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回眸凝视,廖北北则一动不动地躺在后座上,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无论如何她也要听到最后。
唐烨泽稍稍加大油门,单手脱掉外衣,将外衣盖在她的身上,神色中透着焦虑。
“后来,我无意间听到你与同学交谈的内容,你说你喜欢戴眼镜的男生,我以为我只是一听而过,却没想到会开始刻意地破坏视力,能躺着看书绝不坐着,没多久,我就戴上了眼镜,但是你从不注意我,我又在想,怎样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呢?”唐烨泽对自己很无奈地笑了笑,“于是我便提起颜料桶跑到教学楼外墙乱涂乱画,听说所有的女孩都喜欢童话故事,我便把所知道的童话角色都画了进去,一来是送给你,二来……希望妈妈像那童话中的睡美人—样,只是暂时睡着了……”
提到妈妈,唐焊泽的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妈妈其实更宠哥哥,毕竟哥是长子,所以哥对妈妈的依赖也更多,我反而不像哥那样天天黏着妈妈,当然,偶尔我也会吃味闹脾气,跟哥打架争夺母爱。妈妈每每见我和哥打架,就会像个小女孩似的坐在一旁大哭。那一年,妈妈只有二十四岁。妈妈嫁给爸爸之前便生下了哥,虽然唐家长辈极力反对,但爸爸还是将妈妈娶进了门。后来妈妈对我说,爸爸不是因为爱她才娶她为妻,而是爸爸不允许自己的骨肉名不正言不顺地活在这世界上。或许,妈妈以为我年纪小听不懂其中的含义,没错,我当时确实是似懂非懂,但是 我记住了那番话,等长大后,自然就懂了。
“妈妈会把对家庭对爸爸的不满统统讲给我听,对哥却只字不提,可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些事,不想知道看似美满幸福的家庭其实早已四分五裂。”
唐烨泽喟叹一声,垂下内疚的眸子:“终于有一天,我愤怒地说,妈,我不要听,你去对爸说吧,不爱你的人是他,是他!”
“我永远记得妈妈当时的表情——泪眼婆娑、绝望无助。她认为我是最懂她的儿子,我却用最冷酷的言论将她逼入绝境,就在当天,妈妈带着悲伤离开了我们……”
“嗯——”倏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路中央,唐烨泽弯腰支在方向盘前,双手紧紧地按住太阳穴,几滴温热的泪水,渐渐浸湿了他的睫毛。
因为惯性,廖北北的脸猛地撞在车椅靠背上,她一个翻身坐起来,紧接着,双手穿过驾驶座,环住唐烨泽的双臂,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口吻既焦急又愤怒。
“你醒醒吧唐烨泽!这不是你的错,即便那天你什么都没说, 你妈妈也会下海不是吗?这只是不幸的巧合!”
廖北北终于懂了,他认定自己是害死妈妈的凶手,可那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啊,却要背负着沆重的枷锁熬过整整十六个年头。
唐烨泽眉头紧锁,他头疼至极,每呼吸一口气都在用尽全力。
廖北北挤到副驾驶座,握住唐烨泽的肩膀,不管他髙不高兴,她就是要迫使他直视自己,必须让他认清一个事实,哪怕他在一怒之下扇自己一耳光她也要说。
她注视着他微红的眼眶和已被牙齿咬到发紫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你看着我!你听我说!真正让你妈妈绝望的人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她的丈夫!”
听罢,唐烨泽并未表现出醒悟或者惊诧,而是变得更为忧伤。
“为什么要讲出来?”他疲惫地看着廖北北。这就是答案,每当他想为此事推卸责任的时候,凶手就是他的亲生爸爸,都是至亲至爱的家人,如果他不背这份责任,又能叫谁来背呢?
廖北北此刻难以理顺整件事,她摇摇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凶手不是你,也不是你的爸爸,你的妈妈死于意外……”
“所有人都以为妈妈死于意外,只有我知道,妈妈是……自杀……”
“自……杀?!”廖北北呆若木鸡。
“妈妈早就有轻生的念头,我明明知道还要对她说那话。”
唐烨泽无力地说道,“妈妈带我和哥游历各国,并非个性使然,而是无法面对爸爸三不五时带回家的女人。我是她的儿子,非但不能不体谅妈妈的苦,甚至把她逼上了绝路……”
悠悠地,他弯下身躯,直到额头触到廖北北的膝盖,他将脸颊埋在她的两腿之间,往事犹如洪水一般,向他袭来,让他痛入骨髓。
廖北北看着他的头顶,轻柔地捋着他的发丝,看到他百般折磨自己,她却不能帮他驱走—丝悲伤,怎么办呢?她该怎么解救这个每一天都在自责中苦苦过活的男人?
“对了!我们原来认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秘密你一早就该说出来的,难道这件事你也打算埋在心底吗?笨蛋……”廖北北弯下身体,侧头贴在他的头顶之上,她温柔地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踩碎眼镜逗我开心的小男生。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时很后悔没有问清你的姓名……”
唐烨泽此刻没有力气解释太多,他吐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真不知道你已经醒来,提到往事,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在我最痛苦的那些日子里,我把—部分精力转移到你身上,看着你笑, 我会暂时忘却烦恼,当时确实做了许多傻事,却又乐此不疲……”
掩藏多年的秘密,在一个非特定的时间里被莫名其妙地说出来,是夜风太冷还是他不想失去这个女人,已然无从深究。
听到这样的解释,廖北北感到喜忧参半,喜的是,她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忧的是,他在故意回避重点。
这其中的原因她大致明白,他在为唐烨华考虑,失去了妈妈的他,不允许自已再伤害另一个亲人,他怕了。
除了沉重的负罪感,其实唐烨泽根本就没有心理疾病,所谓的自闭症,只是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打上“少说少错”的烙印, 文字可以斟酌,画笔可以绘出百种意境,只要不逼他针锋相对地发表言论,就是他缓解压力的最佳方式。
得知真相的廖北北,在悲伤之余又多出了一份喜悦,种种迹象证明唐烨泽对自己难以忘怀,所以她不得不承认心里是美滋滋的,当然,她不会逼他正面表态或向自己吿白,这一回嘛,她要做一次感情上的女强人——
倒追,扑倒,接招吧,唐烨泽!
第四十四章 不当我老婆,就当我弟媳,你这恶毒的女人
廖北北知道唐烨泽心情不好,陪他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她猜想宿舍里的人基本睡下后,这才鬼鬼祟祟地返回宿舍。
然而,当她打开宿舍房门的时候,看到唐烨华就坐在她的床上。
“你刚才是假装昏倒吧?”唐烨华开门见山,不苟言笑。
“……”廖北北倚在门边,贴墙横向跨出一步,随手合上房门。
唐烨华见她抠手指头拽衣服角,但就是不吱声,于是倏地站起身来,廖北北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身后就是墙壁,已无路可退。
“说话啊!”唐烨华粗声粗气地说。
廖北北缩了一下肩膀,原本就没组织好语言的她更是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烨华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指向地面,难以置信地说,“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竞然连一个字都换不来?”
廖北北小幅度地瞄了一眼,蜡烛早已燃尽,一束束玫瑰花在风中摇曳,海风吹乱了花瓣,零零散散地染红了一望无垠的沙滩。
“你看那些花办,像不像-群死伤无数的士兵?”唐烨华悠悠地垂下手臂,深吸一口气,然后均匀地吐出,“算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就这样吧……”说着,他径直向房门口走去’ 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谢谢! ”廖北北的话令他的步伐戛然而止。
唐烨华并没回头,而是侧过脸颊,自嘲地笑道:“为什么不是‘对不起’?”
廖北北沉默片刻后,谨慎地靠近唐烨华,直到走到他身后的位置,驻足,带着十二分的歉意深深地鞠躬道:“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回公主梦,但我终究不是公主,谁更适合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个自信的男人,关于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我是个非常自卑的女人,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我无力扭转这层关系。虽然我们最终不能成为情侣,但是我很想出于真心地感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并非是一无是处的女人。”
唐烨华微扬起头,合起双眸调整心情,尽量心平气和地道:“还有话要说吗?”
“有。”廖北北走到他的身边,再次深深地鞠躬,鼓足勇气说, “现在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就在你出现之前的几个小时里, 我已经确定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不过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他,是我单方面的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你会原谅我吗?”
唐烨华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继而一手叉在腰部,转过身,就像一个在闹脾气的孩子似的仰头眯起眼睛,自行判断道:“明白,当然明白!不当我老婆就当我弟媳,你这恶毒的女人!”
廖北北看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在调侃,总之一下子被他诡异的表情和语气弄蒙了。
“我没奢望嫁给唐烨泽……他也没接受我……如果你心里不痛快骂我就好了,不要因为我一个外人而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恳求你。”廖北北知道自己这么说很过分,但是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必须由她理顺,不能再因为纷纷扰扰的外界因素错过—段她渴望拥有的爱情。
如果一个人连想都不敢想,那么距离成功何止千里远啊。
得过且过地度过了二十几个年头,换来这一刻如此坚定的信念,她认为很值得。
唐烨华歪着头,凝视她的双眸,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笃定过,原来他真的看错了廖北北,以为她是逆来顺受的小女人,其实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良久,唐烨华吸进嘴里的烟雾忽然一下子哼了出来:“我都说算了,输给谁我都不服,但是输给烨泽我心服口服……”他掐灭烟头,轻拍了一下廖北北的脸颊,原本僵硬的线条多出一丝柔和,他笑着说,“我一直在想,除了我弟,这世界怎么会有比我更优秀的男人?是你有眼光。”
廖北北必然反应不及,她怔了怔,怯懦地问:“你真的不生气吗?”
“不满又能怎么样?说句你肯定不爱听的话,烨泽是我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如果他可以得到幸福,让我折寿十年都无所谓,何况是女人。”
当唐烨泽在为大哥着想的同时,他的大哥也在为他设想一切,虽然鲜少促膝长谈甚至时常吵闹,但是血浓于水的手足情是任何感情都无法超越的。
听罢,廖北北先是感到鼻子发酸,随后她甜甜一笑,太好了,只要唐烨华不会将矛头转向唐烨泽,廖北北根本不在乎自尊心和形象什么的。
“爱听爱听!俗话说得好,女人如衣服嘛,嘿嘿——”
“……”唐烨华嘴角一抽,他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我申请调回销售部,我要每天都黏着唐烨泽!”廖北北举手报告。
“喂!你稍微顾及一下失恋者的心情行不行?你真当我是铁打的啊?”
唐烨华弹了她额头一下,笑得无奈且无力。他自认为有一点确实反应出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当他决定向廖北北正式告白的前夕,他还在给自己找后路,如果失败就算了,而弟弟烨泽,从始至终不激进也不放弃,虽然追求女人的方式消极了一点,木讷了一点,但是他应该从没给自己找过任何退路,一条路走到底,你走你的,我不会打搅你,却会一直陪着你。
输了,单就“耐性”这—关他唐烨华就已畋下阵来。
这时,唐烨华收到一条短信——
王雪曼:嗨!听说你被拒绝了,她不要你我要你,快点投入我的怀抱吧,亲爱的。
唐烨华索性直接给她回电话:“你听谁说的?”
王雪曼吹了吹指甲,慢条斯理地说:“还用说吗,我现在就站在你们公司楼下,周围那些半死不活的玫瑰花刚巧衬托出如花似玉的我……我已经通过内部网络通知你们唐氏的职员,刚才是一次演习,其实你的告白对象是我而不是廖北北。现在呢,我手里捧着你原本要送给另—个女人的蓝色妖姬,喂,里子面子我都给你做足了,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阉了你!”
唐烨华疾步走向窗边,王雪曼赫然出现在楼下,她身着—袭白色晚礼服,站在百花丛中,优雅地朝他招招手。
“你跟踪我?”
“呸!我家是本市最大的花卉供应商,你把全城的玫瑰花都包了,我想不知道都难!还不滚下来向我求婚?戒指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你说你到哪儿去找我这么贴心的老婆啊?”王雪曼俏皮地眨眨眼睛,她与唐烨华绝对属于同一种人,爱情或许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心情——沉迷于挑战的乐趣当中,但从不会强迫自己做那些违背心意的事。
廖北北见状傻乎乎地哭了起来,她拢起双手朝王雪曼那边大喊:“我真崇拜你啊王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最漂亮的女人!”
王雪曼一派悠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面朝唐桦华钩了钩手指,如果嫁给唐烨华,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天天斗嘴, 哈哈!
“快去啊老板,不要错过这么豁达的女人。”廖北北比唐烨华还亢奋。
啪的一声,唐烨华合起手机,这女人真是!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唐烨华走到王雪曼面前,王雷曼敛起自信的神态,微微垂下眸子,—脸娇羞的模样。
“还装什么淑女啊?”
王雪曼故意嘟起小嘴撒娇道:“人家要做外形上的柔情少女I,心理上的变形金刚。”说着,她一个飞扑搂住唐烨华的脖颈,唐烨华则下意识地托起她的双腿,不等他开口指责,她已吻住他的唇,“别看你现在猖狂,你信不信,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拜倒在我的迷你裙下!”
唐烨华注视着眼前这一副精致俏丽的五官,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不信。”
“敢试试吗? ”她挑起眉。
“怕你啊。”
于是,他从戒指盒取出一枚王雪曼为自己选好的钻成,不禁哑然失笑:“你真是一朵奇葩,还有自己给自己买求婚戒指的啊?”
王雪曼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怎么了?戴戒指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怕你挑的款式我不喜欢。”
“……”唐烨华缓缓地眨眨眼,这女人确实挺特别。
廖北北站在窗前雀跃地鼓掌,衷心祝福这一对金童玉女。
我们总是忽略那些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却又把爱心给了另一些不懂得珍惜我们的人,所有的人都犯过同样的银误,忽略了那个如影相随的,再熟悉不过的人。
想到这儿,廖北北溜出宿舍,蹑手蹑脚地跑上顶楼,不知道唐烨泽睡了没,如果没睡,她就给他煮夜宵吃:如果睡了,她也睡觉去。
咚咚咚,她敲了几下门,发现房门没锒,于是轻轻地走了进去。
“唐烨泽,你在吗?”
只听到哐当一声,黑暗中传来书架倒地的声音,廖北此瞪大眼睛,急忙寻找日光灯的开关,但是她按了几下都没照出一丝光亮,所以她只得趴在地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寻找声音的来源。
“唐烨泽,是我,廖北北……你怎么了?”
“出去!快出去! ”唐烨泽的额头上冒出大颗汗珠,他的神智已然有些不淸楚了。
他歪倒在一个自己也搞不清的位置,只记得他在喝了一杯威士忌之后,无端端地感到全身燥热。
同一时间,范菲芬芳出浴,围上浴巾,正准备潜入唐烨泽的卧室,她知道唐烨泽有睡前喝一杯烈酒的习惯,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掺了春药的威士忌没法送入唐烨泽的喉咙。
时间差不多了,她现在就去解救欲火焚身的唐烨泽。
第四十五章 要不要在一起
廖北北听到屋中嘈杂声不断,很是担心,于是她再次跑到门板边,寻找日光灯的开关,却因走得太急,揸上半开启的木门,她一边揉着被撞的头,一边推开房门。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从里面锁起。
廖北北并没在意门锁的问题,因为她听到低沉且紊乱的喘息声,听上去像轻度哮喘。
“唐烨泽,你究竟在哪里,还好吗? 廖北北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即便这样还是时不时地撞在家具,她一会儿揉揉钝痛的肩膀,一会儿捏捏腿“你是不是晕过去了?”她心里很着急,却得不到唐烨泽的回应。
而唐烨泽则通过询问的声音辨别她所在的位置。他悄然挪动着身躯,心中不断地祈祷,别再过来了。
廖北北哪里知道他是故意不发出声音的啊,她上楼时有些匆忙,忘记带手机了,现在又摸不到灯的开关,忽然之间,她敲了一下脑袋, 自言轻语道:“唉!我还在这儿爬什么呢?赶紧找人帮忙才对嘛!
说着,她掉转方向往回爬……
这时,门外传来由高跟鞋发出的脚步声,廖北北喜出望外,可是她刚要扯开嗓门儿求救时,一只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唇,紧接着将她向后一拉,拖到沙发后面。
廖北北惊恐地眨着眼睛,一边蹬腿一边抬起手胡乱地拍打着挟持自己的“歹徒”。
门边发出咔嚓咔嚓的拧动门把的声音,但范菲很快发现门已上了锁,于是她按响门铃。
“嗯——嗯——”廖北北张牙舞爪地爬向大门那边,是坏人没错!捂得她腮帮子都酸了,呜呜,唐烨泽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泽,你在里面吗?开门啊。不开门回答我一声也行。”范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同时感到提心吊胆,是药过量了还是没起作用呢?
唐烨泽不但要控制住不断挣扎的廖北北,还要语调平静地回复范菲的提问,可是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想抓痒又不知道哪里痒,只想脱光衣服跳进零度冰水里泡一泡。
正值夏季,衣衫轻薄,女人柔软的躯体正在他拢紧的双臂间奋力扭动——大颗的汗珠滴滑在他的脸颊上,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又是最正常的反应,对于男人而言。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范菲不安的呼唤,几乎穿越了整个客厅。
廖北北岂能放走救星,她张大嘴一口咬住“凶犯”的手指,同时感到“凶犯”的身体已被汗水浸湿,害怕才出汗,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她这一口咬下去,果然拉回了唐婢泽的一丝理智,他咬紧牙关, 深吸了口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回应门外焦急的范菲。
“我……睡了……
声音在廖北北的头上响起。是唐烨泽?
门外,范菲隐约听到唐烨泽的回答,拍了拍胸口,这种药是她从国外某网站上订购的,究竟有没有效果她也没地方实验去,但是使用说明上介绍:用水送服一克药粉便可使男人性欲大发欲罢不能。 此药神奇之处在于,只针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