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顾虑的关小乐，听到白九墨如此说了一句。脑海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顿时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哇…”关小乐哭出声来…
白九墨默默的抚着关小乐瘦削的后背，任凭关小乐哭得声嘶力竭，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关小乐哭累了，大哭声只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白九墨直了直酸涩的腰板，伸出手准备将关小乐拉起来。
起了一半的时候，关小乐突然身体一软，一下子跌落在白九墨的怀里。
关小乐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委屈地说：“腿麻了。”
白九墨默默地看了关小乐一眼，转过身去蹲了下来…
半晌没听到后面动静，白九墨说：“上来。”
关小乐一听，顿时身体一横，扑了上去…
白九墨将关小乐固定好，缓缓地起了身。关小乐确实太瘦了，轻飘飘的身体，背着他跟背着空气似的。
白九墨将他对关小乐体重的感觉说出来，关小乐脸一红，张牙舞爪：“我这个样子你还压榨我，你丫太恶毒了。”
白九墨沉默一会：“照你这么说，刚才我借给你肩膀和怀抱，现在借给你后背。咱们两个回去，再仔细算算。”
关小乐一听，顿时泪流满面，果然太恶毒了。
回到学校，倪慧中正站在大门口等着，学生们都安抚好了。
倪慧中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心下一喜，迎了上去。
关小乐一看倪慧中往这边走来，身体就开始不安分的扭动着想要从白九墨的后背上下来。白九墨也也没有难为他，直接松了手。
倪慧中走过来的时候，关小乐刚好下来，面色有些潮红和尴尬地叫了声：“慧中。”
“嗯，回来就好。”学校已经放学了，倪慧中有些担心关小乐，所以才在门口等着他们两个回来。
见到关小乐，她是真心的舒了一口气。
“嗯，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关小乐刨了刨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大家都不好受。”倪慧中说完这些，抬眼看了看白九墨，将关小乐拉到一边悄声说：“你也别埋怨白老师了，我听同学们说了，你今天语气太冲了，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对于白九墨，关小乐确实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而且最后他又是去找他，又是安慰他，又是背他回来的，关小乐还挺感动。
白九墨这个人虽然平时嘴巴毒了些，但是到了事上，还是比较靠谱的。
想到这里，关小乐笑嘻嘻地保证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要回家么？我送你！”
说实话，倪慧中是有些疲惫了。
今天刚从县里回来，家也没回，连口水都没喝到现在，小伙子都受不了。
倪慧中摆摆手：“不了，你回去忙吧！语文作业我给你收好了，你记得批改。”
关小乐看了看天色，有些晚了。虽说农村民风淳朴，但是关小乐还是不放心，一定要送她回去。
倪慧中不让关小乐送，关键是觉得关小乐也累了。而关小乐一定要送她…
想到这里，倪慧中偷偷抬眼瞧了瞧白九墨，脸色有些发红地说：“你今天一天也累坏了。那，你要是实在觉得不放心的话…就让白老师送我吧！”
本想趁机和倪慧中交流交流感情的关小乐，听到倪慧中这话后，心里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白九墨一眼。
但是他抬眼一看倪慧中一双亮闪闪的大眼中那关切之情，心下一感动：“好！”
邀请一个男人送自己回家，倪慧中大抵是没有做过如此大胆的行为。羞涩地低下头，心中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关小乐看得出倪慧中的羞涩来，以为她是跟自己说话说羞涩的。于是心情大好的跑到白九墨面前说：“你送慧中回家吧！”
关小乐说出这样的要求，他也不是敢打百分之百的把握的。白九墨这个人，性格无常。但是冷漠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让他送倪慧中回家估计他不会答应。
不答应更好。白九墨不答应，他就去送。
但是，事实果然证明了白九墨的反复无常。只见白九墨先是云淡风轻地扫了关小乐一眼，接着言简意赅地说：“好。”
白九墨这个“好”字说得很迅速，迅速得关小乐心里突然被堵上了一块石头。
虽然只是形单影吊的一个“好”字，但是目的却达到了。倪慧中很高兴，抬起头来有些羞涩地看着白九墨说：“谢谢白老师了。”
白老师淡淡一笑：“不谢。”然后，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倪慧中她家的方向走去。
关小乐有些傻眼地看着俩人十分般配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回过神来，拍了拍似被石头压着的胸口，进了校门。
下次，说什么也不能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了。
白九墨和倪慧中一前一后地走着，鞋底和土地之间的摩擦“噌噌”直响。
只听到两个人脚步声的气氛，在倪慧中看来，确实有些诡异。
倪慧中清了清嗓子，觉得应该说些话来打破一下这种僵硬的气氛。白九墨她是不指望了，但愿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好。
“白老师，你跟小乐，怎么认识的？”
“他把我相机摔坏了。”白九墨清冷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虽然很有磁性，但是依旧能听出疏离之感。
倪慧中被白九墨的声音凉得哑了嗓子，顿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白九墨却主动说起了话：“他欠我钱。”
听到白九墨问题的倪慧中先是一惊，随即笑了笑：“关小乐欠钱的话，你不用担心。但是，最近他手头也挺紧的。不然，就替张小花他们交学费了。”
说道这里，倪慧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白九墨问：“他一直都是这样生活？”
倪慧中马上反应出白九墨问得“这样生活”是哪样生活，叹息道：“嗯，他家一直都很穷。如果条件好些，关小乐长得比现在高大。”
倪慧中还记得初中时，班里男女生们都开始飞速的窜着个子。而关小乐却仍旧是那副豆芽菜的样子，长不高长不胖。
第14章 同床而眠
而现在虽然成年了，身材和脸庞却依旧是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样。
白九墨停下身子，倪慧中没发现，一下子撞了他后背上去了，鼻子顿时变了形。
“到了。”又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倪慧中回过神来，揉着鼻子连声说：“谢谢！”
这个时候，在门口等闺女回家的倪婶亮开嗓子叫了声：“慧中啊，你怎么才回来啊！？旁边是小乐么？哎哎哎，来得正好，倪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黄瓜炒鸡蛋。”
倪慧中她娘倪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以嗓门大而称霸全村。她这一叫，可见效果，整个小巷子里的家庭妇女都奔出来了。
白九墨皱了皱眉头，抬眼朝着倪婶的方向望去。
这个时候，倪婶也看清楚了白九墨，顿时两只牛眼瞪得浑圆。
白九墨出众得长相瞬间秒杀了倪婶，还有被倪婶嗓门吼出来的众位家庭妇女。
“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美术老师，白九墨。”倪婶这么大的嗓门也就罢了，现在还一副吃了人的样子盯着人家猛看，倪慧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尴尬地笑了笑，对白九墨介绍道：“我妈。”
白九墨淡淡扫了一眼倪婶，点了点头。既然她妈都来接她了，白九墨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走了。
后面倪婶的声音虽然压低但是仍然能清晰可辨的传来，“哎，怎么他送你回来。你们…？”
倪慧中知道倪婶想歪了，但是心里却觉得挺甜蜜的，赶紧地捂住她妈妈的嘴巴嗔道：“妈…”
倪婶笑眯眯地看了看倪慧中，然后再看看白九墨修长挺拔的背景，窃笑。
白九墨回了学校，小屋里亮着橘黄色的灯，这个点，关小乐应该是在批改作业。
白九墨这边刚开了门，里面“嗖”的窜出一个白色物体，一下子钻了自己怀里去了。
白九墨的身体被撞的一个趔趄，眉头一皱。低头看了看，关小乐毛茸茸的头正朝着自己怀里拱着…
“学校闹鬼了！”关小乐颤抖着声音，却说得斩钉截铁。
白九墨舒开眉头，这还有完没完了？
“哪里？”白九墨拎着关小乐的脖子往后扯了扯，抱得也太紧了。
关小乐没有松开，而是更加紧迫地抱住了白九墨，两只瘦弱得胳膊现在非常有力。
“我进屋子里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有人敲窗子，还叫我小乐。然后，我抬头一看…”关小乐说着浑身颤抖得更厉害，“抬头一看…窗户上有个倒挂的人头，血淋淋的！”
关小乐抖索着胳膊，恨不得双腿也攀了白九墨的身子上。
纵使活了这么多年的白九墨，也被关小乐弄得有些无奈。
“我以前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
关小乐哭丧着脸，“捂着被子开着灯，实在太害怕，就让小哲来陪我睡觉。”
李清哲还有这个功能？白九墨眉毛一挑。
黑色的瞳仁渐渐隐去，白九墨眼眶里金光乍盛。带着金光环视了一下小屋的四周，他倒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金光渐渐消失，瞳仁再次恢复成深潭一般的黝黑。白九墨轻轻地拍了拍关小乐的肩膀，“没事。”
关小乐七上八下的心脏在白九墨轻轻的拍动中渐渐归于平静，紧搂住白九墨的双臂也渐渐地放松。
直到安稳下来，关小乐抬起头，两只晶晶亮的大眼睛小鹿斑比一样地盯着白九墨：“你饿么？”
白九墨低下头，黑而亮的眸子直直地盯入关小乐大而闪的眼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厘米。
“你想让我给你做饭？”
见自己诡计被拆穿，关小乐老脸一僵。
说实话，他是真饿了。
白天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可是现在受了这样的惊吓。让他出去做饭，还不如让他饿死。
可是，肚子真的好饿好难受…
关小乐的双眸中闪着无奈：“要不，我让清哲来给我们做饭吧！”
白九墨将将关小乐环住自己得双手扯开，问：“有黄瓜么？”
关小乐有些惊诧：“啊？”
白九墨拿过四个鸡蛋，边敲碎蛋壳边说：“黄瓜炒鸡蛋，我只会做这个。”
听到这句话，关小乐感动的四肢百骸都涌动着温暖，心里竟然涌上一股甜意。
这个白九墨，其实真的是个好人，越来越好。
白九墨见关小乐不说话，有些不耐，搅着鸡蛋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察觉到白九墨的不悦，关小乐赶紧指着院子里说：“黄瓜，院子里的藤架上有黄瓜。”
白九墨沉默半晌，似乎是不解地问关小乐：“黄瓜，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么？”
关小乐先是一愣，末了，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果然是城市里的孩子。连黄瓜长在哪里都不知道，噗哈哈哈…”
白九墨静静地看着关小乐，“过会，咱们先算一算近期你新增的债务。”
关小乐的笑声戛然而止，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果然，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吃过饭后，关小乐也没敢去院子里刷碗，批改起作业来。
白九墨吃完了饭就去床上看杂志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就不亮堂得灯光似乎被什么堵着一般，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黑影。
白九墨淡淡地抬起眼角，瞟了一眼。
穿着大T恤，小内裤的关小乐，此刻正摸着滚圆的肚子幽怨地看着白九墨。
白九墨的目光在关小乐白皙修长的大腿上扫过一遍后，又放回到了杂志上。
不一会，白九墨的衣角被牵起来了。
抬眼，关小乐笑得一脸谄媚：“我，我觉得你身上冰凉诶。是不是太冷了？要不，咱们俩睡一张床吧！这样子能互相取暖。”
白九墨扫了一眼关小乐裸露出来的三分之二的皮肤，说：“我不冷。”
关小乐老脸僵了僵，干笑两声：“我是为了你好，要是感冒了，难受的可是你！”
白九墨将杂志合上，轻笑一声：“你直接说你害怕，让我陪你睡觉，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关小乐见白九墨将自己的真实目的猜测了出来，羞赧地挠头：“能不能不给晚安吻啊？”
白九墨闻声而笑，笑得关小乐心里有些发毛。
“陪睡一次，一千块。”
关小乐一听，嘴角一抽：“你丫也太贵了！”
白九墨淡笑，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个价，看在你如此的经济状况下，已经砍到最低了。”
关小乐垂下眼睑，长长得睫毛扫下一圈半月形的阴影。
就在白九墨准备继续看杂志的时候，关小乐突然踮起脚尖，揽住了白九墨的脖子，对着白九墨光洁的额头“吧唧”一口。
然后身子一弯，扑棱躲了被子里去了…
白九墨愣了愣，额头上还留有一点点温热，倏然，弯起了唇角…
白九墨将杂志一合，起身下了床。
关小乐感觉到白九墨过来了，赶紧往墙里面靠着，尽量不碰到白九墨。
白九墨也没有客气，平躺下身子，一下子占了床的三分之二的位置。
关小乐挤在墙角里，背部紧贴着墙，有些喘不过气来。
终究是这样睡着不太舒服，关小乐从被子里伸出手戳了戳白九墨，闷声说：“侧着身子睡，对身体好。”
白九墨将身体侧过来，正对着关小乐。伸出手摸了摸关小乐滚圆滚圆得肚子，手感极好。
“没消化完就睡觉，对身体不好。”
白九墨的手凉凉的，一下一下抚摸得关小乐很舒服。关小乐眯着眼：“没事，都习惯了。”
白九墨笑了笑，心情很好地调侃关小乐说：“身上皮包骨头，肚子上倒是有些肉，这么看上去，跟怀孕了似的。”
关小乐毫不在意，也将手放在肚皮上随着白九墨一起动，随着白九墨的话也调侃他：“嗯？怀孕？怀得你的孩子么？”
白九墨黑而亮的眸子闪了闪，笑道：“那你可要生一窝了。”
关小乐哈哈大笑，捂着肚子说：“你也太贪心了。还生一窝呢，你以为是蛇啊？呃，还是别说蛇了，好恐怖。”
摸着关小乐肚皮的手一僵，白九墨将手抽回来，淡淡地说了句：“睡觉。”
关小乐觉得玩笑开得都有些怕了，敛了敛神色，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白九墨深潭般幽深的眸子，渐渐泛起金光。盯着关小乐看了一会，金光偃旗息鼓，白九墨也闭上眼睛睡去了。
关小乐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天就快亮了。
抬头看了看从门上的玻璃窗倒映进来的阳光，关小乐一个扑棱，起身赶紧穿衣服。
完了完了，睡过头了，这个时候肯定有孩子在门口等着了。
关小乐动作很大，白九墨一向浅眠，现在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关小乐火急火燎地穿衣服。
关小乐先是将大T恤脱下来，从上而下，白皙的颈子、纤细的后背、紧致的腰部，臀瓣因为小内裤地包裹而显得浑圆挺翘…
白九墨眉头紧了紧，盯着关小乐臀瓣的目光渐渐变得火热…
但是，好景不常有。关小乐将裤子一套，一下子提到了腰上，外面的衣服也将上身裹了起来。
最后，只剩了两条胳膊和一条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