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种经络上的损伤,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最多也只是比现在舒服一点。
但是,萌萌那边,却不能再等。她不知道君怀彦会做出什么事?
现在这种情况和处境之下,替她推血过宫,无疑是一件浪费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的事情。
“你妹妹对你就那么重要?”南宫澈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她好好地呆在行宫,让她担一下心会死啊?”
“先回去,我保证乖乖配合治疗。”方越笑了笑,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淡淡地解释:“放心,我比你更不愿意面临致残的局面。但是,上去了才有大夫,不是吗?”
他生长在皇室,从没有感受过那种珍贵的亲情,又怎么可能理解这种姐妹于乱世重逢的那种喜悦?
“好吧。”南宫澈瞪了她半天,终于妥协:“上来。”
方越爬到他背上,双腿却不听使唤,怎么也盘不上他的腰。
他不耐,伸出大掌托住了她的臀部:“走了!”
“南宫,弄根山藤把我绑起来。”方越低声叫。
他这样子,没有办法爬山。
“罗嗦!”南宫澈低咒一声,把她放下来,哧地一声,把长衫的下摆撕了下来,随手结成一条绳索,重新蹲下来,用绳索把她绑在他背上,绷着嗓子:“抱紧我,别乱动。”
“恩。”方越轻应一声,伸出手,僵着身子,迟疑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抱紧点,难道我会吃人不成?”他头也不回,闷声低吼。
“哦。”她犹豫了一下,把身子慢慢地靠了上去。
南宫澈的背很宽很厚实,让她感觉很温暖。
隔着薄薄的春衫传来他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温馨的感觉。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两个人的心从没象此刻般接近。
她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那份难得的顺从与温柔满足了他男性的骄傲,弯起唇,无声地笑了。
“我要上去了,抱紧了啊,掉下去,我可不会再管了!”站在山脚下,仰望着仿佛高耸入云的绝壁,南宫澈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轻快。
方越伏在他背上,轻抿着唇角,为他难得的淘气,莞尔一笑。
花了大约一个时辰,也许更久,他们终于从另一侧上到了山顶,与断肠崖遥遥相对,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天边透出一丝暗淡的灰蓝,迎面的春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甜意,含了些不知名的花草的清香。
“先回王府吧,我们一夜未归,云飞不知该急成什么样了。”
正文 056 带着你的女人滚
“哼!”南宫澈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背着她,轻松地在枝桠间纵跃起落,如一只巨大的鹰,自由的滑翔。
让他急一下又不会死,懒得理!
“咦,这不是去行宫的路吗?”方越微微惊讶。
那座华丽的宫殿,在晨曦中透着庄严的气息。*
“哼。”他依旧轻哼一声,也不走大门,提气从围墙一跃而入,身形如电,几个起落,已晃过数道哨卡,直奔方萌住的凝香阁而去。
有情况!凝香阁外,十数个侍卫犹如泥朔木雕般或站或走,保持着怪异地姿势在走廊上怪异地僵立着。
“哼,我到要看看,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南宫澈冷哼一声,并起两指,随手一挥,已把绑着方越的绳索剪断。将她轻轻地倚着墙放下,压低了声音:“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小心点!”方越点了点头,他已如一缕烟般掠到了窗下。
“……我是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因为,我不许,你乘早死了这条心!”屋子里隐约传来一把熟悉的低沉而激动的男音。
方越一怔:君怀彦?他到底还是闯来了?
“放开我,你不许?你凭什么不许?”方萌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怪异地是,她也学君怀彦压低了嗓子在争执。
明明只要她大声呼救,众多的侍卫就会一涌而入。-
方越不禁莞尔一笑,这傻丫头,分明喜欢人家,偏偏还在这里嘴硬。
“算了……”她正打算让南宫澈别去打扰他们,谁知道,他抿唇一笑,飞起一脚,“怦”地一声,已踢开房门,闪了进去。
“君怀彦,你好大的胆子!”南宫澈凛着容,冷冷地看着君怀彦,沉声质问。
“澈哥哥,快救我!”方萌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
方越低笑:傻丫头,里面那个人,已经不是姐姐了,他会帮你才有鬼!
“南宫兄,小雪是我的娘子,我绝不会看着她嫁给你,你想怎么样,划出道来吧?”
“嘿嘿,君兄,难道你真想为了个女人,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南宫澈装腔作势地威胁他:“现在外面可全是我们的人,你要三思啊!”
“哼!我话已至此,若是南宫兄一定要强娶友妻,那就放马过来吧!我君怀彦连天都敢逆,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呢!”
“好!好一个天都敢逆!好气魄,好胆识!”南宫澈闻听此言,忽地大笑了起来,声若龙吟,直震云屑。
他的啸声惊动了侍卫,凝香阁外,开始有人跑动:“什么人?”
方越苦笑。
真不知他们还在那里罗嗦个什么劲?再不走,可就没机会了!
“你笑什么?”君怀彦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不悦。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带着你的女人滚吧!”南宫澈忽然停住笑声,冷冷地喝叱。
“你说真的?”君怀彦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南宫澈的态度会如此爽快。
“等一下!”傻方萌大约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大声喝停。
“多谢南宫兄成全,日后若有所需,逆天帮必倾全力相助!”君怀彦大喜过望,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不要,我不要跟他走……”方萌的声音在渐渐嘈杂的吵闹声里,倏而远去,终于消失不见。
“有刺客,抓刺客啊!”有人跑到凝香楼,发现被点了穴的侍卫,立刻喧闹了起来。
“吵什么?”南宫澈推门而出,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乱成一团的侍卫,剑眉一蹙,冷冷地喝叱:“没用的东西,刺客早走远了,还不快去追?在这里嚷嚷有个屁用!滚!”
说完,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走到方越面前,弯腰把她抱进了凝香阁,轻轻地把她放在了贵妃榻上,觑着我,一个劲的微笑:“累不累?”
真好,再过几个时辰,她就是他的新娘,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他。
“还好。”方越摇了摇头,淡淡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南宫澈故意跟她装傻,半蹲到她面前,噙着笑,伸出手指把玩着她颊边的发。
“婚礼迫在眉睫,新娘却被你放跑了,你打算如何了局?”做人要面对现实。既然开了头,就必需要善后。
“嘿嘿,你说呢?”南宫澈伸出双臂,懒懒地搭着软榻的扶手,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黑眸里散出慵懒的光芒。
如果不是找到了最佳的方法,他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君怀彦?
“我不行!”他那近似于拥抱的暧昧姿势,让方越不自在极了。而且,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不会听不懂。
“妹妹跑了,姐姐来替,不是理所当然地吗?”他状似满不在乎,眼睛却危险地眯了起来:“再说,嫁给我,当个现成的王妃,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损失?”
“我不稀罕。”方越撇了撇唇,冷冷地反驳:“而且,军中已有很多人见过方萌,他们也认识我,你要怎么解释?”
“我何必解释?”南宫澈冷然一笑:“反正,方萌的公主身份也是假的,左右是假,索性不解释!只要我承认,谁敢有意见?”
“你这是强词夺理!”
方萌是假公主不错,但大秦却没有人知道这个事实。但换成方越,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是一个冒牌货?
“船到桥头自然直。”南宫澈望着她,勾起唇,笑得温柔而魅惑。
他的小越,穿上嫁衣,会是何等的妩媚和娇柔?
想不到南宫澈还有这么邪恶和放肆的一面,方越打了个哆嗦,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小越,我想看你穿女装是什么样?”南宫澈倾身,缓缓地凑上来,抵住方越的额,近乎呢喃地在她耳边低语。
正文 057 嫁给我还要条件?
“穿,穿什么还不是一样?”方越心一颤,脸莫名其妙就红了,伸掌,隔开他极具压迫性的胸膛。
“不一样!”他低低地笑,忽然伸指到她前襟,缓缓地轻解她的衣衫:“放心吧,我想好了,到时把责任全往姓君的身上推就是了。”*
“你,你干什么?”方越惊叫着护住衣襟,哪里还管他用什么理由去解释?
呵呵,终知道害羞了?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帮你换衣服啊,”他理直气壮地望着她,眼波温柔,嘴里振振有词:“在生米煮成熟饭以前,我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那样,说不得,我真的只能娶方萌了,你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吗?”
不要脸,居然拿萌萌的幸福来威胁她?
“替她嫁可以,但是我有条件。”迅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方越极力朝后仰起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做出了决定。
方萌已到了君怀彦的身边,相信南宫澈不会出尔反尔去找她的麻烦。
但是,如果她拒绝,万一激怒了他,双方闹僵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君怀彦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在南宫澈的在盘,想要全身而退,也不那么容易。
况且,这事毕竟是萌萌假冒公主理亏在前,事情闹大了君怀彦回国之后也难逃责罚,萌萌自然更加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事是方萌闯下来的祸,她自然应该替方萌承担下来。-
如果要安静,快捷地解决矛盾,将一场争执消弥于无形,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她替方萌嫁了。
“条件?”南宫澈挑眉,诧异地望着她:“嫁给我还要条件吗?”
那语气,好象他肯娶她,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她应该跪拜叩谢才对。
“是的。”方越忍住气,淡淡地答。
“如果我不同意呢?”看出她不是开玩笑,他微微变色。
“那就一切免谈。”方越神情笃定。
“要谈判的话,总得有所持才行吧?”南宫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她嫁给他已成定局,他不介意听听看她心里的想法:“你认为现在有什么优势来跟我谈条件?”
“无它,但胸中百万兵甲而已。”方越抬头,傲然一笑。
他以区区三万兵马,大胜大周二十万大军,声誉与实力迅速崛起,直逼当朝太子。
现在大秦国内烽烟四起,就算他没有称帝的野心。她相信,有心问鼎之人,一定不会让他置身事外,必是极欲除之而后快。
更何况,以她对南宫澈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当此用人之际,他绝不会傻到她把往外推。
南宫澈静静地看了她半天,忽然笑了:“好吧,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听到她那么理所当然地认定他娶她的理由,象被人掐住了咽喉,呼吸一窒,心往下一跌。
那种感觉就好象,小时候被指责克死了自己的母妃,那种含冤莫白的心情。
望着自信满满,神态笃定的她,他微微恼怒了起来。
那么急迫地想要娶她进门,当然只是为了她胸中的韬略,是吧?
“我会嫁给你,但是有效期只有一年。”一年的时间,如果君怀彦还摆不平萌萌代嫁之事,那就算她看走眼,他也不配娶她的妹妹。
“一年后,你想去哪里?”南宫澈蓦地眯起了双眼。
她怎么可以那么云淡风轻,毫不留恋地潇洒言去?
他对她而言,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也不是吗?
“这一年中,我会倾尽全力辅助你。但是,你必需给我绝对的自由和尊重。”方越假装没看到他渐渐僵硬的脸色,不理他,继续提条件。
“绝对的自由和尊重指什么?”好,他忍。
且看她还有什么荒唐的念头?索性一次说完。
“意思就是,你不得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任何事情。”
“包括上床?”他冷着嗓子,淡淡地嘲讽。
“是的。”方越冷静地回望着他,迟疑了一下,明知道他会生气,还是加了一句但书:“当然,我也绝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你的意思,我可以娶一堆妾或光明正大的玩女人?”他面色铁青,气得口不择言。
别的女人都争着投怀送抱,恨不能独占他的宠爱。
她却一个劲的把他往外面推,一副迫不及待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他南宫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行情?
他,真粗鲁。
她不相信他一个二十八岁的王爷,过往的生活里会没有女人?
她尊重他,体谅他,不干涉他,给他充分的自由,他生什么气?莫名其妙!
“那我何必娶你?”见方越默认,他气极反笑。
“不娶就算了,”她沉下脸,态度强硬:“以上条件全做废,你尽可与君怀彦斗个你死我活。”
这只猪,难道他满脑子就只想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他憋着气,握着拳头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突然停在她面前,神情恢复了平静,一脸莫测高深地睇着她。
“不想跟君怀彦撕破脸?”方越胜利地笑了:“那就赶快找另一个人来代替方萌……”
“你的意思是,”他傲然地打断她的话,咧开唇,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得邪恶而魅惑:“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可以上床的,对吧?”
糟糕,让他钻了空子。
“呃,”方越怔了一下,硬着头皮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实际上,其可能等于零。
只是口头上占占便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瞧他笑得象个白痴。
“那就行了,成交。”南宫澈旧话重提,伸手就来解她的衣衫:“时间不多,快换衣服吧。”
正文 058 来日方长
“我,我自己来!”方越按住他的手。
“你不是行动不方便?”他气定神闲,笑得狡猾之极:“再说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的身体我早就熟悉了……”
“我说,我自己来!”想得寸进尺呢?别太过份哦?
她轻扣他的手腕,凛起容,提高了声音。*
“好吧,”他撇了撇唇,站起来,极不情愿地取了嫁衣放到她手边,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你不愿意的事情有很多,我得慢慢习惯。”
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他就不信,她真能抗拒得了他?
“你出去吧。”哪这么多废话?
方越将嫁衣提在手里,仔细地研究它的穿法。
“要不要我把那两丫头弄醒,让她们帮你?”南宫澈瞧了瞧她笨拙的样子,淡淡地提议。
“不必了,我怕她们沉不住气,到时露了马脚。”她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好吧,不方便就叫我。”
“不必,你回王府吧,云飞不知急成……”
“阿澈……”说曹操曹操到,展云飞大呼小叫地朝这边来了。
“哼,这不是来了吗?”南宫澈说着匆匆走出去,反手将门带关,把展云飞堵在门外,冷冷地叱道:“喊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你没事吧?方越那小子呢?一夜未归,你们两个人到底搞什么鬼?”展云飞神情焦灼地上下打量着南宫澈,大声地抱怨。-
“走吧,我们先回府去。”
“听说这里闹刺客?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小毛贼而已,让我打发走了。”
“公主还好吧?”
“受了点惊吓,拜堂之事今天就先免了。”南宫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把方越受伤之事掩盖过去。
“不拜堂?那怎么行?”展云飞惊叫。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哪这么多罗嗦?”南宫澈不耐地低叱:“走吧,别误了吉时。”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方越终于松了一口气,专心对付起手里这套大红的嫁衣。
古人的智慧还真不容小觑,她忙得满头大汗,才终于搞定这一身繁复的嫁衣,只剩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不好处理。
想了想,索性用一条缎带扎起来,再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耳中听到房内隐隐传来西西簌簌的响声,估摸着那两丫头的穴道只怕是解开了,急忙抓了盖头往头上一盖,端端正正地坐好。
“天哪!已经这么晚了?这下死定了……”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吉祥和如意从房里冲到了出来,一眼望到收拾停当的方越,不禁目瞪口呆:“小雪姐姐,你都弄好了?”
方越轻轻点了点头,捏着嗓子学方萌说话:“我想休息一下。”
“恩,”两个小丫头倒也机灵,马上乖巧地不说话了,踮着脚在房里悄悄地来回走动,也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
方越轻吁一口气,暗道一声侥幸。
她跟方萌的身高相差了十几公分,稍稍细心一点,还是可以看出异样。
好在,她现在受了伤,采的是坐姿,又穿了嫁衣,两个心思单纯的丫头才没有看出破绽。
如意和吉祥不敢打扰她,她也乐得轻闲,当下摒气凝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内息。
体内的真气在各大经络内游走,她试着慢慢将它引导至足少阳经,缓缓地冲击着腿上各大要穴。可惜,内力练的时间太短,每次都功败垂成。
忽听得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阵阵。
“来了来了!”吉祥和如意紧张地跑到窗口张望:“天哪,晋王爷好俊啊!不过,比咱们昭王爷,还差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