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就你聪明,八面玲珑。”我冷笑着斜睨着他,淡淡地嘲讽。
“方姑娘?”云书桐皱起眉峰,讶异地瞧着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别问那么多,总之,是朋友的就喝酒。今天不醉无归!”心烦意乱地瞪着他,仰头灌下一大杯剑南春。
烦心事?多了去了!不过,最呕的是,我还不能跟他说!不仅是他,谁他妈我也不能说!
“好,云某今日舍命陪君子。”他若有所思地瞧着我,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你一个女子,还是少喝点为好。”
“怎么?怕那姓君的找我的茬?”不理他,继续喝我的酒,吃我的菜:“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正憋着一股火,聪明的话,他最好今天别来惹我,否则……哼哼!”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以筷击杯,纵声高吟,得意地一笑:“嘻嘻,我今天虽然没有散尽千金,总算也当了一回阔少!”
“是,昭王妃果然有大家风范。”云书桐失笑,轻睨了我一眼,淡淡地调侃。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我举杯痛饮,摇头晃脑,斜睇着他,浅笑盈盈:“咦,大哥,我现在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呢,这酒,本来该由你做东才对啊。”
“雁儿,别喝了,这酒喝着香,后劲可不小。”云书桐刚开始还微笑着,饶有兴致地瞧着我喝酒吟诗。后来见我左一杯右一杯,竟是刹不住车了。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微侧身子,开始想抢我的杯子了。
“嘿嘿,没事。”闪身躲过,冲他咧唇一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卖酒的,红毛鬼子的伏尔加我都不怕,还能让几杯女儿红给放倒了?”
我喝得正来劲,哪里肯放手?
“别喝了,你醉了。”恍惚中,云书桐轻拍我的背,低声劝导着:“回家去睡吧。”
“笑话,这点酒我哪会醉?”我霍然而醒,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咬着牙死命瞪他:“你瞧不起人?”
“醉成这样还没醉?知道我是谁吗?”他斜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瞧着我,语气里满是漠然。
“嘿嘿,你当我傻子呢吧?”笑眯眯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云书桐,我的好大哥呀。瞧,我清醒得很,一点也没醉?”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无奈地说:“好,你没醉,喝吧,看能不能喝死你?”
正文 帮我赶走他
“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啊,根本不是大周国的人。”我冲他呲牙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我骗你这傻小子的。”
“那你是哪国人?”云书桐身子微微一震——哈哈,让我吓到了吧?
“其实我也不是大秦人,嘻嘻,事实上我哪国人都不是。”我笑呵呵地指着他——怪了,云书桐啥时变成君怀彦了?
“咦,君怀彦,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脸惊奇地望着他:“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晃了晃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蹭了过去,努力抬起头——眼前这个男人,面目模糊,头大如斗,长得真是奇丑无比。呃,好象不是头大如斗,他根本就长了两颗头好不好?真是个怪物!
“奇怪,姓君的小子虽然脾气不怎么样,平时长得还蛮帅的。今天怎么变丑了?不行,我得仔细瞅瞅。”用力捧着他的脸,眯起眼睛凑到他跟前,仔细地打量,嘴里叽哩咕噜开始念起来:“你别乱晃啊,晃得我头晕。”
灯光下,他的面目一团模糊,可是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睛却显得隔外的明亮,带着点动人心魂的温柔,害我差点深陷其中——他不是君怀彦,这是个陌生人。
姓君的那小子眼光永远冰冷,绝不会象他这样温暖。
陌生人又怎么样?在这异度空间,对我而言,有谁不陌生?大家萍水相逢,一起喝酒,醒了各散东西,也是一种缘份!
在他那温柔的目光下,我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了:“你知道吗?我本来只打算在昭王府呆十天就走的。可是不巧得很,临时出了点状况,只怕暂时是回不去了。你说,我去找姓君的给我一封休书,大家好和好散,以后再见面还是朋友,他会不会同意?”
他不说话,突然站起身来,随手把我扛在了肩上,纵身就从窗户跃了出去,耳边只听到忽忽的风响——呃,原来他也会轻功,古代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会飞檐走壁的侠士多了。
我脑子本就昏沉沉,被风一吹,酒意上了头,更是晕得厉害,想到还要在这蛮荒之地呆十个月,甚至十年,忍不住悲从中来。心里觉得委屈得不行,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呜呜,我要回家,我想爸妈和老姐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顾形象埋头来回蹭着他的颈间,放声大哭,把眼泪鼻涕用力地擦在他衣服上:“怎么办?我回不去了。”
他默不吭声,低头飞奔,漆黑的天幕上有零碎的星光在闪烁。
“我不要跟一个冰块男生活一辈子,你帮我赶走他。”任性地扳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对着那双漆黑的星眸哭得惨兮兮。
“好,帮你赶走他。”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而温柔,似有一股魔力,能带给人安抚的力量。
“说话要算数。”终于放下心来,趴回到他背上,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正文 又是一尾活龙
醒来时,迎接我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痛欲裂,好象有一百个小人拿着锤子在我脑袋里狠劲地敲。全身没有一点力气,随便动一动都想吐。入眼的是雪白的帐顶,熟悉的白玉钩。
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睁大了眼睛努力回想——记忆定格在那双温柔的黑眸和低哑的嗓子。
想起我醉后的种种失态,忍不住抿唇而笑——云书桐,被我吓倒了吧?
既然陪我去喝酒,又岂有半途将我丢给一个陌生人的道理?所以,用脚趾头想,昨夜被我当成陌生人的,除了云书桐不会是别人。也只有他这么儒雅的人,才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了。
诶!现在不想醉也醉了,不想哭也哭了。什么丑态都让姓林的瞧了去了,再后悔也没用了。还是想一想余下的时间里我该如何度过才更实际一点吧?
暂时不能回去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永远不能回去了,就当是放了十个月的假咯!了不起是十年,比王宝钏苦守寒窑还少八年呢!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时间既然很充裕,那我不妨仔细的规划规划今后的人生——我可不想象翠羽一样关在一只美丽的金丝笼里过完整个假期。那多乏味啊?
好,现在让我仔细地来想一想,好好地总结一下,那些穿越女们都是如何赚到她们穿越生涯中的第一桶金的?也好给咱做个借鉴。
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两本美男图,想着不久后的文武科举考试,灵机一动,一抹笑容从心底漾了起来——孔老夫子说了:食色性也。
嘿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同理,他人之色,可以卖钱。咱虽然没有女色可卖,但是能卖男色。
是谁说的?机会永远只青睐有准备的人。哈哈!帅哥们,打起精神来,给本小姐赚银子去吧!
“喜儿,喜儿!”打定了主意,我又从一只病猫变成一尾活龙。
不顾头晕,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迭连声地高喊——离两场科考不足两个月,该做的准备一样也没有,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喜儿应声直冲而入,见到我,顶着两只黑眼圈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想必是昨晚我醉得太厉害,云书桐怕让人见到,替我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闲话,所以才从窗户里把我偷渡进来的?
他的体贴,真让我既窝心又感动。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哪间房的?他跟君怀彦又不熟——下次找机会问问他去。
“咳,是你自己贪睡,才没注意到我回来。”我轻咳一声,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喜儿一脸茫然的张了张嘴:“奴婢明明整晚都守在小姐的房门呀,怎么就没瞧见你回来呢?就算我一时眼花没瞧见,还有青……”
正文 银子花没了
“好了,看看我们还有多少现银,全拿出来给我。”
从林府带过来的一群小金猪,只逛了一回街,再建了个学校,呃,还喝了一回酒,应该花不了多少吧?诶,早知道要在这里创业,就应该省着点花的。
“回小姐的话:现银,没了。”喜儿皱着眉头,显然还没从我如何回房的困惑中解脱出来。
“没了?那么大一盒金子,少说也有几十两吧?才十天就花没了?”见鬼,没了是什么意思?我成穷光蛋了?该死!我的宏图大业怎么办?
“总共是一百两黄金。”喜儿一脸委屈地瞧着我:“小姐,最后一锭金子,昨儿个不是让你拿出去了吗?”
我倒,一百两黄金,真的让我一星期花光了?这大周国的商人可真黑,物价那叫一个高啊!我就奇怪了——那些平民百姓是咋活滴呢?
“真的一点也没有了?”我不死心,巴巴地瞅着喜儿:“你再仔细找找,说不定有拉下了的。”
“小姐,真的没有了。”喜儿急了,弯着手指慌慌地算给我听:“那天逛街花掉了二十两,后来交给少爷七十两办学校,昨儿个你又拿走了十两,可不刚刚好一百两?”
“那,有没有可以换钱的首饰?”抚着下巴,在房里来回转了几圈,停下来,微笑着瞅着喜儿:“有的话,先拿出来换点钱。”
“小姐,你要当首饰?”喜儿错愕地瞪圆了眼睛,好象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大恐龙:“那怎么成?给人知道,光唾沫星子都该把你淹死了。”
顿了顿,她从怀里掏出她那只精美的荷包,递过来:“小姐要是实在等着用钱的话,喜儿这里还有二十两碎银,不如先拿去应应急?”
我泄气地瞧了瞧她,摇头:“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吧。我再想别的办法。”
一百两黄金我都能在十天里花光,这二十两银子能成什么事?
“花的银子就到帐上支吧。”归宁日那天早上,君怀彦说的这句话忽然鬼神使差地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对啊,我怎么忘了他呢?说不定,君怀彦就是那块可以攻玉的石头啊!
反正咱也不白花他的银子,就当跟他借——过后赚了钱再还他就是了,大不了再加点利息。嘿嘿,他占了我名义上老公的位置,害我把不到俊男,总得补偿补偿我,对吧?
心动不如行动。
匆匆梳洗完,带上喜儿就往帐房里跑——这丫头,让我的“一夜未归”吓坏了,这回说啥也不肯让我单独行动了。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了。唉,做女人难,做一个古代女人更难哪。
“小的刘辉,见过王妃。”一个中年发福身材矮胖的男子,远远的见到我们一行人,立刻迎了出来,向我行礼问安。
“恩,不必多礼。”微笑着向他点头,装做不经意地与他闲聊,跨进了帐房:“你是帐房里管事的?”
正文 哇,发财了!
“是的,小的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刘辉垂着双手神色恭敬地回话。
帐房里面几个埋头在帐本里忙碌的男子见到我进去,全都放下手中的事,齐刷刷地弯腰见礼:“见过王妃。”
“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王妃请到偏厅奉茶。”刘管事将我引到一间环境颇为优雅的客厅让了座,告了罪,便匆匆下去了——诶,该怎么跟他开口提钱的事?
刚刚来的路上凭着一股子傻劲,到了这里,才明白心里想是一回事。真正事到临头,求人的那只手要伸出去,竟是那么的难!正胡思乱想,苦无良策之际,刘管事又匆匆走了进来,堆着一脸的笑,递过来一只信封。
“这是什么?”狐疑地接了过来,微微讶异。
“咳,王爷吩咐了,若是王妃来了便交给你。”刘辉垂着手,嘴里恭恭敬敬地回答,好奇的目光不断地偷偷向我身上溜了过来。
“君怀彦?”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讲,还用得着写信?
慢着,不对啊,就算是写信,也应该是交给喜儿才对啊,怎么会交到帐房?难道……不会吧,他有那么好心?!
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拆开信封,打开一瞧,果然不出所料——里面躺着一叠簇新的银票。全是百两一张,随便数了数,少说也有一千两。哇!发财了!
嘿嘿,这姓君的那天说的原来不是玩笑话,更不是客套话——他,是认真的。
持着那一叠银票,我心情愉悦,唇角慢慢地上扬——原来,君怀彦真的是一块可以攻玉的石头!
人胖就喘,财大气粗。
我口袋里有了银子,立马来了精神。当下马不停蹄,又转向学校奔去——现在,时间就成了很重要的一环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我的手脚够不够快了。
直接出了王府西侧门,杀到学校门口一瞧,正赶上工匠往里送新的桌椅呢。
云书桐背对着我,正指挥着仆役摆放那些桌椅,着一身浅蓝的长衫,系一条青色的腰带,沐浴在秋日的晨光里。
“大哥。”亲热地走进去,冲他甜甜地一笑。
“来了,”云书桐掉转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我一遍,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这么快酒就醒了?”
“嘿嘿,又没喝多少。”望着他挑起的眉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人家知道错了嘛,大哥就别糗我了。”
“他……没有为难你吧?”云书桐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关心地问了出来——这个他,指的该不是君怀彦吧?
换做昨天,我一定会翻着白眼回答——切,我自喝我的酒,关他什么事?可现在我刚拿了他的钱,总不好翻脸不认人吧?
“瞧你一脸的喜气,倒是我多虑了。”他掉转头瞅着墙角的几盆菊花,牵起嘴角,涩然一笑:“看来,经过昨夜,你们的关系有所改善了,是吗?”
正文 是不是好兄妹(三更哦)
“嘿嘿,昨夜真的谢谢你,我的好大哥。”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向他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幸亏他想得周全,偷偷把我从窗户里送进去。不然,让君怀彦逮到我醉酒,谁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让我的银票全变成蝴蝶飞走呢?
“可我,好象有点后悔了。”云书桐脸色微微一变,黝黑的星眸里闪过一丝黯然,忽然低低说了一句教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后悔什么?不该让我喝那么多酒?还是不应该陪我去喝酒?不管怎样,最后悔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吧?
轻撇嘴角,向他弯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再扮了个鬼脸:“大哥,拜托你把昨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忘掉吧。”
“……”云书桐低声咕哝了一句,眼睛里恍惚有一抹失意与落寞一闪而过——一夜之间,他好象变得有满腹的心事。
“你说什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虽与他对面而站,那句话,却没有听清。
“没什么。”云书桐掉转视线,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一大早就跑过来,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的学堂?”
“对了!”光顾着聊天,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拉着他走到后院,急急从袖子里掏出那叠银票,往他面前一递:“你看这些钱够不够让我买一间书坊?”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云书桐讶异地瞟了我一眼,接触到我微红的脸,恍然明白,自嘲地轻轻一笑:“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嘿,姓君的是挺大方。”我咧唇,好心情地给予他应得的表扬。
“你买书坊做什么?”云书桐微皱了眉头,语气里含了明显的嘲弄:“这可不是个赚钱的行当,投入大,回报低。君怀彦不怕你败光他的家产?”
“切,你少瞧不起人。”我挺起胸脯,横了他一眼:“我偏偏就要赚给你看!”
“这些可不够,”云书桐翻了翻那叠银票,眼睛里闪着复杂地光芒:“你真的想做?好好地呆在家里做你的王妃,不好吗?”
“还差多少?”我有点泄气,闷闷地瞧着他——没想到买下一间印刷厂要这么贵?
到哪里再去找资金?眼睛转了转,忽然福至心灵,乐了——云书桐不就是现成的人选?找他入股,不就得了?这叫有钱兄妹一起赚!
“你可别打我的主意。”云书桐轻轻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防备地看着我。
“大哥?我们是不是好兄妹?”哈,他倒挺聪明,猜到我在打他的主意。
“不是!”否认得那叫一个干脆。
“嘿嘿,我的好大哥,你不会这么无情吧?”轻晃着他的衣袖,微噘着唇,软语相求:“与其每天闷在王府,与昭王相敬如冰,倒不如跟大哥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你也不忍心看我不开心,对吧?”
正文 送我一间书社
“跟我在一起,你很开心?”云书桐双眸一亮,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轻轻地问。
“是啊。”那还用说,总比对着君怀彦好多了吧?
“怀荫路的那家逸林书社是我们云家的产业,你喜欢的话,就去那里瞧瞧吧。”云书桐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睇着我,摇了摇头:“只希望你不要太快弄垮它。虽然不赚钱,它可是我们云家的祖业。
书上说古代除了官府,私人刻印书籍的,都是些家境殷实的富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求利,而是求名。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等着瞧好了,”我兴奋莫名,开心地跳了起来:“放心吧,保证让你赚到笑!”
“傻丫头,有这么高兴?”云书桐感染了我的喜悦,唇角微勾,扬起一个愉快地弧度。
“等一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先说好了,我们算是合伙,赚了钱对半分。”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收起笑,正色瞧着云书桐。
这书社可是云家产业,他只说让我经营。这利益分配的事不说好,万一到时赚了钱没我什么事,那我不是亏大了?
“切,不用了,小财迷。”云书桐失笑,伸手轻捏了捏我的鼻尖:“我不指望你赚的那点小钱。所以,赚多少都归你,成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后悔?”
“等你赚到钱再夸口也不迟。”云书桐笑吟吟地调侃:“到时亏大了,别到我这里来哭诉就阿弥陀佛了。”
“我要全大周最好的匠人,最好的设备。”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一晃,眼睛里精光闪闪,笑得神彩飞扬:“另外,印模的尺寸,我要特制的,比你们平时用的至少要大四到八倍。恩,具体的等我先看了模子再来详谈。”
“那么大?你疯了?”云书桐惊讶地挑起眉毛瞧向我,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谁会买那么大的一本书?携带和收藏都不方便。”
“哈哈,谁说要印书了?放心吧,我不印书。”瞧着云书桐一脸的莫明其妙,乐得哈哈大笑——云大校长,还是让我来教你见识见识现代的文化事业吧。
我胸有成竹,不顾他一脸的愕然与疑惑,轻快地道:“越快越好,最好在十天之内给我做出来,我付三倍的价钱。这方面你比我熟,所以,你负责帮我找匠人,另外还得替我监督他们的质量。”
嘿嘿,有个管文化事业的大哥还真是好啊,操起来方便还不用愧疚——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对吧?
不花一个子,得到了一间书社,我心情愉快得不得了。告别了云书桐,出了学校大门,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这才想起,从早上醒来我就一直在为我心中的宏图大业而奔走,根本没来得及顾上自己的五脏庙。
正文 商场如战场
“小姐,咱们去夕照楼吧。”喜儿见我拿不定主意,笑着给我提建议:“那里风景绝佳,翡翠水晶肘子更是一绝,离怀荫路也近。吃完了还可以顺便到书社去瞧一瞧。”
“小姐,你真的想当书商?”在夕照楼的大堂里坐定,随意点了几样小菜。在等上菜的空档,喜儿终于憋不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发问。
“是啊,你觉得能行吗?”我懒懒地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认字不多,哪里懂这些?”喜儿神色微微有些扭捏,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不过,连大少爷都说难的事,小姐为什么一定要做呢?”
“他觉得难,我就一定不行吗?”这是什么逻辑?
“可少爷是咱们大周国第一才子啊。”
“我不也是大周国第一才女嘛?”我哈哈笑,见到她瞬间变得绯红和不自在的俏脸,忍不住坏心地想为难她:“喜儿,你觉得我们兄妹这两个第一,谁更强一些呢?”
“恩,论学识少爷与小姐自然是不相上下。”喜儿歪着头想了想,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诚实地道:“可这经商不比做学问。小姐虽然聪明,到底是个女子,怎么比得过男人?”
啧,居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主子的威风?女人怎么啦?谁说女人一定比不过男人?不行,我得乘早给她洗洗脑,免得她胳膊肘老向外拐。
“喜儿,开一间书社是不是要很多钱?”我不动声色地抛下诱铒。
“当然,别的先不讲,听我爹说,光备齐那一套铜活字,当初林老太爷就花费了十多万两银子呢。”喜儿一脸认真地回答——咦,她倒挺懂行?居然知道活字这个术语?
“喜儿,你爹是干什么的?”我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我爹是负责书社雕版的师傅。”喜儿微微红了脸,浅笑着道:“小时候,爹爹常常带我到书社里玩。”
这就难怪喜儿聪明伶俐,身上总带着点灵气。我轻轻点头,淡淡一笑,接着话锋一转:“可是,那么贵一间书社,刚刚大哥是不是已经把它送给我了啊?”
“呃……是。”喜儿一怔,她不笨,马上明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急得俏脸通红,噘着嘴唇,不满地分辩:“那怎么相同?少爷是让你,他没跟你争啊,不能算你赢。”
“那没什么不同。”我淡淡一笑,冷冷地道:“商场如战争,不论过程与手段。重点是:我不花一文钱,得到这间书社;大哥平白损失了十多万,这就是结论。记住:在商场上,别人不会管你失败的理由是什么,输了就是输了。懂了?”
“小姐……”喜儿讷讷地瞧着我,那眼光竟好象看着一个陌生人。
也不跟她多说,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嘴巴轻轻向门外一呶:“我去买个小面人,你先在这里等我。”
正文 因为你有胸毛
犹豫了好久,终于选定了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嘿嘿,那个司马相如,儒雅飘逸,俊秀斯文,我看着怎么那么象云书桐呢?待会拿去讨好一下林大学士。嘻!
拿着选好的一对面人,喜滋滋地往夕照楼走去——咦,大厅的气氛怎么不对劲?我疑惑地朝着漩涡中心瞧去——忍不住气血蹭地一下就往脑门顶上冲,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了。
偶滴神啊!就在我去买面人这个空档里,喜儿居然被人调戏!我梦寐以求的画面终于出现了!虽然被调戏的不是我,有点小遗憾加失落。可是,没鱼虾也好啊!
满怀热切地环顾四周——在这个时刻,不是应该出现一个俊逸潇洒的帅哥来英雄救美吗?为什么现场一片静寂?
只见喜儿缩着肩膀,俏脸涨得通红,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抵到桌面,双手死死地揪着衣角,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
在她的对面,大刺刺地坐着一个绵衣华服的公子哥。身材高壮,前襟故做潇洒地大开着,露出一片恶心的黑漆漆的胸毛。油头粉面,脸圆似饼,一双大大的死鱼眼睛闪着色迷迷的光。厚厚的嘴唇咧得大大的,瞅着喜儿,只差没有往下掉口水了。
在他的身后,站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怪不得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
“小姑娘,一个人吃饭不寂寞吗?本少爷陪你啊,哈哈!”油面大饼男一脚踩在长凳上,一只手叉着腰,咧着一口黄牙,笑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哈哈哈!”身后的家丁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唉,这大周国的侠士都死光了吗?左右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英雄藏在附近——好好的一次机会,平白浪费掉了!叹了口气,只得走上前去,伸出插着面人的木签,轻轻触了大饼男的衣角一下:“对不起,借过一下。”
“小姐,你来了!”喜儿听到我的声音,欢喜得跳了起来,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袖,好象生怕我跑了一样。
抛了个安抚的眼神给她:“这位公子,下人无礼,不知可曾得罪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