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未免也太胆大了一点。
就连一丝的遮掩也不愿意去做吗？
就那么明着把人约去，用狠毒的手段把孩子拿掉，她就不怕少爷会因此跟她翻脸？还是她太过自信，觉得她才是少爷最在乎的人？
“薇薇…”黎墨凡将这个名字念了念，沉默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依然让人分辨不出喜怒，声音却是沙哑了很多，“我知道了。”
“少爷打算怎么做？”林薇薇用这样恶毒的手段将孩子拿掉，总不能连一个说法也没有吧。
“你先出去。”黎墨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琳娜怔了怔，“少爷…”
“出去！”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
琳娜欲言又止，犹豫着站着一会儿，点点头，低声说，“是。”
出去后，她刚把病房的门关上，就听到里面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
砰的一声。
一个茶杯砸到了玻璃门上，玻璃门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听到了动静，护士急忙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琳娜摇摇头，将护士打发走，“没什么，少爷心情不好罢了。”
很快，又听到病房里传出更大的动静。
这一次，是很多东西一起摔在地上的声音。
护士也被吓到了，诺诺的说了一句，“可是…可是病人需要休息啊，他…”
话还没说完，她便止住了。
她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些没意义的话。
那可是黎氏集团的总裁。
很多的规矩到了他身上，便不是规矩了。
“冷…冷…”
顾念晨娇小的身子被裹在白色的被子里。
她身上已经裹了三条被子了，还在喊着冷。
她的脸色的确是苍白的，憔悴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正文 132.第132章 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你
娇嫩如花的唇更是犹如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和色彩，唇上泛出一层病态的白色，嘴唇干的裂开了血口。
“墨凡，等我很老很老的时候，皮肤皱巴巴的，头发也白了，而且说不明还会有很多的毛病，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要我？”那时，她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少女，一生中最美好最青春的年华。
那时的顾念晨是z城中绽放的最美丽最娇艳的一朵花。
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女，就吸引了太多太多人的关注，只要是有她经过的地方，总少不了异性关注的目光。
“说什么胡话？等你老了的时候，我也一样老了，脸上皱纹会更多，头发也会更白，那时候你还愿意要我吗？”她充满了孩子气的话让他觉得好笑又可爱。
是啊，那时的他们彼此相爱。
不管对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在彼此眼里都是美好的。
六年的时间。
他花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终于站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不可否认，他这么拼命，也有顾念晨的一份“功能”。
可他花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居然还是不能彻底将她从心里赶出去。
直到现在，回想起分手的那一天，他的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床上躺着的人憔悴的让人不忍直视。
想到那张曾经比花还要娇嫩的脸，黎墨凡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他是恨她的。
但看着她像是没有了生息一样的躺在床上，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墨凡，我们分手了。”
“对不起，我要嫁给叶世轩了。”
耳边又回想起那些让他痛苦了很久的话。
六年前，他和她分手的那段时间，他如同行尸走肉，每一天都在痛苦中度过。
他为了她，甚至是不惜放下自尊去求她，只为了能让她改变主意。
可她的态度那么坚决，那么无情，一点余地也不留。
“顾念晨，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你。”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阴沉的目光落在床上还昏迷不醒的人苍白的脸庞上，眸底深处快要涌出来的一丝怜惜很快又消失了。
这个女人不值得他怜惜！
她和她的家人带给他那么多的痛苦，这辈子，他都无法释怀。
睡梦中，顾念晨卷缩在黑暗之中。
四周都是冰冷的空气。
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像一条吐着芯子的蛇缠在她脖子上，蛇身越勒越紧…
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了几下，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阳光并不刺眼。
病房的窗帘是拉上的。
她缓缓睁开了眼，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怔愣了几秒，脸色大变，伸手去摸肚子。
“孩子已经没有了。”和睡梦中一样冰冷的声音无情的粉碎她最后一丝希望。
顾念晨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你说什么？”她慢慢抬起惨白的脸，一双眼睁得极大，眼眸很黑，却毫无光泽。
黎墨凡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带着一种报复的心情，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孩子没有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她知道顾家是毁在他手里的。
正文 133.第133章 疼痛来的那么清晰
她一定是恨极了他吧。
依着她的性格，怀上了一个仇人的孩子，怎么会喜欢？
顾念晨的脑子里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了。
耳边一边嗡嗡嗡的声音，呆滞了几秒，眨了眨眼，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痛色，仿佛不相信他的话，又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孩子…没有了？
怎么可能！
孩子怎么可能就没有了呢。
他一定是骗自己的，她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不等黎墨凡回答她，她就自言自语的，语无伦次的说道，“你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到孩子还在的。”
她的手急促的在小腹上摸着，按着，睁得极大的眼蒙上一层水色，很快凝结成了水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孩子还在的，我能感觉得到。”
眼泪一颗颗落出来。
无声无息的…
她的唇一张一合，唇上的裂口开了，泛出了血丝。
那样苍白的一张脸，唇上却是血红的一片，说不出的诡异违和。
她的头仰的高高的，仿佛是不愿意让眼里的泪流出来，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越来越多，打湿了脸颊。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微微打着颤，先是小声的啜泣着，过了一会儿，死死的咬紧了唇，一下一下的喘着气，大声的抽泣道，“我不信，我不信…”
黎墨凡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如果说她是在演戏。
那这一出戏，太过真实，就连他也被蒙骗了。
她看起来那么的伤心难过，那么的痛苦…
失去了这个孩子，对她似乎打击很大。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孩子没有了，其实对于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她的确是一个孕育他孩子很好的人选，但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替代她的，不是什么难事。
他还年轻，才26岁。
现在这样的年纪，要孩子本身就有点早了。
这个孩子是一个意外。
对于不在他计划之中的事情，他一贯的做法都是弃掉。
当他决定留下孩子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这个在他这里得到了例外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或许，本来就不应该留下他的。
就连老天爷也觉得留下这个孩子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刚刚醒过来。
身体还是很虚弱。
哭了好一会儿，伤了神，哭着哭着又昏过去了。
眼睛闭上的时候，眼角还有泪水流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睡梦中，她还在抽泣，嘴里一遍遍的念着孩子。
黎墨凡的心像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
疼痛来的那么清晰。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心痛的感觉。
六年前，他已经尝遍了所有的痛。
在那之后，他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他的手伸出去，在半空中迟缓了片刻，慢慢的落到了她的眼角边。
泪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沾上了手指，很快就变得冰凉。
她眼角湿润了一大片，泪珠顺着苍白的脸庞滑到了枕头上。
正文 134.第134章 他不能轻易放了她
她的头发散乱的披在枕边，有一些沾着泪水贴在脸颊上，湿湿的，像浸在了水里。
仿佛被什么蛊惑了一般。
他一遍又一遍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衣袖上沾满了她的泪。
他眼里流露出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很久，低声的说了一句，“顾念晨，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她没有了孩子。
他也没有理由再将她留在身边。
放她离开？
脑子里刚刚浮出这样的念头，很快又被另一个声音压下去了。
不，他不能轻易放了她。
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斩钉截铁的说，黎墨凡，她是顾正豪的女儿，是害死小姨凶手的女儿，是辜负背叛你的女人，你不能轻易放过她。
还有一个声音马上又在他耳边说，放了她吧，顾家被毁，顾正豪也死了，你该报的仇都报了，还留着她干什么？一个辜负过你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留在身边？
放了她，让她自身自灭，将她送去一个永远也不会去的地方，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两个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争吵。
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挥手将床头柜边的台灯砸在了地上。
“闭嘴！不要再说了。”他痛苦的闭上眼，气息变得紊乱，大口大口的出着气，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了两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砸碎的瓷器，玻璃片。
尖锐的玻璃碎片深深刺入他的掌心。
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滴落在白色的瓷片上。
他发出了痛苦的喘息声。
捂着头，脸色刷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少爷，少爷…”
房门被推开。
琳娜满脸惊慌，顾不得地上全是玻璃渣子，几步跑过去将黎墨凡从地上扶起来。
“少爷，你的病又犯了吗？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好了吗？”距离黎墨凡上一次发病整整三年了。
琳娜手足无措的扶着他，惊慌失措的忘记了应该马上叫医生。
少爷的病明明好了，怎么还会复发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了一眼床上昏睡过去的人，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眼角还挂着泪…
“我没事，你扶我过去坐一会儿。”黎墨凡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琳娜将他扶到沙发旁坐下，后知后觉的说，“少爷，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黎墨凡又长长的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极为疲惫的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少爷你的脸色很难看。”琳娜担忧的看着他。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他转头朝着病床上看了一眼，沉默片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琳娜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黎墨凡疑心极重。
他不信任医院里的人。
她虽然不清楚黎墨凡的病为什么会复发，不过隐隐猜测到跟孩子一定有关系。
她想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
如果不是因为她失职，小少爷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正文 135.第135章 念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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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晨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
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脑子里。
清晨。
窗帘半开半掩着。
窗户没开，透明的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水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
她眨了一下眼睛，对着坐在床边的人看了好久，才迟疑着开了口，“叶少爷？”
“念晨，是我。”
顾念晨愣了一下。
刚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叶世轩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又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茫，又带着几分困惑。
“听到你住院的消息，我来看看你。”
顾念晨盯着他看了几秒，发出一声冷笑，将头扭到一边，“你来看我做什么？来确认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了吗？”
上一次她落在江家手里，不就是他的杰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