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了?”韩子峰翻着空姐递来的外文报纸,漫不经心地问。
韩子卿应了一声,打开手提电脑,追加道:“真不容易。”
“女人心,海底针,你以为说假的。”
韩子卿轻笑:“你不是又想起当年追嫂子时候的血泪史了吧。”
韩子峰抵着额角揉了揉:“堪比八年抗战,不提也罢。所以我也希望你早日修成正果,免得步我后尘。”
“已经联系人操办婚事了,我也想快点定下来。”
“最好是先上车后补票,套牢省事。”韩子峰信口道。
韩子卿只笑不语。
“不过,那件事你和她摊牌了么?”
韩子峰突然的问话让韩子卿目光一沉,片刻,他答道:“四年多前我就和你说过,这件事永远都不能说。”
翻过一页报纸,韩子峰顿了顿:“但那时你们还没有觉得要结婚。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爸和我们都不会说,但裴默呢?”
“他只要是个明白点的人,就会把这个秘密一直藏着带到坟墓里去。”
“子卿,我劝你还是告诉她为好。这种事,就怕万一。”收起报纸,韩子峰面向韩子卿,一字一句道。
良久,韩子卿闭上眼揉了揉眉心,道:“我想想吧。”
离开韩敏楚哥哥的家,再回Y市,又是三个多小时的航程。那时已接近午夜,韩子卿与夏晴皆觉得疲累,便就靠在一块儿小睡了片刻,下了飞机打车到公寓便就快要天亮了。
同样是从机场到公寓的路上,夏晴望着窗外,华灯早已落幕,白日里人群川流的街道此刻空空如也,寂静而落寞地矗立在月华之下。
“到公寓还得有短时间,再睡一会儿?”男人吻了吻她的头顶,柔声道。
夏晴本就靠着他,此刻又往他怀里挪了几分,然后抬手环着男人的腰,摇了摇头,便仰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韩子卿刮了一下她挺直的鼻梁,挑眉:“怎么了?死盯着我是爱我爱到不可自拔了?”
男人一双邪魅的眸子黑白分明,睫毛笔直地落下一小块阴影,夏晴将视线停在他薄薄的弯起的嘴唇,那个弧度怎么样都是完美。夏晴不答,而是搭住男人的肩,直起身子,在他刚冒出些许胡渣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得逞一般低低地笑。
“幼稚。”韩子卿侧过脸去,唇边的笑又上扬了几分。
“是怎样?”夏晴挑眉,旋即仰头在他颈侧显眼的位置轻咬,辗转留下一枚痕迹来,她点了点下巴,问:“韩子卿,怎么办,我现在一想到你以前在外面沾花惹草,心里就很不舒服。”
“那要怎么办才好?”韩子卿蹙眉,收起笑容,一副担忧的样子,思考了片刻,道:“不如你努努力,索性把我榨干了,省事吧。”
“咳咳。”坐在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咳嗽了两声。夏晴责备地剜了男人一眼,而韩子卿则在一旁笑而不语。
年初四,夏晴就去了公司。由于前段时间她病假加之夏清出事故,整整两个月没在公司甚至是东区,进度实在落下太多。而让思瞳在年休假就赶回来她着实歉意,原本思瞳和男友Manuel就是离多聚少,她又坏了好事,Manuel差点就要从意大利杀来东区了。幸而夏晴识时务,放了思瞳过年回意大利再休假一个月。
如韩子卿所说,在意大利设计杂志上发表的权威报道确实对Summer名声的恢复起到了莫大的作用。而近期交出的设计稿在圈子内也受到了不少的好评,业务量也开始回升,奇迹般地从毁灭性地打击里恢复了过来。
夏晴翻看着公司的季度报表,长长叹了口气。但她的目标还不止于此,如今他们的业务涵盖主要还是工业设计以及产品包装。但许多的大牌企业近些年更倾向于自己招收设计人才来设计产品,故而业务拓展对Summer来说至关重要。
她一直希望能将领域推广向广告设计延伸,甚至她有想过要创立服装品牌。虽然隔行如隔山,看起来有些天马行空,只是冠以设计的头衔,内里也有相同之处。等到资金积累到一定程度,她计划成立自己的流水线,从设计到生产再到推广,只是庞大的企业非一日就能平地而起。
对于她来说,Summer的最终目标,是成为一个综合性的集团,做的不仅仅是设计。为了这个梦想,她已经蛰伏了七年多,再多上些年数也无妨。
晚上回到公寓,踏进门就闻见一股香气,她将包放好,衣服也没换,踩上拖鞋就往厨房操作台去,果然见男人围着深咖啡色的围裙摆弄着煎锅。夏晴走到他背后,环住他的腰,头顶着他的后背,叹了口气:“唉,家有煮夫就是好。”
“谁让我要娶个懒女人做老婆的。”
“非也非也。”夏晴打开碗柜拿出碗筷来摆在吧台上,对韩子卿摆了摆手:“我只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韩子卿将菜摆到桌上,然后卸了围裙坐在夏晴对面,支着头,磨牙霍霍:“夏晴,你这两天好像气焰越来越嚣张了。”
看着男人眼里冒出的精光,夏晴干笑了两声,拿起饭碗:“我替你盛饭。”
吃了饭,夏晴将碗筷收拾进洗碗机,便和韩子卿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本地新闻一条条播报,夏晴却认真在听,当听到说木材钢筋等建筑材料价格同比上涨的百分比时,夏晴脑海中闪过凌笑说的话。
“建筑原材料的价格你和凌氏有介入么?”躺在男人的腿上,夏晴突然开口问道。
韩子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短发,说:“元裴建筑要动工的事情在十二月就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那个时候我和凌冽将资金投到建筑材料,抬了抬价格,不过之后就是别的投资者在跟风炒了。你知道最近政策出来,炒房热下来了点,自然需要有东西来转移一下。”
夏晴闻言没有说话,原材料价格上涨,意味着建筑成本提高,而偏偏政府政策旨在遏制房价的上涨,元裴这一期的商品房,在这个当口确实有些尴尬,如果凌家和韩家联手打压,说不定资金链会断裂,而偏偏元裴建筑是整个元裴的根基。
“你看上去像在担心。”韩子卿的手停了下来。
夏晴身体一僵,片刻放松下来,她说:“‘元裴’倒得那天我等了太久了,如今它真的可能要来,心情反而…有些复杂。”
“是么…”韩子卿眸色沉沉:“我以为你舍不得了。”
夏晴抬眼,看见男人与她对视的眸子,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她想要问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本是想问,若是裴千过世,他会不会因为她,放裴默一条生路。可她却忽略了,东区的棋局至此,早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
“小晴,我知道过去在你心里的分量很重。”男人手指顺着她的眉毛抚摸而过,声线镇定有力:“但我要你心里最重的那个位子,是给我,给我们的现在和将来。”
第二十五章
25
元裴的商品房工程在新年里也没有停工,由于建筑材料的日涨夜涨,元裴宁愿支付两倍甚至三倍的劳工费也要往前赶工。而就在年初六那天,裴千急诊入院。
裴默跟车到了医院,并且即刻封锁了消息,但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进了抢救室,裴千身上立刻被装上各种仪器,注射,吸氧,插管…一系列都在迅速地进行,但病榻上的人依旧沉默地闭着双眸。心跳监视器嘟嘟嘟地跳动,但节奏却越发缓慢,急救医生、护士说着一些专业的术语,他们的忙碌在裴默眼里都像是慢镜头,而他的视线中心,始终是父亲蜡黄的脸色。
脑子里不停回放的是方才父亲倒下的镜头。十点刚过,他推着父亲的轮椅回房睡觉,他一如往常地搀着裴千扶他上床,然而,这一次父亲站起来之后,没有抬腿跨上床,而是双腿发软,顷刻昏倒在他身上。虽然生病一来,父亲的体重不断下降,但今次父亲倒下时那一份沉重竟让他险些栽倒。
裴默本能地觉得,这就是死亡的重量。现在它走近了,让他汗毛竖起,恐惧叠加。他立在那里,只想把视线移开,却又无能为力。母亲的脸孔也在他眼前闪现,像是一种可怖的征兆…
不知时间是如何流动,只是觉得每一刻都异常难熬,充斥着未知的恐惧…
直到,嘟嘟嘟地声音恢复了规律,氧气面罩安然地按在父亲的脸上,屏幕上的数字不再下降…竟然,平安度过…
裴默顷刻觉得自己回到了地面,抬手一捋,竟发现眼眶是湿的。
老管家跟着护士去办理手续,留裴默一人独自立在冗长的走道上,惨白的医院灯光将他眼前的地面照亮。他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手支着墙,想努力理清思绪,安排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多次下来总被突如其来冲进脑海的那些有关父亲的回忆打扰。
“少爷,手续都办好了。”老管家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裴默身后,神情也是同样的凝重,臂弯上还挂着裴千盖在膝上的浅色毛毯。
“方伯。我在这里陪着。你先回去,把家里打点一下,父亲的消息迟早会走漏,但瞒一时是一时,我需要时间。”裴默的声音里隐隐透出疲倦。
“少爷,请你千万注意身体。这段时间一直陪着老爷,你也受累了。老爷他…”管家说到此处,微微有些哽咽,便没再说下去:“我先回去了,办妥了就来。”
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屋内,形成一条狭长的光带。夏晴抬眼遮住亮光,转过身子往男人怀里钻了钻。韩子卿也是半梦半醒,本搭在夏晴腰上的手此刻摩挲着被沿,拉拉高,将两个人都裹得严实一些。
若不是夏晴手机的震动和叫嚣,两人估摸都能睡到日上三竿。夏晴捂着耳朵往被子里躲,想要摆脱吵闹的声响,韩子卿则半眯着眼含糊道:“晴,电话。”
夏晴烦恼地哼哼了两声,才从被子里探出纤细的手臂来摸索地抓了手机拿进被窝里接听。
“夏小姐。”电话那头显得有些阴冷的声音让夏晴豁然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消息?”
“昨天晚上裴千急症进了医院,不过抢救回来了,现在还住在重症监护室,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夏晴沉默片刻,问:“消息公布了?”
“裴默封锁了消息,但估计没多久就会走漏出来。”
“我知道了,继续跟进。”语罢,夏晴挂了电话。头埋在被子里不免有些闷,夏晴探出头去,鼻尖便触及到清冷的空气,夹杂着男人熟悉的气息。
“怎么了?”男人垂眉亲了亲她额头,懒懒地问。
夏晴将头抵在他的颈窝,许久,她闷闷的声音传来:“裴千快不行了。”
韩子卿睁开眼,抬手将女人从被子里提上来和他面对面:“要去看他?”
夏晴撞进他探究的视线里,他紧绷的气息让她柔柔地扯出笑来:“嗯,你在意的样子让我觉得心情好些了。”
韩子卿微怔,随即将她捞进怀里折腾,咬着她耳垂,又挠她腰眼,躲都躲不开:“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是吧。嗯?”
“哈…别闹…”夏晴弓着身子躲,和他推推搡搡的。
“快,求我,我就饶了你。”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手有意无意地滑过夏晴的脊柱线,闹的她一激灵。
夏晴摆出抵死不从的模样,一个劲儿说不。韩子卿便就压住她的唇,辗转地吸,双手在她最敏感的地方游移,或轻或重,却又不那么彻底,他还一边挂着坏笑,问:“求不求绕?”夏晴被他来回逗得实在耐不住,最后只得松口,用软软糯糯地声音央求:“我错了…错了。子卿…你别闹了。”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来听听。”他唇贴在她的耳边,有意无意地摩挲。
“子卿,韩子卿。”夏晴攀着他的背,温顺地叫。
“乖。”男人终于松了手,满意地碰了碰她粉嫩的唇。
沉静了片刻,夏晴终于试探着开口问:“你和凌冽,这次打算对元裴赶尽杀绝?”
韩子卿轻哼,半真半假地答:“这就要看裴默的本事了。”
年初八,裴千住院的消息已经上了报。开市第二天,元裴股价就下跌了七个百分点,并且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
医院,初七裴千就已经转醒,只是清醒的时间总是很短,大都一两个小时便又要再睡过去。医生给的说法是他的器官已经并发衰竭,现在药物所起到的作用并不是治疗,而仅仅是拖延生命。所以谁都不知道,他这一刻睡过去,是不是就不会再醒来。
裴默在医院里已经连着陪了两天,几乎没睡,只在管家或者陪护在的时候抽空去洗个澡冲把脸清醒一下。故而初九那天,夏晴在医院里见到他,觉得他仿佛一夕之间长了两岁。
青色的胡渣,深深的眼圈,即便他依旧衣着得体,面色沉静,但眉间紧锁的抑郁还是深深刺痛了夏晴柔软的神经。来这之前,她也考虑再三,毕竟不太合适,不管是因为裴千,还是韩子卿。可心中的挂念还是牵着她来了,到底,他们还是有过情缘。她恨裴千是一件事,而对裴默,无可奈何里,还是有着情意。
她它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他此刻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额前细碎的黑发落下几缕。听到声响,裴默顺着皮靴向上瞧去,抬起头来见到捧着花束的夏晴,大衣短发,依旧单薄的穿着,但比起上一次在S市见她,面色要好了许多。女人礼貌性的微笑,但眼睛里的担忧更为真切。
裴默站起身来,掩去刹那的讶异,道:“我没想过你会来。”
“我的身份太尴尬了吧…被人看见未免招人口舌,抱歉。”夏晴递过话,勾起一个自嘲的笑。
裴默接过,说了一句谢谢,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那个…”
“我说…”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巧合地撞到一块儿,于是又都不约而同地停下。
“到底还是有点默契。”夏晴揉了揉鼻梁,随即沉声道:“木头,想开一点。之后,还有硬仗要打。”
裴默闻言,流露出不明地笑意:“谢谢你的提醒。还有,恭喜你,要结婚了。”
或许,她今日来就是一个错误,他们之间只能持续着这样尴尬又疏离的对话。
“早些回去吧。你别忘了,已经是韩家的准媳妇,这样的场合你还是不太适合出现。何况医院这地方,总不怎么干净,染了什么病就不好了。至于我…”裴默探手,本想拍拍她柔软的发顶,最后还是搭在了她的肩上:“当年你都挺过去了,我还比你差么?”
不知缘何,男人说得这一段话让夏晴酸涩地情绪不停上涌,哽在喉咙口特别难受。她垂下眉来,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软弱而情绪化了。
裴默看着面前的女人沮丧的样子,又说:“你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来向我讨安慰的?”
半响,夏晴终于收敛了自己胡乱的感伤,她匆匆地拥抱了一下裴默:“不要我安慰最好。我和你们裴家势不两立的。”
语罢,她就转身离开了。裴默手执着女人拿来的花,望着她的背影快速地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神色木然,只余下眼里些微的伤感,到底,时光是过去了。
夏晴走后,裴默就进了病房,此时裴千已经转醒。他微微抬起手,示意裴默在他身边坐下。裴默拉过椅子坐下,没有直视裴千。原本硬朗威严的男人,此时在病榻上形同枯槁,唯有一双眼睛还透着几分昔日的风采。
“夏晴?”男人的声音嘶哑,无力。
裴默点了点头:“对。她只是来看看。”
“看你,还是看我?她在心里早恨透我了。”裴千竟然低低笑了几声:“可是,她最该恨的人却不是我…”
“阿默,你过来。”裴千又摆了摆手,让裴默凑到他耳边:“这件事我告诉你,你就不用再顾及韩家,他们不敢拿我们怎样…”
裴默听完,不可置信地望向父亲,却得到他肯定的神色。他几乎是跌坐回椅子上,夏晴方才的颦笑闪现在他眼前,他却只觉得荒唐,之后涌上的情感和想法便就乱作一团不可分辨了。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善恶,都会有报应。”裴千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唇角的肌肉向上扬起嘲讽的弧度。
“我这一走,凌冽和韩子卿一定都会有动作。但裴家家底厚着,你大不了就送他们点,我拼了这么一辈子,公司再大了,又怎么样。人下了地狱,钱在银行。”裴千拍了拍儿子的手,摇了摇头:“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剩下你了。夏晴的事,不管过去怎样,都已经挽回不来了…”
裴千说到此处,歇了一会儿,继续道:“莫辰是个好姑娘,我看中她不只是对元裴有助益。也是我看得出,你挺在意她。而她也无怨无悔地陪了你好些年…好好珍惜。”
裴默望向父亲,是多年来少有的期许的眼神,良久,他点了点头。裴千于是微笑,道了两句好,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从医院出来,夏晴也没什么心情回公司。索性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路过报亭,便习惯性地买了一份娱乐报纸。
夏清已经许久没有在头版出现了,自从那场毁灭性的暴力事件以后。然而,今次却又在头版上看到了夏清,却是在医院里狗仔偷拍的系列图。养了两个月,夏清已经能下床了,图片里闫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夏清在医院的草坪里散步。两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夏清的腿上打着石膏,脸上也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文章醒目的标题是“天王就此陨落?”,耐下心来将报到通读了一遍,却难得的算作好消息。
或许现下对物质的追求太过疯狂,反而像夏清这样为了纯粹的爱情不惜抛名利弃功业的人显得难能可贵了。虽然仍有许多人觉得为了一个闫玥不值,但这一段堪称惨烈的爱情还是得到了多数人的支持。夏清的偶像路线就此到头,但深情的形象却拔地而起,即便代价惨重。
而夏晴本人对闫玥,到底爱不起来。自己的弟弟本也是天之骄子,一夕家破人亡后,抛弃了知名大学的学位投身演艺圈,终于混出名堂好衣锦还乡,却因为闫玥而毁于一旦,作姐姐的岂能不心疼。可再思虑,夏晴又不知该以什么立场去批判闫玥,毕竟她自认自己没有高尚到那里去的节操,而弟弟到底就是栽在这女孩子手里,他们的爱情已经诸多磨难,她又怎能再添一笔。
看着图片里夏清弯起的唇角,夏晴喟叹,他若是甘之如饴,她除却心疼,又有什么可以责备,她甚至觉得,当初劝他放手去追求的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她突然有些想韩子卿了,如果在她边上,便就有法子能开导她些许。然而随即,夏晴就挥去了这个念头。她现如今太过依赖他了,这并不见得是好事。
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腿行走,这样即便摔倒了,也还能有力气爬起来。
第二十六章
26
三月的第一天,凌晨两点裴千的病情急转直下。
心率血压,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往下降,医生束手无策。两个小时候,仪表发出绵长不绝的“嘟——”声,裴千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不再声响。一旁守候着的裴默头埋在雪白的被褥上,些许潮湿。
护士走来,最终将白布蒙在了这个强势了一辈子,创造了一个商业帝国的男人的身上。
裴默办完一系列手续,已是黎明,旭日东升。走出医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到了大地上,裴默抬头,阳光迎面照来,没有丝毫暖意。他垂眉,取出一支烟,燃上。
夏晴和韩子卿就收到消息时,此时他们正在吃早餐,准备出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