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要事?”金晖三步化作两步,上前,低低的开口。

“王爷不好了,皇上像疯了一样,带着莫殇与宫中侍卫,将整座清辉园都翻了一个遍,绿映被带走了!”

“什么?”金晖一怔,眉头迅速的拧起,“绿映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时好时坏,可是属下怕她万一记起什么…”戎天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焦烁。

“也对,如果触景生情,说不定…墨青青呢?”他猛地回眸,眸光之中有着一抹利落的坚决。

“被皇上关了起来,不准出凝香居,唯今之计只有祈祷上天保佑那青楼女子继续疯癫,不然…”戎天说着,后背之上猛然感觉冒出阵阵寒气,如果皇上知道了真相…他望望天,起风了,方才还是风和日丽,如今却阴云密布,看来一场暴风雨是免不了了!

“去允天宫!”金晖冷冷的开口,绛紫色衣袍在冷风中旋了一个凌厉的弧度。

“是!”戎天紧跟,两人一路飞奔,奔到允天宫前,就见守卫森严,美娜与卡娜两姐妹急急的在宫门前走来走去,步履还有些蹒跚。

“王爷您可来了,绿姑娘她…”美娜急急的开口,金晖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一切,大步上前,走到张英的面前:“我要见皇上!”语气之中有着一抹不容反驳的霸气。

张英一怔,微微的转转身子望望静悄悄的允天宫,面上的神情有些为难,“王爷就不要为难奴才…”“啪”张英的话还没有说完,脸额之上就重重的挨了金晖一巴掌,他双眼一愣,金晖已经带着戎天闯了进去。

偏殿的床榻上,绿映颤抖着身子缩在角落之中,胸前的衣襟已经被人冷冷的撕开,一道道鲜红的血痕已经结痂,但是伤口的深邃却有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恐惧。

绿映张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空气,黑白分明的双眸早已经空洞,从一个千娇百媚的青楼花魁,她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女子。

男子冷冷的望着女子胸前结痂的伤口削薄的唇冷冷的抿着,幽绿的瞳眸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凌厉,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戾气,让紧随左右的莫殇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剑柄。

一阵微风吹过,床榻上的帘幔微动,女子仿佛也受到了惊动,无神的大眼睛缓缓的游移,在对上金瞑那张冷魅的脸之后,焦距逐渐的凝聚。

“皇上…”莫殇咬咬牙上前,却猛然被男子转眸而过的凌厉眸光盯得底下了脑袋。

男人缓缓的回眸,再次对准女子的伤口,犀利的双眸之中布满了令人费解的情绪,他仿佛在尝试性的伸出手臂,却猛然被女子高亢的尖叫声骇得身子微微的一震。

方才还是安安静静的女子,猛然迸发出尖细的惊叫,她暴突着双眸,宛如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一般,急急的跳下床榻向外冲去,却正好一头撞在撩帘而进的金晖身上。

金晖抬手点了女子的穴位,那高亢尖利的惊叫声猛然消失,寝宫内一下子恢复了宁静,抬起手臂之时,女子瘫软在金晖的怀中。

金晖轻轻的将女子翻转,交给身后的戎天,再抬眸,唇角轻轻的勾起一抹虚伪的笑容:“皇兄,这女子已经疯了,还是不要惊吓了皇兄,您的精神刚刚的恢复!”

金瞑静静注视着男子虚伪的笑容,幽绿的眸子却变幻不定,就像抹闪烁在夜风中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多谢皇弟的关心,朕的身体好得很!”金瞑冷冷的望着金晖,随后又将眸光转向戎天手中的绿映,清冷的眸底迅速的闪过一抹杀意。

戎天惧怕那抹杀意,他紧紧的低着头,躲在金晖的身后。

“皇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他暗地里挥挥手,示意戎天带着绿映离开。

戎天低眸迅速的转身,却猛然眼前一花,明黄色的衣袍已经闪到他的面前,他直觉的躲过,面前两只手臂交叉在一起,一条明黄,一条绛紫。

“你竟敢与朕动手?”冷厉的杀气迅速的在幽眸之中凝聚,金瞑冷冷的凝视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低低的开口:“你知道了真相会后悔的!我敢保证!”

“砰!”有些什么在金瞑的心中轰炸开,冷厉的气焰瞬时湮灭,眼眸底部闪过一抹深深的恐惧,他抬眸迎向金晖那别有深意的黑瞳,喃喃的开口:“什么意思?”

语气猛然软化了。

戎天见机会难得,立即带着绿映出了允天宫,半路之上碰到前来面圣的幽夜罗,微微的点点头。

一身银甲的幽夜罗站在寒风中,望着戎天抱着女子的身影逐渐消失,眸光之中猛地闪过一抹不一样的神思。

允天宫,金晖见戎天已走,立即敛眼低眉,恭敬的伏了身子,“皇兄,真的很抱歉,臣弟刚才…”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神思微微的有些恍惚,顾盼之间,眉宇盛满了倦意。

金晖就那样伏着身子也不起来,敛眼低眉,空气之间有一抹僵持的味道。

“微臣幽夜罗参见皇上!”殿外猛然响起幽夜罗的声音,来的是那样的及时,仿佛恰巧打破了僵局。

“你先下去吧!”金瞑疲惫的挥挥手,轻轻的揉捏了眉角。

“是,皇兄请保重身子!”金晖暗地之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身,正好与前来的幽夜罗打了一个照面,他奉送上一抹感激的笑容。

幽夜罗微微的怔怔,但是很快恭敬的行礼,然后进入了寝宫内。

“皇上,南疆大郝近日在边界囤积粮草,操练兵马,蠢蠢欲动,依臣之计,我金狼王朝也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大郝?”金瞑一怔,仿佛刚刚回神一般,眸光之中掠过一抹冷厉,“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之前,也就是皇上昏睡的当日!”幽夜罗低声道。

金瞑缓缓的哦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做?”

幽夜罗恭敬的开口:“依臣之见,我们先在边界之上驻扎大军,操练兵士,存积粮草,做好应战之准备,相信大郝见我们有备而来,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发难,然后再与鲜奴联盟,这样一来,大郝就是再兵强马壮,也不敢对我朝心生欲念,而且鲜奴太子在我朝做客,皇上您又是鲜奴国的女婿,这结盟之事应该顺理成章!”

“那就按将军所说吧!”金瞑柔柔眉角低声道。

“皇上的身子好些了吗?看样子非常疲劳!”幽夜罗抬眸,望着金瞑疲惫的神态犹豫的开口。

“没什么,只是累了,没事就下去吧!”金瞑懒懒的靠在金丝榻上,挥挥手。

幽夜罗微微的踌躇,想要说什么却暗暗的压了下去,行礼告退。

幽夜罗一走,金瞑蓦然张开幽眸,一抹幽光嗖的闪过。

“后悔?金晖,你以为朕还是以前那个好糊弄的金瞑么?金日是金狼,朕不会再害怕!”他低低的开口,面上的笑容逐渐的有些狰狞,他起身,冷冷的向莫殇道:“看好绿映,趁金晖不备,将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派最好的御医,朕就不信,这疯病治不好!”

莫殇一怔,面色有些苍白,他略显为难的点点头。

夜,终于来临了,狂风一阵阵的吹过树枝,响起簌簌的声音,月色黯淡,乌云蔽星,夜色浓重。

吱呀,清辉园的大红木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利落的黑影抱着一女子冲出了院子。

“谁?”正在守卫的莫殇大声的呵斥一声,带领侍卫取了火把追捕而来,面前的黑影猛地窜向了角门,角门之上那随风摇曳的红灯笼将怀中女子的苍白的脸额映现——是绿映。

“慢,人已经跑了,不要追了!”领头的莫殇冷冷的抬手,阻止侍卫继续向前追。

“可是将军那女子是重要犯人,如果…”身后一名侍卫有些担忧的开口。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莫殇忽的冷厉的转身,开口道。

消息很快传到了允天宫,金瞑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女人被人救走了?”

“是,是个黑衣人,身手非常不错,我们十几人也只是瞧见他一个背影,仿佛…”莫殇顿住,悄悄的瞧瞧皇上的脸色,“仿佛是墨濯!”

“又是他?”蓦的,金瞑拍案而起,那声清脆的拍案声击在莫殇的心头久久不散。

“是…”他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帘,低低的开口。

“给朕搜,就是翻遍了整座皇宫,也要将那名女子找出来!朕就不信,朕的皇宫大内,这墨濯就来去自由么?给朕搜!”男子大声咆哮着。

“是!”莫殇领命。

“慢着!”金瞑忽的将莫殇喊住。

“莫殇,朕真正要找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他抬眸瞧着莫殇,瞳孔幽深,亮如漆玉,有如夜里中的月光,清冷无尽,冷光流转,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莫殇轻轻的应了一声,“主上…”

“趁着这次机会,给朕将皇宫之内所有的宫殿翻遍了,太后与金晖那儿尤其注意,就说搜刺客!明白吗?”

莫殇怔怔,点点头,领命而去。

望着男子消失的背影,金瞑回眸冷笑。

“后悔?朕会后悔吗?金日,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朕也一定将你抓出来!”

黑影抱着女子疾行了三千米之后,见身后没有人追来,立即将女子轻放在宫墙边上,警惕的望望四周,黑影轻轻的点开女子的穴位,轻唤着女子的名字:“绿映?你醒醒!”

女子悠悠醒转,却张着一双无神的眸子空洞洞的望着黑影,不哭也不笑,只是呆呆的望着。

“绿映?”黑影的声音之中有了一抹焦急,他低低的道了一声抱歉之后,微带着犹豫将女子的领口解开,点亮了一根火折子,在瞧清女子胸前的伤痕之后,男子的眸光蓦然变得黝黑漆亮。他迅速的吹灭火折子,将女子的衣襟拉上,重新点了女子的穴道,翻过二十米高的宫墙而去。

玉华宫,玉澈在得到搜宫的消息之后,笑得清淡,一旁鲜于却是紧锁了眉头,愁眉不展。

“皇兄,时间到了,换上女装吧!”她淡淡的回眸。

鲜于一怔,抬眸,望望天色,已经接近三更天了,可是外面还是嘈嘈杂杂的一片,莫殇带着人还在继续搜查。

“今天情况这么乱,难道你还要出去吗?”鲜于有些不赞成的开口。

“就是因为乱才能有好戏瞧!”女子站起身来,淡笑道。

第七十一章 十五之夜

琉璃宫,摸殇敛眼低眉的站在太后的面前,恭敬禀道:“奉皇上的命令搜查寝宫,防止刺客作乱,伤害太后娘娘!”

太后冷冷一笑,并不多做回应,只是示意众人撤出琉璃宫。

莫殇对于太后的配合微微的有些讶异,微微的愣怔之后,就带人进了太后的寝宫。

在太后最私密的寝房里,莫殇挥挥手让侍卫们出去,单独留下他一人,他抬眸打量着从没有进过的房间,这里的摆设比允天宫要奢华了许多,也柔和上许多,蜀锦流苏斗帐,四角的纯金凤头,即使黄昏中,也烁烁发出幽光。凤头衔叼的五色流苏,低垂飘逸,帐顶巨大的金莲花中,挂悬着金箔织成的纨囊,囊里盛满奇彩异香。

话说这琉璃宫本事历代皇后所居之地,皇普霁雪虽然现在身为太皇太后,却因为迟迟没有皇后人选,暂居在琉璃宫内。

莫殇微微的一犹豫,便朝着太后的寝榻而去,按照皇上的吩咐,他猛地将床上的丝锦彩凤被褥撩到一边,床榻上是厚重的黄花梨木板,敲下去,咚咚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抹平静椋过莫殇黝黑的瞳眸,紧绷的唇角在这一瞬间有所缓和,他将床榻上的锦被仔细的放好,回身出了寝房之外,大声喊道:‘没有可疑,收工吧!“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琉璃宫。

从琉璃宫出来的时候,他恭敬地给太后跪地行礼赔罪,太后也只是冷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疲惫的挥挥手。

从琉璃宫出来就是朝晖殿,因为莫殇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牵挂,搜查起来也并不细心,只是草草的收工。

笼罩在夜色的假山之上,玉澈俯身细瞧着,暗暗地数着莫殇进入朝晖殿的时间。竟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扬扬眉,眸光之中一片了然。

莫殇故意磨蹭了一段时间,差不多过了三更之时才回到允天宫,一进宫门没想到金暝并没有休息,而是端坐在龙椅上,手肘微支着脑袋,静静地望着他,那幽绿的眼眸在烛光之下绽放一抹抹令人难测的精光,莫殇的心禁不住咚咚的跳起来。

“莫殇参见皇上!皇上,没有任何的收获!“莫殇低低的开口。

金暝幽淡一笑,径直取了角桌上的茗茶,细细的品着,偶尔从眼角瞄一眼莫殇,只是那眸光太过于阴鸷。

跪在地上的莫殇心中惴惴不安着,服侍主上十几年,他还是不能了解主上的心思,只得静静垂着脑壳,以不变应万变。

男子吮吸的声音缓缓地回响在寂静的允天宫,当那半盏茶水吮干之时,金暝淡淡的扬眉冷冷的瞧了跪在地上的莫殇一眼:“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去偏殿守着就好,这儿,就不用操心了!”

莫殇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的一僵,一抹痛苦从心底缓缓地扩散开。

皇上不需要他了吗?他抬眸,眸光之中盛满了祈求:“皇上!”

金暝缓缓地闭上眼,冷冷的挥挥手。

求情的话梗在喉间,莫殇的面上立即盛满了落寞,他再次跪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倒退着退出了允天宫。

宫门之外,他抬眸,眸光之中一片凄凉。

就算今晚没有那个黑影,今晚,他也会想尽办法杀死绿映。一个见到金狼王真身的女子是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黑衣人的出现只是帮他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莫殇的心是忠于金暝的,只是这忠心是附赠了条件的,那就是他不要金暝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在他发现金暝有着多重身份之后,他假意同意与晖王爷合作。只是这般,又怎么会逃过皇上的眼睛,在劫杀鲜于未成之时,皇上已经警告过他,他知道,这已经是皇上对他的最大恩赐了。

今晚的事情让皇上对他再次失去了信心。莫殇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沉重了。

金暝在闭上眼帘之后猛然冷冷的张开,他站起身子,冷冷过的望着帘幔之后:“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只葱白玉手缓缓地撩起了帘幔,后呈现一张笑的淡淡的女子脸。

“怎么?不舍得吗?”她一双蓝眸浅笑吟吟。

“够了,你也该回去了,不要以为每次朕都能饶你!”金暝冷冷的开口。

“皇上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还要听我将这宫中秘闻给你听,皇上不觉得这十几年来,耳朵眼睛都被混淆了吗?玉澈是皇上的一双眼睛,一对耳朵!“玉澈对男子的恶劣态度却并不畏惧,淡淡的开口。

“好一双眼睛,好一对耳朵啊!“男子启唇而笑,幽眸半眯,瞧不清他心中的情绪。

“皇上没有其他的事情,玉澈就先行告退了!“玉澈淡淡的抿嘴微笑,见男子并没有言语,于是行礼告退。

待女子消失在浓重的月色中,金暝摹的抬起眼,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优美的幽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舞。

眼睛?耳朵?玉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折腾了一夜,刺客也没有捉到,黎明时刻,乏了的金暝缓缓地靠在金丝榻上,刚合上双眸,猛地惊醒,双眸微微现出一抹倦意,眉心紧皱。

他的心不知为何总是忐忑,不能成眠,仿佛这双眼睛一旦阖上,他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一般。

这种无来由的心慌让他迅速站起了身子,传了宫女为他端上一盆新鲜冷冽的井水,让他将俊绝的脸部埋进铜盆之际,脑袋竟然一下子的清醒。

五更,早朝的时间到了,他也就没有睡,换上明黄色龙袍,上朝。

昏迷了两日,奏折早已经堆成了山,幸亏金晖帮他整理修改,处理的妥妥当的,只是这种妥当让他的心中更是不安。

仿佛,他就是金狼王朝多余的人!

金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解一向叱咤风云的自己竟然有了这般的想法。

朝堂之上,众臣间他疲累,也皆都练了重要的事情上奏,辰时,当经历过一夜风雨的皇宫再次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之时,早朝早早的散了。

金暝下榻之际,猛然转眸望了黄甫南然敛眼低眉的样子,因为慕容启迪抱恙在身,已经连接几日不上早朝,朝中之大事,皆以皇甫南然马首是瞻。

“皇甫大人,有空就夺去内宫瞧瞧月妃,她甚是想念大人您呢!“金暝转身,突然淡淡的开口,此话一出,皇甫南然立即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远月殿,自月初太后诞辰受惊之后,远月的身子就一直不好,一心的以为已经失宠,整日里蓬头垢面,今日一听自己的父亲是奉了皇上的恩典来瞧她的,精神立即好了起来,赤着脚下床到梳妆台前,吩咐了侍女仔细的打扮。

“女儿啊,如今那鲜奴公主一进宫便受尽冷落,关在玉华宫;那青妃也是触怒了皇上,关在凝香居,如今正是女儿翻身的好机会,朝中之事,如今掌握在爹的手中,只要女儿捉住皇上的心,这皇后的位子…….”皇甫南然有些兴奋的轻抚了胡须,浑浊的双眸绽放算计的精光。

远月拿珠花的手猛然僵住,皇后的位子?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个位子对她来说是那般的遥遥无期,如今看起来,这宫中是她一个人得宠,但是那个凝香居的青妃…她永远忘不了太后寿诞之上,皇上对她的青睐。

“爹爹,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语,女儿只要守候在皇上的身边,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女儿也就心安了,至于皇后的位子…..”她顿顿,缓缓的插上那金钗,缓缓地抿嘴一笑:“不敢奢望!”

皇甫南然的心一沉,望着女儿唇边那抹苦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啊,远月已经进宫几年,可是为什么腹中没有动静呢?

“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下次于你母亲一起进宫,孩子,不要灰心!”他轻轻地拍拍远月的肩头,急匆匆的走了。

远月叹口气,自然明白父亲让母亲来的意思,只是这草药和了一副又一副,她的小腹还是平平。

“月妃娘娘,皇上说了,今个儿由娘娘侍寝!”正说着话,张英就派人捎话来了,这句话让不断自怨自艾的远月顿时精神起来,双眸炯炯有神,吩咐宫女们将寝殿打扫干净,熏香沐浴,一时也顾不上皇甫南然了。

皇甫南然喜滋滋的从远月殿出来,女儿的再次得宠更是让他面上荣耀不少,抬眸望望这偌大的皇宫,心中不禁想象着自己的孙子坐上皇位的那一天。

一天一夜没睡的金暝,精神还是很好,于远月缠绵了许久之后,微眯着双眸躺在软塌之上,大手缓缓地揉捏着女子细嫩的肩膀,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与远月在一起,他才能找回原先的自己,那个充满了仇恨,野心勃勃的自己。

“皇上…”趁着皇上宠幸了自己,远月不失时机的向金暝撒着娇,小手轻轻地摩挲着男子强健的胸肌,美眸微眯着,秀丝微乱,却乱的韵味十足,风情万种,让人禁不住的想要再次拥进怀中,好生的爱护。

“嗯……..”金暝疲惫的合着眼帘,淡淡的移动头颅,轻轻地应了一声。

远月见金暝乏了,也就识相的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扯了锦被盖在两人的身上,和软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身边的男子。

这样荣耀不知道何时就会消失,在她拥有之时,她总是珍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皇宫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平静,这几日,金暝仿佛对远月着了魔一般,日日休息在远月殿,凝香居,墨青青,这个名字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

十月十四,这一日,金晖眸光暗淡的进了琉璃宫,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就闷头坐在了太后的面前,低着眉,宛如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

“晖儿,难道这几日还没有什么进展吗?金日他…….”太后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焦急。

“一定是金暝意识到了什么,他这几日夜夜宿在远月殿,并不去凝香居,明日便是十五圆月之夜了,我看这次又免不了出去找人了!”金晖有些泄气的开口。

太后一怔,面色微微的有些苍白,咬咬唇,小心翼翼的凑上前:“不是还有一个墨青青么,不如……”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金晖猛然抬眸看她,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异样。

“母后,墨青青是我们最后的筹码,如果失守的话……”她不敢想下去了,直直的拒绝。

“如果她真的是命定的墨族之星就不会失手,难道你忘记了,墨族是猎狼族,是永远不可能被狼性反噬的!”太后的面上有了一抹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