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这么说!何老师,我们不同于你们,你们和公务员待遇一样,我们压力大着呢,要小展一切从头开始?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太难了!我可舍不得他去吃那个苦…”

何剪烛忽然发现展妈妈很善表演,刚才还因儿子要结婚而喜气洋洋的样子忽而转为哀伤…

言下之意是什么?我都舍不得他去吃那个苦,你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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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她懂…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她表示赞同,觉得这场对话该结束了,虽然咖啡她一口也没喝过,只是在搅拌。

展妈妈看了看时间,很歉意地站起身,“何老师,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要不,您再坐坐?”

何剪烛停止了她机械的搅动咖啡的动作,“不,我也走了。”

“呵呵,那可真抱歉,我来买单吧,别客气!”展妈妈打开包。

何剪烛微微一笑,不打算和她客气…

外面,是夜色流荧,倪幻的灯光,如万千繁星,如烟花绚烂,夜的背景,映衬得愈加深远。

她轻吐一口气,展妈妈的车已消失在车水马龙里,而她,却不想回房间了,出了宾馆,沿着种了常绿植物的人行道随意散布,头顶,分不清,是星光,还是灯光,喧哗了夜的寂寞,心,却更孤单了…

莫名的,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一直在跟着她。

多年前几乎已被她遗忘的往事噩梦一样揪紧了她的心,她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走快了,后面的脚步声似乎也加快了,她背心渐渐有冷汗冒出。

转角,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无法断定是否还有人跟上来,却一直不敢回头看。

不敢再随意散步,决定回宾馆,这时,手机响起,一看,是展木蓝。无端的,心里便有了莫名其妙的委屈感,还有,安全感。

“喂!”接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心头也郁郁的。

“怎么了?声音不对啊!”展木蓝很敏感。

何剪烛深呼吸一口,尽量伪装,“没事,刚刚刷了牙,准备睡觉呢!”

“是吗?怎么这么吵?有车子的声音?”

“我站在阳台上吹风啊!当然有汽车声!”心绪烦闷,她言语间多了一丝不耐烦。

展木蓝便在那端笑了,“好了,不过是关心你多问你一句嘛,别生气,那不吵你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她挂了电话,觉得如有所失,心头堵得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怔怔地站着发呆。

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剪烛?真是你!”

何剪烛被惊得魂飞魄散,竟然尖叫一声,也不回头看是谁,拔足就跑,那一个雨夜的恐惧在脑中不断重放。

雨,痛,还有一生的殇…

会呼吸的痛2

只跑了几步,她的胳膊便被人拽住,她死命地挣扎,近似癫狂地喊着,“放开我!救命啊!放开我!”

“是我!是我啊!我是姚遥!你好好看看!”她被人抱紧。

姚遥?这个名字很陌生,似乎又很熟悉…

慢慢安静下来,回眸,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恳“姚遥?”她念着这个名字,蹙眉。终于忆起,那个飘着细雨的小河边,还有那些随水而去的纸鹤…

只是,为何这段记忆里,最终定格在她眼前的还是一张清纯洋溢的脸,和那把始终撑在她头顶的伞?

“我有机会了!”她记得当某人得知她失恋后的第一反应是如此的“卑鄙可爱”…

让她从来没有想到还会有见到姚遥的一天,不,确切地说,是这个人已经在她的记忆里沉淀,如果不是今天遇见,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浮出来。

在这样的时候,这么巧的相逢,意味着什么?

也许,只是意味着一杯咖啡吧。

今晚第二次,何剪烛无聊而木讷地搅动着咖啡,凝视咖啡里奶白色的泡沫和咖啡融为一色…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姚遥问她,言语间似乎充满关切。

“好!还不错!”何剪烛简单地回答。

说实话,她并不指望要对这个人倾吐什么。不是因为恨抑或怨。能让一个人怨乃至恨的人,必定有过深深的爱。而她对他,没有。有的只是大学时那些青涩时光里一些不够现实的相互吸引和年少无知的誓言,走了,便忘了,过了,便淡了。

两人之间便是尴尬的沉默。

咖啡厅里有两种声音:音乐、和何剪烛的小匙无意间碰到瓷杯的轻响。何剪烛很用心地搅拌,咖啡的漩涡里无端端浮出展妈妈的笑脸,她有些烦闷,使劲搅了搅,将其搅散。

“剪烛,对不起!”

“铛——”

姚遥忽如其来的道歉把何剪烛惊了一下,小匙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什么对不起?”她脑中展妈妈的笑脸还挥之不去,对于姚遥的道歉反应很木讷。

“我…”似乎何剪烛的回答不合常规,以致姚遥下面的话接不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剪烛,我在美国最初那几年很辛苦,那样的我是无法带给你幸福的,我每天住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该吃什么,我又怎么能连累你的青春呢?”

何剪烛终于听明白了,姚遥的意思是,他提出分手其实是为了她着想?不想耽误她的青春?呵呵,这个理由,很伟大。不过,都过去了,不是吗?而且,她也没有从那一次恋爱里受到伤害,如同没有从第一次婚姻里受到伤害一样…

她认真地听着,点点头,不做任何回复。

“剪烛,你不怪我?”姚遥显得很意外。

何剪烛倒是一愣,“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就如同现在的她又该为自己做选择了一样。她脑中交替着展木蓝和展妈妈的笑脸,一个纯真,一个虚假。

或许,有时候负一个人,真有可能是情非得已,最后伤的何尝不是自己?她忽然很理解姚遥,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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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遥笑了笑,脸部有些僵硬,可能这时候何剪烛表现得感性一点会比较正常…

手机嘟嘟两声,微微震动。有短消息。

她打开一看,依然展木蓝…

“亲爱的老师,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不想打扰你睡觉,可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要不我们去办个什么手续就可以一起睡了?”

何剪烛脸色红了红,这个意思是求婚?太快了吧?不过几天…不,他们可是认识六年了呢!认识了六年,煎熬了六年…

“男朋友催了?还是老公?”姚遥看着她笑。

“没有!”她把手机收好,就假装…睡觉了吧…

“是男朋友没催你,还是没有男朋友?”姚遥追问到底,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何剪烛想了想,很慎重地回答,“没有男朋友。”

“呵呵!”姚遥笑了,如释重负的笑。“那…喝完咖啡我们一起走走?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可别单独散步。”

何剪烛犹豫着答不答应…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想知道你六年来的生活,想告诉你我六年来的遭遇,剪烛,我真的…很想你…”

等等…等等…这话听着怎么变了味道…

手机又嘟嘟两声,她再度打开,仿佛听见展木蓝调皮的叹息:哎!贪睡的猪!这么快就睡着了?好吧,明早来接你吃早餐…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忽然盈了泪,不知听谁说过,如果有人叫你猪,代表他很宠你…

“怎么了?”姚遥看着她,奇怪地问。

她眨了眨眼,让泪变干,抬头微笑,“没事…那…去走走吧!”

最终,她和姚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夜,如同那些大学校园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有意还是无意…

第二天早上,姚遥送她回宾馆的时候,在宾馆门口,正好遇到展木蓝的车缓缓停下,就停在他们身边。

车门打开,何剪烛可以清晰感觉到展木蓝的眼睛如利剑,将她微微发抖的身体刺穿…

会呼吸的痛3

“这位是…”看得出来,展木蓝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毕竟长大了,成熟了,不似当年那么不顾一切,不顾场合。

“哦…”何剪烛笑了笑,“他叫姚遥,才从美国回来。这是我学生。”回头,她又向姚遥介绍展木蓝。

“是吗?姚先生你好。”展木蓝的目光可称之为犀利,和姚遥打招呼,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何剪烛。

他要看清楚这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转眼之间,他的身份浮浮沉沉,又跌回为她的学生。这样的转变和眼前这位美国回来的姚先生有关吗?他在脑子里搜索,想看看自己的记忆里有没有关于这位姚先生的,猛然,亮光一闪,忆起许久以前那些美丽的纸鹤…

恳原来,是他…

他感到有些压力,伸出手,眸子望过去,暗暗掂量这个对手的分量。

姚遥朝他点了点头,“你好。”

让两个男人的手相握,只轻轻一碰,分开。

空气短暂凝滞,孕育着火花。

是姚遥如风的声音拂散空气里那些聚拢的火星子,“剪烛,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接你吃晚饭。”

他甚至,用手帮她把散落的发拢至脑后。

何剪烛脸色微微一红,抬眸朝姚遥笑了笑,“好。”

好?这一个字,几乎粉碎了展木蓝所有的容忍度。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姚遥离开,看着何剪烛举着手依依不舍地和姚遥道别,看着何剪烛一句交待也不给他就上了楼…

他脸上的线条坚硬得如刻上去的一样,跟在她后面,不声,也不响。

房间门口,她开门,进门,关门,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没有看见身后有人一样…

他怒极,胳膊一伸,门没有顺利合上,而是卡住了他的胳膊。

何剪烛大惊,赶紧松手,“你要不要紧?”

他也不回答,瞪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而后,手一甩,门“砰”的一声关死。

她忽然有些惧怕这样的他,惊慌地退缩着,“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面容是否叫面目狰狞,只知道他已经被气得整个人都变了形,整颗心都变了形,“何剪烛,你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我…我怎么了?”她有些心虚,低下头,视线里是展木蓝墨色的长裤和新亮的皮鞋。她想到了他因她而受伤的那只脚,他真的,再也没有打过篮球了吗?心,被狠狠一揪…

“何剪烛!你能不能有一天别在我面前再装傻子!”他突然暴怒起来。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身体微微一抖,她比谁都明白,她不是傻子,她没有装傻子,可是,她该怎么办?有没有人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她可怜兮兮的无辜样子又刺痛了他!为什么她总要用这样一双水灵灵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就如同当初第一次在石榴树下相遇,她无辜地举着一个石榴,可怜而娇俏地解释这个石榴是自己落下来的时候一样!她不知道,这个表情是他的致命伤吗?她不知道,她是他的老师,她比他大,就不应该具有这样楚楚动人的表情吗?

他的五年为这个表情而伤,他的一生为这个表情而等待,而她却总是这么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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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让他痛。让他苦。却也让他,快乐着…

回忆她对姚遥那么亲密而对自己却突然那么冷漠的画面,他的心如同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何剪烛!你好好看着我!”他怒吼。

她抓紧了衣服的下摆,她在看着他,一直都在看着他…

她咬了咬唇,心里有想哭的冲动,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更水润,还有被她轻轻一咬后的唇瓣,红润亮眼…

他倒吸一口冷气,长臂一伸,将她拉入怀中,双臂紧得不容许她动一分毫,唇,压下,狠狠地吻着她,似乎,只有用这样的粗暴,才能证明,她,是他的…

“你放开我…痛…”间或会有喘息的空间,她轻轻呜咽。

“痛?我也痛!你知道吗?”

他吻她的脖子,用牙齿噬咬。他和她,同时跌落在床上。

如果,他告诉他的朋友,他是全世界最后一个处男,会有人相信吗?估计会被他们笑掉大牙。

可是,他是…

有很多次,他想在她身上打破这个第一次,一直想,然而,他尊重她。在他看来,她是老师,是比他大的女子,而以他对她的了解,也必定是极其保守的女子,所以,他会等,一直等到他把她娶进家门的时候再进行这个神圣的仪式。

虽然他知道她已不是第一次,她甚至有过一次婚史,可是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圣洁的女神,她永远都会是他的第一次…

只是,今天,他不想再等了…

许是因为心力交瘁,许是因为,害怕…

他真的好怕,她又会这样从他身边离去,这样的绝望,他承受不了第二次…

他在撕扯、在摸索…

她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推着他挣扎,“不要!展木蓝你放开我!”

他索性封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呼喊都封在他的吻中…

她忽然便不挣扎了…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