷归附,以求庇佑,获得更好的存与发展。

公元前248年,联盟辖有十五个部落,统帅十二万骑兵。是年秋,征服西南方邻邦林胡,匈奴人牧马的草地向南拓展了几百里,及至河套一线。

公元前247年,统一漠南匈奴各部,控弦之士二十万。

万众归心,于挛鞮氏部落建置单于庭,统一号令,共同进退,推举禺疆为“天地所置匈奴大单于”,统率匈奴铁骑南征北战,带领匈奴牧民过上富足的活。

大单于,禺疆,是匈奴的战神,是漠南匈奴的太阳,是令南方赵国、秦国诸将心惊胆战的大漠雄鹰。

在统一漠南匈奴的两年多、建立政权架构之初,杨娃娃功不可没。

当禺疆对她提起该如何有效地统治各部,统帅二十万铁骑,她笑了笑,让他别担心,包在她身上。

她很清楚,儿子头曼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孙子冒顿,将会建立一个庞大的草原帝国,健全帝国的政权体制,而如今,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初步建立起一个国家的雏形,制定出符合现今情况的政权架构。

于此,她果断地舍弃了左右屠耆王(也称贤王)的设置,因为,如今并没有统一整个匈奴,自是不必三权分立。

她拟出一份名单:大单于总揽军政大权,左右骨都侯为单于庭辅弼大臣,由须卜氏、丘林氏担任。

大单于之下分别设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督尉,左右大当户。

这些高官与大单于一样,享有一定的军事大权,分别担任各级军事首领,如万骑长、千骑长等。

当她把这份名单说给他听的时候,他震骇了晌。

回神后,他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别有意味地盯着她、观察着她,犀利的目光似要穿透她,“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杨娃娃语笑嫣然,“难道你忘了?你不是跟我求证过了吗?我是燕国公主,在燕国王宫长大,当然知道燕国大王如何统治、驾驭整个燕国,我只需结合匈奴的具体情况,就可以做出如此建置。”

她没有说实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想让他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燕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