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一直在为着今天的袭击行动做准备吧。
“晋王?是谁?”她不认得。
“晋王是您的兄长,琉日国的第一位皇子,他的母妃乃是先帝宠爱的西宫刘娘娘。”公式化的介绍完毕,步寒烟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没有公主,或许他会有机会成为皇太子。”
话说到此处,再明白不过。
一场为了皇位而生的争斗,孤注一掷的最后袭击。
只可惜,最后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么多高手,竟然全军覆没在先帝的停棺的灵殿之内,身上竟然连伤痕都没有留下。
以步寒烟的阅历,居然猜不透他们致命的原因是什么,又不好在这个时候直来直去的询问,只觉得云公主自从失去记忆之后,整个人都变的陌生。
世界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呐,那极致的权利,令人疯狂。
“今儿的登基大典,应该不会那么顺利吧。”云日初轻轻仰起了头,望向窗外,一片凝聚不散的阴云。
“好事多磨,偶尔遇到些阻碍,并不一定是坏事。”
云帝登基(八)
“好事多磨,偶尔遇到些阻碍,并不一定是坏事。”步寒烟话中有话,又不肯直接说明白,“不过您尽管放心,臣誓死效忠。”
“我要叫人进来了,既然你想效忠,那么先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吧。”为了避免引起大规模的骚动,不管是哪个家伙派来的刺客,显然现在并不是处置与追究的时刻。
外边已经频频有太监在催促了。
误了时辰,麻烦更多。
“臣明白。”答应的虽然痛快,可是真的做起来,却还是犯难。
步寒烟四处打量着,看看灵殿之内还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先堆进去,等会再派人过来,悄悄运出去吧。
登基大典,庄严而肃穆。
经过了半年的筹备,每个细节,都做到了完美无缺。
步寒烟全程主持,片刻不离的跟在盛装打扮的云日初身边,长袍之中暗藏的武器,随时做好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相较于他的严阵以待,云日初显然就轻松了许多。
她只需要跟随着步寒烟的指示,完成每一步,就好。
祭司完天地之后,乃是文武百官拜见新皇的时刻。
云日初稳稳坐在龙椅上,紧绷的俏脸,力图撑起了威严的气质,然后,嘴唇不动,轻声与步寒烟闲聊。
“什么叫做天神选择的女帝?”这是祷词的一部分,频繁出现,听的她云山雾罩的搞不明白。
“陛下,您刚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各地频频有异相现世,十八位法力高强的术士,分别占卜,最后得出了惊人一致的卦象。
云帝登基(九)
“陛下,您刚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各地频频有异相现世,十八位法力高强的术士,分别占卜,最后得出了惊人一致的卦象,正宫皇后所产下的公主乃是真命天女,未来的帝王,而且您在三岁就得到了‘猫儿大神’的承认,此事千真万确。”学着她的样子,步寒烟嘴唇不动的解释,言简意赅的把她想知道的东西说了一遍。
‘猫儿大神’?
云日初秀眉的额头上爬满了黑线。
三岁就被那只胖猫承认了,天,谁能告诉她,‘猫儿大神’究竟活了多少年了。
为什么从它身上,一点都看不出老态。
十几岁的‘高龄’,还能日进数餐,除了吃就是睡,个头跟只小老虎差不多。
这种庄重的场合,怎么可能会少得了它。
在举行典礼的大广场的另一侧,搭起了三丈高的神台,最上边也摆放了一只椅子,铺了软垫,让虎皮猫躺着。
最搞笑的是周围还摆满了各色祭品,瓜果梨桃放成一堆,鸡鸭鱼肉装盘摆好,当然,过去了这么久,也早都变成鸡鸭鱼骨头了。
遥遥的感觉到云日初在看它,‘猫儿大神’忽的坐正,极其谄媚的冲她做了个撒娇的表情,圆乎乎的猫脑袋,看上去那么的醒目。
“既然它被称之为神,且多年以来一直被供奉着,自然有其特殊的地方。”步寒烟忍着笑,此刻的确没那么多时间细细诉说,若是以后有机会,他倒是很乐意多讲些故事给她听。
“哪个是晋王?”云日初没有纠缠,转变了话题,清亮的目光在一大堆皇子、皇女之间飘来飘去。
云帝登基(十)
“哪个是晋王?”云日初没有纠缠,转变了话题,清亮的目光在一大堆皇子、皇女之间飘来飘去。
“站在队伍最首的那一个。”动作幅度极小的指了指。
紧跟着又轮到他来大篇幅的诵读吉祥祝福,‘密谈’暂时中止。
云日初望过去,只见那是个相貌平凡的青年,三十岁左右,蓄了胡子,修剪的挺利索。
只是脸色始终不大好,身体僵硬的随着身边的人三跪九叩,做的一丝不苟,可脸上却不带着喜庆的颜色。
再顺着他的身影往后瞧,从大到小,除了几个玩耍不停,还不太懂事的娃娃皇子外,其他的弟兄几乎都与晋王一样的表情。
她登基为帝,活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有趣!
这位云公主在夙夜国混的不怎么样,在琉日国也是个不受待见的主儿哇。
她找到了有趣的打发时间的办法,将目光调向公主所站的那一列,紧跟着又目光颤动的别开了眼。
刚刚,她看到了什么?
一群不足一米五的公主,有的比她大,有的比她年岁小。
可不论如何,全都矮小的可怜。
身边服侍的奴才们,都要高她们大半截。
那些真的是云公主的姐妹吗?
虽说是同父异母,可相差也不会这么多吧。
简直,就是开玩笑!
不过,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倒是有一样是相同的,他们似乎都没有谁对今天的登基典礼发自内心的高兴。
步寒烟忽的单膝跪倒在她脚下,引领百官,三跪九叩,大呼万岁。
自此之后,琉日国的第三位女帝诞生。
云帝登基(十一)
自此之后,琉日国的第三位女帝诞生。
而她,也注定将成为历史上所记载的最为有名的铁血统治者,手腕之强硬,较之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庆祝的焰火,在夜晚的星空绽放。
帝都的百姓陷入了狂欢之中,他们集中在城中央,大声呼喊着女帝万岁,一遍遍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跪拜,叩谢天恩。
而这样的庆祝仪式还将持续七天,不分昼夜。
雍和宫内,前所未有的寂静。
这里是女帝居住的寝宫,云日初一个人的世界。
宫人们皆在外围活动,就连日常起居伺候,也很少有机会靠近。
云日初称得上是最最安静低调的皇帝了,若是她不主动出现,宫人们几乎要忘记了琉日国早已有了新的主人。
步寒烟称得上是最最能够为君分忧的好臣子,他将朝政处理的妥当,送到了云日初面前的奏折,大多都已标注好了建议。
措辞非常恰当,不会让人一看了就有种喧宾夺主的不安感,只剩下舒服。
于是,云日初身上的担子无形之中被卸下了许多,趁着这段时间,她更多的将精力用在了了解整个国家之上,从杀手到女帝的跨越,并不容易。
忙起来也算是不错,空闲的时间少了,那个人的影子也就在无形中淡化了许多。
直到,她在桌案上瞧见了一封标注了特殊图腾的书帖,就夹在几本奏折之中,看似不起眼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确定不是眼花了。
一时间,竟然仿佛被人点了穴道,愣在龙椅之上,好半晌动弹不得。
“陛下,步丞相求见。”小太监在门外轻声禀报。
云帝登基(十二)
“陛下,步丞相求见。”小太监在门外轻声禀报。
云日初过了好久,才从那种空灵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
她徐徐地摘下帝冠,霍然飘下一头彷如瀑布般的柔软青丝,披散的到处都是。
头皮的胀痛,也仿佛轻松了些。
这枚徽记,如果她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属于苍王府所有。
可这里是琉日国啊,苍夜流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御案之上?
她的手上,有千金重。
怎么都没办法移过去,看看上边写了些什么。
会是苍夜流送来的吗?
亦或只是两国在国事之间的往来。
苍王是摄政王,以他的名义签出的信函并不稀奇。
所以,只是巧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步丞相叫奴才带个话,说有重要的事,很紧急。”小太监的声音怯怯,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把所有的奴才都赶出去了,就留下笨手笨脚的他来伺候,没承受过这么重的担子,也不知道新皇的脾气,他心里忐忐忑忑,生怕做事不得体而被责罚。
若是别的人,他才不会在皇上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二次禀报。
可是,雍和宫门前侯着的人是步丞相啊。
得罪了这位大人,大概会更没好果子吃吧。
良久,小太监终于等来了天籁之音。
“你传他进来吧。”淡淡的声音,无喜无悲,虽然隔着一扇门,却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他激动的想要抹眼泪,连忙转身,小跑而出,传口谕去了。
云日初继续发呆。
不多时,步寒烟捧着个托盘,上边用红布覆盖着,也看不清底下放的是什么,步履匆匆而入。
云帝登基(十三)
不多时,步寒烟捧着个托盘,上边用红布覆盖着,也看不清底下放的是什么,步履匆匆而入。
他刚想跪下,忽然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威胁道,“我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特别不好,你要是聪明就把繁文缛节的收一收,不然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跪来跪去,三呼万岁,听着就烦。
步寒烟整了整脸色,看样子是想笑,可又觉得此时此刻,不大妥当,“陛下累了么?”
“陛下两个字也不准说。”她咬紧了贝齿,不知在气些什么。
“好吧,那臣当如何称呼?”总不能喂喂喂的喊来喊去吧,就算是云日初答应,他也没那个魄力,拿自个的脑袋开玩笑哇。
“自称为臣,听起来也非常不顺耳。”挑毛病上了瘾,云日初托着腮,才不管他会不会被困扰到。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既然有本事撞到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么就该做好‘为君分忧’的思想准备。
步寒烟唇畔噙着的那一抹温柔笑意,居然有火上浇油的效果。
她本来不想发飙,可一见到他,脾气竟控制不住。
“那我还是别把这托盘里的东西给您看了,否则的话,不止话说不了,光是见到我这个人,您也要不顺眼了。”步寒烟慢吞吞的转身,笑意更深,然后装模作样的放慢了速度,向门口走去。
“回来。”云日初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果然没看错,步寒烟就是只会笑的狐狸,一肚子坏水。
“遵旨。”他极快速的转过身,原路返回。
“手里拿着什么?专程进宫来,就为送这玩意?”他口里的要紧事儿,竟然是个托盘。
云帝登基(十四)
“手里拿着什么?专程进宫来,就为送这玩意?”他口里的要紧事儿,竟然是个托盘。
“您还是亲自看吧。”有些话,不好说,明哲保身起见,他聪明的不想去触霉头。
言毕,托着送到她面前,瞥见了那封摆在云日初面前的信帖时,只是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并未多说话。
红布之下,大红喜字,刺花了人的眼。
步寒烟呈上的是一托盘礼单。
苍王府的徽记,又大又醒目的摆在上边,想要忽略都很困难。
云日初才放松的心情又骤然紧缩,突然觉得有股气闷在心里很不爽,“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她日子过的太好,所以来找晦气吗?
“夙夜国苍王夜流所率的使团已进入了琉日国境内,这些是他们先一步送过来的礼帖,大队人马以及所带的文定之礼,紧随其后。”步寒烟顿了顿,笑意更加温存,一丝锐利的眸光就藏在低垂的双眸之后,“如果从时间上来计算,路上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他们现在距离帝都最多五百里,二、三天之后,就会到达。”
“苍王。”她捏紧的五指泄露了真实的心情,虽然云日初真的很不愿意在步寒烟的跟前,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可不知怎的,只要一牵扯到了有关于他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
苍夜流,来了?
按照了原定的计划,前来提亲。
他为什么还要来?
难道当日她说的不够清楚吗?
永不相见,形同陌路,就当作不曾有过开始。
她甚至还威胁过要伤害他的性命,残忍的毁掉了两个人之间脆弱的羁绊。
云帝登基(十五)
她甚至还威胁过要伤害他的性命,残忍的毁掉了两个人之间脆弱的羁绊。
在一切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不给苍夜流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机会。
原以为那么骄傲的男人,定是会恼恨她到骨子里去。
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
“陛下,您须早做打算,苍王既然递交了国书,也按照规矩,一步步的呈报上来,显然并不仅仅是打算以情动人而已。”表面上看来是在提亲,背地里的真实打算,暂时还不明朗。
两个人的事,以两个国家的名义交往,一个处理的不好,或许就会演变成兵戎相见的局面。
步寒烟与苍夜流从少年时期起就是宿敌,对彼此的了解,已到了平常人根本无法企及的程度。
而当日云日初与苍王之间的决裂,虽然他全程都在旁边,却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公主在瞬间就下定了决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