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回去之后母皇的震怒,我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母皇一向对我很严厉,但被惹火到昨天的境界也很少见。无需言语斥责,她只是冷冷看着我,那眼神就是力抵千钧的压迫。
“你今天干的好事?”她强压怒气的声音传到我耳中。
我乖巧地低下头,“儿臣知错了。”
“知错了?”意料之外的,母皇并未震怒呵斥,反而沉声问道:“那说来听听,你今天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我不该明知不敌,还擅自与墨澈心比试,甚至打斗不过,还偷袭将他踢进水里。”我偷偷看着母皇的脸色,低声道。一边暗暗心急,父王人呢?
母皇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道:“为君王者竟与臣子争功斗气,毫无上位者气度,此为君王大忌。这是其一。”
只是第一......那就是还有第二、第三了,我连忙开动脑筋。“在跌入裂缝之后,面危险,我力有未逮,应对失措,只能依靠他人相救。”
母皇眉头蹙起,冷冷道:“我魔界以力称尊,为帝王者,更应该以身表率,你现在可知自身武功不及的坏处了吧?”
我连忙道:“儿臣日后一定努力习武,不让母皇和父王担心。”这倒不是在说大话,我是真的下了决心,今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修炼。那种危险我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尤其可未必还有一个墨澈心替我挡灾。
偷偷瞥了一眼,见母皇脸色依然阴沉,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有......墨澈心受伤后,我不应该随便给他滴血相喂,应该......”
说起这事,我简直憋闷地想要挠墙,你说这一开始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是被吓得脑筋短路了还是反应太迟钝?
墨澈心灵气耗尽,现成的补药不就是那只阴兽的魔核吗?我却先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功力尝试,害得他伤势加重不说,之后千不该,万不该,又给他喂了自己的血。
皇血中所蕴含的力量何其激烈,身体强韧的阴兽都得稀释后再吸收,何况本体只是一株兰花的墨澈心。甚至我还喂给他不止一滴。直接后果就是他体内灵气冲突经脉,走火入魔了。
“也多亏得青兰公子心志坚毅,修为精纯,才硬生生将冲入的外力压卫下去,保得一线生机,否则极有可能当场就爆体而亡了。”匆匆赶至的医官查看了他的伤势后,说道。
我简直无地自容。难怪他功体尽废,被打回了原型。
听我提起此事,母皇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他连本体都被你折腾出来了,这些年积攒的化形之力,几乎毁于一旦,你可知草木之物修行之路何其艰难!而且澈心对我意义重大,此次被你一搅,也不只要耽误多少要事。”说到后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意义重大?我耳朵刷的竖了起来,什么意义?
可惜,母皇却没有继续说明,反而盯着我,不再言语。
我和母皇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终于醒悟过来,她这是在等着我继续认罪呢!
还有啊?还有什么?
我赶紧开动脑筋,继续编制罗列自己的罪名,可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还有哪里做错了。
站在殿中期期艾艾,母皇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得我胆颤心惊。只恨自己平时的缺德事还干的太少,难以列出个十大罪状来,让母皇狠骂一顿解解气。
殿内的寂静徘徊了半天,终于,母皇冷淡地开了口:“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明明要杀他,却没有斩草除根。”
“啊!”我猛地抬起头,是墨澈心供出来了?!
不对,他现在还是朵儿花,能说什么话。呃,难道母皇与他功体特殊,心意相连,能心电感应?我胡思乱想着。
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又是一阵自卑,赶紧乖乖低下头等着挨批。
“他什么都没说。”像是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母皇冷冷看着我,“只是我要教你一件事,为君者,最忌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你若是想杀一个人,就要一击必中,永绝后患!”
“可是,他不是母皇的弟子吗?”我脱口道。
“你还知道他是我弟子!”母皇瞬间提高了声音,怒色一闪而逝,“如此人才,你不能用,却想杀;想杀也就罢了,却又狠不下心,做不到斩草除根。你可知道,若是杀不了,只会让他心生疏离,后患无穷,你以为你那点儿小伎俩能瞒得过他?”
平整的金砖地面倒映出我垂头丧气的面容,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可惜一切只是妄想,我只得继续乖乖认罪道:“儿臣知错了,此事确实被他发觉......”
却不料话未说完,母皇神情微微一怔,眉梢挑起,“你说什么?”
不明白母皇为何这样问,我赶紧将被他套出实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殿内一阵静默,我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去,母皇正神色莫测地想着什么,神情依然凝重,却隐有一丝释然。
看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墨澈心告密了。母皇是怎么发觉的?难道我看墨澈心不顺眼她早就知道了?
心中纳闷,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老老实实站在殿中,苦恼着这番训斥应该到何时才能结束。
母皇不言不语的看了我半响,直看得我心虚不已,才终于叹了一口气,“算了。”
我如蒙大赦,刚想谢恩,却不料下一句话又让我如坠冰窖。
“你给我去祭殿跪着吧。”
说罢,母皇也懒得再看我一眼,直接唤来殿外待从,命人押着我送入了西祭殿。
于是,我就孤零零一个人从昨天一直跪到了今天。
唉,都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一个人过来,母皇不会将我忘了吧?皇的了一下母皇也来得及问问,墨澈心的情况如何了。医官说他仍有一线生机,应该是性命无碍,只是不知那一身修为......
我并膝坐在殿中,出神地想着。忽然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响亮声音:“参见玄王殿下。”
第九章禁足结束
是父王过来了,我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又觉得不对,赶紧重新跪倒在地上。却因为动作太急,撞得膝盖发疼,倒抽一口凉气。
身后传来低你的笑声,我转过头。果然是父王站在殿门口。
只是他一个人,母皇没有过来。果然是父王站在殿门口。
只是他一个人,母皇没有过来,我偷偷松了口气。
挥退随从,随手掩上殿门,父王走上前,“身体还受得了吗?这一天一夜也够累了吧。”一边说着,俯身将我抱了起来。祭殿内设有结界,除非是魔皇本人,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在殿内运转功力。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虽然感觉很累,但想到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位只会比我更难受,就感觉这劳累有些心虚,更何况我刚才还不守规矩地偷偷休息了呢。
父王没有计较,只是笑道:“谁让你闯出这么大的祸乱呢,这次可知道教训了吧。”
我轻咬着下唇,低声道:“知道了。”
“怎么变得这么乖了?”父王徽有讶异。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平时不乖似的。”我赌气地道。
父王笑起来,“好好好,我的宝贝女儿是全魔界最乖巧可爱的。”一边拉着我向外走去。
禁足就这么结束了?惊讶中我们已经跨出了殿门,春日清爽的气息夹杂着青草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爽。我转头问道:“父王,母皇消气了吗?”
“墨澈心已经脱离险境,你母皇自然并不多消气了。”
“墨澈心没事了?”我立刻大喜过望地问道。
“性命无碍了,但是,”父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我打回了深渊,“可惜那身修为,没有全废也差不多了。”
我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挣扎着问道:“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法挽回了吗?”宫里集中了全魔界医术最精湛的医官和最强大的高手,竟然才束手无策,难道真是回天乏术了。
“唯今之计,只有从头修行了。”父王说道,望着我的脸色,忍不住揶揄道,“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他吧,怎么又这么关心?”
怎么说他都救了我的命,虽然保护我也是他的职责,但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害了他。我垂头丧气地道:“这次是我不好。”
“呵呵,不用担心,”父王笑起来,“虽然是从头重修,但以他的天赋和这次的机缘,只怕不用多少时间,就能够恢复元气,甚至更胜一筹了。”
“什么?”我抬起头。
“他也算是因福得福吧。气空力尽的时候得到了皇血滋养,又是在神玺力量凝结而成的至阴冰层上。让他得以压制住皇血,融合入体。他原本的修为就是借助了神玺之力,与皇血力量契合,血中所蕴含的灵气直接运转入体,毫无窒碍。若不是因为灵气太过猛烈霸道,也不会险些走火入魔了,”父王从容解释道,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知道他是笑我什么,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少喂两滴了。”
父王顿时笑出声来,“得到了多少,也是他的造化。他既然凭借着自身力量和意志压了下去,就过了最危险的那道坎,此后慢慢融合消化其中的力量,潜心修炼,不出数年,就可修为尽复,甚至更胜从前了。”
父王的话我还有些疑惑,但最关键之处却已听得明明白白,墨澈心虽然要重新修炼,但这次修炼却不必耗费几百年的时光了,只需数年就可重新修成人形,甚至更上一层楼。
终于能放下心来,几年的时光在魔界子民漫长的寿命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他的天分和努力,相信很快就能够重新见到那个墨色的身影了。
不过回味着父王刚才的话语,我又发觉不对劲儿,“墨澈心的修为是借助了神玺之力”?!神玺是魔界皇权的象征,怎么可能随便让人借助。
父王继续解释道:“墨澈心的本体是一株兰花,遭遇却极为离奇。也不知是从哪里飘落的一粒种子,恰好通过裂缝,落在了丹云地宫之下的冰川上,从而生根发芽了。你也知道,草木之物想要修成人身何其困难。他却不过百年就能修得,正因他是盘古神玺的力量滋养而生的,天赋异禀。”
我听着,越发惊异,随即又问道,“我们跌下去的地方,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冰川,就是地火裂缝?”这也是脱困后始终盘桓在我心里的一个疑惑,“地火裂缝”顾名思义,不应该是遍地火焰才对吧,怎么会万里冰封?
父王点点头,“这千万年来,累积下来的神玺之力,生生压住了地火,才形成了这种火上封冰,冰下燃火的奇观。”
我恍然大悟,却没有注意到说到此事时,父王眸中掠过的沉重和苦涩。那时候的我还太天真,若要说有什么感想的话,也只是单纯的惊叹着,原来神玺的力量这么庞大啊!等我知道这片冰封将会给魔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母皇和父王的宠爱纵容下,我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几乎没有任何压力,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片富饶的大地会有致命的危机存在,并且迫在眉睫。
“你母皇看重他,将他收为弟子,带在身边亲自指点,正是因为他机遇不凡,将来极有可能是解决......魔界局面的关键人物。”父王沉声说道:“而他的心智天赋也确实出众,不负她的期望栽培,将来辅佐你也是难得的人材。”
“谁要他辅佐啊。”听到父王夸赞他,我习惯性地贬损了两句,但心中却畅快了不少,纠结了许久的一个疙瘩终于解开,母皇看重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些无聊的谣言果然是无中生有。
我就说嘛,以母皇的眼光,怎么可肥看上那家伙,虽然他长得确实不赖。
父王和我正走过一处花园,天边破晓,晨光的尽头,九霄宫出现在地平线尽头,绿树掩映中分外耀眼。
踏上台阶,角落里一丛兰花开的正盛,生机勃勃,幽芬暗送。我的脚步缓了缓。想起记忆深处那个阳光下,静静低头看书的侧脸,心中微微柔软了一个角落。
等他回来,向他说一声谢谢吧。
第十章新的伴读
夕阳余晖斜斜投入殿内,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光线逐渐暗淡,镶嵌在柱子上的明珠散发出莹莹光彩。
我从书案上撑起身,看着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满意地伸了伸胳膊,终于写完了,明日拿给教辅阅看,应该会满意了吧。
转头看外面的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距离地宫那件事已经半个多月了。我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作息,早早起床,按时习文练武,每项功课都有专门的教辅仔细教授指导。若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我让他们头疼的机率大大减少了,每次觐见母皇时的诉苦也少了不少,并逐渐有了夸赞的声音。母皇也总算不用每次见到我都板着面孔了。
微风吹过,摊开的书页被风随意翻乱,哗哗的轻响拂动着心神。课业的闲暇,我也时常会想起那个曾经坐在对面的墨色身影。也不知他的伤势恢复地如何了?前几天问父王,说他已经恢复灵识,马上就要开始修炼了。可惜此次闭关,母皇明令不许任何人打扰,连我也没机会去看看他。
回想起来,他出现在我的身边不过短短数日,每次都恨不得他立刻人间蒸发掉,可真的离开了,反而觉得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收敛心神,我将手中的卷册合上。时间不早了,等晚膳之后,是温习今天的功课,还是去丹云地宫继续修炼星辰之气呢?
正想着,殿外传来侍从官的通禀声:“玄王殿下到!”
是父王过来了,我立刻站起身来。
父王推门而入,行至近前,看到我书案上厚厚的文书卷册,不禁笑了,“看来我们的小公主真是大有长进啊。难怪几们教辅最近都不去你母皇那诉苦了。”
我稍稍有点儿脸红,问道:“父王这么晚来有事吗?殿内的政务处理完了?”
“是你母皇有件事情,想要与你商议商议,所以我来带你过去。”父王俯身拉起我的手。
“什么事?”我仰头问道,一边跟着他的脚步向外走去。
“就是想给你安排一个伴读。”父王笑道,“原来你母皇将墨澈心派在这里,就是为了陪伴督促你习武读书,可他这次闭关总要两三年才能大功告成,自然得另行安排人手替代了。”
安排人手替代?想到会有另一个人坐在他坐过的位置上,翻看我写成的文书,指点我的功课......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我攥紧了父王的手,撅着嘴:“才不要呢,我的功课岂是随便谁都能督促的。反正......墨澈心不过两三年就能回来了。”若是教辅也就罢了,但我却不想再见到另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父王低头看着,笑着摇摇头:“放心吧,此事我也与你母皇商议过了,这次给你找的人只陪伴你读书,免得你一个人太过孤单。”
“只是伴读?”我仰起头。
父王笑着点点头,“也是我们思虑不周。当初你母皇选择墨澈心,他学识虽好,但终究与你不是同龄,少了沟通,才会让你心生憎恶,甚至刀兵相向。所以,此次给你找个同龄的朋友如何?”
“好啊好啊。”我大为兴奋。早就不喜欢一个人上课的日子了。伴读这个职位,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存在啊!别的不说,单是“皇子犯了错,所受惩罚由伴读代领”这一条,就让我对这个职位的存在抱了十二万分的期待。
当然,这些都是我平日偷偷翻阅里的闲书知道的。也不知这些人界的规矩在我们魔界是不是通行。不过没关系,反正也没有教辅胆敢惩罚我,到时候只要他能替我替训,替我分摊讨厌的功课就好了。
幻想着美好的未来,我急忙问道:“是哪家的子弟?我认识吗?”世家子弟我也见过不少,可千万不要是我讨厌的。
父王笑道:“这个啊,你还是直接问你的母皇吧。”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紫宸大殿的门口。
灯火辉煌的殿内,母皇正坐在桌案后阅看着一卷玉简奏折,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就这么想要个同伴?”
我赶紧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儿臣参见母皇。”又答道:“儿臣也觉得一个人修习文武功课,没有同伴,太过冷清,而且好不知自己的深浅进度,难免懈怠。我魔界良材无数,若能相互印证学习,也可督促儿臣更进一步。”
母后微微颔首,“果然长进了不少,难怪今日有教辅赞你知礼明议,勤奋刻苦。”
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乖乖低头谦虚道:“儿臣受之有愧。”
“不必多礼了。”母皇将书案上一卷文书翻开,道:“这是宫内呈上的各家子弟的名录,过来看看吧。”
我兴奋地跑了上去。名单并不长,眼神一扫就知大概。能入宫为我伴读的,自然都是魔界一等一的世家子弟,可选择的范围其实很窄。
“申冉是翔家的子弟,为人诚实勤奋,倒是不错的人选。”父王与母皇也一起商议着。
什么啊,这家伙我也见过几次,呆头呆脑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才不要和这种人做伴呢,欺负起来都没有成就感。
“夭图是螣家这一代的嫡子,据说才华绝顶,今年才七岁,就已经将家传武学修至第五层境界了。”
才七岁就......这种比我还厉害的人要来干什么!刺激我啊,坚决否定!我暗中撇撇嘴,继续看了下去。
“淳意是北方的朱融家出身,今年和皓玥一般大。性格大方,武功教养也好。”
“才不要呢。”我小声嘀咕着,朱融家这一代的旅长曾担任过宫内的侍卫统领,是母皇的心腹重臣。我也曾见过他家的女儿淳意,虽然人长得不错,却整天板着脸孔,让人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
视线扫过,忽然落到一个名字上,景凡......好像听过。
“他是羯罗一族的人。”父王注意到我的视线,道。
是温衡的儿子。我立刻意识到,羯罗一族是魔界传承千年的名门,族内人才辈出,子弟多为皇城侍卫,丹云地宫便是由羯罗一族世代守护,现在羯罗一族的旅长温衡,就是前些日子将我从那间封闭的宫室救出来的人。
想到温衡儒雅稳重的性格,我有几分意动。他的儿子,会不会也是那样温文如玉的人呢,如同记忆中那个宁静清雅的墨色身影一般。
父王却皱了皱眉头,“这个景凡今年七岁,天资过人,可据说性格......太过活泼了些,只怕并不适合陪伴读书。”
母皇也点点头,显然也听说过这个景凡的名声。
我有些诧异,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过分活泼的名声?却也没有多问,继续看了下去。
望着景凡的名字,母皇若有所思,忽然道:“我似有耳闻,温衡去年曾收养了一个儿子,却不知资质如何。”
父王随口道:“此事我也听说过,据说是在巡查边界时,从荒野中捡到的,连名字都还未取,更不打算列入族谱,应该并不如何看重。”
对这些轶事我向来有兴趣,连忙竖起了耳朵听着。可惜父王和母皇却没有再多说,而是继续参详起名单。
我也凑了上去,挨个看下去,一个名字忽然映入眼帘。
第十一章小白兔
是青丘白家的人!
一见这个姓氏,心中便多了一份亲近。当今的白家族长与父王是表兄弟,算起来,我与这个叫白郁的孩子也有一份血缘关系。
我立刻满含期待地抬头望向父王。
父王却皱了皱眉头,“小白郁我也见过,乖巧又可爱。不过今年刚满四岁,只怕过来也陪伴不了什么。”
“年纪小没关系,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他嘛。”我连忙拉住父王的衣襟。以前也曾听宫人谈起过这位年幼的青丘少主,被提起最多的是他的相貌,据说生得极好,玉雪可爱,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青丘一族本来就以容色著称,再想到青丘出身的祖母传说中天人一般的美貌,此时有机会,当然要将人请来看看。
父王却笑道:“教他就不必了,他年龄虽小,但文武课程可都是顶尖儿的。”
有这么厉害?不过再厉害也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罢了,我都快六岁了,难道还比不上他。我立刻又道:“那更好了,我们一起学习,相互印证,将来进步岂不更大。”
见我坚持,父王与母皇又商议了几句,终于不再反对。于是,这个叫白郁的孩子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伴读,将要陪伴我未来数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起居功课。
商量妥当,已是掌灯时分,拜别母皇,父王送我回九霄宫。
路上,我忍不住问道:“父王,你见过这个白郁吗?怎么样,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可爱。”
父王眉梢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听宫人议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