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摇摇头有点好笑,“你是狐妖,当初还扮鬼吓人,现在居然自己怕黑怕鬼。”
陈小倩紧紧挨着他挽着胳膊,“我就是害怕,七夜哥哥我不要离开你半步!”
又是苦涩的甜蜜,呵呵
七心紫菀丹的储存密室好大,人进来这里会有浩瀚如烟海的感觉,分外的渺小。一排有一排的高大架子,足足有两个陈小倩那么高,到处都是阴月皇朝上千年来珍藏的药品,作为妖魔,自然有很多方法渠道得到珍稀药物,就连跌落在地上的那支人参,流出人间的话,也价值连城,必然各方争夺,那是一个成形的人参精进贡给圣君的。谁能想得到,这种在魔宫中被随意扔到地上的东西,在人间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暴呢?人,真的很可怕。
七夜径直走向密室中央供奉着的坛子,站定运气,神秘眩目的魔光从手掌渗出,一个漆黑镶玉的盒子在光芒中冉冉升起。
陈小倩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前世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妖精,即使和圣君亲密如此,也是不能随意破坏规矩的。她好奇地拿起这个罐子看看,放下又拎起另一个稀奇古怪的灵芝。最后,她看到了一个好像是装酒的酒罐。小小的手忍不住伸出,拍开了封口的泥印,一瞬间醇郁的酒香立即弥漫了整间密室,芬芳诱人,不知道是藏了几百年的佳酿,浓郁化不开,要是哪个嗜酒之人闻得此味,定要两眼放光,不顾一切扑上来了。
“哇,好香啊!”陈小倩惊呼,瞪大了眼睛。
七夜拿了七心紫菀丹,一边吸鼻子一边走过来,心头大开,声音朗朗,“果然好酒!闻就知道了!”
陈小倩捧起那酒坛子,深吸了一口气,“七夜哥哥,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七夜潇洒一笑,“好!我们去西寝宫吧。”
西寝宫,圣后居住的地方。陈小倩成亲以后还没有来过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宫殿。
手指弹射,有的放矢,“嗖”一声,所有殿柱下的油灯座瞬间燃起了幽幽火苗,将空旷的房屋照亮了,将陈小倩小小吓了一下。
已然精致华丽,高贵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只是梨木地板上,家具上,床上,粉色帐幔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七夜再随手一拂, 顿时眼前一亮,魔光掠过去,所有东西又像崭新的一样绽放光泽,纤尘不染。
酒水流入杯子的声音是那么地空荡,奇异的醇香在殿内荡漾开来,好像空气都暖和起来了。把盏,没有言欢,但是醉入心脾的气息依然缭绕,点点滴滴,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一杯又一杯美酒和着忧愁痛苦和下肚子,眼神迷乱,死去的阴月,镜无缘,怜雪,无间,本是无辜的饿鬼,还有无数的魔宫门人,都浮现出来。自己前进的路,是你们的鲜血铺筑的,但是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条路的终点,跟我心中的彼岸,根本就是相反的,根本就是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我又不得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每一步踏下去,溅起你们的血,都令我胆战心惊,都好像在我背上鞭笞得鲜血淋漓,都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我向往的平凡日子,到底在哪里?不,没有,永远都不会有了,没有了…
一口又一口佳酿掺着灼热的感觉流下胃,不明白旁边那个人的身上为何蕴含了那么深刻的悲伤,但仍然被他无尽的伤痛感染了,连带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你的眉,你的眼,你隐约的泪光,都让我心痛。是我吗?是我那么任性,硬要出魔宫寻找真爱;是我那么盲目,无视你深沉的爱决绝转身;是我那么软弱,让你一次次挡在我面前忍受荆棘的割削;是我那么无耻,在你面前跟另一个男人亲热,故意不看你的黯然抽身;是我那么可恨,逼你杀了我立地成魔…荒唐!我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妖竟然屡次伤害圣君?圣君,你又为何…值得吗…
两人都没说话,似乎又能看出对方一腔愁绪所在,自是愁肠百结,借酒消愁愁更愁。
“啪”,七夜扔下酒盏,握住她白皙柔软的手,“小倩!”
陈小倩微笑,脸颊嫣红,起身坐到他大腿上,勾住他的脖子。
他把那只小手按在自己脸上,“小倩,对不起,我在一夕洞中跟你承诺的家园,实现不了了。”
“怎么了?”她没有惊讶,只是慢慢反问了一句,或许醉得都不能意识到什么了。
七夜爱怜地看着她秀美的脸庞,更加心痛了,“用日月之神力摧毁天魔星的代价,就是我们的元神。也就是说,四十多天后,我们就会死,家园不会有了,孩子,也不会有了…”
她伏倒在他宽阔的怀里,看不到表情。好久好久,都只能感觉到她缓慢的呼吸和微微起伏的背部。屋内静悄悄的,和心爱的人在烛火中相依度过,心里却是如此苦涩难过。夜已经很深了,连蟋蟀都睡觉了,嘶鸣声渐伏,消逝于茫茫天地中。
又过了好久好久,仿佛天荒地老那么久,陈小倩身子动了动,依然娇声软语传来,“死就死吧,只要我们的心,永不分离,就好。”
她简短的话语让他的眼泪一下子汹涌出来,无法控制。她直起身子,拿起酒盏,樱唇微张,又一口下肚,他也昂头灌下一杯,泪光中她的脸是玫瑰色,是微醉的媚态,眼波流转似函秋水,鬓发稍乱别有风流韵色。
酒力上涌,七夜用力抱着陈小倩站起来,向床帏在走去。他们都颇有共识不说话。陈小倩娇小玲珑,平时在宽松的纱裙遮掩下更是显得身材豪无出奇之处。殊不知她是袖珍型的,其实照样凹凸有致,成熟诱人,除去那层遮羞的衣物,胸脯鼓胀,腰细腿圆,线条流畅,算得上是魔鬼身材。
“我爱你…”他低沉深情的嗓音喃喃,熏得她没有了开口的力气,芬芳的甜蜜化成漩涡将两人卷了进去。
纱质轻薄的帐幔在烛光中映出两个缠绵的身影。七夜是一个温柔的人,但再温柔的人,这个时刻也温柔不了了。身下的床铺柔软如云,增添了激情;身下的人而柔若无骨,像在仙境中徘徊,销魂蚀骨。
陈小倩轻轻呻吟着扭动腰肢,酒意让她忘记了一切羞涩,只想着让自己娇媚一点,再娇媚一点,把自己最美丽最动人的样子,毫无保留地呈现给最爱的人。双手缠绕,没有半点矜持地给与对方爱抚…
一切恩怨都飞走了多好,永远永远,只停留在这一刻,恣意放纵。
崩溃
玄心正宗扎营地。
早晨清新的空气压不下伊熙一肚子的狐疑和火气。魔宫余孽一下子消失个一干二净不算,伊远凡居然又失踪了!这几天玄心辛等子弟全都叫他遣出去寻找伊远凡了,可愣是方圆十里内翻遍之后都没有他的影子,他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伊熙记得伊远凡是去跟冷月宫的人联络了,结果就一去不回。难道是她们杀人灭口了?她们没有道理这么做啊?伊远凡功力也不至于那么弱,让人不着痕迹地杀了?
心烦气躁的伊熙一掌拍下,茶几上的杯子立刻碎成粉末,化出几缕烟尘。
“呵呵…”一阵娇笑响起,妩媚中藏着阴森森的气息,“伊熙宗主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想念聂小倩了?”
“谁?”伊熙闻声立即站起来,急急转了一圈,却没看到半点人影。
女子声音突然又像渐行渐远了,“我是冷月宫的人,还请伊熙宗主来正南三里外的晨良湾相见。”
晨良湾清晨的景色很不错,鸟语花香,烟雨迷蒙。一个美貌少女朝伊熙盈盈作了一个揖,“冷月宫晰玉见过伊熙宗主。”
“哼,”伊熙拂袖,“你叫我来干什么?远凡被你们抓到哪里了?”
晰玉稍微一愣,怒道:“你少装蒜,我还要问你将我媚姬姐姐抓到哪里去了呢?前几天你们的人把我姐姐叫出去,至今未回来。现在反而问我要忍,哼,告诉你,别跟我耍心眼!要玩花样?你绝对玩不过我们冷月宫。你还是趁我主上还没知道的时候快点将媚姬交出来!”
伊熙几时被一个女人用这样的口气训斥过,当下脸色一沉,“好你个妖女,将我亲信抓走还在这里一派胡言,可别怪本座不留情面!”
晰玉一点惧色都没有,“哼,你嚣张什么?要不是我们冷月宫帮你,你能当上玄心正宗宗主吗?”
伊熙自即位来最忌此事,如今这个小妖居然这样抖出来,他立即气得脸色发青,念她一个小丫头,想给他一点教训,手随心动,手腕一转,刚正的内力输出,向晰玉弹去。
晰玉身形一闪,像片残叶顺力道飘到三丈外,“你干嘛?”
伊熙见偷袭不成,心中暗惊,接着一掌紧跟着拍出。晰玉不敢硬接,连连闪开,嘴巴还是不肯老实,“哼,玄心正宗宗主就这功力?”
伊熙大怒,“你是妖,除魔卫道士本座的天职,看招!”
说完呼呼施展拳脚起来。真正论起功力来,晰玉当然比不上伊熙,在他的凌厉攻势下左躲右闪,突然眼前一花就消了影踪。伊熙左顾右盼,怀中的照心灵符响起来,“宗主,圣旨到,请火速回来接旨。”
伊熙狠狠打量了一下四周,转身离去。晰玉在他离开后从一棵树上跳了出来,“哼!”,她泄恨地一掌轰倒一棵树,只觉得胸中一团无名怒火在燃烧,媚姬不在她身边,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冷月,简直比下地狱还难受!
伊熙回到扎营地,不见玄心四将,原来他们被急召回京了。一太监正等着他。伊熙规规矩矩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那太监才趾高气扬地展开金黄色条幅,大声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恢复诸葛流云宗主之位,伊熙立即班师回朝,接受吏部调查,钦此!”
伊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待上前揪住来人衣领大声质问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突然眼前一黑,手脚俱麻,失去了知觉。
死心
深紫色的鹰妖尖啸一声,从天降落在七夜面前,恭敬拱手道:“禀告圣君,各部飞禽皆探查明白,玄心正宗门人的确已经全部撤走。”
七夜点点头,微微吸了一口气。看来流云他们成功了。前几天燕赤侠司马三娘燕红叶诸葛流云带着媚姬和伊远凡连夜马不停蹄赶去京城面圣,有玄心四将接应。想到魔宫门人的安全有了保障,一颗整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当即七夜冷喝:“恶龙修罗!”
“在!”恶龙修罗抱拳肃立,声音有力响亮。
七夜也不废话,吩咐道:“立即准备动身回魔宫。”
恶龙修罗领命去了,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够得上几天忙的。太阳万丈光芒在照耀,形成一个个光子,七七四十九天,过去了十来天了。七夜抬头看了看,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现在都安排好了,就只等着日月神力完全融合的那一天,现在最重要的是防止月魔再次来抓小倩了。
应该把流云他们成功了的事告诉小倩,对了,小倩呢?
阴暗幽冷的侧洞中,一个人静静坐着,对这上面供奉的灵牌不知道在喃喃念些什么。
一袭轻纱拖地的陈小倩走进来,犹豫了一阵,还是喊了一声,“采臣!”
这是一声曾经多么渴望的呼唤阿,整整盼了二十年,可是转眼间,一切都变了,造物弄人。
宁采臣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到了散发着幸福光泽的俏脸,还有高高挽起的发髻。宁采臣挤出一丝嘲笑,“有事?”
陈小倩怯怯看着他苍老的脸,失神的眼睛,微微脏了的白袍,心里内疚得不行。她走了过去,轻声道:“采臣,大家都在准备着回魔宫了,你打算怎么办?”
宁采臣微微一笑,“我?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费心的,我自己回日出山城。”
陈小倩脸涨红了,讷讷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采臣,你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宁采臣摇摇头,打断她的语无伦次,“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七夜,是你自己,我也对不起你们,明知道你们相爱,我早就该离开,放开你。”
陈小倩眼睛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宁采臣已经心灰意冷了,“采臣,好好活着,用心活着,我的离开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宁采臣站起来,拿起旁边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我会好好的,只是,小倩,让我带走怜雪的灵牌,可以吗?”
陈小倩点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默默面对面站了一会儿,洞内一片静寂,连只虫子都没有。石板上有着暗黑的青苔,斗折蛇行,明明灭灭。
宁采臣凝望着曾经深深爱着的女人,心有点痛,他低低问道:“小倩,嫂子,可不可以,让我最后一次拥抱你一下。”
陈小倩笑了,笑得是那么舒心,走过去轻轻抱了宁采臣一下。
她没有看见,她舒心的笑,落进了一双深深的眸子里,然后那双眸子,落寂地躲开了。
舒然
夜晚再一次如期降临。
经过几天几夜的紧张忙碌,终于完成了搬迁回魔宫的工作,各部安顿好,并进行了人员清点。
最后连恶龙、修罗都退下了,七夜才得以松一口气。他并没有急着回西寝宫,慢慢踱步下了宝座,对月感怀。
月神与日神相爱触犯天条,被罚年年月月日日相错,用不相见。这永生不得与他相见的代价,月神,值得吗?
七夜轻轻问了一句。
月亮默默地承受和反射着太阳的光和热,无怨无悔,这也许是她无言的回答。
七夜低头,有点心烦意乱。
“圣君。”一缕又细又柔的叫声传来,仿佛随时会被风折断似的。七夜脚边的一株夜来香微微晃了晃,白光闪烁,化成了一位女子,飘出淡淡幽香。
蛾眉淡扫,清秀空灵,这女子有一双清澈洞悉一切的慧眼。她浅浅一揖,柔柔道:“圣君,天色已晚,想圣后已经掌灯等候了。”
七夜不想说话,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她也不介意,淡淡道:“那就让舒然陪圣君聊一聊吧。”
飘然的身影掠到七夜身边一米远处站定,她的声音婉约细腻,比聆听仙乐还要舒服三分,让人无法拒绝,“圣君深夜不归,月下蹙眉,心事重重,是否为日前宁采臣与圣后分别之景困扰?”
七夜脸上没有表露什么,心里微微有些吃惊。
舒然没有看他,平和稍圆的脸隐隐有仙风脱尘之色,如似看透红尘,勘破世事,只管自己说下去,“舒然千百年来默默守在阴月皇朝一角,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观朝代变换更迭,圣君之事,也随那浮云掠影收我眼底。舒然知道,圣君对宁采臣,不能说如鲠在喉,却也是深藏的暗礁,那日之事,将您的心触痛了。”
“不…”七夜有些出神,“我相信小倩。”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舒然平缓道,“圣君灵魂中最深的阴影,就是恐惧,害怕。其实这没有什么,任何生灵都有害怕的权力。前世给您留的郁结铸造了这阴影。我很清楚聂小倩给您的伤害有多深,但你却一直否认回避她伤害您的事实。回避不等于消失,灵魂中害怕的阴影由此而来。您潜意识害怕再一次承受爱而不得的痛楚,所以您这几日心烦气躁。”
七夜呆住了,漆黑的天空好像被打开了一道裂缝,窥到了最深处的天机,悚然中被浇醒了一般。舒然水袖一扬,满丛的夜来香都盛开了,争先恐后,拥拥挤挤,各倚枝头伸展妍态,竟放幽香。
“圣君,回去吧,告诉圣后,你在乎她,害怕失去她,你为前几天的事情不高兴。她会给你很好的答案的。”
七夜深深看着这个恬静空灵的花妖,蓦地生出敬佩感激,有知我者伊人也的感觉。
他朝她点点头。
舒然笑了,白裙下眩光四溅,已隐身在花丛中,“舒然愿圣君活得舒然。”
冰释
七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提起脚跨进去。然而脚尖还没落地,后脚还没抬起,一团芬芳气息迎面扑来,柔软灼热的胴体紧紧贴上,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甜得发腻的声音在耳边吹气,“七夜哥哥!这几天你都是那么晚才回来,闷死我了,人家好想你嘛,你好久都没和人家亲热了…”
听着陈小倩闷闷不乐的控诉,七夜反手将门关了,低低说道:“对不起。”
陈小倩还是紧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没有对不起了,我知道你忙,我乖乖的,等你。”
七夜考虑着怎么把话说出来,就听到了陈小倩试探的声音,“七夜哥哥,采臣走了,他带着怜雪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他走得很匆忙,连招呼都没跟你打…”
“我知道他走了,我还看着他走的呢。”七夜微笑。
“什么?”陈小倩大吃一惊,抬头看着七夜早料此事的模样,“你…你看着他走…那,那你,是不是…”
七夜拥紧了她,“是啊,我看到了呢,看到你跟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你说,我该不该吃醋,该不该几天晚点回来?”
陈小倩抿了抿小嘴,在七夜脖子上蹭了蹭,“嗯,七夜哥哥,我,我想,采臣他是值得这样一个禅意的拥抱的,我和他再不会有交集了,觉得…很伤感。”
七夜吸了一口气,“我会不会是太小心眼了?居然连这个也觉得不高兴了几天…”
陈小倩眼睛一亮,看着七夜,有点欣喜,“七夜哥哥…”
“怎么了?”七夜有点莫名其妙。
陈小倩目不转睛盯着七夜俊美的脸庞,“七夜哥哥,你…你终于肯跟我说你心里的感受了,你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心里的感觉,我只能自己揣摩…可是今天…我觉得好意外,好高兴…”
七夜为她挽了挽发髻,轻声道:“我们是夫妻,不是么?”
深夜的灯火是那么温暖,暖入心脾,轻柔地缭绕着魔宫的每个角落,像很多很多的精灵在唱歌跳舞…
诡计
过了几天,燕赤侠、司马三娘自京城回到了魔宫。诸葛流云和燕红叶没有一起回来,而是留在了玄心正宗。
“干儿子,”司马三娘笑眯眯道,“那天总需要人给你们护法吧,我和大胡子就赶回来啦!”
“呸!净说瞎话!”燕赤侠驳斥道,“你是不愿意在玄心正宗呆着。”
司马三娘一瞪眼睛,“怎么?我想我干儿子不行啊!”
燕赤侠眯眼,一副了然的样子,“得了吧,这会子跟我磨嘴皮子,前些时候见皇上怎么不见你开口为流云说几句话?”
司马三娘一下子跳起来,“什么?你说!难道不是我举世无双的好口才伶牙俐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使皇上相信真相明白真相的?”
燕赤侠抱臂耸肩,表示不与之理论。
伊远凡和媚姬跟在燕赤侠后边,也到魔宫来了。伊远凡不愿意再呆在玄心正宗,两人又无处可去,在外浪迹天涯的确很美好,可是想到会面临冷月的追杀,就一点都不美好了。商量再三,燕赤侠和司马三娘把他们带到了魔宫,等一切事情完结了以后,他们自可去留随便。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阳光普照,万里无云,魔宫里景色如画,处处祥和宁静。远山如眉黛,流觞淙淙,野花点缀,眼前是满满的绿色,养眼清心。
媚姬和伊远凡抱着到处走走看看的心情,随意漫步,流连于花园中。
“这里真漂亮啊!”伊远凡极目远眺,由衷地赞叹道。
媚姬点点头,深有同感。她伸手去抚摸着身边的一块大石头,粗糙亲切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微蹙秀眉,有一点疑惑,“嗯,远凡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哦,好像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感觉。”
伊远凡饶有兴趣,歪头道:“梦里来过?”
“也许吧,”媚姬放下手,不再深究,只是眉间愧意更深,“远凡哥,委屈你了,你本玄心弟子,却逼得要跟我入住魔宫…”
“我觉得这很好啊,”伊远凡不等她说完,微笑打断道,“这里简直人间仙境,凡间难能一见,有幸来到这里,三生修来的福气啊。”他握住媚姬的手,“媚儿,等燕大侠他们杀了月魔,我们就一起过平静安定的生活,好不好?”
媚姬报以一个美丽的微笑,点点头,然而下一秒钟,她的脸色煞白起来,侧着耳朵好像在听什么,表情凝重中带着难以觉察的愤怒惶恐。
伊远凡正好转头看别处风景,层层叠叠,青翠蜿蜒,没有发觉。媚姬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轻轻对伊远凡说:“远凡哥,你自己走走好吗?我去去就回。”
“嗯。”伊远凡哪有不应之理。
媚姬走出了很远很远,才在一僻静的地方停下来。此时的媚姬完全没有了刚才对着伊远凡时的温柔之色,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气息,脸上尽是杀气腾腾,冷冷说道:“出来吧。”
一个窈窕曼妙身姿的幻影凭空出现了,还带着妩媚的笑容,好像媚姬骂的不是她一样,“哟,媚儿,对主上脾气都这么大了,我说媚儿呀,女人嘛还是得温柔一点好。”
媚姬丝毫不想和她委以虚蛇,忍着怒火恐惧道:“说,叫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冷月看了她一眼,虽然是含笑,但是那深不可测的眼神还是叫媚姬打了一个冷颤,语气温和叫人不寒而栗,“媚姬,你身上的毒解了,自己和伊远凡躲到这里来,我奈何不了你,可是你妹妹晰玉可没有那么好命啊…”冷月边说边夸张地摇摇头。
媚姬微微颤抖,嘴唇发白,手指着冷月,“你,你好卑鄙,把晰玉交出来!”
冷月好像没有看见媚姬的手指,依然不紧不慢说道:“把晰玉给你可以,但是你得做两件事,别担心,只是很小很小的两件事,对于你魅姬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怎么样?媚儿,我知道你不舍得你的好妹妹受苦的。”
媚姬咬牙切齿的神情简直像冲上去把冷月碎尸万段,但是她不能,对面只是冷月的幻影而已,就是真的是冷月,她也没有这个实力,“你,你,你用晰玉来威胁我!”
冷月慢条斯理笑道:“不要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嘛,我觉得你还是快点答应的好,我已经三天没有给药给晰玉了,你一定清楚,她现在是多么希望你能答应我,然后我给她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