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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雅采在初时的惊讶之后,染了一眼的恼怒:“你什么时候进来的?”15198097

夏侯懿面色冷清,眸光却幽沉的厉害,盯着窦雅采看了半晌,眸光一掠,对着艾叶吐出几个字来:“你出去,守着。”

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艾叶哦了一声,看了窦雅采一眼,眨眨眼,踌躇片刻,还是低着头出去了,紧张的连手上的木梳都忘了放下。

等艾叶将门重新阖上,夏侯懿的眸光才重又落在窦雅采身上,幽幽沉沉的盯着她,忽的勾唇深笑道:“从你开始换衣,本王就进来了。”

他就一直站在这里,在屏风后看着她换衣,这屏风轻薄如蝉翼,根本挡不住什么,反而将那朦胧美景,勾勒的越发动人,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完了整个过程,心底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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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想要你

本王想要你夏侯懿冷冷淡淡的这么一句话,让窦雅采愣了半晌,继而越发的生气:“你怎么能随便进来?你把外面那个小宫女怎么样了?”

外面守着的是太后的人,他要是想进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夏侯懿仍旧静静立在那里,灯烛只在屏风这边,那边灯色昏暗,夏侯懿的一半侧脸隐在阴影之中,瞧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眸光幽沉,比那暗夜还要神秘勾人。

“本王为何不能进来?”

微微挑眉,微冷了声音,沉沉的声音在屋中回荡,一点点击在她的心间,“这宫里,多少还是有本王的人,要支开一个宫女也不是什么难事。”

窦雅采恨他不发一言就闯进来,恨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她更衣,这屋中仅有的一扇屏风也不过是轻纱铸就,根本就遮不住什么,所起的作用也不过是隔断屋子而已,他方才站在那里,即使隔着屏风,即使灯色昏暗,他也定是什么都看到了,想到这里,她心头益发恼怒,面含怒容死死的盯着他。

“这里是更衣之地,你一个大男人进来做什么?以王爷之尊行登徒孟/浪之事吗?”

她虽然恼,却不曾骂他,之前那般怒骂,也不过换来他云淡风轻的轻笑,眼下骂了也是无用,这般义正言辞的质问,也只是想让他知道,她是真的很生气,而且,他好像很乐此不疲的爱看她被惹生气的样子,如今索性阴沉着脸望着他。

她话音还未落,夏侯懿果然勾唇轻笑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站定,沉声道:“如今这里又没旁人,怎么还这样与本王说话?什么登徒孟/浪之事,本王不过是来瞧瞧你而已,哪知正撞上你更衣,不曾出言相扰,这也是君子之道啊!”

侯侯他后么。“瞧我?我有什么好瞧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什么君子之道,夏侯懿你就是个小人!”

他就是算定了这屋中没人,何况她本来就在这里更衣,算准了时辰进来,本就是能够撞见的!

“对,本王便是故意的,你待如何?”

夏侯懿见她这样生气,胸膛起伏的厉害,不施粉黛的脸蛋涨的通红,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娇嗔魅惑风情,不由得心中一动,索性轻笑着承认了,又往前紧走几步,逼近她身前,眸光幽沉落在她脸上,勾唇深笑,“你是本王王妃,在此更衣,本王心血来潮想来看看你,难道不行么?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登徒孟/浪之事,这是夫妻之道。”

窦雅采身后便是屏风,脚后跟抵在屏风底座上退无可退,而他就站在她面前,一大片阴影笼罩着她,他面对着身后的烛光站着,她一抬眼,便能看见他俊美的容颜,还有那灿若星辰的幽眸,听到他说夫妻之道,不知道想到了何事,脸颊微微一热,又红了。

“你出去,让艾叶进来,皇上和太后还等着我呢,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她低垂着头,不再看他,水眸敛着冷然,不与他说什么夫妻之道,只论眼下情形,就不该在这里堵着她,方才看她更衣的事就算了,看都看了,还能怎么办,索性他没扑上来都是好的。

夏侯懿不为所动,伸手捻了她垂在肩上的青丝,放在掌心看了半晌,那发间幽幽的清香缭绕在鼻端,她逆光站着,还低垂着头,他根本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听着她话语中含着的拒人千里的疏离冷漠,轻勾了唇角笑起来,低头侧眸去看她。15198129

“殿上你未到,这会儿众人正相谈甚欢呢,知道你要更衣梳妆,皇上太后都未着急,你急什么?难道说,与本王共处一室,你紧张?”

他离她的脸极近,低头侧眸瞧着她,终是捕捉到了她脸上的神色,她的脸颊微热,柔软,那触感让他益发的沉迷,低声调笑了几句,却感觉到她挨着自己的身子轻颤,还有那浅浅的呼吸也是一乱,他唇角的笑意益发加深,不等她回答,大手揽上她的腰间,将她往怀中一带,两个人便紧紧贴在一起了。

“你…唔…”

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他炙热的唇舌堵住唇瓣,剩下未尽的话还有惊呼都如数被他吞入口中,他的吻还是那般霸道而炙热,明明是温凉的唇瓣,却吻出了炙热的温柔和狂肆的味道,烛光低垂,他搂着她,薄唇在她娇软的唇瓣上辗转捻弄,又轻咬了她下唇一下,她下意识的启开牙关,他便长驱直入,轻佻着她唇内敏/感之地,汲取只属于她的甘甜芬芳…

她被紧紧搂在他怀中,他本就比她高出了许多,这会儿又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可她还是不够高,稍稍掂了脚尖才能站稳,可是又被他这狂霸的吻弄得身子娇软,腿也一阵阵发软,若非他将她禁锢在怀中,只怕她早就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了,这会儿,就全靠他来支撑了,她被他吻的呼吸凝滞,甚至都无力推拒了…

屋中极静,偶尔只有灯花爆开的声音,再有便是令人脸红心跳的轻吻声,高大的男子将娇小的女子抵在屏风前强吻,女子裙带飘扬,裙褶繁复,青丝披在背后,那发丝轻轻拂过男子揽着她的大手,惹的他心中涟漪激荡,越发收紧了手臂,狂热亲吻,水影红映着娇媚容颜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好半晌,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放开了她。

窦雅采好容易得了自由,只觉得呼吸一轻,那恼人的温凉唇瓣总算是放了她自由,呼呼喘气,明明身娇体软,却非要将他推开,结果自个儿站立不稳,力道不大,没有将夏侯懿推开,力道反噬,反而让她自己往后撞了过去,屏风晃了晃,眼看着不稳就要倒在地上,夏侯懿忙揽着窦雅采的腰身一转,一手扶住了屏风,两个人却就此倒在地上,他压着她,他犹带着凉意的衣摆覆在她的裙摆之上,而她躺在地上,裙摆扬起又落下,仿若一朵鲜艳盛开的娇弱花儿,惹的人移不开视线了…

幸而夏侯懿方才将她一带,减去了不少力道,即便现在倒在地上,也没有摔的很疼,而且地上铺着薄毯,并不是坚硬的石板,只是这一摔,倒是把她被吻的晕乎乎的脑子摔的清醒了些。

见压在她身上的夏侯懿幽幽的望着她,一眼触及到他的眸光,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只拧眉道:“夏侯懿,你究竟想做什么?”

就这么压着她,比之前在府中抱着她的触感越发真切,之前那王妃规制的衣裙有些硬,便是为了勾勒身形的,他就那样自后抱住她,他也感觉不到什么,如今换了这合欢长裙,舞裙质地轻柔,且只有那么轻薄几件,他这样沉沉的压在她身上,二人贴身相触,他几乎是什么都能感觉的到,她的身子不可思议的柔软,他不由得眸光一深,紧紧的盯着她,一句话脱口而出。

“本王想要你。”

这短短五个字撞击在她的心口上,让她怔愣片刻,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了,她感觉到他强烈的欲/望,心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虽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但是也基本跟少女差不多了,嫁做人妇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也就是洞房花烛夜那一晚,原本该是甜蜜温馨的回忆,可如今在她心里,那一夜就是灾难的开始,是不好的回忆,所以夏侯懿这样一说,她又想起那一夜不好的回忆来,心里又怕又慌,然后便又开始紧张。

她心里明白的很,若是夏侯懿真打算在这里要了她,就凭她一个人,是绝对逃不掉的。

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大手带着极烫的热意,缓缓上移,然后直接覆上了她的高耸绵软,她身子一抖,看见他眼中狂肆的占有/欲/望,一着急,忙道:“夏侯懿,你,你不要乱来,我,我葵水来了。”

这个,应当是唯一能够阻止她今夜失身在他身下的法子了吧…

他的手还放在她的高耸之上,听了这话,眼皮一撩,勾起一抹冷冽:“嗯?”

她紧张,声音微微发抖,身子只要是与他相贴的地方都在发烫,见他挑眉,又道:“我说,我葵水来了,你不能…”

想要也不能要,也不能,不能做。

说完之后,窦雅采忍不住佩服自己起来,所谓急中生智,说的就是这个吧。11LJ7。

夏侯懿没动,撩着眼皮垂眸看着她,眸光深幽,沉意不减,一眼瞧见她眼底那一抹沾沾自喜,忍不住嗤笑起来,她以为,她这样说就能逃过去吗?休想!

覆在她高耸绵软上的大手重重一揉,在她身子轻颤之际,他的手滑进她的衣襟之中,抚触半晌,领口就被解开了,精致的锁骨和白希的胸膛都露了出来,窦雅采悚然一惊,却没法子动弹,却见他一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悄无声息从腰间拿到的银针软夹,挑眉道:“为何不用本王送你的那个新鹿皮夹子,这个明明都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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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么叫做爱吗?

你懂什么叫做爱吗?窦雅采见他拿着自个儿的银针软夹,想抢过来,自己却没法子动弹,听见他问这话,想起那日在宫里,大雪纷飞间,他送她银针,送她软夹的事情来,撇撇嘴:“我念旧不行么?我这人就是不会喜新厌旧!”

“念旧?念旧好啊,本王也念旧,本王也不喜新厌旧…”

他沉沉一笑,却不打算把软夹还给她,只塞进自己袍袖之中,笑道,“这东西本王先替你收着,等你跳完了,本王再还给你。”

他这样沉沉的压着她,低沉笑着说话,大手却也不闲着,摸进她的衣襟里,激起点点热烫战栗,窦雅采忍不住怒声道:“夏侯懿,你究竟要缠到何时才肯罢休?”15198129

她都说了她葵水来了,难不成他还想霸王硬上弓么?

可若是不打算硬来,这样压着她撩拨她算什么?!11LJ7。

他不答,只在她脖颈落下点点碎吻,那些吻细碎却热烈,在原本的暧昧红痕上又添了不少的红痕,感觉身下女子的轻颤和扭动,还有那不自禁的喘息,他吻够了,幽深眸光一闪,扫过那白希脖颈上的红痕,转而落在她迷离的水眸上。

微微挑眉,低低笑道:“小豆芽,你心里,其实是有本王的,嗯?”

虽是疑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虽有口是心非一说,但是身体还是最诚实的,在心还未给出答案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了。

她虽然对他的接近倾压碎吻很是抗拒,但是更多的是紧张,那一开始的恨意和紧绷早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了,他能够感觉的到,她对自己的感觉好似很矛盾,但是,她心里是绝对有他的,不是对他没有感觉的,就是这个发现,让夏侯懿眼底有了一抹淡笑。

“有你个头啊!”

窦雅采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吼道,眼中迷蒙瞬间退去,“你不就是想让我爱上你吗?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心塌地的替你保守秘密吗?夏侯懿,你懂什么叫做/爱吗?你心里有喜欢过别人么?你这样薄情寡义的人,你以为单单只是逗弄撩拨,只是这样亲亲抱抱就能够让我爱上你吗?你别做梦了!”

他即使在她身上种满暧昧的痕迹,即使他占有了她,哪又能如何呢?

在她的心里,若是没有他,那就是没有…还是那句话,爱是强求不来的,他这般霸道,真是让人讨厌。

“本王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过,不代表以后不会喜欢啊,”

夏侯懿微微一笑,“本王不觉得自己在做梦,反倒是你,该看看自个儿的心…本王是在用最适合你的方式让你爱上本王,怎么你不喜欢么?还有,你别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咱们儿子都四岁了,爱,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

窦雅采皱眉,越发讨厌他,真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样自信,为什么对她这么志在必得?

“夏侯懿,我索性今儿就跟你明说了,我从小也是看过女戒的,什么三纲五常,我都是知道的,什么女子出嫁要从夫,我都知道,但是我并不是这样想的!我爹的性子最是不拘,他跟我娘成亲之后,他没有再娶,也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三妻四妾,一直跟我娘恩恩爱爱的相处,两个人很平等很融洽,我娘替我爹生了两个女儿,但是他也没有再娶小妾生儿子,反而很疼我们,我知道这是很少见的,别人都说我爹是惧内,我爹无所谓,就连越子耀他爹都有两个小妾…”

“我娘说,我爹这样的人是罕有,可是我就是想找到这样的,我说什么行医天下悬壶济世,说白了,也是想自己主宰我自己的人生,我想找到像我爹那样的人,他会懂我,知我,信我,最重要的是,我给他同样的一份爱,他能够回报给我一样的同等的爱情,而不是不对等的付出!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我既然是瑞王妃了,就不可能再找到那样的人,但是我现在说这些,只是要你明白,你要求我保密,我会做到,但是你不能要求我爱上你,如果你要求我爱你,那你也要爱上我,全心全意的对待我,否则,不要逼我越来越讨厌你!”

她知道她自己说的其实都是废话,但是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许多天了,在心头盘桓良久,就是找不到时机说出来,她感觉夏侯懿虽然寡淡冷情,但是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或许他是愿意听真话的,事实上,之前许多次,她都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如今她觉得两个人之间怪怪的,她或许应该把心里话说出来,好歹让他冷静一下。

他并不是爱她,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他若想要女人,要多少人没有,他要多少都行,她可以去替他找,但是不要在这样撩拨逗弄的情形下要了,她是真的不想再恨人,好不容易解开五年前的心结,她如今开心的很,高兴的很,恨一个人太累,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夏侯懿唇角依旧微微的笑,眸光幽深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忽而站起来,垂着眼皮静静的看着她,寒眸噙着似笑非笑的涟漪涌动:“这舞裙的领口设计的倒是不错,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微微扯唇,反身大步出了屋子,只清冷撂下一句话:“你好生跳,本王等着看。”

他原本就没打算来真的,也没打算在宫里要了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殿中过热,便信步出来寻她罢了…哪知一进来就瞧见那样香/艳的场景,一时忍不住兴致起了,就如往常那般逗弄她,谁知她倒是紧张的连葵水来了这种拙劣的借口都说了出来,还惹的她慷慨激昂的说了那样一番陈词,如今想想,只是觉得好笑。雅雅我撇自。

出来溜达一圈,时辰也差不多了,夏侯懿收敛心神,复又一脸的冷清,刚准备转身,却被人拉住衣袖,转头一看,原来是被她攥住了,微微拧眉,寒眸噙着一丝邪笑,带着点点疑问。

“嗯?小豆芽,你舍不得本王走?”

窦雅采松了手,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要说这个!你之前不是说,今夜这宴席有好戏看吗?我又没有得罪太后,怎么好端端的,太后要命我来献舞?是不是太后要借着这个意思告诉我,她虽然让我当了瑞王妃,但是我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我还是要作为一颗棋子听她的话?”

她跟艾叶讨论良久无果,方才心念一闪,忍不住就想问问他,兴许他知道呢?

夏侯懿听了这话,嗤笑一声:“豆芽,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呀?这该好好儿想清楚的事儿你糊里糊涂的,这不用多想的事儿,你反倒是想的比谁都要多,这事儿哪有那么复杂啊,这宴席之上,除了整人看戏就不能有点儿别的事儿了么?宴席,也得有个宴席的样子嘛,太后命你跳舞,倒是出自真心,宫里的舞跳来跳去也是那样子,她让你跳舞,费心替你筹备舞裙,也算是你抬举你了,至于旁的事,有本王在,无需你想那么多,你只好生去跳便是了!”

见她还有些懵懵的样子,夏侯懿挑了眉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反身噙笑出了门,只留下一声轻笑:“真是笨死了…”

“你才笨死了!你们全家都笨!”

不甘心被人骂,她冲着他的背影吼起来,结果一抬眼人没了,反倒是她又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艾叶进来的时候,只看见窦雅采拽着领口坐在地上,裙摆散落铺了一地,她一愣,忙上前把窦雅采扶起来:“小姐,你怎么了?王爷他——”

艾叶视线一落下,话便戛然而止,她一眼就看见窦雅采那凌乱的领口里,白希皮肤上的点点暧昧红痕,这心里头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扶着窦雅采站起来,趁着窦雅采不注意她还悄悄检查了一下窦雅采的衣裙,发现衣裳倒是完好的没有被脱掉的痕迹,这心里头便放了心。

还好还好,瑞王爷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小姐做什么…不过就算做了,时间也是不够的。

艾叶一叹,还不如忍着回府去做时间更充裕些…

当然了,她也只敢这么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小姐,你来坐好,这会儿时间不多了,我给你梳头发啊!”

不等窦雅采回答,艾叶直接将她带到妆台前,摁着她坐下来,将她有些乱的头发用手拢了拢,然后便开始麻利的梳头发。

窦雅采怔怔的坐着,这会儿看见镜中的自己,才稍稍回了神,被胸口那些暧昧红痕刺的心口一热,皱着眉头将领口整好,这合欢长裙确实如他所说的,领口高些,将她的幽深沟壑遮住了,也遮住了他种下的暧昧红痕,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高兴的。

她方才坐在地下,骂完之后便是怔忡在那里,她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突然抽身离去,她实在是弄不懂他的心思,历来便是想怎样便怎样,想吻便吻,想撩拨便撩拨,别人恼怒生气,可他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若制造事端的那个人不是他,他还在轻笑问你怎么了…这人果然便是薄情的很,一切随心,反倒是着恼的人多心了。

只是不知道,她方才说的一番肺腑之言,他听进去了几句?

她也猜不透他的神情,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她一概未知。

“小姐,好了!”

她一番沉思,艾叶却已经替她梳好了朝云近香髻,还略略施了粉黛,比起之前的浓妆艳抹,她还是喜欢现在清丽雅致的妆容,在镜中瞧了瞧自己,觉得都已经打点妥当了,窦雅采抿唇一笑,将心里头的杂念全部清空,想起他走前说的那一句话来。

他说,要她好生跳,他等着看。

微微撇嘴,她确实是要好生去跳,且不说是他等着看,皇上太后一干人也都等着看,她可不能跳砸了。

她之前跟艾叶讨论没有结果的事儿,趁着他要出门,还是忍不住扯着他问了,如今沉下心来细细的想一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许是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反倒是她想的太复杂了而已,听他说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那句有本王在无需担心的话起了作用,她倒是真的不担心了,搁了这个心思,一门心思的想着好好跳舞便是了。

最后又整了整合欢长裙的水袖,才带着艾叶出了屋子,门一打开,外头寒风刺骨,吹的窦雅采打了个哆嗦,艾叶忙反身去拿了衣架子上的披风来给窦雅采围上,出来一瞧之前那领路的宫女已经好好的站在门口了,见她们出来,忙迎上来,看向窦雅采的一瞬间,眼底有藏不住的惊艳。

窦雅采刚进宁寿宫正殿,便将披风解下递给艾叶,艾叶忙拿着披风退到一边去,窦雅采拢着水袖站在殿前,清水样的眼眸淡淡的看着殿中诸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在她来了之后,竟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侧头瞧着站在殿前的她,在看清她的装束之后,俱都神色各异。

但是每个人眼中都藏着一抹惊艳,不只是惊艳这舞裙的清丽脱俗,更是惊艳穿上这合欢长裙的人,竟是这般容色无双身姿婀娜,就好比窦雅采之前是一颗星星,而如今,拿掉了盖着星星的黑布,原来这星星还能这般耀眼夺目。

夏侯沅正慢条斯理的学着大人的模样吃菜,忽而感觉到殿中静了下来,忙好奇的抬眸张望,一眼看见殿门前站着的窦雅采,眼眸发亮,感叹道:“娘可真是好看呀!”

夏侯懿听了这话,垂了眼皮,端起酒盅,微笑饮了一口热酒,低声问坐在旁边的夏侯沅:“沅儿可见过你娘跳舞?”

“没有,”

夏侯沅摇摇头,悄悄看了夏侯懿一眼,眸底含着窃笑,却一本正经的道,“越叔叔就看过娘亲跳舞,真是好可惜啊,父王没有看过呢!”

夏侯懿微微眯了眼眸,捏着酒盅的指节微微泛着青白,低沉了声:“他什么时候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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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舞醉人

酒不醉人舞醉人夏侯沅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眸光灵动,一眼就瞧见了夏侯懿捏着酒盅泛白的指节,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娘跟越叔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当然能常常看到啊,越叔叔常常去外祖父家,我以前听艾叶说起,娘在嫁给父王之前,在窦府是常常跳舞的呢!”

话音还未落,夏侯懿的一张脸就比锅底还黑了,沉沉的眸光从殿前落到了席末的越子耀身上,见越子耀也转眸望着窦雅采那边,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越子耀的后脑勺,冰眸浅浅泻出一丝沉意,眸光凌空掠到了窦雅采身上,却看见窦雅采朝这边笑了一下,微微眯眼,唇边嗤笑才出,却又隐没在唇边了。

该死的!

她根本不是对着他在笑,那是看着越子耀笑的…夏侯懿心中戾气渐浓,她看着越子耀那笑容,亲昵的很,可见夏侯沅说的都是真的,他心中撩起滔天怒意,只觉得越子耀比任何时候都要碍眼,表面上沉抑端正的坐在席间,其实他眸中撩起的千丈汹涌,足以席卷一切了。

一旁移到窦雅采的位子上坐着的夏侯沅,偷眼瞧着夏侯懿的神情,捂着嘴嘻嘻一笑,然后四处瞧瞧,发现没人注意他,忙又正经坐好,小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席间,闻着那杯中残酒极香,便趁着夏侯懿不注意,抱着酒盅偷偷喝光了,再又悄悄放回去。

窦雅采见众人都痴痴看着自己,这样被人注目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又一眼瞧见上官麟也静静的望着她,眸中也分明带着一点点凝望,她心里忽而有一丝得意,也总算是能够体会到上官麟惊艳到众人的感觉了,原来这种感觉是极好的。

正想着,见席末的越子耀静静的看着自己,她忽而想起从前在窦府的日子,每逢落花时节,她兴致来了丢下医书便在庭前起舞,有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定的舞步,也不知自己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高兴,便随兴舞了几段,那时候,越子耀也是这般沉静的注视着她,就如现在一样。

她想到这里,心头一暖,五年了,许久未曾跳舞,如今还能看见他这样的眸光,实在是难得的很,忍不住抿唇,对着他弯了眉眼笑起来。

太后见窦雅采换好了那合欢长裙,水袖飘飘,裙带飞扬,站在那里清丽动人,唇角不由得噙了一丝笑意,她就知道窦雅采穿了这身衣裳好看,当年她看了她娘陈氏一舞,确实是好看的紧,所以这次设宴,便动了想让窦雅采献舞的心思,索性整人之余,还能小舞怡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微微一笑,“既然衣裳换好了,那便开始罢。”

太后只这一句话,那边伴奏的宫中乐师们便已做好了准备,窦雅采敛眉,定了定心神,迈着小碎步走向殿中,长裙上那密织金线的合欢花儿随着她的走动轻轻荡漾,惹的众人觉得那花儿栩栩如生,美艳动人,到底是移不开视线了。

众人本就被窦雅采此刻的模样给惊艳住了,不经意间,又似是从远处而来的一缕极缠绵缱绻的筝声,咿呀作响,乐声一起,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春月启开了宫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殿中诸人俱都望着窦雅采,尽管神色各不相同,但却都不再说话,甚至慢慢的,都停止了饮酒,停止了夹菜,俱都静静的。

只有那乐声清泠于耳畔,踏地而歌…

窦雅采听见那乐声,眉间神色便不再那般内敛了,眉宇间不自禁的便溢出轻喜娇俏来,她除了爱看医书,其实也是很喜欢跳舞的,从小被训练的身姿柔软,即使许久没跳了,如今水袖一甩,那乐声一起,她就好似找到了那个自由自在的小姑娘,那个心里藏有美好梦想的小丫头…

她已完全沉浸在乐声之中了,抬腕敛眉,轻舒云手,柳腰轻,盈盈素靥,水袖轻摆,合拢复又散开,她就像一朵盛放的合欢花儿,在殿中舒展自己的娇柔美丽;又像一朵雨后的新荷,在尽情的展现自己的娇嫩,好似等待有心人的采撷…

流云行水间,如那筝弦一般,转、甩、开、合、拧、圆、曲、龙飞若凤舞,微笑闭目,渐次旋转,琴声流动间,美目顾盼,裙摆绽放,远比嫦娥,近似神女,殿中淡香浮动,窦雅采水袖轻摆,香肩半敛,拧腰向左,抛袖投足,一殿的乐声中,她尽情的舞动她的美丽身姿…

一旁的乐女随着踏歌乐声轻轻吟唱着——

君若天上云

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

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

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恋

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

人间何有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