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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薷身子一抖,忙上前来,跪在夏侯懿身前,开始瑟瑟发起抖来,她方才看见金氏被折磨的样子,心里头就很害怕了,其实在场所有人看见金氏那模样,心中多少有些触动,对窦雅采也是害怕起来,每个人都在想,如果那些虫子是爬在自己身上的,那他们该怎么办…

“几日以前,本王在络玉阁里,就恍惚听见你替你主子传话,你不过是个丫鬟,还敢在络玉阁里闹,你眼里,还有本王吗?”

“…王爷饶命!”

香薷一听,怕的不行,忙不断的磕头,雪地松软,她即便用力磕头,也不算是很疼。

吴氏听见这话,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细长眸光闪过一丝异色,夏侯懿所说几日以前的事,那应该就是来福查出厨房水缸里被人添了很多桃花粉,她和金氏怀疑是窦雅采做的,便叫了香薷来找窦雅采,让窦雅采过去,她们有话要问,而当时,她们谁也不知道,本不该在王府里的夏侯懿,偏偏就在络玉阁中。

吴氏微微沉眉,她素来不喜欢窦雅采,香薷自然也是知道的,香薷素来对窦雅采也不是太客气,只是不知道香薷在络玉阁里做了什么让夏侯懿这般生气,心里想了想,她还是开了口。

“王爷,香薷年纪还小,许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得罪了窦侧妃,若是窦侧妃记恨在心,我可以带着香薷给她赔罪,希望她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夏侯懿冷声嗤笑,面无表情的看着吴氏道:“年纪小?你大可不必护着你的人,她年纪小便可以随便打人吗?她只是个丫鬟,不能对侧妃动手,就可以打侧妃身边服侍的人吗?你素来心高,本王知道,只是没想到你的丫鬟竟也这般刁蛮跋扈,本王说她几句,你知道护着你的丫鬟,可你的丫鬟打了人,窦侧妃难道不懂得心疼吗?”

“王爷——”

“不必说了!”

夏侯懿不耐的挥挥手,冷凝寒眸望着还在低声不住磕头的香薷道,“你也不必在此做戏给本王看,你打了艾叶一巴掌,让你主子给你掌嘴,疼够了,也就知道尊重别人了!”

“…是。”

吴氏望着夏侯懿离开的背影,眸光冷淡,将香薷唤了起来,当真开始掌嘴,阁前本就安静,那一声声脆脆的巴掌,不只是打在香薷脸上,更是打在众人心头,每个人都心肝儿颤颤的,看来,王爷是属意窦侧妃了,否则,怎会替她如此出头?

雪地里清脆的巴掌声传到廊上,门廊下还在跟窦雅采笑闹的艾叶听到了,转头循声望去,一眼就看见夏侯懿从那边走过来,再仔细一看,吴氏竟在那边给香薷掌嘴,艾叶稍稍一愣,不过片刻又是一眼笑意。

“小姐如今看不见,真是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不过小姐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窦雅采的额头方才在门框上撞的生疼,这会儿用手掌捂着额头轻轻的揉着,听见艾叶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撇嘴道:“什么因祸得福?”

艾叶笑看着那边,慢慢说给窦雅采听:“小姐不知道,王爷方才去了阁门前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边吴氏就给香薷掌嘴了,这清脆的巴掌声小姐没听见么?小姐可还记得那次桃花粉事件,吴氏打发香薷来请小姐去,香薷在门外头等的不耐烦了,就在外头骂骂咧咧的,还打了我一巴掌,只是当时忙乱的很,小姐没跟她计较,之后不是一连串的事儿么,也没顾得上去算账,只是如今,倒是不用算账了,王爷都替小姐一并算了!”

艾叶这么说,窦雅采也听到了那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的巴掌声,微微敛了眉头,她方才还说过,要报仇,五年都是不晚的,只是她之前都是在一门心思的忙着逃跑的事儿,之后又忙着给太子爷瞧病,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算账,如今寻了机会惩治了金氏,还想着腾出手来一样一样的来算,没想到夏侯懿倒是先她动手了…雅雅侧了下。

她没有想到的是,夏侯懿竟连那次在络玉阁里发生的事儿都还记在心里,她当时和艾叶忙乱的很,匆匆忙忙就走了,她还以为当时夏侯懿睡得沉,没想到他都瞧在眼里了。

艾叶仔细的瞧着窦雅采的神情,又抿着唇笑,刚要开口说话,却瞧见夏侯懿拢着纯黑大氅走了过来,站在廊下,静静的瞧着窦雅采,艾叶心里偷笑,倒是识趣的悄悄退到屋里去了。

窦雅采不知道艾叶走了,只是低声道:“只打几巴掌这出手好似也很轻了啊…”

夏侯懿站在廊下,堪堪与站在廊上的她平视,微微垂了眼皮,眸光落在她的唇上,听见这话,忍不住眯眼笑道:“那你还想如何呢?日后圣旨下来,你做了王妃,随你折腾便是了。”

窦雅采一惊,没想到夏侯懿已经回来了,当即抿唇不说话了,直接转身,这回学乖了,伸手出来,摸索着进屋。

夏侯懿因为视线相对,一眼瞧见她额上那红肿的一块,微微皱了眉,抬步上了门廊,大手一捞,将她的手牵在手中,两个人一块儿进了屋中。

——

雪盲最重要的便是休息,躺着不能动,就那么静静的养着,闭着眼睛养神对于窦雅采这个不安分的人来说,简直难受死了,若不是额上撞的疼痛提醒她她现在不能到处乱跑,她肯定又要起来到处乱窜。

外间的事儿了了,窦雅采只得裹着被子窝在榻上,就那么靠着墙壁,早上起的太早,昨夜又没有睡好,屋子里一暖和,便有些昏昏欲睡。

艾叶拿了化瘀的药膏给她轻轻涂抹额头,清凉的药膏总算是缓解了额上的疼痛,忽而一阵声响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窦雅采,她忙低声道:“怎么了?”

“对了,艾叶啊,瑞王爷走了么?”15174024

“小姐怎么忘了?方才王爷亲口跟来管家说的啊,要搬到络玉阁来住,这会儿正着人搬东西呢,就是有些碰撞罢了,若是小姐要睡觉,我去让他们小声些就是了,”

艾叶说完,又转头看了一眼静静坐在外间喝茶的夏侯懿一眼,凑过来低声道,“王爷还没走呢,就在外间坐着,方才我还听见他吩咐来管家说,今儿晚上就在咱们这儿用晚饭了!”

艾叶说完,转身便准备去叫人轻些,却被窦雅采一把拉住:“你别去了,就这么着吧,反正一会儿就好了!”

她索性裹着被子不管了,只是心里头依旧惴惴不安,又烦躁又忐忑,可大概是困的很了,她就在这么混乱的心绪下睡着了,一觉醒来,只觉得饥肠辘辘,一翻身,却碰到一个人温热的身子,一愣,迅速推开,之后便听到一声轻笑。

“醒了?”

她一惊,随即低喝道:“你,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夏侯懿瞧着面前女子紧张的模样,垂着眼皮笑起来,一翻身便起来了,淡声道:“方才有些累,便躺着歇息一下罢了,你紧张什么?本王打发了人去宫里接沅儿回来了,你收拾收拾起来吃饭吧。”

窦雅采随即只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他在穿衣,又带着凉意的衣摆拂过她撑在榻上的手,然后她感觉到夏侯懿起身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微妙的,从来一觉醒来,要么就是艾叶要么就是夏侯沅在身边,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她睡醒之后,带笑低声说那句醒了的话…

刚动了一下,忽而又有种微妙的感觉,她素来萦绕冷淡药香的屋里,偏偏多了温凉的气息,而且这一觉醒来,好似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她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夏侯懿登堂入室,同睡一房吗?

想要拒绝,却找不到理由拒绝,多少有些苦恼,谁知道大半夜睡的好好的,他会不会又吃错药,扑上来…强吻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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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的回忆

念念不忘的回忆冬日里天黑的很早,才不过申时五刻,天便黑透了,艾叶早早就点了灯烛,将添了不少东西的屋中整理了一番,然后便只等着夏侯沅回来,再传人送了晚饭来就是了。

可惜天黑天亮对于窦雅采来说都是一样的,她蒙着绢布,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在揭开绢布往眼睛里滴牛乳的时候,她悄悄看了看,能恍惚看见一团黑暗里闪烁着有隐隐约约的亮光,自然那亮光便是点在桌案上的灯烛了,只是再想努力看清楚别的就很难了,她也知道强求不得,所以依旧蒙了绢布,乖乖的窝在榻上。15174816

“娘!”

夏侯懿打发人去宫里的人接了夏侯沅回来,外面有小丫鬟替夏侯沅打起帘子让他进来,小小的人儿窜进来,将身上的小鹤氅脱下来给艾叶,便准备直接往窦雅采怀里扑过去的,一眼扫过去看见夏侯懿在这里,又是一脸的惊喜,转而扑到夏侯懿怀中,“父王,你怎么在这里?”

夏侯懿微微一笑,稍稍放软了身子,将夏侯沅揽在怀中,冰眸里泻出丝丝柔和浅笑,望着夏侯沅的眸色也很是柔和:“从今往后,父王就住在络玉阁了啊,沅儿可高兴?”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高兴的不得了啊!”日日侯侯很。11FF6。

夏侯沅盼着他娘跟他父王两个在一起盼了好久了,虽说这些时日每天都要忙着进宫去陪皇太孙读书写字骑射,对于四岁的他来说也太辛苦了些,但是他很喜欢听上书房的师傅讲课,对那些经史轶闻很感兴趣,所以也不觉得累,唯一觉得不太顺心的就是在府中陪着窦雅采的时间少了,能看到父王的时间也少了些。

所以如今听见夏侯懿这样说,他是极高兴的,小脸儿上都是兴奋,可一转头瞧见窦雅采眼睛上蒙着绢布,就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忙从夏侯懿怀中出来,走到窦雅采身前,伸出小手在窦雅采脸前晃了晃,见窦雅采一点反应也没有,小脸儿上全是担忧,立时脱了小靴子爬上塌,跪在窦雅采身侧,把窦雅采的手拽过来正儿八经的探脉。

摸了半晌脉象,眨眼道:“娘怎么还这样呢?寻常日子看雪都不许看久了,我就想不通了,雪有那么好看么?人家都说医者不自医,娘真是典型的例子!艾叶,可涂上冷透了的牛乳了么?”

“自然是涂了的,从前老爷也叮嘱过,小姐哪里放在心上了呢!就不知如今小王爷说的小姐听不听罢了!”

艾叶瞧见夏侯沅像个小大人的模样,义正言辞的数落窦雅采,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抿着唇不说话的瑞王,唇角带笑,回了他的话。

窦雅采撇撇嘴,把手抽回来,又把夏侯沅抱在怀中摸来摸去,只笑道:“沅儿如今的医术益发进步了,我还以为你进了宫在上书房跟着师傅学习之后,就不看医书了呢,没想到你竟知道我这是雪盲!嗯,真是不错,只是在宫里陪着皇太孙念书,很累吧?”

说到后来,窦雅采有些心疼,皇太孙上官恪也只有五岁,夏侯沅比他还小一岁,这冬日天亮的也晚,寒风刺骨的,两个小人儿坐在书房里写字念书,也实在是辛苦了些。

夏侯沅窝在窦雅采怀中,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说起另一件事情来:“娘,我方才进门的时候,瞧见阖府上下的人都站在院子门口,金侧妃倒在雪地里,身上黑压压的都是虫儿,旁边都是些药草,我还瞧见吴侧妃打的香薷的脸都肿起来了,大晚上的瞧不清楚,但是也挺怕人的,娘,你这是新做王妃就开始报仇雪恨么?”

“唷,我倒是把她们都忘了,”

窦雅采一拍额头,她之前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就完全忘记了院子门口还有人在这回事儿,如今夏侯沅提起来,她忙唤艾叶道,“你出去给他们说,今儿就到此为止吧!让他们各自回去,再把金氏也带回去,让人好生伺候,不许她死了!另外,让吴氏也不必打香薷了,各自回去吧!”

艾叶没动,只转眸瞧着夏侯懿,夏侯懿垂着眼皮没抬头,只微微点了一下头,艾叶这才出去了。

屋中夏侯沅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日在宫中见闻,桌案上一点烛火摇曳,地下的炭炉燃着上好的银丝碳,屋中温暖如春,夏侯懿只穿着家常单衣,不过仍是纯黑色,衣领上绣着浅金色的夔龙纹绣,唇角噙着浅浅笑意,眸光带着浅淡柔光,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撩起眼皮听夏侯沅说话。

窦雅采虽看不见屋中情景,可夏侯沅说话,她还是很注意的在听,时不时的插/嘴笑骂几句,还时不时的跟夏侯懿争吵几句,吵过之后又跟夏侯沅两个人在榻上笑成一团。

看见这样的场景,夏侯懿眸光渐渐加深,眉眼之间虽还拢着一眼的寡淡冷清,心中却荡起阵阵波澜,在这样寒冷的冬日,他坐在这里,心底里竟感觉到一丝温暖,这并非是因为炭炉的原因,而是看见这样的场景,这样欢声笑语的场景,十年了,他再未曾体会过这样的温暖…

他就那样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人,也不说话,似是看的出了神,夏侯沅的样子很像他小时候,聪明伶俐,笑起来特别的讨人喜欢,瞧了半晌,眸光一掠,视线又落在窦雅采身上去了,她虽蒙着眼睛,却并未失了神采,那柔嫩的红唇,白希的脸颊,光洁的额头因为那笑声而添了不少的神采,越发的好看,夏侯懿有些失神…

艾叶出去了还没一会儿,就有小丫鬟挑起门帘送了香喷喷的饭菜进来,夏侯沅正是饿了,欢叫一声跳下榻来吃饭,艾叶将外头的事儿办妥了,便挑帘进来了,见屋中这般热闹,也噙着笑意走过来服侍窦雅采吃饭。

络玉阁难得这般热闹,夏侯沅又兴奋了些,直闹到亥时才睡下,不过一刻钟便睡沉了。

见时辰也不早了,艾叶便吹熄了一盏灯烛,只留了床边一盏灯烛,瞧了榻上一眼,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放下内室的紫绣纱帘,便悄悄退出去了。

缭绕着淡淡药香的昏暗内室中,便只剩下夏侯懿还有窦雅采及熟睡的夏侯沅三个人了。

夏侯懿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垂了眼眸,便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外衣上的樱扣解开,然后将衣裳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直接穿着中衣便坐在床榻上,眼眸一扫,视线便落在窦雅采身上,见她抱膝缩在床脚,当即勾了唇角轻笑起来,也不管她,直接便躺在榻上,平躺着枕在枕头上,微微阖上了眼眸。

越是到晚上,窦雅采便越是紧张,她一直抱膝坐在床脚靠着墙壁,是她觉得这样很有安全感,艾叶吹熄灯烛,带上门出去她都听到了,心口益发砰砰跳的厉害,听见夏侯懿那声轻笑,感觉到他坐在床榻上的动作,他躺下来,他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的传过来,让窦雅采心慌起来,脸不争气的红了,热热的发烫,然而,躺下来之后,他却没了声音。

只能听到睡在最里侧的夏侯沅的呼噜声…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等了许久许久,在她以为夏侯懿睡着的时候,她才稍稍放松了手脚,刚准备就这么躺下的时候,却听见他说话了。

声音沉沉的,不带一丝困意:“这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他没睡着?!

窦雅采身子一僵,又缩回床脚,眨眨眼,决定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心里默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夏侯懿侧着身子斜靠在被褥上,见她缩在那里不知道嘴唇翕动不知道念念有词的说些什么,心头好笑,冰眸微微泻出一丝魅意,眯眼凝视着她,勾着眉尾缓缓的道:“小豆芽,还记得五年前那个冬夜么?那天大雪纷飞,本王骑马连夜赶回,回来却看见你大闹喜堂,本王生气的很,骂了吴氏金氏胡闹,也不与你拜堂,直接带着你进了喜房洞房——”

“别说了!”

窦雅采听的皱眉,她不愿意想起五年前,夏侯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低喝一声打断了。

夏侯懿微微眯了寒眸,嗤笑一声,道:“为什么不说?你心里头耿耿于怀的,不就是五年前的那根刺吗?你恨本王不喜欢你却要了你,还认为这赐婚夺了你想要自由自在的人生,恨本王要了你又不好好待你,恨本王一走五年一丝音信也无,就这么生生把你丢在瑞王府五年,不是吗?”

夏侯懿的字字句句,就像一把钝刀,砍下去的时候不痛,但是过了一会儿,才会觉得很难受,很痛。

窦雅采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但是她就算不说话,也不得不承认夏侯懿的每一句说的都是对的,她确实是这么想来着,五年了,这些问题翻来覆去的在脑子里回荡,她怨念丛生,却有无从发泄,如若不然,怎么会在得知他大胜而归的时候,恨他为何没死在战场上呢?

她看不见眼前的画面,但是她却被这些话勾起五年前的那个洞房花烛夜的记忆来,那些画面,她总是逼迫自己忘记,谁知道,越是逼自己忘记的事情反而记的更加的清楚,最后,倒成了念念不忘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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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羞人的事儿

那些羞人的事儿那年她十六岁,正是花朵一般美好的年纪,自小受当太医的爹熏陶,总想着长大之后背着一个药箱便出去行医天下,悬壶济世,去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每一天都能接触各式各样新鲜的人和事,她觉得日子只有那样过才是最快乐的。

后来爹娘知道了她的这个想法,都一齐笑她孩子气,说女孩子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怎么可能跑出去做个游医?

那时节,家里已经有了提亲的媒婆上门,而遣媒婆提亲来的最勤快的就是住在隔壁的同为太医的越家的越子耀,她跟越子耀从小一起长大,是真真切切的青梅竹马,当时,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两个应该会在一起,就连双方的爹娘都极有默契的认为这桩婚事一定会发生的,越子耀也不止一次的告诉她,说他喜欢她。

所有的人,都不过是在等她开口而已,只要她说一句愿意,说一句喜欢,她跟越子耀的婚事立刻就能筹备起来。

越子耀真的很好,率直儒雅,待她也很好,只是…她不喜欢,她看着越子耀的时候没有心动的感觉,她只是把他当做好兄弟,好哥哥,她不能因为年纪到了就随便嫁人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

所以,她不能嫁给越子耀,而来提亲的所有人家的公子,不论什么样的出身或者家世模样,她都一概没有兴趣,她就是不想嫁人而已,又或许,这些人,都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她心中期盼的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心中其实一点概念也没有,她只是知道,她现在还不想嫁人,还不是嫁人的时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努力说服她爹娘让她出去做游医的时候,太后一道懿旨就下来了,因为她爹治好了太后多年痼疾,太后娘娘一高兴,与窦太医多聊了几句,得知窦太医有女初长成,只是还未出嫁,于是就恩赐了婚事下来,将窦太医之女,嫁给圣水国威名赫赫的瑞王爷做侧妃!

瑞王夏侯懿,她只是听说过这个男人的传言,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被誉为圣水国大英雄的男人,她一样不感兴趣,所以,即便当时只是大将军的夏侯懿得胜回朝,她也没有去看他的凯旋而归。

而就是在那一年,丙辰二十五年,她被赐婚,嫁给夏侯懿,夏侯懿也在那一年,因为战功赫赫被册封为瑞王.

那一年,她十六岁,他二十岁…

太后赐婚,尽管她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嫁去瑞王府,她在穿上嫁衣的时候就知道,她想去行医天下的梦想断了,而她更知道,此生所期盼的一世一双人的梦也断了,早在半年前,瑞王府中就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丞相之女,一个是永安侯之女,在夏侯懿册封为瑞王的同时,这两个女人也一起成了侧妃…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去回忆拜堂时的混乱了,偏偏今夜被夏侯懿那一席话勾起回忆,脑中画面频闪,缩在床脚抱膝坐着,脑中控制不住的想起当时的场景…

十六岁的她穿着红艳艳的嫁衣,披着盖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喜堂里,瑞王没有回来,没有人跟她拜堂,吴侧妃和金侧妃在喜堂上冷嘲热讽,两个人还偏偏装出一副亲热的模样来,说她这样不拜堂不行,竟着人牵了一只公鸡来跟她拜堂,她忍了这被人摆弄的婚事,忍了两个聒噪女人的讥讽,忍了瑞王全程都不出现的成亲礼,难道连这拜堂都要被人摆布吗?

年少气盛,自然忍不下这口而起,当即就生了大气,好歹她也是太后赐婚的啊,就算地位低微只是个太医之女,难道就没有自尊的吗?岂能任由她们胡乱摆弄…

性子一上来,她便掀了红盖头,冲上去八光了公鸡满身的毛,公鸡暴走,在喜堂里乱飞乱撞,混乱中抓花了金氏和吴氏的脸,两个人惊叫连连,喜堂里鸡毛乱飞,公鸡抓狂,混乱不堪,而那时,就应该是三个人结下冤仇的开端了…

窦雅采想起当时那场景,喜堂里一片混乱,她穿着大婚喜服叉腰在一旁看着,当时只觉得解气的很,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好笑的很,唇角微微上扬,竟轻轻笑出了声来。

夏侯懿一直都盯着她看,见自己说了那话之后,她便是一脸的纠结,眉心微蹙,且越皱越紧,很显然他是说到了她的痛处,让她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情,他眸色泻出浅浅冷意,她不让人说,明明就是在逃避,明明就是自己忘不掉,还非要装作已经忘记了,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见她这会儿虽还皱着眉,却轻扬唇角笑起来,夏侯懿微微沉了眸光,低声道:“笑什么?”

只这低低的几个字,就打断了窦雅采的苦中作乐,听见他微带着冷意的话,想起之后的事情,她的唇角又瘪了下去,没有回答他的话,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笑?哪还笑的出来呢…年年下大陶。

她本以为,既然瑞王不回来,拜堂也没人跟她拜堂,那自然洞房花烛夜也是她一个人了,这样一想,反倒是轻松了,可谁知道,就在喜堂里最混乱的时候,夏侯懿却带着一身风雪寒意出现在喜堂门口,戎装铠甲都未曾脱去,就那样沉沉的站在门口,黑甲披身,冷声问她们在做什么。

他得知原委,冷声训斥了吴氏金氏一番,遣散喜堂众人,也不拜堂了,直接扯着她去了洞房,然后,他就…

窦雅采想到这里,身子猛地一颤,她一直以来都不想记起那天的洞房花烛夜,偏偏每一个画面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这会儿回忆到此,即使她心里不愿意自己再想下去了,可脑子根本不受控制,满脑子都是夏侯懿当时对她所做的事情,即便时隔五年,她还是一想起那些事儿,就心口乱跳,又羞又气。

“你一直都欺负我…当时你就欺负我了…夏侯懿,你跟我才第一次见面啊,怎么能…怎么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她想过无数种质问夏侯懿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是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质问他的场景,那满腔的怨愤因为看不见而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幽怨,听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在质问他。15174090

只是话已出口,又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她只得紧紧咬着下唇,脸颊发烫,又羞又恼。

夏侯懿等了半晌,却等来她这样的一句质问,偏偏声音还有些颤抖,禁不住低低的笑起来,沉沉的笑意使得胸膛都有些轻微的震动,因为整个人斜倚在床榻上,平日里倾覆一身的清寒冷意都卸去不少,俊美的面容带了几分慵懒的魅笑,眸光落在她咬的快没了雪色的红唇上,轻笑出了声。

“欺负你?大婚之前,难道没人告诉你洞房要做些什么?本王千里迢迢赶回来跟你成亲,你不会以为本王当真什么都不做就完了吧?还有,谁说是第一次见面的?”

夏侯懿挑了眉,漫不经心的道,他当时还是大将军,后来那一仗打赢了,皇上下了圣旨,他被册封为瑞王,他当时赶回来接受册封礼,后来离开不过是替皇上巡视京城边防去了,太后懿旨就是在他离京期间下来的,拿到懿旨的那一刻,他望着那名字冷笑,豆芽菜?

什么玩意儿啊?这女人叫这个名字还能娶么?

心里,到底是存了一分好奇的,命人寻了窦家女儿的画像来瞧了,模样儿倒是真不错…所以,也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他至少知道了她的样貌,只是,他又不是躲在深闺里的女子,为什么她说是第一次见?

挑眉,问道:“小豆芽,本王那几年时有凯旋而归的时候,你怎的说没见过本王?”

因为他之前调笑的那几句话,她本来还在想着那成亲之前,她娘拉着她悄悄说的那些成亲之后要与夫君做的那些羞人的事儿,她虽是花朵儿一样的年纪,可情窦初开时却无人寄托春/情,一概杂书也没看过,但是那些医书里却会偶尔提到这些事儿,她渐渐大了,也就渐渐明白,也不过将夫妻之道当做寻常事看待,可这事儿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却还是会害羞的,所以她娘说的那些话,她也没听进去多少,即便是听了,真做起来,她还是会害羞啊…

他的话打断了她的臆想,羞意稍淡,觉得自己反击的时候到了,当即扬眉道:“你以为你英姿飒爽,全京城的女孩子都要迷恋你,去城楼去街上看你么,我偏偏没去,一次也没去过,要不是太后下旨赐婚,我知道你瑞王是谁啊!”

夏侯懿将她脸上的红晕尽收眼底,眸光一闪,慢慢坐起来,倏地大手一捞,将她一把拉在怀中,倾身压住她不许她动弹,沉沉的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可知道本王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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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还有更~

他是要她的,不是不要

他是要她的,不是不要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脸上都是他热热的鼻息,他沉沉的压在她身上,不容她动弹,她蓦地想起那日洞房之夜,他也是这般沉沉的压在她身上…

蓦地烫了脸颊,不肯再想,别了脸,一手推拒他:“夏侯懿,你起来!”

他沉了眉眼,听出她话中的抗拒,此刻倒是想起之前回来时,她瞧见自己大胜而归时的神情,俏脸上神色复杂,但是瞧得出的情绪不少,心念一转,扯唇没笑,低声问她:“小豆芽,你心里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从他一回来,她与他说话就没有和颜悦色过,每次瞧见他,她眼中都有藏不住的厌恶和愤怒,好似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而且每次对于他的靠近,遇见他,她都会表现的很紧张,整个身子都会绷起来,他一直都想问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她看不见,许是缺乏安全感,倒是不那样防备他了,这话也就自然而然的问了出口。

窦雅采心口一颤,他身上温凉的气息传过来,她浅浅的呼吸有些乱,甚至都不敢太大力的呼吸,只是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他沉沉的压着自己,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却不断的回想五年前的场景,心中思绪万千,却什么都不肯说,就那样用牙齿咬着下唇,咬的唇瓣血色失尽。

夏侯懿也不着急,只是唇上带笑看着她,鼻端都是她身上清淡的药香味,很是好闻,他倾身过去,埋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感觉到身下女子的轻颤,又轻笑出了声。

窦雅采听到他在耳边带着逗弄的轻笑,微有些恼意,咬牙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恨你不喜欢我又要了我,要了我却不好好待我,把我丢在瑞王府里五年不管不问,还对沅儿不闻不问,你说,你这样不招人恨吗?”

又面露讥讽,嗤笑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那时候忙着谋反,忙着筹划你的事情,忙着打仗,哪有闲心管府里的事情呢!”

见她承认了,夏侯懿微微扯唇,大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她光滑白希的脸颊:“吴氏和金氏也跟你一样在府中五年,她们可没有这么多怨念,瞧你这模样,好似深闺怨妇一般,你既然这么恨本王,为何那五年间不逃走不离开,非要等着本王回来了再走?”

“我跟她们才不一样!”

她恨恨的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声音好似太大了,顾及夏侯沅还在睡觉,声音稍稍低了一些,“我才没有那么傻!那五年我爹还在太医院里,我要是跑了,他必然受到牵连,可如今不一样,他已经告老回家了,再说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会牵累他老人家!当然了,我一开始想的有点简单,我以为只要有你印玺的休书就够了,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的机会根本没用,都怪那该死的太后懿旨!”

她不知道是怪自己一开始想的太简单,还是怪夏侯懿给她使绊子,还是怪计划赶不上变化或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筹划的几次逃跑都不如人意,一提这个她就不高兴,撇撇嘴,又道,“不过我心里也知道,其实我跟吴氏金氏,有些地方还是一样的!”15174106

“嗯?”

夏侯懿听到这里,笑意淡去,稍稍挑起眉尾,沉声道,“什么地方一样?”

窦雅采抿唇,觉得他的手在脸颊上摩挲的有些痒,微微别了脸,哪知他的大手又落在颈间,轻抚着她的耳垂,指尖传来的俱是逗弄的轻佻,偏偏她不能动,心头颤了几分,嘴上却道,“我虽然是太后赐婚的,但是我只是个太医的女儿,家世上比不得吴氏和金氏,自然也没有她们能算计会手段,你既然志在天下,自然在你眼里,吴氏和金氏都是你的棋子罢了,她们背后的势力才是你看重和可以利用的,自然你对待她们,想要便要,不想要便弃了,全无半分感情,而我在你眼里,本来什么也不是,就跟那些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一样供人玩赏逗弄罢了,可我却生了你唯一的子嗣,于是,我就从玩物变成了你可以传宗接代的工具,有了沅儿,再加上我的医术,你才会三番两次算计我替你自己谋取私利,所以,我才说,在某种程度上,我跟金氏吴氏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