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抽烟了?
“佘老师真来了。不愧是佘老师的嫡系弟子,如也真幸福。”唐月嫉妒地说。
“谢谢佘老师赏脸。”如也虚情假意倒了两杯饮料,当做酒去敬他,他接过,笑了笑,另一只手在下面,却握住了她的手。桌布遮着,旁人看不出来,佘檀舟的手有些凉,如也的手却热乎乎的。如也被他搞得有点紧张,就怕谁忽然发现了,一直想把手抽回去,可他不让,只好由着他握着,脸渐渐红了。
热是会传递的,一会儿,佘檀舟的手暖了,便松开她的手,挑眉说了句“谢谢。”
敢情把我当手炉!如也气不过,分生日蛋糕的时候故意分了一块最小的给他,上面除了奶油,一片水果或者巧克力都没有。
生日会办得还挺喜气的,如也几乎忘了,今天她27岁了。等生日会散场,潘璞玉说下个月是她24岁生日,也要办一场生日会时,如也忽然意识到,差距。
24岁的时候,她刚刚遇见文江宇。
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餐馆,如也走在佘檀舟后面,望着他的背影。他对她来说,像一根救命稻草,好像失去了,就再也无力回天。如果自己现在24岁,她可能会洒脱一点,顺其自然,大不了重头再来,可是她现在没那么多青春可以耽误。她怕失去佘檀舟,她不知道到底是怕失去他这个人,还是怕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还不错的男人。如也忽然有种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可是认识他们的人太多,她不敢。
文江宇曾经抱怨过她太冷淡,不主动,好像怎么也讨好不了。她说,我哪有,大喜大悲很伤身你知道吗?文江宇只说,我希望你像人家女朋友一样爱黏着我,如也愕然,不可能,你不觉得那样的女人很讨厌吗?
然而何故自己自从跟佘檀舟在一起时,开始变得黏人。
如果当时她就跟现在一样黏人,文江宇是不是就不会见异思迁。
回到家,如也洗好澡出来,潘璞玉进去洗,她坐着拆礼物。第一个拆的就是佘檀舟送的那个,里面是一瓶香水,三宅一生的经典之作,一生之水。
一生之水,值得你一辈子拥有。佘檀舟送她这个,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思维远没有女人那么复杂,可能只是觉得味道不错。
如也自嘲地笑笑。
潘璞玉贴着个面膜从浴室出来,见如也捧着瓶香水发呆,就凑过去看,惊得面膜都扭曲了,“乖乖,这个是哪个送的?张力?小刘?我想想…”她拿起包装盒看,“这是佘老师送的那个呀!”
“怎么了…”如也紧张地问。
“男人送女人香水好暧昧的哎~”潘璞玉干脆撕了面膜,一板一眼地说,“喜欢你,追求你,想让你带上他喜欢的味道~哎呀呀!如也,佘老师是不是饥不择食喜欢上你了呀?”
“没、没、没有的事!!”如也结巴了,脸也涨红了,立刻矢口否认。等等,什么叫饥不择食喜欢我?如也眼角抽动着,“或许他觉得我臭烘烘的难以忍受,才买了瓶香水送我喷得香香的。”
“你哪里臭,我闻闻!”潘璞玉扑过去,在如也身上闻了一阵,“扯蛋~你香得哟,我是个男人现在就把你扑倒信不信?”
“你扑倒我吧。”如也往沙发上“大”字型地一躺,“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我吐了…”潘璞玉嫌弃地撇嘴,整理整理面膜,又贴回自己脸上,回房间上网去了。
“哎哟今天又是出血本请客,又是陪你们疯,累死鸟,我睡觉去了。”如也故意说得很大声,进房间把睡衣换掉,关了灯,从外面锁了房门,偷偷溜了出去。
去哪儿?找佘檀舟去!
只是,佘檀舟那儿,现在不怎么太平,如也,你可别像其他文里的女主一样,刚好撞上了,误会了。
是这样的,他一回家,居然看见蒋萱在楼下等他,好像喝了酒,虽不是很醉,但还是一身酒味。她远远见了他,就跌跌撞撞跑过去,拉住他,很可怜的样子,“檀舟你终于回来了…”
佘檀舟眉头一皱,开机拨了一个号码,转身飞快说:“派辆车到我这儿来…多带一个人,嗯,尽快。”
“我不想缠着你,我不想这么狼狈,让你看笑话。”蒋萱迟疑了一下,还是抬手拉住他的袖子,“可是你知道那种想念的感觉吗?它一点点噬咬我,很难受很难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以为回来找你,远远看着你,不打扰,就会好受点,可我没好过几天,却更加难受了。”
“你不该来。”
你不该来。第一,不该来我家楼下等我,第二,不该来南京。佘檀舟还是一副疏离的模样,他在蒋萱来南航时久预感她将来一定会如此,可那时他尽量装作不认识,也尽量疏远,也尽量不跟她多说一句话,可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她又陷入这样的单方面情感中。
蒋茹没出事之前,一直说想回国看看哈尔滨的冰雪节。他去哈尔滨开会的时候,知道蒋萱肯定也会去,于是拍了点照片洗出来给她,不管是带回去给她的父母,还是去墓前烧给蒋茹,都由她去,可那次她就哭了,佘檀舟知道,她早晚会这样狼狈地来找他,就好像他刚知道蒋茹去世后,拒绝她的表白时一样。
佘檀舟对蒋萱,根本不存在任何感情。蒋萱对佘檀舟的错爱,缘起蒋茹临终时的一次错误托付。
说起来蒋茹也有责任,她出了车祸,回光返照时知道自己不治后,怕耽误佘檀舟在北航的重要实验项目,影响实验进度,让蒋萱在自己死后假扮自己骗了佘檀舟三个多月,佘檀舟将那个足以获得国家科技奖的实验完成后出国找她时,却被告知蒋茹已经去世三个月了。
蒋茹就这么走了,谁都不知道她让蒋萱假扮自己,是为了稳住佘檀舟,还是为了撮合蒋萱和他。
就是这三个多月的欺骗,让蒋萱爱上了佘檀舟。
蒋萱也是很执着的人,等了佘檀舟六年,希望佘檀舟能移情于她,她不介意去当一个替身。
果然,在感情里,每个人都是卑微而可怜的。
只是佘檀舟对这种事分得很清楚,蒋茹是蒋茹,蒋萱是蒋萱,就像他跟柳向晚说的那样,一模一样的东西,不见得就能互相代替,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更是理智的动物。
“我不该来,我若不来,我会后悔,我只想争取,或者说,挣扎?”蒋萱看向他,眼里有哀求,“六年…我容不下别人,有时我恨你,也恨自己,如果我那时不跟你说出真相,你可能以为我是蒋茹,去世的是蒋萱。可…我骗不了你,我怕你发现后,会…会更加讨厌我。可是,我如果能骗得了你,我们现在会不会早就…”
“不可能。”
“我甚至愿意,以蒋茹的身份活着,让‘蒋萱’死去。”蒋萱咬牙道,“我多么多么想代替她。”
所以她转专业读了工程热物理,一路读到博士,只希望能跟蒋茹像一点,更像一点,一方面希望佘檀舟能移情,另一方面又希望比蒋茹得到更多的爱。她一直怕佘檀舟忘掉蒋茹,因为但凡佘檀舟对蒋茹释怀了,她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也许一开始,她就以蒋萱的身份接近佘檀舟,佘檀舟可能还不至于如此疏远,她越是想代替蒋茹,佘檀舟就越不愿靠近。
蒋萱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长得跟蒋茹一模一样,但其实她最大的劣势就在于她跟蒋茹实在太像了。所以佘檀舟,注定是她一辈子得不到的人。
就算她苦苦等了六年,得到的,不过是一次次的拒绝。女人啊,能有几个六年,更何况,还是前半生的六年。
柳永有句词,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用在蒋萱身上,似乎很合适。
“你醉了,早点回去。”佘檀舟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望着一辆黑色奔驰600缓缓驶来,那是他调来的车。
“我不走!我不回去!!”蒋萱闹腾起来,哭叫道:“你不爱她了!!不爱她了!!”
蒋萱最怕的事,就是佘檀舟对蒋茹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消磨光了。而因为一个人去世了,剩下的那个人就不能移情,否则就是不道德,这种道德观本来就是一种不道德,就好像礼教盛行下,寡妇的贞节牌坊,崇高中带着深深的人性罪恶。
黑色轿车停稳,司机和副驾驶上一个穿军装的下来,合力把蒋萱拉上了车。
佘檀舟从怀里掏出下午的买的烟和打火机,刚点燃就咳了几声,嗓子出其的干涩,伴随喉间隐隐的疼。
每年入春,他都这个老毛病,前几年不抽烟犯得不是特别厉害,今年见了蒋萱,不免想起过去,对蒋茹的悔,对自己没有尽早发现真相的悔,对自己没有送蒋茹最后一程的悔。时不时抽烟,又把老毛病勾出来了,恐怕这一咳嗽,又得咳大半个月。
他夹着烟,凝神想了很久,摁灭了,连烟盒、打火机一起扔进垃圾桶。
戒烟,不再抽了。
他对蒋茹的,只剩下悔。现在他的心思,放在了姚如也身上,自然不能再因为悔,折腾自己。人总要走出来的。
他刚掏出磁卡要开楼道的门,身后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腰上就环上软软的,属于女性的手臂。
怎么,蒋萱还不死心?两个男人都按不住她?
一瞬间,烦躁,加上嗓子的不舒服,好脾气的佘檀舟有点动怒了。他向下,扣住了腰上的手臂,一握一捏,那力道,绝对能疼死身后的女人。
“放开。”他严厉地说。
41教授睡身边(三)
如也这个二傻子,哪里知道佘檀舟把自己当蒋萱了。方才她看见一辆挂着军用牌照的奔驰600从身边开过,有几分熟悉感,没有多想。佘檀舟如此严厉的口吻,她只当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贼。
我是贼,我劫色!于是这死丫头兴奋了,不顾手腕的疼,更加用力抱住他,还用脸在他背后蹭了好几下,几亲热呐。
“放开。”佘檀舟又加重了力道。
如也那个疼啊,手腕一麻,一酸,有种被大螃蟹夹了的胀痛。“我放手,我放手!疼死我了…”
这声音?
佘檀舟卸力,转身一看,好哇,是姚如也!正一脸委屈眼巴巴看着他呢。
手呢?手怎么样了?他心头一闷。
他带着如也回家,一开灯就急急拉起她的袖子细细查看。不得了。红一片没什么,几个指印没什么,有什么的是,关节处青了,紫了!你瞧这佘檀舟下手狠的,毫不怜香惜玉,还好背后是如也,他顿时松手,试想,这要真是蒋萱,他恼火起来,直接把人手弄脱臼了都有可能。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却赶紧给如也揉捏着,眼里几分无奈,几分疼惜,这小东西一声不响的,多抱一会儿,绝对被他摔出去。
如也望着他专心的样子,眼睛有点湿。她抽出手,娇软地钻进他怀里,抬脸就去亲他。
他自然回吻。
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在柔和恬淡的灯光下,优雅俊气的男人,娇软明媚的女子,男人的手掩在披散的长发中,挠着她的后颈,一来二去,软的更软,媚得更媚,女人舒服的轻哼,像未睁眼的幼猫。
“生日快乐。”他靠在她耳边低语,这如也是个不解风情的,觉得这句生日快乐普通至极,没什么深意。却不知,以往他是绝对不会在今天跟任何一个人提“快乐”两个字的!
走出来了,某人从自我禁锢的圈子里走出来了。
两个人的相爱,本来就是一种互相救赎。
一双手,就这么迫不及待伸进了佘檀舟毛衣的下摆,抽出束在皮带间的衬衫,抚上他的腰,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摸向腹部,一双还带着少许青紫痕迹的女性的手,抚在隐约可见块状肌的男人的腹间,实在有点香*艳的禁*虐感。
佘檀舟凑近她耳边的时候嗅到了沐浴露的香味,这会子见她如此不老实,便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抱了抱她,释然地一笑,独自进了浴室。
如也一个人在客厅闲着无聊,想到佘檀舟在课堂上风度翩翩动辄就吸引大批女生来上非她们的专业课,如也想,这个男人,真的属于我了吗?进而想起——
一生之水。
太过浪漫的名字了。
所有关于一生的词语,都有一种浪漫的力量。就好像某年某月一对情侣为了标榜他们一生一世的爱情,拷上手铐一起登山,结果半路手铐钥匙丢了,差一点真的一辈子都连在一起了。这说明不是任何人都适合拿“一生”说事的,弄好了是浪漫,弄不好可就变成了傻*逼。
如也几步跑到浴室前,直接打开门。
他竟然没把门锁上。但如果锁了,这话又变成“他竟然锁了门。”
一片雾霭中,是某人若隐若现的全*裸*身躯。近乎完美的比例,力量中不乏秀气,看着他,你会想起史书中所有关于“才气过人,相貌昳丽”的句子,会想起古希腊神话里所有以美着称的天神,甚至能想起少女春闺秘梦中那个承载着你内心深处所有爱恋的迷蒙情人。
如也赶紧把门关上,心跳得飞快。平静了许久,又打开门,只听佘檀舟轻笑了一声,“等不及了?”
如也扑过去,不顾他身上的水,不顾他身后还哗哗流着水的花洒,迎面抱住他,哭了。
她觉得,自己最后一次的喜欢,最后一次的爱,赌在他身上了。这是一场豪赌,她下最大的赌注,她是如此毫不保留地展现着自己对他的喜欢,虽然很多以情场高手着称的微博博主说,女人永远不要让男人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她以前,就是太有所保留了。
小到文江宇不给她发短信,她也不给他发,每天,一定要文江宇先发一条信息,她才回复。大到心里从来不承认自己喜欢文江宇,总自欺欺人说是因为文江宇追我,喜欢我,我才跟他在一起的。
女孩子总是能从自己的下一段恋爱中,悟出自己上一段恋爱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你不能总是要求别人付出,等到你自己开始付出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自尊固然是要的,可是盲目的自尊,是否就成了自傲?文江宇的出轨,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所以这次,她要认真付出一次。
佘檀舟关了水,扶着她哄,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手疼?他继续给如也揉着手腕,也不顾自己现在一丝*不挂,身上的泡沫都还没冲干净呢,还是…她早就在附近,其实什么都看见、听见了?
这么一想,佘檀舟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他哪里知道,这姑娘陶醉在自己最后一次爱情的壮烈中,完全被自己的勇敢感动得哭了呢?
“佘檀舟,呜呜呜…”如也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殷切地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下巴上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灯光下犹显得一种梨花带雨清魅。“你能不能…能不能…”
如也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好好说。”佘檀舟看着她,背后分不清是水,还是冷汗。
能不能?能不能说出和蒋萱的一切?——这是佘檀舟以为如也要问的。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轻易离开我,即使以后发现我身上诸多缺点和不足,能不能别抛弃我的爱情?——这是如也一肚子的心事。
喉间一阵利刃刮过的酸疼,佘檀舟掩唇咳了两下。如也以为他呛着了,赶紧伸手给拍了两下,担忧地盯着他,止住了一肚子的殷切,一肚子想问出的话。
浴室里,其实是一幅外人看来很滑稽的场面。浴霸灯开着,湿暖的雾气氲着,男的未着一缕,女的衣冠楚楚,大衣都还没脱呢。
所以佘檀舟很不满足于这样的现状,抱住如也往上一提,她坐上了洗手台,那位置高度,正好,正好。站在如也双*腿*之间,他的坚硬已经危险地扬起,如也还急切地要说什么,可唇被封住了,衣服直接被推高,能扯的,扯掉,不能扯的,直接撕!趁佘檀舟的唇片刻的离开,如也又想说什么,于是“佘老师、檀舟、小佘教授”地乱叫一气,就想引他注意。
“乖,做着说。”
一句话,四个字。你有一腔热血,我有一支利剑,干净利落,乱刀斩乱麻,直奔主题,良辰美景不虚设,风花雪月不耽误。小佘教授哇,好一个小佘教授!
先做,做着说!
直接提枪上阵,慢慢进入,很艰难,一来,她没有准备好,二来,对于未经几次人事的她来说,他过于庞大。
如也并不放弃跟他说事,“我…我有很多缺点,可能,以后你…你会发现我…呜呜,你慢点…会发现我没那么好…”
“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优点。”言下之意,喜欢的就是你的缺点,比如傻,比如二,比如缺心眼。
“可你得给我机会改…我会改正…你不能一声不响,就…就离开我…”
还是有点疼…如也眯着眼睛,背靠在镜子上,双手抓着佘檀舟的肩膀,红唇微抿,受惊却受用的模样,见之让人疯狂,让人更想深入,往里,再往里,看看顶至最深处的时候,她是怎么个表情,会不会让人更加忘乎所以。
答案是——会!
那一声声轻软的娇吟,酥了一身骨头,媚了一室雾霭,让硬的地方更硬,软的地方更软,以柔克刚,每动一下,都是要命的□,圈着你,勒着你,挤着你,没动几下,差点缴枪投降!
见如也皱着眉头,想必是痛,佘檀舟停住不动,慢慢吻她,她的脸颊,鼻尖,额头,肩膀,见哪吻哪,她眉头渐渐舒展,呼吸渐渐急促,滑了,润了,眯着的眼睛眨了眨,睁开,眼里藏着一头小野兽,勾人,魅惑,看着你,不说话,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