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公主命,不会享清福,她一辈子都是劳碌命,喜欢干活,喜欢散步,喜欢看书,喜欢默默的守护着他。

终于,在砂画漫长的等待中,一个月过去了。

清晨,将军府是静谧的。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将军府便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早晨,此时,将军府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花园内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的淋浴;娇艳的樱花树像健壮的柔顺姑娘的手臂;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绿意。多么美好的夏日清晨。

砂画换上干净衣裳,用力的推开房门,仰着头,伸开双手,畅快淋漓的呼吸着屋外清新的空气。

她终于复元了,能走动,还能跳动了,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得结结实实的,只是还有一些浅浅的疤痕印在肌肤上,只要再擦一个月的凝香玉露丸,她的疤痕一定能全部消失。

千雨泽家的地址在她养伤期间,就通过嫣儿打听到了,她今日要做的事,去看千雨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如果他需要帮助,自己还可以照顾他。

砂画戴着面纱,今日一袭粉红色衣裳,把她的肤色衬得特别的水嫩。按照指条上的地址,她来到永巷路最大的一座府邸面前停下,他家是皇城首富,想必院子也是最大的,砂画看了看这座庞大的府邸,总感觉没有将军府大。

只要是皇城比较富有或者是稍为有点官职的人家,院门前必定有两蹲样子威武的石狮子。千雨泽的家座落在皇城大街上,许多三教九流、平民百姓或达官贵人都会从这里经过,要饭的、讨钱的不计其数,砂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端着碗的叫花子妇女,一凑到千家大门前,便被守门的无情的赶走,她一不小心,就趔趄的摔了一跤。

砂画赶紧走过去,轻轻扶起她,“大娘,您有没有摔着?”

“我没事,谢谢小姐关心。”那位大娘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松,全身散发出一股恶臭,身体极其削瘦,脸上毫无血丝,看起来苍白无力,大概是饿成这样的。

砂画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子,趁四下没有其他乞丐注意,悄悄的放进大娘的衣袋中,“大娘,我也只有这一锭,你揣好,拿去买吃的。”若是被其他乞丐看到了,统统围上来的话,就会惊扰千家,说不定他们会被一顿乱棍赶走,再说,她也没有多的银两了。

“小姐,谢谢您,您真善良。”大娘说完,装成什么都没有讨到、一脸失望的样子,从永巷路走了出去。

砂画轻笑了一下,为什么她没有银子,要是有的话,她能帮助一点别人,就会尽量的帮助别人。

砂画微笑着走向那两个看门的门卫,“小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南风将军命丫鬟来看望千少爷。”

那两个门卫迟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个蒙着面的女子真是将军府的?干嘛奇奇怪怪的在脸上蒙块纱布。

砂画看着他们,两个都长得膀大腰圆,横媚努目,一个高些,一个矮些,均穿一身褐色小短褂。

高个子怀疑地问道:“我们公子在外面沾花惹草是挺多,所以老爷说了,每一个来找她的女子,都要问清楚方能通报,最好能有个证明。”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毕竟不知道这位女子说的是真是假,万一真是将军府的,那他小命就难保了;万一不是,老爷又会怪罪于他,说他老是把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放进去。

砂画早有准备,像这么大户人家的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她从袖子里摸出在嫣儿那里得的将军府出府令牌,递给那高个子门卫。

高个子接过一看,脸色瞬间惨白,语气也软了下来,“小姐,不用通报,小的直接领您进去。”说完,右手一指,示意砂画走前面。

砂画暗忖,还是令牌管用。跟着那高个子在偌大的宅子里窜来窜去,好一会儿,她们才到达一座叫泽雨千的阁楼,不用想,这一定是千雨泽住的,阁楼名字都起得这么怪异,泽雨千。

“姑娘稍等,小的进去给公子通报一声。”说完,高个子大汉哧溜就进了阁楼,熟门熟路,速度快得砂画还没看清,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嫣儿说的真没错。千雨泽和府里下人的关系很好,每次他父亲关住他不让他出去沾花惹草,他次次都有本事悄悄溜出去,再悄悄溜回来,少不了这些丫鬟和门卫的帮忙。

不一会儿,高个子就哧溜一下出来了。

“小姐,公子病重,快死了,叫您快进去送他最后一程。”说完,大汉就走了。

砂画将信将疑的走进阁楼,一层的间主屋上面写着“听雨轩”,想必千雨泽就住这里。她轻轻推开听雨轩的房门…

“啊…”吓死她了,原来房门正对的大白床上,千雨泽正跪在床上,面向大门,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流着浓浓的血迹,脖子里拴一条白巾,直愣愣的盯着房门,他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泽少爷,你怎么了?”砂画想也没想,径直冲了进去,双手扶在千雨泽的臂膀上。任她怎么摇,他都一动不动。奇怪了,他的体温怎么这么烫?若是死了,这样僵住,体温早就下降得十分冰冷了。

噢,砂画明白了,这小子又在耍她,蓦地,她看到了桌子边上的番茄酱,再闻了闻从千雨泽嘴角滴在她衣裳上的“血”,这明明就是番茄的味道,他竟然真的耍她。她也将计就计,慢慢的放下他,把他颈子上的白布解下来,绑住他的双手。

她发现,在她绑他的时候,千雨泽的眼珠明显动了一下,这个死小子,不过砂画知道他挨了那么多棍子,内伤严重,就轻轻的绑了他一下。

“都死了,绑住,免得诈尸。”砂画朝千雨泽奸诈的笑着,笑完,她把小手轻轻的移到千雨泽的腋窝下,挠他的痒痒。

果然,刚开始千雨泽还忍得住,一动也不动,不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放了我吧,丑八怪,哈哈…痒死我了。”

砂画这才停下来,“谁叫你先耍我的,挠你痒痒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痛啊…刚才你挠我痒痒,我笑的时候,把肚子笑痛了,本来肚子就有伤。”千雨泽垂下头,样子十分伤心。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砂画看他这么伤心,赶紧低下头给他道歉。

“就罚丑八怪扶本少爷出去晒太阳。”千雨泽突然抬起头,奸诈的笑了起来,看来,他的戏码,又得逞了。

“又在耍我,不过算了,看在你为我吃了这么多棍的份上,我就扶你出去走走。”砂画把他那粗壮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咬紧牙关,把他从床上扶了下来。

他好重,平时看他瘦弱像有病的身子,没想到像铅这么沉,上次带装断袖之辟来骗她,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砂画知道,他是一个善良讲义气的热血男儿,那些只不过是他的表象。

屋外空气真清新,少了屋内的药味,满院的花儿馨香扑鼻,院子里还有结着青涩的葡萄的葡萄树,砂画吞了吞口水,要是吃一口那葡萄,肯定牙齿都得酸掉。

“公主呢?”千雨泽望着天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问正在兀自欣赏美景的砂画。

“啊…”砂画一怔,她怎么老是失神,“公主都跟将军在一起啊。”

“怪不得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说着说着,各雨泽竟然爬在石制圆桌上轻声啜泣起来,哭的时候两肩一耸一耸的,样子好不悲戚。

“别伤心了,公主可能在忙,放心,今后我每天都会来照顾你的,上次,真是多谢你了。”砂画轻轻的拍着千雨泽的肩,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真的很感谢千雨泽。

“真的?”千雨泽猛地蹭起来,“那你以后不许迟到,每天清晨就要来照顾本少爷。”丑八怪真好骗。

“一定。泽少爷为了我,竟然敢顶撞皇上,又为我挡侍卫的棍棒,真是有义气的热血好男儿,我真的好感动。”砂画说着说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其实…没什么了,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冲上去帮忙的,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能在你面前表现一下。”千雨泽反而被砂画夸得不好意思了,本来他想好好耍一下她的,一听她这么夸自己,他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千雨泽调养了一个月,外伤基本愈合,不过内伤却很严重,还得再调养半个月才行,在此期间,他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在院子里散一下步。

接下来的十几天,砂画每天一大早就来照顾千雨泽,她扶他欣赏美景,喂他喝药,照顾千雨泽十分细心,还经常带他去美丽的郦景山游玩。千雨泽的内伤慢慢好起来,身体也越来越强壮,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

可是,令砂画忧心的是,调养了这么久,千雨泽还不会独自走路,每次都要砂画扶,一天扶到晚,千雨泽又生得牛高马大,脖子都给砂画仰酸了,街上的行人看见了,还以为砂画是千雨泽的新欢。

“泽少爷,马上就到山顶了,就能看见美丽的日出了,你再坚持一下。”砂画左臂辛苦的扶住千雨泽,咬紧牙关,艰难的走着。千雨泽非得要看郦景山的日出,昨天就开始吵起了要来,今日砂画只好一大清早就来照顾他。

“宫砂,你满脸都是汗,来我给你擦擦。”边说,千雨泽用袖子给砂画擦额头上的汗珠。

砂画把头偏过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了,泽少爷,没事。”她用右手随便在额头上擦了两下,继续扶着沉如铅的千雨泽。

快爬到山顶的时候,千雨泽看着汗流满面,却依然兢兢业业扶着他的砂画,突然想跟她开个玩笑,他故意把身子倾向砂画,砂画一时承受不住千雨泽那么大的重力,身子惯性的一斜,脚底突然一滑,“啊…”砂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千雨泽也被拉住摔在砂画的上方。

突然,砂画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向下移动,眼看自己快滑下山去,在那一瞬间,她果断的把手从千雨泽的身子上抽出。还好,她瞥见边上有根树根,于是紧紧的抓住那树根,整个身子吊在下面,下面就是悬崖。

千雨泽赶紧转过头,看到砂画双手抓住山坡上的老树根,身子悬在半空中,好危险。

“宫砂,我来救你。”千雨泽说完,就匍匐在地上,以一棵大树为支点,左手抱住树,右手去够砂画。

“泽少爷,你不能动,你不要管我。”砂画咬着牙,手上被磨得又红又肿,眼看那棵树根就快承受不住,正被砂画的重力拉扯一截一截的从土里露出来,土快松了。

千雨泽一看树根快被扯出来了,赶紧把右手伸上前,一下子捏住砂画的左臂,“坚持,宫砂,我一定会救你的。”说完,他一咬牙,使力把砂画的身子提了起来,迅速退到大树后面。

终于安全了,两人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倚靠在大树下。砂画此时已经吓得面如死灰,双腿发抖,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裳也被蹭破了许多,手上腿上全是细细的石头划的伤口,指甲缝里全是肮脏不堪的湿泥,额头上大粒大粒的汗珠往下滴,嘴唇已经全无血色,惨白如灰,差一点点,她就没命了。

千雨泽也好不到哪点去,此刻,他仍紧紧的握住砂画的手,生怕她再掉下去,刚才好险,要是自己晚一步,她就掉下去了,他难过的低着头,俊脸早已像太阳般红,因为他做了错事,心绪不安,都怪他,要不然砂画不会滑倒。

“丑…宫砂,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装不会走路,天天让你扶;要不是我故意把身子靠向你,你就不会滑倒差点没命了。”他筹措不安的说道,准备迎接砂画的怒吼和斥责。

“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很好玩吗?你是大少爷玩得起,我一介贱民,玩不起。”说完,砂画挣脱他死死箍住她的手,直直的往山下跑去。

“等等我,我错了。”千雨泽急忙起身去追她,都是他不好,调皮爱捉弄人,今天差点把砂画的命都捉弄没了。

砂画在前面边哭边跑,千雨泽在后面追,他难过的自责着,都是因为他调皮,竟然伤害了这么善良的砂画。砂画照顾他那么细心,不怕苦,不怕累,有求必应,他竟然忍心耍她,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相处十几天以来,他渐渐的被砂画的善良感动,若是公主,会这样照顾他吗?娇贵的公主都需要别人的照顾,绝不可能这么对他,他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伤害砂画。

始终是男人,虽然他的内伤并未完全康复,但是跑步还是追得上砂画的,不一会儿,他就追上了砂画,撑开双手,拦在砂画面前,“对不起,我错了。”他一个劲的道歉,希望砂画能原谅他。

“让开。”砂画边擦眼泪,边恨恨的盯着他。

“我就不让。”千雨泽索性耍起赖来,无赖的挡在砂画前面。

“不让是吧?”砂画抿了一下小嘴,抬起脚,使劲一脚给千雨泽踢去。

“哎哟,好痛。”千雨泽痛得抱起脚在原地直跳窜,“真是最毒妇人心。”

砂画乘机朝前方跑去,千雨泽是活该,踢他一脚算轻的了,砂画恨恨的想。

她一跑到将军府,便看见公主的凤轿也正驶来,待她走近一看,将军和公主都在轿子上,轿子一停下来,将军就疼爱的把公主轻轻抱下轿。

此时,千雨泽也跛着脚追了上来,“丑八怪,你别跑,等等我。”

南风瑾和鸢尾一听到千雨泽声音,同时回过头来看,只见他右脚跛着,正在追砂画。

“宫砂,你们在干什么?大清早就从外面回来。”鸢尾朝砂画微笑着喊道。

砂画盯着将军和公主,看着跟上来的千雨泽,她尴尬的笑了笑,“没事,公主,你怎么了?”公主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怎么将军一直抱着她,砂画赶紧跑上前去。

“我脚扭伤了,所以瑾送我回来休息。”鸢尾倚在南风瑾的怀里,一脸幸福的样子。

“那有没有伤到哪里?”砂画和千雨泽同时问道。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只不过是扭了一下,没出血也没有伤口。”南风瑾抱着公主,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砂画和千雨泽,怎么两人都这么落魄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尤其是砂画,头发蓬松得厉害,衣裳也到处是口子,手上又红又肿,指甲缝里全是泥,面纱上也有许多泥巴。

“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他放下公主,不顾直喊脚痛的公主,快速的走到砂画面前,拉起砂画的手,抬起她的手检查着。

“将军,奴婢没事,只是一点轻伤。”砂画努力的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得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其实她的全身都酸痛得要命。

“她差点摔到悬崖下面去…了。”千雨泽嚅嗫的说道。

“没有的将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砂画赶紧给千雨泽使了个眼色,怕将军担心她,引起公主的误会。

“摔到悬崖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叫你好好养身体,你跑去山上干嘛?”南风瑾显然一脸愠色,满眼尽是怒火,一大清早就看见她就和千雨泽一起回来,他们去干什么了?本来她身体就不好,还到处乱跑。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总是强装坚强,明明被欺负得要死,却死也不喊一句疼,哪像娇贵的鸢尾,脚被扭了一下,就到处嚷嚷她要死了,要他放下军中的事务,送她回来。

千雨泽脸色更加红了,“是我害的宫砂,她照顾我十多天了,对我关怀无微不至,我还耍她,一不小心…就…”千雨泽难过的低下头,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个这么自责过。

“照顾你十多天了?”南风瑾眼里喷出更大的怒火,她是他的丫鬟,居然照顾千雨泽这么久,还关怀,还无微不至,听到就一股怒气在体内直窜。

“因为将军每天都在军营,所以我的身体恢复之后,就去照顾泽少爷了,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重伤,所以我要好好照顾他。”说完,砂画看到正被丫鬟扶在地上的公主,公主脸上尽是愠色,她赶紧跑过去扶公主。

鸢尾一把推开砂画,“装什么好人?亏我对你这么好,瑾宁愿关心一个丫头,也不管我一下。”说完,气冲冲的愣在原地。

“公主,您误会了,将军这么关心您。”砂画赶紧说道,边说边再去扶公主,公主还是推开她,不理她。

千雨泽算是看出一点苗头,公主吃醋了,他赶紧跑上去,拉住砂画的手,“公主,砂画喜欢的是我,别生气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还用手使劲的搓着砂画的小手,装得十分恩爱的样子。

“别碰我的丫鬟。”南风瑾一脸阴沉的走过去,把千雨泽的手从砂画手上拉开,“浑身脏兮兮的。”

公主看到南风瑾吼千雨泽的样子,更加生气,他竟然不顾她在场,当众袒护和保护砂画,一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砂画见状,急忙又拉住千雨泽的手,“公主,我…我喜欢的是泽少爷。”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怎么说得出口违背自己内心的话,为了让公主不再伤心,她只好说假话,其实她的心在滴血。

“是啊,我们是互相喜欢,我俩早就情投意合了。”千雨泽也愣了一下,他知道砂画是装的,就陪她演场戏。

拉着她的手,咚咚咚…千雨泽竟然有种心跳的感觉,她不过是个丑陋的丫鬟,他竟然心会跳得那么厉害,不是吧?

“别哭了,好吗?”南风瑾走向鸢尾,用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鸢尾是他相处了十三年的未婚妻,他不应该在乎其他女人,他轻轻抱起公主,看了砂画和千雨泽一眼,朝大门走去。

原来她喜欢的是千雨泽,两人早就情投意合。南风瑾在心里骂自己,这么痴心的公主他不在意,竟然去在意一个丫鬟,还是一个丑丫鬟,他真的怀疑自己的品味有问题,可是他的心不由自主,他每次都想极力的压制自己,不要那么去关心一个丫鬟,结果还是做不到。

将军一走,砂画急忙把自己的手拿下来,“对不起,泽少爷,我…”她不好意思地朝千雨泽笑了笑。

千雨泽也笑道:“我懂的,我们也进去吧,看一下公主的伤势。”明眼人都看得出,砂画喜欢的是瑾,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居然会对她产生一股异样的情愫,怎么可能?要喜欢,也是喜欢像公主那样高高在上、美丽动人的女子,他会不会吃错药了,有那种想法。

南风瑾轻轻的把鸢尾放在凳子上,“我叫嫣儿去请御医,你先忍一下。”

“嗯。”鸢尾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安地埋下头,她不应该对他耍性子,好在他这么有耐心,“瑾,不好意思…”她惘然若失的望着他。

这时,公主看到千雨泽与砂画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的头埋得更低了。

“公主,御医马上就来了,来我给你按摩按摩。”砂画说完,蹲在鸢尾面前,准备用手去捏她的脚。

鸢尾连忙把脚缩了回去,“宫砂,不用了,刚才…呃,对不起。”说完,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没关系啊,公主您多虑了,我只是一个丫鬟,您不用在意。”砂画朝公主微微一笑,希望公主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她只要能拥有将军的回忆,能照顾他一辈子就满足了,没有想过要跟善良的公主争。

“你呀,总是这么冲动。”南风瑾蹲在鸢尾面前,伸出右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一副宠溺公主的样子,公主顿时就眉开眼笑了。

“我…我出去看下御医来没有。”砂画觉得这里她根本是多余的,看到瑾和公主相爱的场景,她的心就会痛,她不想自己在他们面前失态,还是先逃出这间房吧。

第9章有关大夫人与前文相同

砂画没有理会他们的呼喊,独自一人跑到后花园,她抬头一看,翠玉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翠玉楼来了。

翠玉楼此刻很安静,没有平常大夫人的哭喊声,难道那两个凶恶的丫鬟不在?因为砂画上次来的时候,大夫人没有哭喊,丫鬟也是不在。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大夫人的窗户,窗户上面竟然没有糊纸,全是空空的木架框,砂画努力掂起脚尖,朝里面望去,大夫人正坐在房间里那张脏乱不堪的床上,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轻轻的摇着那个棉质花芯枕,表情像是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母亲一般安静,嘴里在轻叨着什么。

那两个丫鬟不在,太好了。砂画赶紧走到门口去,大夫人的大门永远都是开着的,“大夫人,您好,我来看你了。”砂画把手合成喇叭状,轻声的向大夫人说道。

大夫人并没有发疯似的乱叫,只是抬头惊恐的看了砂画一眼,随即,眼神由惊恐转变为冷漠,她低声的问砂画:“你没有去向那贱人告状?”

“告状,宫砂虽然只是一个女奴,但是也有人格和素养,不会把你的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害你的人。”砂画慢慢走进屋,趁三角眼和单眼皮丫鬟不在,她要找机会问出答案。

大夫人垂下眼眸,眼泪无声无息的从她脸上滑下,打湿了怀里的枕巾,却依然一言不发。

砂画走近她,把手轻轻的按在枕头上,“大夫人,宫砂知道您没有疯,您是正常人,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装疯的,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命。”

大夫人疑惑的看着砂画,究竟这个丫鬟该不该相信,以她的直觉,她值得相信,可是如果她知道太多真相,会害了她的,所以她选择闭口不言。

砂画见她脸色有些变化,从惨白变得有些血色,而且她也没有哭,没有闹,便断定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大夫人一定是被人害成这个样子的,至于害的那个人,有可能是二夫人,瑾的娘亲,如果知道真相,也许会让二夫人难堪,可是难道要大夫人蒙冤一辈子?大家都是女人,活得都不容易,为什么大夫人就要过这种装疯卖傻的苦日子?

“大夫人,如果可以选择,您宁愿永远在这后院装疯,受人监视,挨人白眼,还是替自己平反,哪怕是豁出性命?”砂画定定的看着她,大夫人好可怜,表面看她像疯子一样可憎又恨,其实比自己还要软弱。

“我…”大夫人顿了顿,“我不要平反,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害了你的,她很厉害,也很凶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还害过两个老奴婢,何况你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我们斗不过她的,我不想连累你。”说完,她转过头,眼神闪烁,脸上忐忑不安,不再看砂画,曾经那两个想为她雪冤的老奴婢,就是被楚凝香害死的,至今两个老奴婢死亡时的神情,她都记得一清楚,两人均是中砒霜而亡。

“不会的,您相信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有机会,我会救你出这牢笼的。”砂画一把捏住大夫人的手,合在一起,朝她点了一下头,给她信心。

大夫人慢慢的转过头来,这个女奴三番五次的来看自己,她相信她是真的想救她,她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流着,“你知道了一定不要说出去,那个坏女人是楚凝香,在将军面前,她总是装得特别善解人意,对我特别好,将军一出征,每逢半夜,她就会来翠玉楼打我,鞭子又长又粗。那两个凶恶的丫鬟也是她的人,是她派来监视我的,她不在时,她俩也总是打我,拿我出气,经常虐待我。”

砂画急忙用袖子擦掉大夫人脸上的泪,她也跟着大夫人哭了起来。

大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装疯,只不过是想保全一条命罢了,很多时候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想起大仇还未报,就这样死了,未免太不值。有一次,当时她还没有开始打我,她回娘家,将军来宠幸过我一次,之后我就怀孕了。待她一回来,知道我被将军宠幸过,就用花言巧语骗将军,说我老是欺负她,又善妒。将军本来就喜欢她的年青美貌,什么都听她的,在她的梭使下,之后再也没有来见过我一次,呜呜…”边说,大夫人边啜泣起来。

“你时常说的孩子是?”砂画震惊了,以前她听大夫人口中总是叫贱人还她的孩子,难道大夫人的孩子也被二夫人害死了?

大夫人正欲开口,却隐约看见院子里那两个丫鬟的身影,“你快走,她们回来了。”她慌乱的把枕头放好,跳下床,开始抓地上的脏饭粒。

砂画回过头,看到在远处花园的尽头,两个丫鬟手里都提着一大堆东西,朝这边走着,该怎么办才好?她们就在门口,马上她就会被发现,会害了大夫人的。

突然,三角眼手里的纸袋破了,水果掉了一地,两个连忙蹲在地上捡。砂画趁她们蹲在地上的时候,快速的闪到屋外,躲进花园里。

过了一会儿,她俩终于捡好水果,慢腾腾的走进屋子,砂画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趁她们都在屋里,没有注意,她悄悄绕过花园,匍匐出了后院,好险,差点被抓住!

原来将军府也有这么不可启齿的冤情发生,也不知道将军知道不,大夫人的孩子怎么了?尚在人间还是被二夫人害死了,一切都是个谜,以后再逮着机会,砂画一定会来查个水落石出,就冲大夫人不愿意连累她的事,她一定会为大夫人平反。

经过一处花园,砂画发现里面的花好美,便摘了一朵玫瑰,闻了闻花的馨香,准备送给公主。

第10章照顾泽少爷与瑾生误会

一回到凝香楼,砂画便看到将军三人在樱花树下乘凉,好不惬意。公主幸福的依偎将军怀里,千雨泽则摇着他那把上面绣着十八个美人的扇子,神色淡漠,似乎不太开心。

“宫砂,你去哪里了?”公主首先发现了她,立即从将军的怀里窜出来,兴奋的搂着她。

“回公主,奴婢去替您采花了。”砂画把玫瑰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欣喜的接过玫瑰,闭上眼睛嗅了嗅,“哇,好香啊。”

“是不是应了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丑八怪怕以后折不到喽,先折了。”千雨泽看到砂画一回来,脸上瞬间有了笑容。

“咦!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死老千,还叫宫砂丑八怪。”公主作势就要打千雨泽。

“呃,这是我们打情骂俏的相处方式,你又怎么会懂呢!”千雨泽急忙躲到到砂画身后去,嬉皮笑脸的盯着公主,那上面绣着十八个美人的扇子在砂画眼前晃啊晃。

公主还是满脸狐疑,她不相信,千雨泽以前不是也喜欢她吗?又没有和砂画有过过多交结,不过是砂画照顾了他十多天,依他的花花公子性格,绝不会只喜欢某一个女子,尤其是砂画脸上还有疤痕。

“一花两色浅深红,风流各自胭脂格。”南风瑾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樱花,咏了一首诗,他剑眉低垂,清新俊逸的立于树下,真是温文尔雅,摄人心魄般的惊才风逸,他虽是南征北战的将军,堂堂七尺男儿,有将军的英雄气概;也是翩翩公子,有文人雅士的潇洒风流。

千雨泽摇着他的美人扇子,瘪了一下嘴,“真是的,瑾,你能不能不要尽盖我风头。”

说完,鸢尾和砂画都捂着嘴娇笑起来,千雨泽真有意思。

“你们替我送公主回宫,我要去军营。”南风瑾剑眉一扬,又恢复了往日大将军的神气风度,说完,也没有再理会众人,兀自出府了。

“他总是这样,都不问一下我的意见,来去都是一阵风。”公主嘟着个小嘴,满脸的不开心。

“他是出名的大将军,能文能武,有权有钱有人有才,有多少女子觊觎着你将军夫人的位置,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轻易抓住他,哈哈…”千雨泽笑道,“公主,教你一招,男人就是犯贱,你越在乎他,他就越不知道珍惜你;你越是不理他,他越会来讨好你。”

“真的?”公主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喜,看了看千雨泽一眼,脸色马上又收了回来,“你的话,我不信。”

“我千雨泽阅女人无数,好多漂亮女人臣服于我脚下,我最了解男人和女人的心思了,你看,连宫…砂都对我动心了。”

砂画恨了他一眼,谁对你动心啊,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像你这种花花公子,追女人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要是漂亮姑娘你都喜欢,没个定性,二十几岁了,比我们都大,至今还没有成家立室,是你的悲哀啊。”公主双手叉着小蛮腰,开始数落起千雨泽来。

千雨泽恨恨的瞪着公主,“你不也二十了,这么大了还没嫁人,在明夏皇城已经是少见的了,人家哪个姑娘不是十五、六岁就出嫁了,你都成老姑娘了,没行情了。”

“那是因为我和瑾同年生,我要等他,父皇十三年前就下了圣旨,命将军二十岁弱冠时才娶我,你放心,还有三个月就到了。”公主扬起眉,朝千雨泽吐了个舌头,煞是可爱。

“那是因为他不想娶你,才拖到现在,男子十五岁成亲是祖宗传来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