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观赏着上官家后宅的养眼风景,一边和李颜舒几人聊天,累了就在路边的凉亭歇息,里面备的有精致的水果和糕点。若是觉得无聊,还能去客厅的高台,上官家请来的唱戏班子已经开演,锣鼓阵阵好不热闹。
后宅都是女眷,因此可以随意走动,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贵妇人们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女孩子围在一起讨论衣衫首饰,亦或是比赛琴棋书画投壶之类的游戏。程锦绣一路看去,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锦绣姐姐,你想玩什么?”萧悦姌征询地开口,他们三家人关系最亲,自然是相约走在一起的。
“不如去玩投壶吧,那个有意思!”李颜舒跃跃欲试,比起琴棋书画这些女孩子之间争奇斗艳的东西,她更喜欢真正的玩乐。若是能跟自家哥哥一起去骑马射箭之类的,那就更好了。
“大姐你喜欢什么,我们就去吧。”程灵素一副以程锦绣为尊的模样,老实说,这种明明心怀恶意却还要装着亲密的姿态,实在是让程锦绣有些腻歪。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吃东西看风景而已。
“你们不用顾忌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来我就什么都不会,还是不要去出丑了。看着你们玩,还不是一样的。”
程锦绣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倒是想存着心戏耍她的某人有些郁闷了。不过,程锦绣也不好扫兴,她直接和李颜舒去投壶,比试眼力和手劲,这个她倒是可以试试。
李颜夕本就喜静,李颜柔更是体质虚弱的病美人,姐妹两人干脆在一旁的凉亭休息。玩了一阵,便看到对面的女孩子们纷纷聚在一起聊天,十分热闹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
“听说京城四少都到齐了,不如我们偷偷去看看?”
少女们娇羞的声音响了起来,却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京中虽有男女大防,却也并不严重。尤其是这种大型的宴会,本身就是有着暗中相看的意图,就显得更直接了。
“京城四少是谁?”
程锦绣却是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起来。
“绣儿姐姐,这个我知道!这京城四少啊,说的是京城里面容貌,家世,还有能力都最出众的四个贵公子,而且都是未娶亲的。哎,说起来,大哥二哥可都是经过榜的,要是我三哥能够稍微正经那么一点,说不定也是其中之一呢!一门三公子皆是京城四少之一,那多有面子!”
李颜舒自告奋勇地为程锦绣解惑,京城虽说有很多豪门世家,但是总是可以分个级别高低的。若说摄政王是那高不可攀的男神,京城四少便是一些有自知之明不会奢望男神的闺秀们最好的选择了。
上官家的五少爷上官瑾,帝师萧家的萧云笙,骠骑大将军府的杨延昭,还有镇国公府上的世子程奕帆。这几人,便是众人口中新出炉的京城四少了。上官家且不提,萧云笙正是萧悦姌的哥哥,而骠骑大将军府杨家,正是杨老夫人的娘家,出自武将世家,自小就比男儿还要英气的杨老夫人,难怪养成了说一不二的强硬性格。
最让程锦绣吃惊的是,她那个便宜哥哥程奕帆竟然也是其中之一。原本程奕帆虽是世子,却也是名声不显的,然而自从他救下摄政王立了大功,又没了以前的软弱阴暗,倒是渐渐绽放出自己的光华了。
“原来是这样啊!”
“绣儿表姐,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除了上官瑾,其他的三少其实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大家自小就相熟,没什么好害羞的。大家都去瞧热闹,知道程锦绣初来乍到,便想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好啊!”
既然说定了,众人自然便开始行动,这外院和内宅不过是一墙之隔。且内宅之中有一处居高临下的凉亭,在里面正好能将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不愧是大家选出来的京城四少,果真是个个玉树临风,容貌不凡,或温柔俊秀,或霸道俊美,世家公子的气度风姿,看着格外养眼。只要脸长得好看,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秀色可餐。
少女们对着外院高谈阔论的少年们品头论足,脸上的表情含羞带怯,这番举动,自然是瞒不过一些习武的贵公子。知道有人在看,反而更加得意地表现起自己来了。
不过嘛,这众多美少年中,也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程锦绣就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讨厌的脸。
同为上官家的少爷,若说上官瑾人如其名,是翩翩浊世佳公子。那上官永便是好竹里面出了歹笋,脑满肠肥,体胖如猪,让人下意识地便只想皱眉。
此人,正是当日在骊泉山庄,被萧夫人利用,却对程锦绣意图不轨,结果被姬玉恶整的团团转的那个胖子。美人让人铭记在心难以忘怀,丑人更是恶人的存在同样能够有此殊荣。
那上官永似乎觉察到了旁人的注视,竟是转过头来,对着凉亭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来。程锦绣皱了皱眉,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一旁的李颜柔却是神色苍白地开口道。
“我,我想回去休息休息了。”
“二妹说的是,反正也没什么看的,我先和她回去。你们若是想看就留下吧。”李颜夕也点了点头,伸出手拉着李颜柔转身离开了。李颜舒张了张嘴,原本兴致勃勃的神色也淡了不少。
“她怎么了?”
“应该是看到了不喜欢的人,所以才这样的吧。”萧悦姌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姐姐你有所不知,看到那个绿色衣衫,有些矮胖的人了吗?他叫上官永,是上官家的长房嫡幼子,也是柔表姐自幼定亲的未婚夫。”
程灵素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李颜舒,小声地为程锦绣解惑,脸上也是带着同情之色。
“什么?上官永是柔儿的未婚夫?”程锦绣顿时大惊,这个消息,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原来,小时候胖嘟嘟的上官永倒也算是玉雪可爱,虽说调皮了一些,也不过是大家族里面的熊孩子罢了。他是嫡出的幼子,深受家人宠爱,便养成了一副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幼时的李颜柔被二舅母带着去上官家做客,小兔子般楚楚动人的李颜柔,一眼就被小霸王上官永给看上了,非要闹着要娶她。
彼时上官家和忠义侯府都有结亲的意思,且摄政王那个时候还没有掌权,上官家背靠太子和皇太孙,可谓是如日中天。虽说孩子还小,却还是将婚事给定下来了。
谁知道,上官永越长越歪,摄政王掌权之后,上官家处处被压制,这门婚事便再也不见当初的喜庆了。李颜柔虽说体弱了一些,却也是二房的掌上明珠,上官永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本就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的二房,心中就更加愧疚了。
可若是要退婚,却是没那么容易的。上官家丢不起这个面子,忠义侯府也未必会因为一个女儿得罪了他们。这种态度,光是看李云芙的下场便知道了。
世家贵族的联姻,几乎是一条路走到死,不会轻易商谈和离或者是休妻。因为他们结的是两姓之好,女人的幸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看来,方才上官永那猥琐的笑容不是对自己,而是冲着李颜柔来的了。程锦绣也觉得有些可惜,嫁给上官永,的确是有些糟蹋了她。
“表姐,一会儿我们还是不要说那个人的事情,免得让二姐难受。”
李颜柔和上官永的婚事不是什么秘密,因此程灵素说出来,李颜舒倒也没去怨恨责怪她。程锦绣点了点头,她还不至于去揭人伤疤,直接当做不知道便是了。
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看人的心思,收拾了一下表情,几人回到了凉亭。李颜柔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好像是哭过。
“快要用膳了,我们入席吧。”
李颜夕开口提议,众人纷纷点头,陆续去席间落了座。这个时候,已经有下人在上凉菜和茶水了。
“咦,这不是青莲居的水果刨冰吗?”
炎炎夏日,青莲居为前来购物的女客们准备了水果和碎冰,蜂蜜奶油调配的新鲜饮料,吸引了不少人。青莲居待客的小吃都很精致独特,不用说,这便是萧夫人的手段了。
“不错,上官大人想要用水果刨冰待客,不过是个消暑的小玩意,我娘便将方子送了过来。大家都快尝尝,方才走了那么远的路,应该都渴了吧。”
萧悦姌矜持地笑着开口,水果刨冰的确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用来当做人情是再好不过的。随着下人端上来,正好坐在入菜口的程灵素便体贴地一一端给众人。在场的女眷都是名门嫡女,只有她一个庶出,这番举动,也被别人看作了讨好之举,乐得享受这样的招待。
轮到程锦绣的时候,程灵素端着琉璃杯的手状似不经意地轻轻在边缘磕碰了两下,涂抹着鲜艳颜色的长长指甲中,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刚巧落入白色的奶油之中,看不出丝毫痕迹。
她的动作极快,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唯有一旁的萧悦姌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道幽光。
好个程灵素,难怪娘说此女心计手段比自己强多了,在别人的府上趁机下毒,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有朝一日程锦绣毒发,摄政王如何追根究底,也查不到程灵素的头上,反倒是很有可能让上官家背了黑锅倒了大霉!
毕竟谁不知道,上官家和摄政王不合?
虽说看穿了这一幕,萧悦姌并不打算坏她的好事,程锦绣若是死了,她求之不得。程灵素拿上官家当替罪羊,她们又何尝不是将程灵素当做棋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
东院之中一片寂静,主母和小姐都去了上官家做客,就算是二等三等负责洒扫的丫鬟婆子,这个时候也都纷纷去了后厨开始用膳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在锦绣阁的偏院,狼吞虎咽地吃着丫鬟送来的午膳,吃饱喝足之后,便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她的举动看在伺候的丫鬟眼中,几乎是见怪不怪了。
“袁姑娘,你若是困了就先休息,奴婢去用膳了。”
新来的小丫鬟倒也尽职尽责,她知道这位袁姑娘脑子有些不灵光,然而却是大小姐十分看重的人。上个丫鬟就是因为欺负了她,直接被大小姐赶走了。
“绣绣,绣绣,等她!”袁紫嫣点着困乏的小脑袋,指了指主屋的方向。小丫鬟会意,将她送到了大小姐屋子的门口,门口面空旷的地方,正摆着一地凉席。袁紫嫣习惯性地倒了上去,没多久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小丫鬟松了口气,确定袁紫嫣睡着了,便起身离开,小跑着去了厨房。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用膳,去的晚了就只能吃剩菜了。
半响,睡得很熟的袁紫嫣却忽然张开了眼睛,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和梳妆柜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打开了其中的暗箱。
“这水果刨冰的味道可真好,真想每天都吃到啊。悦姌,这方子萧夫人能告诉我们吗?”
“当然可以了,正好我也知道方子,不如你们让丫鬟记下,回府之后也让厨房做出来试试!这样就不需要专门跑到青莲居来了。”
萧悦姌大度的举动引得众位贵女对她另眼相看,态度也更加亲密了。眼看她飞快地和众人打成一片,这样长袖善舞的收买人心,程锦绣还真是羡慕不来。
目光落到自己眼前的琉璃杯中,她拿起瓷勺,在程灵素和萧悦姌期待而又紧张的眼神下,将果肉喂到了嘴边。眼看着要入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和一旁的李颜舒说起话来,仿佛根本忘记了手上的冰饮一般。
眼看着就要成功的当口却戛然而止,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程灵素眸光一沉,心中暗恨。
该死的,快吃啊快吃啊!
总算和李颜舒说完了话,程锦绣将勺子继续递到嘴边,正当程灵素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往地面上看去。
“咦,我的耳环怎么掉了?”
弯下腰去,被桌布遮挡住的脸上,缓缓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如此停停顿顿了几次,直把程灵素和萧悦姌折腾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脸上的神色好不难看,才气定神闲地将那一口水果刨冰缓缓吃了下去。
没想到,程灵素最终还是下了手,到这一刻,程锦绣对她再无一丝宽容之意。她状似无意地将一整杯水果刨冰搅拌均匀,借着袖子的遮掩,将一部分的冰水喂到了早就藏在里面的紫电貂嘴里。
小家伙在外面野了许久,变得更加敏捷了,程锦绣让它含着毒素,在程灵素和萧悦姌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地倒进了他们的杯盏里。自从亲眼看到程锦绣吃下了第一口第二口甚至更多,程灵素和萧悦姌确定她已经中毒无疑,便放松了警惕,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起来。如此,自然给了紫电貂机会。
看着两个少女言笑晏晏的表情,程锦绣忍不住叹了口气,害人者,人恒害之。希望有朝一日,她们不会后悔今日的举动。她不主动伤人,不代表她不会还手。来日就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吧!
这一顿午宴,萧悦姌和程灵素吃得很开心,程锦绣也是神色淡定,唯有李颜柔食不下咽,勉强用了几口,便推说要去净房早早离了席。
李颜夕不放心,提出要陪她一起,却被李颜柔婉言拒绝了。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和上官永的婚事不开心,想着她估计是想单独静静,便只能看着她离开了。
“唉,二姐真可怜,当初我还羡慕她能够嫁到上官家呢,没想到上官永那么不争气!哎,要是这门婚事换成上官瑾就好了,他才配得上二姐嘛!”
李颜舒忍不住私下感叹,却被李颜夕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止住了。她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吃着东西,不再开口。
程锦绣微微摇头,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到李颜柔渐渐消失的衣摆,顿时黛眉轻蹙。
奇怪,那条路的方向分明不是去净房,而是去外院的。李颜柔这是想做什么?莫非是打算提早回府?
入神之际,她一时不察抬起手,却是刚巧和收拾脏盘子的丫鬟撞了一下。残羹冷炙的酱汁弄脏了她整个袖子,小丫鬟顿时吓得神色惨白,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起来。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小心撞到了客人,还请客人饶命啊!”
“没关系,也怪我没看到,你起来吧。”程锦绣摆了摆手,方才的确是她自己出的错,而不是这个丫鬟故意撞上来的。当初在镇国公府,萧夫人敢那么算计她,无非是因为有人被她收买。这里可是上官府,萧夫人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翼雪,随我去更衣。夕表姐,几位妹妹,容我先退席片刻。”
“没事,绣儿表姐你快去吧,要我陪你吗?”李颜舒担忧地开口。
“不用了,有丫鬟陪着就够了,你们先用着。”
程锦绣笑着拒绝了,她对着翼雪示意,翼雪已经吩咐小丫鬟去取换洗的衣衫了,两人去了净房,这次翼雪专门守着门口免得发生意外。不过很明显,这一次平安无事。
换好了衣衫,程锦绣便打算直接回去,然而紫电貂却是嗅了嗅鼻子,唧唧咋咋地叫了起来。
“唧唧,绣绣,好重的血腥味啊!还有我喜欢的毒药味儿,刚刚没吃饱,我要去加餐啦!”
那加了料的水果刨冰,程锦绣只吃了几口,除了放到萧悦姌和程灵素杯子里面的,剩下的都被紫电貂解决了。
“不行,你别乱跑——”话还没说完呢,紫电貂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程锦绣暗自咬牙,这个小麻烦精!她到底还是跟了上去,免得出了意外。
“姑娘你看,那不是柔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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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上官永之死
眼看着就要走出内院了,翼雪却是猛的开口,让程锦绣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只见门口处一个匆匆忙忙奔走的身影,不是李颜柔是谁?
此时此刻的李颜柔显得有些慌张,她的衣衫褶皱,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变得凌乱起来,仿佛背后有人在追赶她似的。印象中李颜柔是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的娇小姐,此时此刻却是跑的相当快。
“她这是怎么了?”程锦绣挑了挑眉,直觉李颜柔有些古怪。不但身边的丫鬟都不见了,还从外院跑了进来。如今她处的位置正好是回内院的必经之路,李颜柔一个照面就看到了她,似乎没有想到会被人看见,李颜柔脸上浮现出惊吓之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颜柔吃惊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异样的颤抖,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
“柔表姐,我只是觉得闷得慌所以出来随便走走,正打算回去呢。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这般慌张?”程锦绣随意找了借口,她现在好奇的是李颜柔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李颜柔也仿佛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眼中眸光闪烁,立刻怯怯地勾了勾嘴角;“绣儿表妹,有恶人追我,他要杀我,我,我——”
话没说完,李颜柔忽然白眼一翻,娇弱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
程锦绣神色一变,立刻走上前去查看李颜柔的情况,翼雪探了探她的脉搏和鼻息,随即开口道:“姑娘,她没事,应该只是晕过去了。而且,她的身上有血迹。”
李颜柔的腰部以下裙摆上,到处都是殷红色的鲜血,只是因为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襦裙,反而看不出来。然而靠得近了,的确能从她的身上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府上怎么会有要杀李颜柔的恶人?程锦绣顿时心生警惕,然而就在这时,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唧唧,绣绣绣绣,你快过来,这里有死人!”
紫电貂的传音响了起来,这便是它最近的新能力了,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哪怕不能面对面,也能和程锦绣沟通。紫电貂既然看到了死人,莫非真有人暗中在上官家行凶不成?最关键的是,那人是冲着谁来的?
也不怪程锦绣多想,自从来找这个世界她就八字犯冲,想杀她的人一bobo的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招惹了哪路神仙。当下,程锦绣便开始和紫电貂交流起来。
“现在凶手还在吗?”
“唧唧,没人,只有一个死人。”
“翼雪,你看着她,我过去探探情况!”
将李颜柔随意扔在这里明显不是个事儿,她有异能在身,还有一个紫电貂跟着,也不需要翼雪时时刻刻的保护。
紫电貂跑的并不远,就在外面一墙之隔后面的偏院中,这里明显是上官府上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程锦绣还没走过去,就看到紫电貂乱窜的身影直接朝着她飞扑过来。
“你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唧唧,绣绣,里面有人死了,还中了毒。”
紫电貂唧唧咋咋地解释起来,它本来就是冲着毒药的气味来的,对于别人来说致命的东西,却是它最喜欢的零嘴。
程锦绣走进了一看,果然发现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僵硬地躺在地上,身边早就已经流了一大摊血。而等她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面容,却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是他?
眼下这具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尸体,分明就是之前还见过一眼的上官永!
紫电貂说上官永是中毒而死的,然而从他嘴角流出来的血液颜色来看,却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反倒是他的胸口处好像被人打伤了有血迹,看起来像是这一击让人毙命的。只是程锦绣低下头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杀死他的凶器。
“唧唧,绣绣,有人来了!”
就在紫电貂出言提醒的时候,程锦绣也已经感应到仿佛有人急促的脚步声了,她神色微变,立刻对着墙角的大树伸了伸手。一株粗大的枝干将她的身子卷了起来,随即落入了后面的墙壁。墙壁后面是一个莲花池,程锦绣直接踩到了荷叶之上,宛如施展轻功一般,飞快地到了对岸的凉亭。
一个被害死的人,还是上官家的嫡出少爷,若是让人看到站在尸体旁边的她,会有什么后果简直是可想而知。她可不想再一次被当做别人的替罪羊,若是死的人和自己有关也罢,上官永这种欺男霸女的败类,死了还算为民除害呢!
不过,想起李颜柔,她说有人在追杀他,莫非和上官永之死有关?
程锦绣皱起眉头,立刻转身朝着内院的方向走去,她得赶紧去通知翼雪,万万不能牵扯到这件事情中去。至于紫电貂,当然是留在原地为她探查后情。
然而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它来,它就偏偏越是要找上你。
眼看着要贺寿了,上官家的下人四处寻找上官永,要带他去为老夫人献礼。那脚步声,便是得知上官永位置的下人发出来的。
随着一声惊叫,没多久,上官永遇刺身亡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上官家,好好的大喜之日变成了丧事。一时间,整个上官府气氛低迷。
不管上官永多么不成器,他终究是上官家的子嗣。明显是被人谋害的现场,上官老爷子断定了凶手混迹在客人之中,为了替孙子报仇,果断是派人关上了上官府的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开始追查起蛛丝马迹来。
客人们虽然不满,然而上官家家大势大,再加上体谅老爷子丧亲之痛,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世伯,小侄敢对天发誓,当时上官兄定是和忠义侯府的二小姐在一起的!上官兄亲口说要找未来的妻子谈谈心,还派人去给忠义侯府的二小姐送了信。小侄当时心中好奇便偷偷跟了去,亲眼看到上官兄和忠义侯府的二小姐往偏院那边走了去…”
客厅里面,上官永生前的狐朋狗友之一信誓旦旦地开口。众人皆知上官永和忠义侯府的二小姐订了亲,上官永是个不着调的,突发奇想和狐朋狗友打个赌,今日要将李颜柔一亲芳泽。不过到底是自己的未婚妻,更是高门大户的嫡女,他决定私底下进行,便不准狐朋狗友跟着。
而眼前这人却是满脑子黄色思想,偷偷摸摸跟了上去,结果被上官永的手下发现。为了不耽误自家少爷的好事,那下人便赶走了眼前这人,为自家少爷提供了一个清净办事的地方。没想到转眼回去,却发现自家少爷已经不声不响地送了命。而原本和自家少爷待在一起的李颜柔却不见了人影,自然而然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等程锦绣转回原地的时候,上官家的人刚刚将李颜柔请了过去。同样的,还有得知了此事的李家众人。
“荒谬!小女自小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伤得了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更何况,此人还是她从小定亲的夫君!且看这伤口,分明是被人用浑厚的内力振伤了五脏六腑,出手的,必然是一个高手!上官大人,我体谅你失子之痛,可你们也不能含血喷人!小女现在,可还是昏迷不醒呢!”
李云修愤愤地开口,他早就不满意这门婚事了,如今上官永死了,竟是把事情赖在自己女儿身上,怎能让她不生气?
“李兄息怒,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犬子和令爱一起,为何犬子死了,令爱却不在现场?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儿子,令爱可否看见了凶手?基于这一点,我才会将你们请来。”
上官继便是上官永的父亲,此时此刻,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之意解释了起来,语气中却难免怨恨之意。凭什么李颜柔还活着,他的儿子却死了?如果李颜柔早些呼救,说不定他的儿子就不会出事,这个践人竟敢晕了过去?
李颜柔已经及笄,然而最近好几次商议婚事,李家都推三阻四。上官家如何看不出来李家对这门亲事的不满?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李家为了推脱婚事下了狠手,哪怕不是,也有见死不救的嫌疑!
太医正在为李颜柔诊治,她身上只是轻伤,应该是受惊过度,太医施针之后便缓缓醒来。在李云瑞的追问之下,她带着满满的惊恐,语言颠倒地将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上官永强迫她私下出来会面,李颜柔虽然不愿意,可上官永却以她不出来,就自己亲自到内院抓她要挟。无奈之下,李颜柔只能打发了丫鬟,随了上官永的愿。上官永带着她去了偏院,结果屋子里面却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可能是因为两人撞破了黑衣人的存在,他一言不发便动起手来,惊恐之下,李颜柔吓得浑身瘫软。而上官永有些粗浅的功夫底子,竟是主动挡住了黑衣人让李颜柔逃跑搬救兵。李颜柔知道自己留下也没用,只能跑开去呼救,然而她的身体不争气,才跑进了内院遇到了程锦绣,说了句话便晕死了过去。
于是,作为李颜柔的证人,程锦绣便被上官家的人请了过去。她本以为自己跑开可以不用趟这趟浑水,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绣儿,你只管说出你看到的,不用怕!”李云瑞沉声开口,一副为程锦绣做主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忠义侯府是她的外家,当着上官家的面,她不可能做出打脸的事情。更何况,李颜柔后面说的也是实情,她点了点头,承认了此事。
“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去呼救?而且,你说你亲自去查看,为何却并没有出现在偏院?”上官家气势逼人,明显是有些迁怒了。
“当时表姐只说了有恶人要追杀她便晕死过去了,我又不知道恶人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上官少爷还在和恶人勇猛斗争。我一个小女子,当时虽然害怕,却也是想着要去找人帮忙的。奈何初来乍到不熟悉贵府,最后竟是迷了路。”
上官家的宴席,客人和府上的下人都在前院,后院自然是没什么人了。正是因为如此,上官永色胆包天,才会想着将李颜柔拉到偏院去。反正她问心无愧,上官家是赖不到她头上的。
如此解释,上官家的人顿时哑口无言。神秘的黑衣人,现在早就跑的影子都没了。上官家忽然出现了刺客,那刺客是谁派来的,向来和摄政王不合的上官家人,自然会往那个方面去想。想起程锦绣和摄政王的关系,上官继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
难不成他的儿子就这样白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