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方萌一听是个女人,恻隐之心大起,立刻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把她搬到车上来。”

路上寂寞,多个人做伴,真好。

“咳!”君怀彦轻咳一声,不悦地道:“无名,到镇上最好的客栈,挑间上房给她住下,帮她开了方,留点钱给她,上路。”

“老公~”方萌挺着大肚子,撒娇带耍赖地直往他怀里钻:“就让她到车上来嘛,好不好?我保证,一旦情况好转,就让她走。行不行?你想想,万一我姐姐在外面遇到这种情况,若是没有好心人帮助,会有多惨?我……呜呜……”

她还不知道怀彦的心思?生怕救了那女人,倒害她染上什么毛病。

真是傻瓜,身边随时跟着一个神医,怕个屁啊!

“好好好,让她上车,你别哭了,好不好?”明知道她的眼泪是假的,君怀彦却硬是拿她没辙,只能投降认输。

“耶!万岁!”方萌抬起泪痕未干的小脸,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一顿乱亲。

“萌萌!”君怀彦一脸尴尬地望着杵在车门外的无名和无尘。

喜儿红着脸,垂下头抿着唇偷偷地笑。

王爷真是,明知最后的结果是要输给王妃,一开始何必硬撑?

“咳咳!”无名轻咳两声,抱起地上的雪人,拍干净她身上的雪花,把她抱进了温暖的大车里。

咕噜一声,从她怀里跌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出来。

无尘弯腰捡起,放到她身边。

“快快快,帮她拿床干净的被子来。”方萌指挥喜儿忙碌起来,一边啧啧称奇:“咦,瞧她的穿着,又是狐裘又是狸袄的,也不象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啊,怎么就晕倒在雪地里,愣是没人管了呢?”

“萌萌,别靠她太近。”君怀彦大手一捞,把她抄到自己怀里,固定好。

无名探手给她把脉,袖子上挽,露出一只色泽纯净,玉质均匀的羊旨白玉手镯。-

方萌轻咦一声:“呀,这镯子真漂亮。”

“你喜欢啊?”君怀彦挑眉。

虽然看上去的确很稀奇,但也不是弄不到手。等回去也弄一只给她就是了。他君怀彦的女人,什么时候用得着羡慕别人的东西?

“我夸夸不行吗?”方萌白他一眼。

在他们夫妻二人斗嘴时,无名已把住了她的脉,不时拈须沉思,面上忽惊忽忧,连道:“奇怪,奇怪!”

“怎么,是什么不好的病么?”君怀彦一脸防备。

那驾式,好象只要无名说声有问题,就立刻一掌把那女人劈下车。

“非也,非也,她是长期饥饿,突然暴饮暴食一顿后,引发疾病,倒卧路旁的”可是,她身上的衣衫却所费不菲,明显不应该是贫困无食之家。岂非奇哉怪也?

“别说废话了,先帮她治病吧!”方萌焦灼地催促。

“恩。”无名不再多说,从随行的药箱里找出金针,迅速地扎了下去。

“王爷,她身体虚弱,不宜长途跋涉。你看……”半个时辰后,无名扎针已毕,沉吟一会,为难地看了看君怀彦,停下来不往下说了。

她的情形,需要静卧调理。但他们却急着进京跟王妃的父母团聚,过个团圆年。眼看年关已到,按他们的车程,这一百五十里的路,最少要走四五天。

“无名,你留下来帮她治好病,等她情况稳定了再赶到京城里来,如何?”方萌沉思一会,做出了决定。

“不行,无名不在,万一你有什么事,要找谁?”君怀彦立刻出言反对。

方萌救人,他不反对,但前提是不损害她的利益。

“那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正争执不下时,笃笃笃两匹骏马卷起一阵狂风,夹着雪粒,狂奔而来。

“吁~!”马上风尘仆仆的紫衫男子,瞄一眼立在路边的无尘,忽地带住马缰,急停了下来。

无尘早已探手到腰间按住了剑柄,抬眼瞧清来人,不由大喜,抱拳道:“见过晋王。”

“南宫兄,”君怀彦早从车窗里瞧见他,这时已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怀彦兄,别来无恙。”南宫澈在马上抱拳向他施了一礼,面上却并无喜色。

“昭王爷,诸位,有礼了!”展云飞抱拳一周,朝众人微微一笑。

“喂,南宫澈,还有我呢。”方萌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他扮了个鬼脸:“怎么?才一年不见,连笑都不会笑了?”

“怀彦兄,还未恭喜你们。”南宫澈轻瞥一眼方萌的大肚子,掀唇,勉强露了个笑容。

如果不是他疏忽,给了龙天涯可乖之机,被他掳走小越,现在他的小越,怕也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吧?

老天给了他机会,造化弄人,他却没有好好把握。

早知如此,就算陪着她一生终老在隘州,他也绝不会为了那个可笑的皇权,踏进京城半步!

“啧啧,得了,你还是别笑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方萌撇唇,毫不客气地批评:“丢了姐姐,连精神也丢了?这样怎么找她?就算真被你找到了,她也不会原谅你!”

“萌萌!”君怀彦尴尬地喝止她,不让她往南宫澈的伤口上洒盐。

“不,怀彦,她骂得对。”南宫澈苦笑着看了方萌一眼:“我是应该打起精神来。”

方越曾经说过,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精神绝不能放松,不能被困难压垮。

“行了,你明白就好。”方萌轻松地笑了:“放心吧,姐姐现在一定很安全地呆在某个地方,等你去救他。相信我,我们是双胞胎,我们姐妹同心,我有心电感应,她绝没有事。”

“对了,你们停在路中做什么?”展云飞见他们告一段落,笑着询问。

“喏,萌萌救了一个倒在雪地的女子。无名说她身体虚弱,不能移动,正想给她找间客栈安顿下来呢。”君怀彦如实相告:“可萌萌却坚持要把无名留下来,我不肯,万一路上她有个状况,岂是好玩的?”

“这事交给我吧,崔家峪我熟。”展云飞笑着揽下了这个差事:“我保证不但找个好客栈,还找个好大夫照顾她。若是无名不嫌烦,能写张方子,那就最好不过了,怎样?”

“好吧。”方萌见有好的折衷方案,倒也不再坚持。

南宫澈和展云飞把马牵到路边,跟群怀彦到一旁叙旧。

无尘弯腰从车里把那晕迷的女子抱了出来。

“慢着!”南宫澈眼角一瞥,忽地大喝一声,飞身窜了过来,一把拽住无尘的手腕。

“什么事?”无尘吓了一跳,不敢动更不敢还手,只得咬牙忍受疼痛。

“这只镯子……”南宫澈死死地瞪着那女人垂下的手腕。

他认得的,那是母妃留给他的遗物,指明了是要给南宫家的媳妇的!那日在书房强行套到小越的手上后,她再也没有摘下来过,为什么却在这个陌生的女人身上出现?

“怎么,镯子有古怪?”众人异口同声。

“是小越的。”南宫澈怔怔地瞪着这张陌生的脸。

难道,龙天涯把她藏起来,给她换了张脸?可为什么,他在她身边却连一丝一毫的熟悉感也找不到?

“你怀疑她是我姐姐?”

“你怀疑她是晋王妃?”

“你怀疑她是小越?”

众人又是异口同声,齐齐把怪异地目光投到方萌的身上。

刚刚是谁在大吹法螺,说什么姐妹同心,有心电感应?

“都看着我干嘛?”方萌哇哇叫:“我跟她坐到一起,一点感觉也没有,她不可能是我姐!”

“对,她不是小越。”南宫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但是,她肯定知道小越的下落。”

小越深知手镯的意义,如果不是万不得以,不是没有办法,她怎么可能把它送人?

“无名,赶快把她弄醒!”君怀彦马上下令。

无名深知事关重大,也不说话,拈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手,朝她的风府穴扎了下去。

“哎呀,”那女子低低呻吟一声,幽幽醒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看,身边围了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当时就慌了神。

“说,这只镯子从何而来?”南宫澈逼过去,把镯子在她眼前一晃,厉声喝问,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王饶命,饶命……”那女人面青唇白,抱着身子死命地颤抖。

“喂,你这样问,她哪里敢回答?”方萌看不过去,在喜儿的扶持下,下了马车,拨开南宫澈,挤了进来,和颜悦色地冲那女人笑了笑:“大婶,你别怕,我们不是强盗。请你告诉我,这只镯子从哪里来的?”

“镯子?”女人一脸茫然。

“是,这只镯子不是你的吧?”方萌从南宫澈手里接过镯子,嫣然一笑:“实话告诉你,这是宫里丢失的东西,你私自持有,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

“别杀我,不是我偷的!”女人双手连摇,急忙否认。

“别慌,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方萌再问。

“三天前,我家里的进山打猎,带回来一个年轻女人。我看她病得快要死了,好心给她到镇上请大夫。可是家里实在是穷,这才……我,我是冤枉的!”女人哭天喊地,连声叫屈。

真倒霉,本以为发了一笔大财,谁知却是飞来横祸!

“那个女人呢?”南宫澈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揪起她,嘶声厉吼。

“在,在,在我家里……”

“走,带我们去!”众人对望一眼,俱各又喜又忧,激动万分。

喜的是找到方越,忧的是她说方越病得快死掉,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当下无尘把女人背进大车,带着大伙出了镇,一路向北而去。约走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远远地山脚下,孤零零地立着几间茅舍。

“就是那里了。”

她的话音刚落,南宫澈已从马身上飞身掠起,疾若闪电般闯了进去:“小越,小越,你在里面吗?”

四面透风的茅草屋,显得阴暗潮湿,破败不堪。

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上,侧卧着一个女子,孱弱的身子蜷缩起来,裹在一床洗得发白的蓝底白花棉被里,只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

南宫澈站在门边,扶着门框,默默地凝望着她,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睛瞬间就湿了。

他根本不必看她的脸,他就知道。

她是方越,是他的小越!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瘦,这么虚弱?这大半年,她到底遭遇了什么?龙天涯又是怎么折磨她的?-

“怎么不进去啊?”展云飞赶上来,见他堵在门口,不进也不退,不觉奇怪地推了推他,小心地揣测:“她,不是小越?”

“对不起,”南宫澈这才如梦初醒,悄然走进去,在床边蹲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才一开口,就哽咽了:“小越,我来晚了……”

方越毫无反应,微蹙着略显英气的眉毛,静静地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越!”南宫澈垂下头,轻轻地把脸偎向她冰冷的手掌心,心情激动,懦弱得差点掉眼泪。

这是第一次,那个总是坚强,总是满不在乎地笑着面对一切困难的小越,在他的面前呈现出了最脆弱和无助的一面。

看着她是那么纤弱,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颊,失血的唇瓣,失去光泽和弹性的肌肤,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象没有生命的破娃娃。

他痛得揪起来,象有人拿一把刀,一寸寸地割着他的心脏。

他不知多努力,才辛苦地控制自己不失声痛哭,可是胸腔却剧烈地起伏着,嘴唇哆嗦着颤抖起来。

“阿澈……”展云飞愣愣地看着这憾动人心的一幕,不敢稍动,怕惊扰了这对患难的夫妻。

“姐!”方萌死命咬着唇,伏在君怀彦的怀里,泪流满面。

君怀彦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压低了声音柔声安慰:“找到就好了,找到就好了!”

“晋王爷,请让老朽给王妃请脉。”无名默默地拨开展云飞,走了进去,弯腰拨开她的瞳孔瞧了瞧,面色一变,塞了一颗碧绿的药丸到她嘴里。

“先把姐姐移到车里去吧,这里太冷了!”

“先请了脉,看看能不能搬动再说吧。”无名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

“那,喜儿,给姐姐拿几床被子,这个太单薄了!”

“是。”喜儿应了一声,无尘手脚快,早麻利地搂了两床被子下来。

轻手轻脚地替她换了被子,无尘拔了剑,又去屋外砍些树枝来挡住破洞,喜儿把车上的碳盆搬到房里来,烧得旺旺的,试图使屋里暖和一些。

“她睡了多长时间了?”无名把那女人叫过来询问。

“不知道,我们当家的把她背回来时,她就是睡着的了。”

“她象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突然停止,导至不适,才晕睡不醒的。”无名拈着须,皱紧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她对那种药物产生了依赖性,突然断了,才引起晕迷,对吧?”就象吸毒的人一样?

方萌握着君怀彦的手,愤怒地推出结论。

是谁?究竟是谁那么狠毒,对这么善良的姐姐,用这么毒辣的手段?

“虽不全中,亦不远矣。”无名继续把脉,不断摇头又占头:“晋王妃的意志力真是叹为观止。那种痛苦,普通成年男子就算身体健康也难以承受,而她却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形下,还能苦苦支撑着,不得不让人佩服!”

“而最让人称奇的是,她用药的时间应该已有一段时间,居然能够不借助外力,完全只凭意志力,摆脱药物的控制!真正的可钦可佩啊!”

“行了,你别罗嗦了,赶快给我姐用药吧。”方萌着急地催促。

她早就知道,姐姐的意志力本来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不需他多说!

“我随车倒是带了不少药物,但是有几味珍贵的药材,一时间恐怕买不到。”无名略一沉吟,奋笔挥毫,一书而就,把方子递给展云飞:“大秦是你们的地盘,这买药的事情,就请展爷多费心了。另外王妃身体虚弱,不宜搬动,还宜就地静养,咱们也别闲着,立刻着人把房子修缮一下,以防寒邪外侵。”

“好,包在我身上。”展云飞接过方子,飞身上马,转瞬间已没了影子。

无尘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赶着车入镇采购物品。顺便把那女人带到镇上,给她一笔银子,让他们全家另找地方安顿。

这天上飞来的横财,自然让他们喜不自禁,千恩万谢地走了。

“怎样,她的病要不要紧?”怀彦把无名拉到一旁追问。

无名跟了他二十年,脸上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

无名没有吭声,只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换作一般人,这个时候早已经死了,还哪有命在?她能有一口气,已是奇迹了。要想救活过来,怕是难了。

但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乱说话,只能是尽一切努力,听天由命了。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慢慢地滑过,傍晚时分,无尘已高价买了材料,请了匠人连夜把茅草房围了一层油毡,再铺上厚厚的锦垫。

这一切都在静悄悄的进行着,谁也不敢发出丝毫响动,唯恐惊扰了方越。

一直到天亮,展云飞才匆匆赶回,“叽叽”几声尖厉的叫声,小厉在天空盘旋着落在了屋旁的大树上。

原来,不出无名所料,崔家峪果然没有这几味药材,展云飞情急之下飞鸽传书进京,夜寒他们想出让小厉把药带来的最快捷的方法。

熬了药,眼巴巴地看着喜儿一匙一匙地喂到方越嘴里,等她醒来。

谁之,这一等就是七天。连远在京城的方起夫妇也赶到了崔家峪,方越却一直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姐夫,姐姐身上的衣服好象湿了,先拿我的衣服将就帮她换一下吧。”房里温度上升,方越额上见了汗。方萌心细,立刻出言提醒。

喜儿机灵,烧了热水,提进来,预备给方越抹身。

“交给我吧。”南宫澈取了衣服,接过铜盆。

“好,要帮忙就叫一声。”

“不用了。”南宫澈抿着唇,俊颜冷凝若冰。

众人鱼贯退出,在廊下唏吁感叹。-

“小越,几个月不见,你变懒了,脸都不洗了。”南宫澈拧了丝帕,缓缓地在她脸上移动着,动作极轻,象是怕惊吓到她。

“看吧,手帕都黑了,还有哇,现在隔老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再不醒过来,把人全吓跑了,我可不管你了。”他低声抱怨着,温柔地解开她的衣裳,指尖轻触下,那苍白得几近般明的肌肤,紧紧地包裹着她孱弱的身子骨,滚烫的泪水终于掉下来,滴到她苍白的肌肤上,灼痛了她的心。

她眼睫轻颤,一颗晶莹的泪水悄然滑下眼眶。

“小越,你醒了?”南宫澈蓦地停了手,望着她眼角的泪痕,嘶声狂叫。

“姐姐醒了?”方萌闻声闯了进来。

可是,入目的依然是方越安详平静的睡容。

“她分明清醒的,看,她流泪了……”南宫澈喉头哽住。

“是,我看到了。”方萌流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么多人关心她,爱她,我相信,她一定会醒来。方越,你别想逃,老爸有时光机,不管你去哪里,都会把你追回来!所以,你最好老实点,乖乖回来,听到没有?”

方越恍恍惚惚,只觉身体象被巨轮碾过,撕裂般地疼痛,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停地进进出出,有人抱着她,给她嘴里喂不知名的药汁,有人拉着她的手,有人低低地说话,还有人在哭。

她全身疼痛,眼皮上好象压着几千重的石头,她好累,好想睡……

“好吵……”她嗫嚅着,逸出低低的声音。

“我哪里吵?明明你比我更吵!”方萌下意识地反驳。

“刚刚一直只有你在说个不停。”南宫澈愕然。

“刚才不是你说的话?”方萌怔住,与南宫澈对视,蓦地眼睛一亮,摒气凝神地望着方越:“姐……”

“我说,你们都好吵……”吵得她头好晕!

“小越!”南宫澈冲上去:“你终于醒了?”

方越慢慢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手指才动已被他紧紧握住:“小越,我在这里,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南宫,抱抱我。”方越微笑,眼角闪着泪花。

“小越!”南宫澈紧紧地拥她入怀,泪水夺眶而出。

失而复得的喜悦,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方萌含着泪,悄悄退了出去,带上门,还给他们一个宁静的天空。

“小越醒了?”

“王妃醒了?”

众人涌过来,全被方萌挡了驾。

“小越,对不起。”南宫澈低头轻触她的脸,泪水濡湿了她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