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他的接近追求都基于目的,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那些笑容和亲昵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不是从酒会开始就一直盘亘在他心底那种挥之不去的烦躁和怒意,也许到了今天他都可以继续假装自己并不在意也从来没真的在意过这个女人!
分手这么久,无论抱过几个女人,无论怎样刻意讽刺或者嘲笑戏弄,他都忘不掉她!
那短短五个月的相处,她像是成了一道擦不掉的痕迹,留在他的心上——而现在,她却告诉他,她从来不是凌泰身边的人!简直,就像个最可笑的笑话!
他凌洛安又何曾做过这么可笑的事?
这一刻,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凌洛安,你好像真的陷进去了!
年轻的男子看着空荡荡的山路,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危瞳想,或许凌洛安说的并不都是谎话,只是可惜,他料错了一件事。最先开口提结婚的人,不是凌泰,而是她。
本来就是因为先前两个意外才导致的婚姻,哪里来的真不真心!
连她自己都没有的感情,又怎么能要求对方有?
只是被凌洛安这么一搅合,她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的不对劲。她对凌泰……的身体,似乎有了些不正当的想法……
比起凌洛安的那些话,这个问题才是目前最困扰她的。她可是女人,又不是那种只会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怎么可以垂涎别人的身体……
然而,晨间那个细腻轻软的吻和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又再度不受控制的浮现于脑海,危瞳按住脑袋,毛躁的把头磕在酒吧的吧台上。
声音不算小,惊着了旁边几人。
“瞳瞳,你酒还没喝,怎么就醉了?”说起来,苏憧和邢丰丰很少和她来酒吧,难得来也只是一人捧一瓶科罗娜,所以从没见识过喝挂后的危家大姐大。
“你才醉了!”危瞳抬头给了两人一个白眼,“没看见我在思考一些深层次的事情吗!”
“你也会有深层次的事情需要思考?”邢丰丰笑得不行,“说来听听!”
“不告诉你!”危瞳扑上去捏她的脸,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带到桌上的啤酒。酒翻在苏憧身上,标准的殃及池鱼,害得她只能去了洗手间。
危瞳生怕苏憧出来找自己算账,想到凌泰刚才在电话里说要接她去吃宵夜,便喊邢丰丰陪她去外面车上把露营用的大包拿出来。
两人刚走没多久,凌泰便进了酒吧,寻了圈只看见邢丰丰和苏憧的男友,问了后知道两人去了停车场,又朝外走。
路过走廊时碰见从洗手间出来的苏憧,她冲他打了个招呼,似乎有话说,可又有些犹豫。
凌泰何等敏锐,见状便收住脚步,等她开口。
其实早上凌洛安和危瞳对话的事,苏憧看见了,只是当时距离远,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她本想跟邢丰丰说这事,和她商量看看要不要去问危瞳,结果一转头就玩忘记了。
现在看到凌泰来接危瞳,觉得这男人比凌花花那家伙沉稳踏实的多。虽然他和危瞳结婚仓促而且意外,但她却觉得只要两个人好好相处,以后未必不会是幸福的一对!
想着,她还是把早上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位凌大BOSS对危瞳到底抱着什么态度,但凌洛安到底是他侄子,他和危瞳以前的事他这个叔叔应该都知道。她只说她看到的,不做胡乱猜测,算是给他打个底。
凌泰没多说什么,只微微颔首,礼貌道,“谢谢。”
陆路觉得,这几天办公室着实有些低气压。
BOSS虽然素来话少,但这几天实在少的有些过头了。他趁着BOSS去洗手间的当口,忙旁敲侧击去问危瞳这事。
危瞳这几天正努力对抗内心的“色/性”,闻言只觉得莫名,“你问我我问谁啊!你们都是男人,你都不知道还反过来问我这女人!”
陆路:“……”
不过经陆路这一提,危瞳也稍稍留意起来。之后,下午开会、晚上饭局、开车回家,大部分时候她的视线都牢牢凝固在他身上。
这天后,凌氏开始盛传凌小夫人危瞳迷恋老公上司甚深,无时无刻都在放电的谣传……
而危瞳通过这一天的观察,得出的最后结论是:这男人工作时真的很诱人……
线条干净优美的脸,时而轻蹙时而舒展的眉宇,唇角那抹若隐若现的淡笑,以及凝望某人时那双深邃瞳底的犀利……
某已婚妇女这晚在家中浴室扶镜默哀,并花了比平时长两倍的时间洗澡。其间凌泰来敲过两次门,最后洗无可洗,她到底只能擦干出去。
小心开门探出视线,却发现他正在门口等她,脸色,有那么一点莫测。
“干嘛?”她抓紧领口。
他低下头,用额头贴住她的前额,低沉发问,“不舒服?”
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心,危瞳颇有些狼狈的说了声没有,逃进了卧房。
危瞳在床上想了想,最后用薄毯把自己裹成蚕蛹,她对自己最近的人品实在没什么信心。
不多时,她听见他进房的声音。男人上/床后,习惯性伸手来搂她,她夹紧薄毯硬是一动不动。
良久,他的手指落在她发上,轻轻顺了两下,“你把毯子都裹了,让我盖什么?”
“再拿一条!”她愣是不松手。
“别闹,快松开。”他伸手去掀,她死活不肯,他眉头一蹙,手上开始发力,争抢毛毯的过程中,两人一起从床上滚落,跌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
她被压在下面,毯子到底松开了,他支起半个身体,看着躺在月色里的她,眼眸一点点深暗起来。
她单薄的睡衣领口一路开到胸前,浅麦色的肌肤荧惑动人,一如记忆里的那个晚上。
他的身体渐热,某些压抑了许久的欲/望被唤醒,他抚着她优美纤细的脖颈,低头吻住了她。
他用上了八成的力,可没吻几秒就被她推开,他没有理会,握住她的手腕,在手心上吻了吻,又去亲她的耳垂。
【三十三】每个男人都有个前女友
“乖,别闹……”他的气息仿佛在蚕食她,另一只手拉开衣襟,重重抚上她身体,“听话……”
她很不听话的再度推开他。
他一语不发,眉头蹙了蹙,再次握着她手腕按在地板上低头吻她,这次用上了十成力。
危瞳一时摆脱不开,着急了,推着他连声音都变了调,“凌泰,你别逼我!”真的真的别再逼她,再逼下去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可能是XXX,也可能是OOO,就算是XOXO也有可能!她现在满脑子不纯洁念头,可她又不想变成跟凌洛安一样的“禽/兽”……
趁着他稍微松动的瞬间,她立刻逃到一旁紧紧捏住自己领口。月色里,男人注视她的神情有些淡凉,眸底好像藏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凝视她的视线慢慢移开,良久,他平复了气息,朝她轻轻道,“地板上凉,上来睡觉。我不碰你了。”
第二天,危瞳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邢丰丰求救,“丰丰,我好像变成色女了……”
邢丰丰那头正忙的天昏地暗,听得不清不楚,没声好气道,“你找抽是吧!没事跟我炫耀你们两夫妇半夜调/情的细节做什么!该怎么办怎么办去,知不知道我今天忙的要死!下午还要出差!你以为个个像你有长期饭票不用做事啊!”
危瞳被骂个臭头,不过邢丰丰也只有在打电话的情况下才敢这么凶,如果当面的话,早被她的拳头招呼了。
她又打给苏憧,哪知才说了“昨天晚上我和凌泰在床上”就被对方娇羞的打断,“哎呀!我上次说想了解细节质量都是跟你开玩笑的,虽然大家这么熟,可你也别真说啊!讨厌啦!”说着,很娇羞的挂断了。
危瞳对着手机毛躁啊毛躁。
陆路是男的,不能问,老爸也是男的,家里那十一个师兄弟都是男的!
危瞳烦躁的抓头发,真是女到用时方恨少!怎么她身边就尽是男人!
然而,抱怨没有两天,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女人,还是个令她怎么也愉快不起来的女人。
据说,她是凌泰的前女友。
那天,她跟着凌泰从B城出差返回,在机场候机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循声看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熟女,一身标准办公室OL的打扮,带着意外相逢的喜悦笑容。
这种笑容落在一旁她身上的时候,却似乎淡了几分。
“凌泰,这位是你的新助理吗?你好,我叫黄珊。”女人的目光在危瞳身上转了一圈,同为女人,危瞳没感觉着什么出来,对方却难掩眼底的惊艳。
烟灰色露肩的宽松短袖t恤,米色休闲短裤,黑色绑带中靴,明明再普通不过的衣着,却因为那张浅麦色的性感脸孔和茶色长卷发而平添了妩媚。
再加上青春无敌的修长双腿和纤侬合度的身材,就算一句话都不说坐在那里,依然吸引着周边男人们的视线。
危瞳打手机游戏打的正入迷,随意抬头朝她说了句嗨,又埋头苦干。凌泰的视线落在身旁人身上,唇角也跟着慢慢提起,“是我太太。”
“你、你结婚了?”对方似乎很愕然。
他随口嗯了声,手指落在危瞳发上,轻轻顺着:“飞机大约是误点了,饿不饿?”
“不饿,中午吃很饱。”她玩着游戏答的随意,他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依然一下下的顺着她的发,仿佛那长长的发丝是此刻最有趣的东西。
女人看着他们,半响才开口,“看来你过的不错。”语气微有些幽怨,说的时候视线不动声色的撇了眼那位凌太太。
换做一般女人,多数会从这话里听出些味道,可惜危瞳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依旧在玩她的游戏,全神贯注(-_-|||)。
“你太太,很年轻,很漂亮。”
凌泰微微眯了眯眼,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这种疏离令对方坐在那里怔了很久,直到地勤通知登机才微有些恍然的站了起来。
危瞳真正注意到这个叫黄珊的女人,是在飞机抵达Z城,他们提了行李出关时。他们再一次遇见,据她自己说,她是从B城来Z城出差,会在这里住上一星期。
她取了张名片,在机场门口递到凌泰面前,“我行程不忙,你有空找我,我请你吃饭叙旧。”
男人白皙的指尖刚刚触上那张名片,黄珊上前一步,伸手拥抱他——其实就一般正常行为的速度来说,普通人在这种突发情况下是不可能及时避开这个拥抱的。
但关键是,黄珊并不清楚这位凌太太是个啥样子的人。
电火石光的刹那,危瞳背包一丢,飞快闪到凌泰面前,OL美女的拥抱,直接由危瞳代为承受。
如果这时有人问她为什么要挡,她一准犯傻。
身体自动反应,要她怎么回答?保护私人产物不受侵/犯?
浓烈熏人的香水味里,危瞳鼻痒打了个喷嚏,对方一惊一乍的跳开,脸色难看的摸着自己头发。
危瞳取出纸巾,擦鼻子的同时递了张给对方,“不好意思,你的香水太呛了。”
“你倒真敏感。”黄珊扯动嘴角笑了笑,“刚刚那只是朋友间的正常问候,需要这种反应吗?”
“我只是觉得,你下次再想拥抱别人丈夫时,最好先问问那人老婆的意思。”危瞳耸耸肩,拎起背包,转头问凌泰走不走。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男人淡淡一笑,他接过她的包,握住她的手,与黄珊打过招呼,便走向机场外候着的车子。
那么温柔的眼神动作,完全不是她记忆中凌泰的模样。
黄珊愣在那里,很久很久。
回Z城的第二天,凌泰带着危瞳再度正式拜访了危家,并将准备好的婚宴仪式场地日期一一细说给危老爹听。
危家老爹见女婿如此认真,事事亲历亲为,也颇为高兴,便留两人在家里吃饭。
危瞳很久没松动过手脚,下午硬是逮着两个师弟在道场里“摔跤”,下手还不轻,疼的他们哭爹喊娘。二师兄实在看不下去,进房取了个东西递到她面前。
东西是一个还没拆封的邮件,寄件地点是澳洲。
“大师兄的礼物?今年怎么这么早!”渃宸去澳洲多年,因为话费太贵,平时和他们联系的不多。但每年危瞳八月生日,都会寄一份礼物回来。
现在才六月底,礼物早的令她吃惊。
其实她不知道,渃宸生怕路途遥远,礼物有缺失,不能及时送达,所以每年的礼物都是提早寄来,由二师兄接收保管,在她生日当天再转交。
今年的礼物是一只袋鼠手机扣以及一叠他拍摄组照。照片一张张贴在漂亮的小巧笔记本里,每一页都有在旁备注场景是哪,他当时拍摄的心情以及正准备做的事。
危瞳安安静静坐在道场看了一下午,连凌泰几时来到她面前都没觉察。直到对方的手指轻轻落在她发上,才抬头看他。
“怎么了?”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突然这么安静坐在这里?”
“在看礼物。”危瞳把笔记本合上。
“谁送的?”
“大师兄。”她笑眯了眼,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在澳洲半工半读,每年都会给我寄生日礼物!”
对她来说,危家十二个师兄弟,只有渃宸是不同的。他不仅仅只是师兄,他还是哥哥和家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老爹和过逝的妈妈外,最疼她的人,永远都爱护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人。
那笑容明亮如同午后阳光,他的心跳微微有些失衡,想到昨天在机场她的反应,眸光逐渐深邃,“昨天,你为什么……”
“什么?”她收好礼物站起来,他却只是凝视着她,没再说下去。半响,淡笑着说了句算了,把她轻轻拉入自己怀中,“你爸对婚礼的安排很满意,你呢,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一靠近他,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气息,她的脑子又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哪还想得到什么意见。忙一把推开他,直说自己要去找师兄练拳脚。
刚走一步,又被他拉了回去。
她撞在他怀里,抬头却见他略有些压低的眉宇,“你这阵子怎么了?”
“我、我哪有!”她忙争辩。
他静静看着她不开口,直看得她心里发毛,只能喃喃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还没适应么,你也答应我的啊……”
他移开视线,看着自己指尖上缠绕的她的发丝,“危瞳,在你认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的理由是什么?”
见她想张嘴,他却突然低头吻了吻她,阻止她即将出口的话。
看着她吃惊又愕然的模样,他却柔软了眼神,“不是要你立刻回答。自己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没等她把凌泰的结婚问题想清楚,另一个问题倒是再度出现了。
危瞳想,可能Z城真的不算大,否则他们又怎么会一而再的遇见黄珊?
这天她跟陆路陪同凌泰去会所,在偌大的包厢里,发现黄珊居然是对方随行人员里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