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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刘聪的声音陡然提高,剑眉上竖,“我知道你喜欢成都王当我看见你依偎在他怀里,看见你与他拥吻亲热,你知道我多么痛、多么恨吗?我恨不得杀了你们!”

顷刻间,他的脸布满了浓烈的戾气,就像一只猛豹看见猎人抢走了它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纵身扑过去。

我静静地问:“也许,就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你才会这般执著。”

他重声道:“不是!”

缓了片刻,他无比郑重地说道:“我对你一见钟情,是因为你的容貌,因为你的出身,更因为你是我刘聪一直想要、却遇不见的女子。”

我不明白,他面上的戾气慢慢消失,“初相见,我倾心于你的容貌与眼眸;第二次,我被你刚烈的性情吸引;第三次,我们在这里相处**一日,骑马,捉鱼,烤鱼,烤鸡翅,我看得出,与我在一起,你很开心,我的心也彻底沦陷。容儿,你看似柔弱、脆弱,实则勇敢、坚强、刚烈,正因为你的独特性情,我被你深深地吸引。只要你随我离开洛阳,我刘聪此不负。”

深情入骨,情意深重,刘聪这番话出自肺腑,真诚无欺。

这么好的男子,许诺此不负,或许我应该跟他离开,从此天高地远,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但是,奈何我只是感慨他的情意,却无法接受他。只因,深入我心的那个男子,此时此刻还无法拔除。

我诚恳道:“我只有一颗心,你让我怎么办?刘聪,我无法勉强自己,更无法酬谢你什么,我只能说,抱歉,希望你明白。”

“成都王那样对你,你还想着他、念着他?”刘聪陡然怒吼,十指用力,握得我的手臂很疼,“他只当你是一颗棋子,欺骗你的感情,利用你为他获取京中消息,你为什么还爱他?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

“原来是你。”我早已猜到,可能是他绑了我,好让我知道真相,对司马颖死心;此时听他说来,还是震动。

“是!是我绑了你,我要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我不希望你被他欺骗、蒙蔽,还依偎在他怀里!当我看见,你对着他笑,主动吻他,献出自己的一切,你知道我多么心痛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多么痛我多么恨,恨不得杀了自己,恨不得一掌打死你,一剑杀了他”他厉声道,吼声渐渐变成悲鸣,厉色与悲伤交织在眼中,令人动容。

“放开我!”我激烈地挣扎,他疯了,一定疯了,匈奴男人太可怕了。

“他那么伤害你,你还爱他?”他的右手扣着我的脖子,一字字地说道,咬得很重,像要将牙齿咬碎。

“是!”我气疯了,这恐怖的男人太可恶,“放开我!”

刘聪瞪着我,微扬着脸,双眼睁大,布满了乖张、邪戾之气,很吓人。

咽喉处越来越紧,他的右掌越来越用力,扼得我气息滞涩,很难受。

我掰开他的手,掰不开;推着他的胸,推不开;抓他的脸,抓不到我不反抗了,任由他扼死我,这样也好,干净了,解脱了

缓缓闭眼,我看见他的手臂隐隐发颤,他的眼睫隐隐发颤,他的目光隐隐发颤,他的黑眸涌上血色。

“说!你不再爱他!心中只有我!”刘聪面目扭曲,暴戾骇人。

我轻轻一笑,闭眼,喘不上气,四周的天籁之音慢慢消失,临死前一刻,这个世间宁静迷人。

咽喉一松,我剧烈地咳着,晌才舒服些。

却发现,腰间的帛带松了,我大惊失色,“你做什么?放开我”

他以帛带绑住我双手,将我压倒,撕扯着我的衫裙,我疯狂地挣扎,大叫:“你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气疯了!”刘聪一掌制住我的手,一手解衣,这张脸,再也不是寻时的神色。

“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说”我强迫自己冷静,寻思着以柔克刚应该可行。

“你伶牙俐齿,巧言令色,不要妄想我会被你三言两语所迷惑。”他将灰袍扔在一边,扯下我的贴身丝衣,一双血眸忽然一亮,俯首吻下来。

湿热的唇舌在我身上滑行,吮着脖颈,啃着锁骨,吻着每一寸肌肤,留下一处处火热。

我惊恐地扭着、抗拒着,不停地叫着、求他,他充耳不闻。

他邪气一笑,俯唇勾吻,我尖叫:“好痛刘聪,放开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会试着接受你”

刘聪抬起头,眼中欲色分明,“既然如此,就从成为我的女人开始接受我。”

“你混蛋!”

“这才是你的真性情。”他低低一笑。

蓝空在上,竹板在下,夏风越来越热,日光越来越毒辣,刺人眼目;远处的小河淙淙地流淌,近处的小鸟啾啾地叫着,在这空旷的野外,他竟然在屋外凌辱我!

刘聪吻我的娥眉,轻柔如风,眼睫,鼻子,双唇温柔得好像担心碰坏了,这一刻,我重重地咬。顷刻间,血腥弥漫。

他眉宇紧皱,冷硬的脸膛风起云涌,以强悍之势蹂躏我。

血气越来越浓,我知道,是他唇上的血。

不!我绝不能让多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绝不能!

怎么办?如何阻止他?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软硬不吃,我如何令他放过我?

我疯狂地挣扎,拼尽所有力气也无法推开这座大山。

刘聪的眼中似有火花爆开,陡然间,他挺进我的身,那种瞬间被充实的怪异与涩痛令我全身僵硬,那种时隔四年的撕裂之痛,令我崩溃。

我惨叫,无力地摇头。他沉声安抚,轻抚着我的额头。

四年前,被那个亡命之徒强行毁了清白之后,我发誓,此此世绝不再让人用强。

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无力自保,四年后,那惨烈、屈辱的一幕再次发。

欲哭无泪。

不!我不能哭!我羊献容发誓,就算被凌辱、被欺负,也绝不在人前软弱!

“容儿,此不负,假若有违此誓,我刘聪不得好死!”刘聪轻捏我的下颌,迫使我看他。

我闭上眼,冷漠以对。

他真心爱我,他对我的情足可令人感动。但是,他还伤了我。

我不会寻死,也不会求饶,更不会流泪,我会记住这一次所遭受的辱与痛,有朝一日,十倍、百倍地偿还给他!

四年前,在泰山南城的郊野,被那个亡命之徒毁去清白之身;四年后,在洛阳郊外的竹屋,被这个匈奴男子强行占去。母亲,这一,容儿就无法避免这些屈辱吗?

刘聪将我抱回屋中,一起躺在硬木**上。

他宽肩窄腰,长臂长腿,身板紧实,尤其是长着一撮胸毛的胸膛,结实得像是铜墙铁壁;黝黑的肤色发出一种独特的幽暗光泽。他侧身躺着,勾着我的腰肢,面无倦怠之色,愉悦地笑,“容儿,今晚我们离开洛阳,好不好?”

“皇后失踪,你以为齐王不会派人寻找吗?你以为出城很容易吗?”我鄙薄地睨他。

“你不见了,齐王必定会阖宫搜查,也会派人在城中秘密寻人,但不会大张旗鼓。”刘聪寻思道,“我有法子出城。”

“什么法子?”我面不改色地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

他冷毅的脸洋溢着幸福、笃定的微笑,仿佛永远拥有了我,好像我成为他的女人已成事实,无法更改。他抚触着我的娥眉,缓缓下滑,来到唇瓣,轻轻摩挲,怜惜而情深地看我。须臾,他俯首,含着我的上唇。

我眸光一转,略作回应,他愣了一下,开怀低笑。

片刻之间,轻吻变成了热吻,柔和变成了热烈,你情我愿的吻变得**炽热。

对于我的转变,刘聪没有怀疑,反而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就知道,你一身傲骨,必定不会把自己交给那无能皇帝。”他粗糙的大掌轻轻爱抚我的身,从细肩下滑至侧腰、小腹,“肤如凝脂,欺霜赛雪,温香软玉,世间最美、最高贵的女子,是我刘聪的女人。”

原来,他以为我还是清白之身,我痛,他就以为我还是处子。

恨,一点一滴地聚集;火,一簇一簇地点燃。

屈辱在心。

第35章 皇后有喜

刘聪以为强占了我,我就会乖乖地跟他走。

他去弄吃的,我立即穿衣,骑上他的骏马回宫,等他回来发现我消失不见的时候,我已经身在昭阳殿。

虽然被你用强得到我的身,但我不会是你刘聪的女人,这辈子,你都别妄想!

此前我不讨厌他,此后,我恨他!

所幸,他没有进宫质问我,也许是被什么要事绊住了。

据说,齐王司马冏遣人追到邺城,认命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录尚书事,加九锡,入朝不趋,履剑上殿。

司马冏这么做,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司马颖接受大将军封衔,辞掉九锡殊礼,上表国朝,乞米十万以赈济阳翟百姓。又造八千棺木,收敛安葬在黄桥一役阵亡的将士,并表彰其家,加两级优待。

听闻有关他的事,我尽量不去想,决定将他从心中拔除;刘聪加诸我身的凌辱与心中的痛恨,我也压在心底,暂时不去想。我尽量让自己过得清心、静心,但是,碧浅和表哥还是瞧出我有心事,总是劝我想开些,让我到花苑和华林园散心。

最热的夏季终于过了,暑气渐消,秋风乍起。

仿佛**之间,灿烂的夏花飞落枝头,凋零落地,任人践踏。

八月底,那飞鸽带来司马颖的书函。

他在信中道出原委,去年五月,他秘密回京,打探京中消息,联络部属,听闻孙秀为外祖父做寿,就戴着张银色面具,扮作达官贵人的朋友来外祖母的寿宴。他说,他的的确确惦记我十一年,在寿宴上与我重遇纯属偶然,虽然当时他对我并无多少男女之情,但是他确实牵记我十一年。我嫁给司马衷后,他听闻消息,再次秘密回京,只为见我一面,也许,早在那时候,他就对我动情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

有意接近我,引我爱上他,然后利用我,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传信,但是,今年四月入京,他才发现,他喜欢我,放不下我。可惜,我是皇后,是他的皇嫂,这叔嫂关系,是他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逾越的人伦纲常。

他发誓,一定会想法子破除这叔嫂关系,一定会带我离开洛阳,堂堂正正地与我在一起。

最后,他希望我原谅他,不原谅他也无碍,他会竭尽平所能,补偿以往对我的欺瞒与伤害。

看完了书函,我让碧浅收起来,放在寝殿中,但不要让我知道藏在何处。

此后,每日都会收到一封书函,司马颖在函中倾诉衷肠,深情厚意力透纸背。

我从未回信,看过后就把书函交给碧浅。

九月,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风瑟瑟,黄叶铺地,一地金黄。

一日,表哥对我说,近来碧涵有些奇怪,整日闷在屋里,也没去显阳殿服侍司马衷,许是抱恙在**。

我让碧浅打探,两日后,碧浅回禀,服侍碧涵的宫娥说,碧涵的信期延迟了个月。

心中一动,我带着太医来到碧涵住的小殿,碧涵正在**榻上吃粥,见我直闯,惊得米粥洒了。

两个宫娥立即换了一套褥子、锦衾,然后扶着碧涵躺下来,我示意太医去视诊,就算碧涵不肯让太医把脉,也不敢当面顶撞。

宫人都退出去,寝殿中只剩下四人。

把脉后,太医禀道:“皇后,是喜脉。”

“碧涵这胎,劳烦李大人多多费心,若有不慎,仔细牵连无辜。”我缓缓道。

“是,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碧涵姑娘安胎。”李太医连连点头。

“碧涵这胎,是龙种,不过眼下齐王权倾朝野,吾不想陛下的子嗣有何不测,你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微臣定会守口如瓶。”

“如有泄露,大人的亲人便如蝼蚁,死不足惜。”我放言威胁。

“皇后放心,微臣不会泄露句。”李太医信誓旦旦。

我让他下去煎药,接着看向惊惶不安的碧涵。她面色苍白,下颌尖俏,显得一双灵秀的杏眸比以往大了,想必是怀孕后胃口不好、膳食不进所致。

碧浅责怪道:“碧涵,有喜了,为什么不向皇后禀报?瘦成这样,怎能保得住胎儿?”

碧涵低垂着螓首,眼珠滴溜溜地转,“奴婢不知怀孕了,以为感染风寒,躺几日就好。”

我知道,她隐瞒身孕,是因为,一旦我知道了,有可能会杀了她腹中孩儿,有可能会在她养后抢了她的孩子。她想保住孩儿,借此保住荣华富贵,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名分地位。

“皇后,孩子是无辜的”碧涵坐起身,凄苦地求道,“奴婢恳求皇后手下留情。”

“碧涵,当初我就说过,只要你诞下一男女,我会奏请陛下,册封你。”

“真的吗?”她双眸一亮,欣喜道,“奴婢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奴婢以为皇后不管奴婢的死活了。”

“我答应过你,不会食言。”我坐在**沿,轻拍她的手,“你好好养胎,若能诞下男孩,我会尽力把你的孩子捧上太子之位。只不过,你腹中龙种,绝不能让人知道,必须秘密行事。”

“为什么?”碧涵迷惑地问。

“眼下齐王独揽朝政,虽然已册立皇太孙,但齐王会允许陛下再有皇子出世吗?”

“皇后说的是,奴婢糊涂。”

“此处人多眼杂,势必会泄露风声,稍后你搬到昭阳殿的偏殿,我让碧浅帮你,嗯?”

我盯着她,眸光清冷。

她愣了片刻,眨着无辜的眸,缓缓地颔首。

两日后,我对司马衷说,我有喜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他激动得就像个孩子,在寝殿中奔跑,欢呼大叫:“容姐姐为朕孩子了朕要做父皇了太好了”

宫人看着兴奋得忘形的司马衷,忍俊不禁,掩嘴偷笑。

“朕什么时候才能当父皇?孩子什么时候长大?”他拉着李太医的衣袖,问出令人喷饭、无奈的问题。

“陛下,皇后十月怀胎,小皇子才能呱呱坠地,出世后大约一年才开始学语,那时陛下再教小皇子叫‘父皇’。”李太医耐心道。

“哦,朕知道了。”司马衷笑得合不拢嘴,“小山,赏李大人。”

“谢陛下。”李太医随着小山退下。

“陛下,臣妾乏了,想歇一歇。”眼见司马衷奔过来,我连忙道,他在这里,大声吵闹,想静一静都不能。

“哦,那容姐姐好歇着,朕先回去了。”

司马衷脸上的笑容来不及隐藏,凝固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丝的落寞。

碧浅送他出去,回来后,不解地问:“皇后为什么假扮怀孕?”

我走到窗前,凝眸望着窗外在风中飘飞的落叶,道:“我毕竟是皇后,陛下不留宿昭阳殿,我也不去显阳殿,宫中人多眼杂,势必有人猜到我与陛下只是挂名夫妻。”

碧浅明了地点头,“皇后借怀孕告诉所有人,皇后与陛下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只要碧涵下一男女,到时就是皇后的孩子,谁也不敢质疑皇后了。”

其实,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必须防着齐王司马冏。

司马冏是司马衷的堂弟,独揽朝政之余,很快就显露出**、淫逸的本性。

表哥说,司马冏在王府夜夜笙歌,与众多美姬、侍妾浸淫酒池肉林,甚至**连御数女,**荒唐。

我有孕,也许他就不会打我主意。

其三,大晋皇后有喜的消息一传出去,司马颖、刘聪就会知晓。司马颖会作何感想,我不想理会;刘聪是否认定我腹中的孩儿是他的种,我也不理会,我只要他们知道,我已是司马衷名副其实的妻。

“皇后放心,服侍碧涵的宫娥,是奴婢安排的,奴婢会时刻盯着。”碧浅道。

“嗯。”我点点头,“那偏殿禁止任何人出入,去传表哥来一趟。”

不久,孙皓匆匆赶来,正想行礼,我连忙道:“表哥,无须多礼。”

他腰悬宝刀,清俊的脸膛被乱发遮掩,微微绷着,眉宇之间似有愁色。

我知道,他应该听宫人说起我怀孕一事。

“表哥,李太医说,是喜脉。”我站到他面前,观察着他的反应。

“哦。”他愣了晌,眼眸才眨了一下,“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