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还是原来那个秀荷吗?往日最得他欢心的解语花,在今日看来,却令他加深了烦闷燥郁?这温软的身体抱在怀里,为什么不能让他的血液沸腾,心跳加速?
秀荷温柔地侍候着他,小手轻解他的衣衫,熟练地伸出丁香小舌取悦着他,他却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唇与唇的纠缠。皱着眉,不耐地催她快点。
她微微一怔,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珠泪。
这往日最能惹他怜惜的泪眼,却加重了他的不耐——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如果换成是她,肯定会叉着腰大声抗议吧?又或者,她会扑上来强行扭住他的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他?
他笑了,闭着眼,想起她,忍不住猜测起她在这种极致的缠*绵时会有些什么反应?是娇柔,是羞怯还是淘气?他的心热了,身体起了变化,狠狠地压住了身*下的小人儿……
“爷……”秀荷微微错愕,欢悦地低语——今日的他不再是一惯的冰冷,竟比平日更多了几分的狂*野,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象一个“人”。
他睁开眼睛,看到秀荷曼妙的胴*体裸呈在眼前,雪白的娇躯如蛇般扭动着——竟然不是她?!
“爷……?”
他倏然一惊,如一瓢冷水淋了下来,草草结束,扔下错愕又莫名的秀荷,沉着脸不发一语地逃离,象是背后有鬼在追他。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半个月过去,他找不到任何办法打破僵局,却被一堆的杂事缠得脱不开身。
正文 心动的理由10
他脾气暴躁,情绪紧绷,身边的人动辄得咎,全都对他退避三舍,甚至出动无名给他开益气宁神的药。
尽管不肯承认,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全都只为了一个她!
这该死的,成天只会大声嚷嚷,一点也不温顺,一点也不贤淑,一次也不肯低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恶的坏丫头!*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既没有绝色姿容,又不肯撒娇作嗔,更不会卖弄风情的女子,就这么莫明其妙地闯进了他的世界,驻进了他的心里,主宰着他的喜怒哀乐……
真担心刁钻古怪的她,会不来围场——如果是那样,前后加起来,他岂不是要将近一个月看不到她?
幸亏,幸亏她虽然任性,答应的事情还是乖乖做了。当他忙完所有的事情,终于有时间闲下来时,整个围场已陷入了一片冥寂。尽管身体疲惫,可只要一想到她已近在咫尺,他的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了。
原来她什么也不用做,就只是静静地沉睡在那里,就可以令他心情愉悦而神采飞扬?
如银的月色撒在她的脸上,淡化了她的倔强。柔软的丝被揉成团被她胡乱地夹在腿间。他的进入,带来了一阵冷风。她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不停地蠕动着,想要寻找温暖的源头,可爱得教他心都酸了。
他真是傻瓜!放着这么娇柔可爱的娇妻不抱,跑到外面去自寻烦恼干什么?*
他从容地褪去了衣衫,躺到她的身边,小心地抱起她的头,温柔地揽她入怀。她找到热源,立刻靠了上来,舒服地趴到他的胸前,修长的玉腿不客气地横到了他的腰腹间,毫无防范,睡得既香且甜。
他失笑,宠爱的轻轻吻了吻她的额,一直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如同浪子回到了家园。拥着她,无关欲*望,他放心地沉入了梦乡。
清晨,他在一片灿烂的霞光中醒来。转过头,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哎,原来早晨在心爱的人身边醒来的感觉竟是这么美好?
心爱?他倏然一惊,低头细细地打量着她毫不设防,天真无邪的睡容,心头一片暖洋洋的——是,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从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象她一样挑动他的情,锁住他的爱,又牢牢地掌控着他的心。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深秋的早晨,他,君怀彦终于对自己承认,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希望可以携她之手,与她偕老。
瞧,远处那个低头疾走,连路也不看的女人,不正是令他既爱且怜的小女人嘛?不知道谁又惹她生气了?她走得那么快,几乎是横冲直撞地闯了过来,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与他擦肩而过?
“出什么事了?”他匆匆甩开庆王,追上她。
“不用你管。”她又急又怒,脸色苍白,象是随时会晕倒。
“你气我没回来?”他凑过去,小心地试探她,更想借机解释,打破两人的僵局。
“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绝不食言。”她不领情,冷着脸怒视他,情绪似乎一触即发。
“什么意思?”他皱眉,心中忽然一动,忽然有些期待——莫非,她终于发现她昨晚抱了一晚的是他?应该不会啊,如果是这样她不是应该害羞?不过,那是普通女人的反应。他的小雪,搞不好真的会火冒三丈哦!
虽然明知道她知晓了真相的后果可能会很麻烦,但是她生起气来拼命瞪他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好娇媚。
可是,她说什么?休夫?这简直就是荒唐!荒谬!休夫?她休想!今天早上他才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居然就要休夫?谁给她的权力?谁同意的?没有他的充许,她别痴心妄想!
他抿着唇,憋着一肚的火,抢过她的休书三两下撕个稀巴烂。望着抬着下巴,一脸倔强的她,他无奈又措:“你到底想怎么样?”
“以为吻了我一次,就可以任意掌控我的人生,对我为所欲为了?抱歉,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那个吻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
她挥舞着小拳头,清清朗朗,明明白白地宣布,神情冷漠绝然,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当然明白,这个小妮子一旦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事,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该死!该死!那双清澈如小鹿的眸子里盛着轻视,写着不屑,流露出坚决。她,是真的要离开他!
这可恶的小巫女!她怎么可以这么善变?昨夜还在他怀中眷恋纠缠,今日怎可如此绝情?他郁闷,焦灼,愤怒,无措,害怕……种种心情交织混杂,使得他紧绷的情绪终于暴发。
他狠狠地堵住她的双唇,阻止她再吐出伤人的话。他的舌急切地纠缠着她,他的牙齿凶猛地啃咬着她;这一刻,他不想怜香怀玉,他急切地想让她痛,让她疼,让她体会他那几近绝望的疯狂!
他粗鲁地抓住她柔嫩地肌肤,残酷地掠夺她的甜美,蛮横地向她需索着柔情,迫切地向她证明他的强势——现在的他,今非昔比,再也没有人可以从他的身边溜走,没有人!
她哭了。
他尝到了她苦涩的泪,尝出了她的心酸与委屈,尝到了她苦苦压抑的彷徨和无依。几乎是立刻地,他心疼了,他后悔了——她是那么娇弱无依,他如何忍心伤害她?
怜惜与懊恼的吻带着他的歉意,带着他的不舍,带着他满腹无法倾诉的绵绵情意,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发梢,眉间,鼻头,最后落到她的红唇上。
正文 心动的理由11
他小心翼翼,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碾转亲吻着她,安抚她的情绪,传达他的热情。
许是哭得累了,也许是被他感化,又或者是她本来就对他有情?她的身体终于渐渐软化,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搂住了他的脖颈。她的丁香小舌也怯怯地与他碰触。*
他察觉到她微妙的变化,狂喜涌上心头,欲*望如洪水般席卷而来,冲刷着他的理智。他小心地忍耐着,克制着自己不要进展得太快,不吓跑了她。一遍遍耐心地诱导着她放松,再放松。
老天!这辈子他从没有为了哪个女人,忍得如此辛苦!他真的快疯了!
终于,她软软地贴在他的身上,从她的檀口里逸出娇媚地低喘,那低低的呻*吟,听在他的耳里,如同天籁之音,强烈地刺激了他。于是,他不管了,他决定把她变成他的人!
隔着衣衫地抚*摸和揉搓已无法满足他,所以他顺着自己的心意,解开了她的衣襟,她雪白的香肩上满是激*情的红晕,让他黯了眸色……
可是,他显然不够冷静,她也还不够陶醉,他——操之过急了。所以,小野猫慌了,害怕了,想逃避了,竟然咬破他的唇!极力地退开身子,推拒着他。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的他,哪里还可以停得下来?他气喘吁吁,骄傲地睨着她:“你敢说这个吻也不算什么?”*
“不算不算不算!你可恶,你无耻,你下流!”她用力掩住衣襟,涨红了脸,张皇失措地骂着他。
“下流?”他神色一僵——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她,那么努力地克制自己,在她眼里竟然是如此不堪吗?
“你个臭马贼,放开我。”她口不择言地叫嚣,彻底击溃了他的耐心,也激发了他的野性。
他咬着牙,覆上去,打算狠狠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让她知道男人是不能惹的!让她记住,有的时候女人就应该乖乖地闭嘴!
而她,开始了疯狂地抵抗,手口脚并用,无所不用其极。
他好气又好笑,辛苦地抓住她乱舞的小手,曲膝压住她乱蹬的双足,既不敢太用力让她受伤,又怕力太小让她逃脱!
唉!她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料,跟一般的女人相差太远!
他几乎已可以预见到,未来他的生活绝对会是充满了惊喜和幸福!
她的情绪这么激动,实在不是一个调情的好时机。他微微叹息,一面跟她作战,一面还要跟内心深处的欲*望狂潮作战,汗水涔涔而下,很快濡湿了他的衣衫……
天黑了。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回来。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派了无尘去云书桐的住处查看,结果发现他也没回来。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难道她真的走了?
跟着云书桐悄然消失,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
“王爷,小雪虽然冲动,云大人做事却绝不会如此鲁莽。若是真的带走小雪,他要如何向王爷交待,又如何自圆其说?围场里山高林密,我看她和云大人发生争执,一时走岔了,迷路的可能性更高一点。”无香冷静地分析,渐渐令陷入懊恼和慌乱的他平静下来。
“无香,别惊动了皇上,你马上带齐人马,到林子里集合。”他急速地下着命令。
无香领命,悄然退出去召集逆天十八骑。
就在白天,几个时辰前,她还在他的身*下娇喘低吟。
那时,他觉得这狭小的房间好暖和,好温馨。可是,现在,环顾着一室寂然,这小小的房间突然变得如此空旷。
心中油然升起的孤独和空虚感,似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她失踪了。
尽管现场被人细心地处置过了,精通追踪术的无香还是在林子里发现了几处血迹和混乱的足迹。这一切,都说明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混战。
凛冽的北风肆虐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撒落。
君怀彦不发一语,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沾染着树干上残留的一点血迹,凑到眼前细细地察看,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狠戾。
所有的痕迹到了这里突然消失,而眼前却是一处断崖绝壁,脚下是巨浪滔滔的天雪河。
小雪一点武功也不会,就算受伤的不是她,失去了云书桐的保护,他无法想象,在这种极寒的天气里,她该如何逃生?
十八骑默默地聚在一起,谁也不敢吭声。
“给我顺着天雪河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抿着唇,心头蓦地掠过强烈的痛楚。
“是!”十八骑齐声应和,迅速分散,消失在林子的深处。
他眼神空洞,茫然呆立,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不但没有死,而且暗算了无香。
找到昏迷的无香,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眸光倏地一亮,几近绝望的心头掠过一阵狂喜:“搜,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
“王爷,请三思!”无名追上来,一脸的担忧:“王妃见到无香,却不肯跟他回来,反而暗算他,这其中定有蹊跷……”
他充耳不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甩掉众人,在茫茫的雪原里全力飞驰——此刻的他,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明知道她身处险境,危在旦夕,他怎么可能坐在那里三思四思?
那种随时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已战胜了他的自尊,碾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是奸细又如何?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做任何足以伤害他的事情。
正文 心动的理由12
现在的他,只想找到她,只求她平安,只要她肯回来……其他的他都不愿多想,也不想再计较。
她面色苍白,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地躺在江子枫的臂弯里的画面就那么突如其来地撞进毫无防备的他的眼里。那种尖锐的痛楚,犹如一柄利箭倏地扎入他的心里,痛不可挡。*
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宠上那只清清楚楚的巴掌印,让他嫉妒得几欲疯狂,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倒流——他的小雪,怎么可以让其他的男人染指?
冰冷的剑,闪着寒光,无情地指着姓江的小子的咽喉。
刺下去,刺下去!一个声音在脑中疯狂地叫嚣。
“君怀彦,除了杀人,你还会做什么?”
她的目光里含着强烈的恨意,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她是那么的倔强,又是如此的羸弱,仿佛只要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他霍然清醒——现在,救她比任何事都重要。至于江子枫,随时都可以找他算帐,不怕他飞上天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冰冷的月色,使山峦,树木,河流……全都披上了一层轻纱,一切都显得蒙胧了起来。
抱着她,他感觉拥抱了整个世界。
他痴痴地凝望着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为什么不跟无香走?”
她软软地依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喘*息,晶莹的泪水缓缓滑下了她的脸宠。他却感觉那些泪,全部都流入了他心里。-
她不肯给他答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不肯醒来。似乎想借此逃避这纷乱复杂的关系,或者,她想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望着沉睡的她,他握紧了拳头,颈边青筋暴起,既愤怒又愧疚——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若不是他一时大意,怎么可能让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众多高手护卫的围场里险些丧命?
他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责罚。三天三夜,他不曾离开她半步,衣不解带地守着她。所有的事情,都不肯,也不舍得假手于人。
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原来他也可以如此耐心,如此细腻。他的身体迅速消瘦,可是他的心里却格外的满足。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停地呓语,不停地哭闹。
“剑哥,剑哥,不要走!”深夜里,窝在他怀里的她忽地惊惶大叫,紧紧地攀住他,犹如落水的人攀住一块浮木,面色彷徨无依,象个害怕被人丢弃的可怜虫。
因了她这一句呓语,他眸光黯淡,心慌意乱——只要一想到,原来佳人早已芳心另许,早晚要离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好似被人剜走了他的心,空荡荡的,没有了着落……
她象个任性的孩子,揪着他的衣衫,在他的怀里痛哭:“姐,我好讨厌君怀彦!他欺侮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姐,君怀彦好坏,他伤了我的心,让我好失望,好心痛……”她伏在他怀中哭泣,偎在他的胸前哀伤地低诉着女儿家的心事,委屈的泪水潸潸滑落,打湿了他的心……
她的话教他既心酸又甜蜜,既骄傲又惭愧——瞧瞧他这个傻瓜,究竟错过了什么?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她,心里记挂的始终是他啊!他还有什么可抱怨,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就这样,三天里,他抱着她,拥着她,陪着她,宠着她,爱着她,疼着她……时喜时怒,时忧时乐,随着她的病情好坏,心情起起落落,情绪反反复复……
她终于醒了。
他惊喜莫名而激动万分,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她,想要勇敢地把他的心事通通跟她坦白,再也不躲躲藏藏。
可是,她却不肯开口说话了。她的态度是那么的冷淡的疏远。
他微微地失望,似被兜头泼了一瓢冰水,一腔喜悦悄然地消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还得假以时日,不能操之过急。
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他不想再一次吓晕她。
于是,他假装看书,不理睬她,真心地希望这种她早已习惯的相处模式可以带给她安全感。
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她在偷偷打量那只梦中一直念叨的钗。他微微松了口气——总算做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
她执着钗,表情好迷惘,可爱又惹人心怜,清瘦的容颜和低哑的嗓子都让他心痛不已。
想不到,他温柔而宠溺的对待,细心体贴的服侍却引来更深的疑惑与防备。面对她一再地质疑与追问,他的自尊再一次受创。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原来告白的话是那样的难于启齿!他宁肯面对千军万马,也无法拉下脸对着满脸狐疑的她诉说着他的款款深情。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他害怕她的拒绝和嘲弄;害怕从那张可爱的小嘴里吐出冰冷的话;害怕那双让他看了心跳的剪水双瞳里流露出惊讶和轻视的目光。
所以,原本的软语温存,原本的甜言密语,在心里转了几个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去变成了伤人的利箭。
“如果只是想找个依靠,又何必那么麻烦?我昭王府不介意多养一个人,正好也省得我花时间和精力去应付别的女人。实在闲得无聊的话,你不妨考虑生几个……”
看到她颊上愤怒地的红晕,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狼狈万分,百口莫辩——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要跟她捐弃前嫌,告诉她希望和她白头到老。否则,他不会说要她生他的孩子。
是,他迫切地想要她生他的孩子。
正文 心动的理由13
在此之前,女人对而言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了不多,没有也无所谓。他从未想过要和哪个女人共渡一生,更遑论是跟她共同谛造一个生命!
他不想有羁绊,更不愿给自己套上枷锁。
但是,这三天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他的身体虽然疲累万分,但精神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直以来,为了复仇,为了向上爬,为了拥有更强大的势力,他就象是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钟,不知疲倦地奔波,从来也不曾停下来过。
他一直以为,她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他对她也无非就是好奇与亲鲜感罢了,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消失。
可是,这三天,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回忆与她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去沉淀和整理他对他的感情。那种美好的感觉使他相信,如果是跟她在一起,人生也许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乏味。如果他的孩子由她生出来,不知道会是多么的可爱。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都热了——他甚至开始计划今后的人生。甚至为了她,调整了他的复仇大业。
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剖心挖肺的一翻剖白,换来的却是她不屑一顾的冷嘲和高高扬起准备落到他脸上的耳光。
她的那一掌虽然被他握住手腕没有打在他的脸上,却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心上。想到江子枫那可疑的一巴掌印和发现她时,她红肿的樱唇,妒忌的火苗在他心中狂燃。他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地伤害她。-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才挨你一记耳光?想必不止是一个吻吧?那招上次我试过了,你可陶醉得很,并没有赏我一记耳光。是那小子太青涩,还是他太粗鲁……”
“小雪……!”直到她羞愤交加,气怒攻心吐血晕倒在他的眼前,他又悔又痛,扑过去抱住她,发现又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
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互相伤害?
冬日的阳光白花花地晃进来,耀亮了他的眼睛。
庆王一直喋喋不休地跟他讨论起两国之间那场一触即发的战争,竭尽全力地讨好着他。而他一直保持着不置可否的微笑,专心地捕捉着从隔壁传来的笑声。
端木梦影那刺耳的笑让他暗自皱眉,惜瑶针锋相对的冷嘲令他下意识地微笑,而她一反常态的沉默则让他心不在焉了起来。
她的个性一向爽朗,大而化之,虽然比惜瑶她们大了几岁,但这打打闹闹疯疯颠颠的性子却一点也不输人。这么沉默有违常理。
她生气了吗?看到端木父女频繁出入昭王府,如果对他有心的话,她一定生气了吧?
可是,以她的性子,如果真的生气的了话,大概会按捺不住,赶走梦影然后冲来找他算帐吧?但是现在,她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所以,她真的生气了吗?
如果她连气都不肯生,那说明什么?
大病初愈的她,一直病恹恹的,不太爱说话,他实在看不下去。本来以为有端木经常在府里走动,也许会激起她的妒忌心,哪怕是生气发火也好,他好想看到她生气勃勃的样子。
所以,他默许着端木父女在他府里穿梭。抽出时间去应酬那个满脸阿谀让他讨厌的老家伙。
可惜,他的法子,成效好象不怎么显著。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看到别的女人讨好他,围着他,她一点也不着急,不烦恼。她甚至大大方方地跟着她一起赏花。惜瑶不时地嘲笑她,她还会帮着解围。
他的自尊真的严重受到挫折。
他下意识地跟随着那抹浅紫的身影,她们拐了弯,没入了花田,从他的角度已看不到她。所以,他站起来,慢慢地踱到窗口,贪婪地凝望着那个牢牢牵引着他的视线的女子。
她穿着月白的裙子,披着一件紫色的狐裘,和惜瑶一起立在一片花海之中。惜瑶惊讶地左顾右盼,她却弯着腰,状似随意地抚弄着秋海棠。她的目光温柔,笑容有些飘忽,淡淡的阳光跳跃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一点温度。
这样的她,看上去有满腹的心事,凭添了几许忧郁。不知道她看着那片花海,想起了什么人。她的目光温柔里夹着点淡淡的黯然。他瞧得心里闷闷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抹去她的忧伤。
“……你说是不是?”庆王说得唾沫横飞。
“时间不早,我们不如改日再谈?”他打着太极拳,轻描淡写地回避了问题的实质。
要夺天下,要复仇,他自己会去争取,从没想过要依赖外来的力量。从小的经历早已告诉他,最狠的仇敌往往就是最亲的人。
梦影哭泣着朝他飞奔过来,她和惜瑶慢慢地跟在后面。看见他,她的眼中明显地露出嘲讽的微笑。
终于又能与她独处。
深深地看着她,瞧见她气呼呼的脸,他的心里却暖洋洋的,似乎有什么在慢慢地融化,柔情一点点地荡开。
贪恋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他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低低地笑:“吃醋了?”
“还说没有歪心眼?早走得没影了,还盯着瞧,这么依依不舍的,干脆娶回家来摆着天天看好了,省得牵肠挂肚的!”
看她鼓着腮帮,带着点气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嘲弄他。那带着酸意的话,听在他的耳里却格外的甜。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畅——原来,她还是在意的!
他仰起头,愉悦地哈哈大笑。连日来的忧心与患得患失烟消云散——她没有变,还是那个开朗活泼,敢爱敢恨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