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心你?我还恨不得你被人砍断双手呢?到处闯祸,害得我要熬粥服侍你,要不是他吩咐,你饿死变成白骨,我也不会瞧你一眼。”我简直就是被他气得胸口发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发誓这男人总有一天,我会好好整他一顿,看他的嘴巴还敢不敢那么损?
晚上静静躺在床上,吹着窗外凉凉的风,我竟然想起了濯傲,想起他那声撕心裂肺的晴儿,想起他那疯狂朝我奔来的身影,我的心就觉得很堵,很酸。
其实我很希望能温暖他那冰冷的心,我很想握住他冰冷的手,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全是算计与欺骗,但据我所知,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无一不是在算计他的人,他的身边布满了阴谋,如蜘蛛网一样,纵横交错,即使是银狼也说两人势不两立,想起他声声温柔的晴儿,我总会心痛。
他其实对我极好,明知我带着目的接近他,他依然选择了信我,其实我对他也很好,明明是想害他,但在不知不觉间不但下不了手,还处处替他着想,是因为他那温柔的眸吗?是因为晚上搂住我的怀抱吗?是他那颗孤寂的心?抑或那颗与我一样渴望爱的心?我说不清楚,人与人之间的感觉真奇妙,斩不断理还乱。
晚上银狼也没有回来,我频频发梦,梦中竟然银狼与濯傲两人立于悬崖绝壁上,风很大,他们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们双眼都发出嗜血的光芒,那森冷的剑滴着血,一滴滴往下滴着,似乎不会停息,那一抹鲜红刺伤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
当他们刀剑相碰的寒光划破寂静的黑夜,当他们厮杀的声音震穿了我的耳膜,我朝他们冲了过去,发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当我冲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银狼的长剑已经深深地刺进了濯傲的胸膛,他拔剑出来的瞬间,滚烫的血溅了我一脸,濯傲朝我伸出双手,我想去拉他,他却轰然倒塌,倒在怪石嶙峋的山顶,那血继续流淌,他执拗着朝我伸出双手,他在喊我晴儿,深情而不舍,我朝他伸出手,但他的手却无力低垂,双眼空洞而大大地看着天际,但却不会再动了。
“濯傲——濯傲——”我惊恐地大叫,心痛莫名,我不知道我的潜意识是希望活着的是银狼,还是不愿意死去的是濯傲。
也许是我害怕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为什么不能共存?为什么要那么多杀戮,要那么阴谋与争夺?
醒来的时候,对上银狼黯淡无光的眸子,而我还未曾从濯傲的鲜血中走出来,整个人愣愣的。
“我不会再让你回到他的身边,绝不——即使你的心已经遗落。”他的脸变得冷硬,眼里带着痛楚与隐忍,说完他转身就走,带着一身的伤痛,他一定是听到我梦中喊濯傲的名字了吧。
我猛地翻身,扯住他的衣袂,然后握上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凉了我的心,我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牵引他抚摸我的脸,粗糙的手,依然熟悉,只是今夜特别冰冷,凉到入心,我情不自禁轻吻了一下他的掌心,他竟然全身颤抖了一下。
“丫头——”他的声音沙哑,黯淡的眸子在瞬间变得漫天星辰般璀璨,如一个已经濒临绝望的人看到生之希望。
他转过身子坐在床沿将我轻轻搂住,很是温柔,他的怀抱是暖的。
“去哪了?”良久,我在他怀中轻问。
“去查你的身世了,你的隐瞒,让师兄走了很多弯路,师兄有能力保护你,为何不相信我?”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轻轻握住我的手。
那一刻我竟然很想哭,就如一个孤独地爬山涉水的人,很多年很多年后,终于有人走过来轻轻牵起她的手,一起走下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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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狼啸虎跃 026:平静背后
我以为我能忍住不哭,我以为我可以不流泪,但当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与脸颊的时候,忍了很久的泪终于无声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
他俯下头,扳过我的脸,轻吻我眼里的泪,带上所有的疼惜,温柔得让我心颤,我没有拒绝,也许这就是我一直等待的温存,一直渴望的温暖与依靠,但唇瓣相贴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猛烈地跳动起来。
“丫头,师兄想你了,很想很想。”他的声音沙哑,随着吻的一点点深入,他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两人的声音相互混杂,暧昧而旖旎,因为一激动,胸口又扯得生疼,我忙推开了他,他的吻总让我意乱情迷,既甜蜜又心颤。
“我今晚不打算走了,这里没床了。”他的脸微微红着,然后就顺势躺了下来,动作迅速。
“哦?没床了?”其实我想说冷佚睡的那张不是床吗?但没有问出口,因为我明知他是故意的。
“我不习惯跟他睡。”他似乎知道我想什么,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握住了我的小手,轻揽着我的腰,一切依然是那样自然熟悉,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并且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睡一起有什么?”睡就睡了,还那么多借口?
“丫头,可有什么对师兄说?”他转过身子轻贴着我,轻轻咬着我的耳畔,双眼柔情蜜意,让我的心一点点地颤,他稍稍亲昵的动作都让我心怦怦直跳,他的眸子在黑夜中闪亮,充满期待,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小手,让我觉得安全。
“嗯”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进他的怀中。
我将离开楚府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然也隐去与冰块在山洞的那一幕,因为被他整个人压下来,不大光彩,也隐去了我与濯傲的相关情节,他一边听,手不自觉地将力度加大,握得我的手生疼,他的双目闪烁不定,在月色下发出森冷的光。
我把所有东西说出来后,感觉压在心头的大山倒塌了不少,整个人轻松了,也许我把这个大石头推给他了,我终于得到解脱了。
“傻丫头,为什么不早点跟师兄说?”他的声音带着责怪。
“自你在楚府弹琴那时候起,师兄就派人去调查你的身世,我回过无量山找师傅,师傅跟我说,那年他踏过大雪山,中途中看见一个绝色女子,白衣胜雪,恍如仙子。
她惊惶失措朝他奔过来,脚步踉跄,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她将你塞给了师傅,求他老人家收留,说一路被人追杀,你跟着她必死无疑,说完朝师傅下跪,还没有等师傅反应过来,她已经迅速离开,轻功极好。
就这样师傅多了你这个包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脸白白的,我捏了好几下,你居然不哭,反而呱呱地笑,小嘴红红的很讨人喜欢。”
“师傅说这女娃白白嫩嫩,就叫雪狼,长大如果漂亮就做银狼的小妻子,也不亏本,长得丑就做他的丫头,专门烧水煮饭,服侍他老人家,也赚回来了。”他似乎想起开心的事情,嘴角带笑。
“那时我很小,师傅的一句戏言,我记住了,所以盼你长得漂亮点,然后做我的小妻子,结果你天天长大,但一天比一天黑,也长得越来越丑,每次回去,我都好生失望,生怕你要做师傅的丫头了。”
“而你特别粘我,每次回去都冲过来拉住我的手,又不知道自己的手脏,握你的手,我都要洗好久才洗干净,还有你的衣裳脏兮兮的,还老是往我身上蹭,搞到我那一身白衣也脏了。”虽然他的声音带着嫌恶,但他眼的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看你整天熏得黑黑的,师父就管你叫夜狼,说长得那么丑,又那么黑,除了烧的饭菜合胃口外,一无是处,真是亏大了,还喃喃说配不上我,做一名丫头都嫌长得丑。”说着他竟然自顾自笑了起来,而我气得脸变得酱紫,没见过嘴巴那么毒的师傅,帮他干了那么多活,还说亏?还说我丑?
“师傅说你师姐倒勉强,聪明伶俐,身材比你好,模样也比你俊,叫我可以考虑一下。”我越听越生气,师傅他实在太没眼光了,师姐跟我能比吗?濯傲就比他有眼光,瞧上我,就看不上她。
“她身材比我好吗?她长得有我好看吗?”我翘起嘴,实在是愤怒,居然拿师姐跟我比?我最讨厌跟她比。
“她身材是不是比丫头好,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过,但我只对我的野丫头情有独钟。”
他俯下身子,含住我的唇,轻轻吮吸,心一下子又颤抖起来,一下又一下,他接着轻轻撬开我的唇,唇舌交缠,缠绵悱恻。
他虽然很轻柔,但却弄得我脸色潮红,胸口起伏,既想推开他,但又受不了诱惑,其实自己也喜欢这种意乱情迷的感觉,自己也喜欢这种心潮起伏,砰砰乱跳的感觉,我情不自禁地搂他的腰,主动地迎了上去,其实对他柔情,我似乎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当抬起头的时候,两个人都脸色潮红,他躺在床上直喘粗气,而我全身发烫,当两人再次相视的时候,我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不愿起来,因为烧得厉害。
他结实的胸膛起伏着,我将脸贴着他胸前,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只是比我的身体更烫,让我脸更加热,估计已经通红通红了。
“傻丫头——”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温暖轻柔得让我想睡。
“你嫁给我后,师傅他老惦记着你,说饭菜不合胃口,说少了那黑乎乎的傻丫头不习惯,说其实想想你也不是很丑。”
“其实我每次回无量山,他总是问起你,还责怪我没有本事,那么久都没能让你怀上,问是我不行,还是你不行?”他居然还跟银狼说这事?我真是羞得无法抬头,哪有师傅问徒弟这种事的?
“其实我也觉得我挺没本事的,勾引了你那么多次,居然没有一次成功,如果被他知道我们还没洞房,估计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了,但他不知道我还差点将丫头丢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将我紧紧搂住,似乎害怕我真的会不见了一般,但他忘了我身上的伤,搂得我好痛,我没有哼声,因为我不想挣脱他。
“不过师傅也担心,说丫头你长成这样子,以后生出的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跟你一样傻乎乎、黑乎乎的,如果是这样怎么办?”我双拳紧握,青筋突起,居然他们俩在我背后说了那么多坏话,枉我还一直惦记着他。
“所以师傅建议我,以后遇到漂亮的还可以娶多几个,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就算不娶,风流几晚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免得以后后悔了。”他果然是坏透了,居然叫徒弟出外风流?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关于你的身世,师傅知道的就是这些,但随着你的长大,师傅说你长得极像你娘。”他不是说我娘白衣胜雪,恍若天仙吗?我跟娘长得那么像,怎么在他眼里就天上人间,差别那么大?
你从小就没有碰过琴,这我知道,但你却能弹奏出天籁之音,到最后竟然会气血逆流,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我多番探查,发现狸国曾经有一个神秘的族,叫琴族,其族人天生异能,一出生就会弹琴,这个族多为女子,并且能歌善舞,长相极美,并且这种能力只传女子,不传男子,只是一代代繁衍,具有这种能力的人越来越少了,慢慢地听说已经没有了,这个族也灭绝了。
“但这只是传说,谁也不知道这个族究竟在哪里?这个族的女子除了能歌善舞,长相极美以外,身上没有其他特征,这个世上能歌善舞的女子何其多?并且也有异类,长得不是特别美的,根本就辩论不出哪些是这个族的人。”他低头看我,嘴角轻扬。
“你是说我是异类?”我气呼呼地问,看着他勾起的唇角,我就生气,难不成他也觉得我丑?
“我可没有这样说,是丫头你信心不足,将这名堂往自己身上套而已。”我扭头不理他,他已经被师傅教坏了。
“听冷佚说你成了他的妃子,我不敢相信,丫头你是不会明白师兄那一刻的心情的。”他的眸子黯淡下去,他的笑容敛去。
“那种痛并不是简单在我身上剜一刀就可以比拟,看着他在床上吻你,搂你,我觉得我整个人就快疯了,这种痛一生受一次就够了,不想再有第二次,因为我真的太痛太痛了。”他的声音立刻哑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默默承受着某种巨痛,我贴在他的胸膛,可以感受他身体的震颤,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怕再增加他的痛苦。
“你说的万花宫,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任何资料记载,它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我现在摸不清楚,但自你娘就已经存在,到现在也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证明保密做得很好,这样的组织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活着的人,脱离这个组织。”
“即使你如她所愿,完成她们交给你的任务,她们也不会放过你娘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傻丫头,被骗了。”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很温暖。
“你的鬼煞门也是如此吗?”
“是——”
“背叛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并且会死得很惨很惨,我绝不会手软。”他的声音骤然变冷,柔情似水的眸子也笼上了寒冰,我的身体也颤了一下,这样的他是陌生的,但这样的也是他,他的另一面。
“据你所说,你娘当年在万花宫的地位极高,肯定知晓了不少秘密,宫主又怎会让你娘活着出来?因为换了我,我也不会,为一个人让整个组织,陷入危险之中,不明智。”
“现在你娘活着,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她要杀你娘,要糟蹋你娘,很多年前就可以做了,估计因为你爹的缘故,还没有下杀手,你爹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否则不会派你娘去做卧底。”
“她们不会因为你完成不了她们的任务而痛下杀手,丫头,放心你娘一定还活着。”
“是吗?”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是的,相信我。”他看着我,目光坚定,充满着力量。
“丫头的娘,师兄一定会帮你救她出来的,信我。”他将我紧紧搂住,这一刻我感觉到我终于不是无依无靠了,我不再是那湖面上的浮萍,随处飘荡,这种感觉真好。
“万花宫的具体位置,我会很快摸清楚的。”
“连我都不知道她们在哪,你能找到吗?”我疑惑地问他。
“濯国的右相,你那所谓的爹夏程南,既然是万花宫的人,他们总会有碰面的时候,我已经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人联系他,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摸到万花宫去,不过要等,慢慢来,他的警惕性很高,但是狐狸也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嗯”
“只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不来,我猜这个万花宫有一个大国在后面支撑着,因为她要你对付的是濯傲,如果不是私人恩怨,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所以不能打草惊蛇,丫头,要等我有把握的时候才出手,要不只能两败俱伤,别急。”
“嗯,只要娘好好活着就好。”
“会的,你娘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抚摸我的发丝,依然是很温柔的,他的手滑过我的脸颊,粗糙而温暖的手轻轻的摩挲,能带给我一种别样的宁静。
“不过最可恨的就是,她们居然在你身上下这种蛊,这不是折磨你,简直是折磨我,睡在身旁,想碰都不行了,跟以前又不一样了。”他的脸突然变黑,并且黑得很是骇人,我突然有点想笑,不知道为什么?
“我会派人尽快查出解蛊的方法。”
“如果查不出呢?”
“一定可以的。”他的脸铁青着。
“如果这个蛊毒一辈子都解不了呢?”
“如果解不了,我将整个万花宫夷为平地。”脸上黑气在蔓延,杀气萦绕着他的全身,他的眸子发出嗜血的光芒,让人身体一寒。
“如果人都死了,拿什么来操纵我?”他的目光依然森冷。
“丫头,你是我的,这辈子谁也别想再抢。谁也别想再夺。”
他这句话让我无端想起临出宫时,濯傲在身后那句既霸气又疼痛的话:“无论你逃到哪里,你都是我濯傲的女人,无论你逃到天边,我都会将你捉回,一定——”现在想起,依然如在耳边回荡一样,心莫名揪了一下,整个人变得有点恍惚。
“我不许你想他——”银狼的声音变得冷硬,眸子带着一抹痛色,我怎么想什么都骗不过他?他跟濯傲都一样,似乎都能看穿我的心,让我无所遁形。
大家都不说话,风中传来淡淡的花香,野外的花一定是特别美,特别香,我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了。
“我想到外面看花。”
“现在外面没花。”
“我闻到了花香。”
“是草的味道。”
“草也好,我也想出去。”
“草有什么好看,只有枯草,我累想睡觉。”他伸手搂住我,不愿意起床,如一个赖床的孩子。
我揽住他的腰,执拗地示意他出去,他无奈之下只得爬起来,搂住我出去,但脸上却是不乐意。
“丫头,你真会折磨人。”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眼里的宠溺让我心暖,我就喜欢被人宠着的感觉,我讨厌被人遗弃的感觉,我现在才发现没有人遗弃我,娘也没有遗弃我,我是幸福的,我比濯傲要幸福。
这个茅屋四面环山,门前是一片旷野,深秋小草枯黄了,摸摸很干燥,但吹来的风很凉爽,不觉的冷,这样的秋天没有丝毫萧瑟之感,反而让人觉得金灿灿的充满希望。
吹着来自旷野的风,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转,很想起飞,飞得高高的
“银狼,等我的脚好了,我跳舞给你看。”我兴奋起来,情不自禁想笑,身子有点蠢蠢欲动,可惜腿脚不便。
“别乱动——总是像一条小泥鳅一样。”他的唇微微勾起,很好看。
“丫头,你什么时候会跳舞了。”
“嗯,学会很久了,在皇宫跳过给濯傲看,他还赞我的琴音好听呢,可听得如痴如醉的。”我漫不经心地说,但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脸变得乌黑一片。
“以后不许提他。”
“哦”
“也不许心里偷偷想他。”
“哦”
“要想只能想我。”这个时候的他很霸道,霸道的没有道理,那么美的景致就被他的黑脸破坏殆尽,不过我不应该在他面前提起他,只是有时无缘无故想他,就冲口而出了,不知道他现在可好?心中有着一丝的记挂。
身处旷野,天高地阔,今晚天空特别亮,繁星点点,这样的天空在别处是看不到,他突然扳过我的脸,吻了下来,没有刚才的温柔,带着某种情绪,显得霸道而狂热,他是不是以为我又在想濯傲了?
只消一会我就感觉到缺少空气,娇喘吁吁,身体发热,但他却蛮横地不肯停下来,似乎要将我吻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然后突然停下,我知道是冷佚,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只是每次跟银狼亲热,似乎都被他看到,真不知是他倒霉,还是我倒霉。
我用力推了推银狼,他抬起头,双眼微红带着一丝迷乱,但当他抬头的时候,那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冷佚那冷硬的身影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又不是没看过。”说完继续俯下身,当他双唇就快要贴近的时候,我闪到左边,当他凑到左边的时候,我闪到了右边。
“死丫头——”他的声音带着怒意,但我很快就后悔这样作弄他,因为他骂了我一句后,就给了我疯狂的报复,我的身体几乎被他摸遍了,连不该摸的地方也蛮横霸道地摸了,人也被吻得直喘粗气,整个旷野也变更一派旖旎,如果被冷佚听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良久,两人的喘息声才平息,他不再说话,只是含笑地看着我,似乎在对我说:“臭丫头,看你还敢不敢?”
我耸拉着脑袋,这辈子都不敢再这样招惹他了,这男人发起疯来,太可怕了。
“丫头,想回无量山看看师傅他吗?他老人家惦记着你呢。”
“不回,他那么坏,净教坏人。”我气呼呼地说,贬低我就算了,还教唆他出去风流?早知以前煮饭放几包泻药给他,看他还敢不敢教坏徒儿。
“其实师傅说一套做一套,心口不一,这么多年你可见他有过什么女人?其实他心里是希望我对你好点。”他看着我笑,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是吗?”我冷哼一声,声音从鼻孔里发出来,带着不相信。
“其实师傅他嘴里说男人应该三妻四妾,可以出去风流,但他这一生就只有一位妻子,也从来没有去外面风流过,他比任何人都要专情。”
“大家都说师娘长得很好看,可惜多年无所出,师傅也没有想过要纳妾,即使很多人劝他,后来老天怜悯,他们很多年后终于生了一个孩子,一个很可爱的男孩,跟我同龄。”银狼的声音越来越平静,但我总觉得带着悲凉与沧桑,他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就如平静的湖面下暗潮涌动。
“那孩子呢?”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兆头,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死了,师傅亲眼看着他被人杀死,一刀又一刀。”我握了一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双眼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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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狼啸虎跃 027:有多痛?
“他是替我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傅的孩子一定还活着。”银狼抬头仰望了一下辽阔的苍穹,通红的眸子,颤抖的声音蕴含着巨大的伤悲,月色下他的指尖发白,微微颤抖着。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但他的手真的很冰冷,他抽出来抚摸我的脸颊,冰凉一片,良久他才从这种情绪中缓解出来。
“丫头,师兄其实一直很矛盾,我很想娶你,但有些时候我又很害怕,我害怕我不但给不了你幸福,反而害了你,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来,我不想我心中的悲伤与仇恨沾染你半分,我不想让你如我一样背负太多,我只想你快乐无忧,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累了、倦了,能回到无量山看到丫头的笑颜就够了,能轻轻握住你的手,走在无量山那幽静的石径上就无憾了。”
“但在无量山那晚,你这丫头竟敢勾引师兄,居然为了揭开师兄的面具,伸手进师兄的身体里面,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我突然感到害怕,我发现丫头终于长大了,如果有一天也这样勾引别的男人,那师兄该怎么办?我突然很恐慌。”
“我又急又怒,决定惩罚一下你,吓唬一下你,想不到就亲热那么一点,就被师傅给发现了,丫头,你还记得师傅那抽搐的脸吗?”他突然笑了起来,刚才的悲伤哀愁一扫而空,让我感觉头顶的星辰由黯淡变得璀璨。
怎么会忘记呢?就是因为被他撞破,我才会被扔洞里思过了三个月,过了三个月暗无天日的日子,这么刻骨铭心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
结果师傅将我拉到了外面,他第一句话就问我:“长大了?想要女人了?那得找一个好点的呀,那臭丫头,又干巴,又不解风情,银狼你也看得上?”我双拳紧握,真的气得胸口发闷,就差没晕过去。
“丫头,你猜我怎么回答?”
我扭头不看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能说得出什么来?还不是一样不停地诋毁我?
我对师傅说:“那丫头是很干巴,是不解风情,但我真的看上了,想要了。”师傅当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脸抽搐得更厉害,一定是说我没出息。
他问我什么时候想要?
我对他说:“我本来今晚就想要的,但被你打扰了好事,所以心情不好。”他听完脸抽得更厉害。
银狼说到这时,嘴角翘起,双眼如黑夜闪亮的星子,而我终于知道这两个臭男人当初在密谋着什么了,但知道又怎样?只能让自己更生气罢了。
其实师傅不想我娶你,并不是不喜欢丫头,只是他怕我有了你,就有了牵绊,有了弱点,其实我也害怕,害怕不能好好照顾你,所以一直彷徨,但只要一想到你长大了,万一以后被你遇到什么心仪的男子,我该怎么办?我心里又很着急。
所以我决定以楚歌的身份娶你,将你留在我的身边,这样我就不怕有人将我的丫头抢走,也不怕我的丫头会爱上别的男人。
你被扔进山洞是我要求师傅这样做的,我希望你能在里面好好练三个月武功,不能杀人,起码自保也是可以的,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实在不放心。
都怪师傅,平时没有好好教导你,每次回来我都这样跟他说,但他却说女人要那么高武功干什么?本来就是粗鲁的丫头,再给她舞刀弄枪的,估计以后没有人敢要了,但他不知道他这傻傻的丫头,早已经有人想要。
“我满天欢喜等着你嫁进楚府,然后就可以洞房了,但没想到揭开红纱,你竟然换成了你的师姐,当时我就懵了,又气又急,发动了所有人手去寻找你,结果发现你独自在客栈里逍遥着,气得我要死,那时真恨不得掐死你。但也是这一晚,我发现我的丫头真的长大了,身材也还不错,可惜看得还不够真切。”他的脸微微红了,在淡淡的月色下发出诱人的光芒。
“丫头,我与楚乐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对她我只有兄长对妹妹的感情。”
“才怪!”我鼻孔哼了一声,有哪对兄妹会吻到一起的?说谎。
“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楚歌吗?”我摇摇头。
“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要让我记住什么是四面楚歌!什么是家仇国恨。”
“国已经不是那个国,家也早已经没了。”他幽幽长叹,我总觉得空气变冷了,那金灿灿的小草此时在月光下也显得萧瑟。
“几十年前濯国有四个闻名天下的人,麒麟将军麒天锋的狠,飞将军莫扬的阴,骠骑大将军孟鹰的毒,濯国君连祺的美。”
“四人自小认识,师承同门,感情深厚,后来更是拜了把子,麒麟将军麒天锋为大哥,飞将军莫扬为老二,骠骑大将军蒙鹰为老三,濯国君王连祺比他们小为老四,被誉为濯国第一美男子。
有这三位将军扞卫着濯国的锦绣河山,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国家敢觊觎,相反濯国在三位将军的带领下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短短十几年变得兵强马壮,成为一个雄霸天下、盘踞一方的大国。
国家兵权三分,分别在三个大将军手中,麒麟将军麒天锋的妻子卫荷是当今皇后卫兰的胞姐,两人自小亲厚,卫荷一直无所出,心中有愧,亲自挑选了几位极为美艳的女子给麒天锋为姬妾,没有丝毫妒忌之心,她这一行为传为佳谈,以贤闻名。
而飞将军莫扬在战场上以阴险着称,但其实是一个至情至圣的男儿,他的妻子月芙,与他一样武艺出众,夫妻感情深厚,坚决随夫出征,征战沙场,以聪慧睿智享誉全军,但可惜在围河一役失手被擒。
月芙性格刚烈,不甘受敌军所辱,咬舌自尽,噩耗传来,七尺男儿,泪洒沙场,连夜挥军直捣敌营,斩杀敌军数十万,血流成河,那血色染红了半边天,围河之水很久之后依然飘红,从此莫扬孑然一生,不肯再娶。
骠骑大将军蒙鹰为老三,性格豪爽,可妻子却是的柔弱小姐,听说样子极美,能吟诗作对,弹唱刺绣样样俱佳。
蒙鹰对小妻子疼爱在军中出名,在前线作战,无论每日多疲倦,都修书一封遣人送回家,据说书信内容极为肉麻,时常被军中将士所笑,但依然我行我素,也不以为耻,被称为情圣。
但其小妻子身子弱,下嫁多年无所出,军中将士有时送美人至账下讨好他,想不到美人通通被驱逐,并严惩将士,从此没有人再敢朝他的营帐塞美人。
当他的妻子十月怀胎,生了一个男孩的时候,他远征在外,未能回家,消息传来,他在军中又跳又喊又笑,如同一个疯子,恨不得立刻奔赴到妻子床前,这一天三军其贺,将士们简直比自己的妻子生孩子还要兴奋激动,当晚军营篝火燃烧,美酒飘香,笑声震天,彻夜无眠。
孩子满月,蒙鹰凯旋而归,未到家门已经大喊,不理身后将士的笑声,同年同月当今圣上连祺的皇后卫兰也产下一子,举国同庆,卫兰出尘脱俗,丽质天成,并且才气逼人,世人皆说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上第一美男子连祺。
连祺勤政爱民,百姓拥戴,群臣称颂,后宫虽有别的妃嫔,但却不多,而对皇后卫兰情根深种,情深意浓,多年也不选秀女进宫,卫兰生了一个孩子后,两人感情更为深厚,而皇后卫兰也是天下女子所羡慕的对象,女人说得夫如此,此生无憾,男人说得妻如此,此生足矣。
三将保家卫国,聚少离多,但每年他们相约一聚,把酒言欢,不醉无归,他们感叹得此知己,快意人生。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年过去,到他们相约之日,蒙鹰携妻儿进宫,蒙鹰妻子与皇后卫兰私交甚好,借此机会相见,蒙鹰小儿蒙浩与皇子连敖甚为投契,两人一起玩耍从来不发生争执,笑声不断。
只可惜这次三将未齐,边境突然骚乱,有几个邻国联合一起,蠢蠢欲动,飞将军莫扬已经领命去剿灭叛乱。
三人把酒言欢,但独缺一人,始终意兴阑珊,并且又担心边境战况,没有往昔的开怀畅饮。
就在这时飞报传来,说飞将军莫扬误中敌军圈套,被困,需要紧急支援,两将同时请命出征,但麒麟将军麒天锋因身上有伤,皇上派了蒙鹰立刻带兵支援,蒙鹰于是留妻儿在宫,火速带兵离开京城。
大军早上离去,当天晚上麒麟将军麒天锋的下属伍灵盗取将军虎符,领军围困京城,直捣皇城,消息传来皇宫慌乱。
尚留在宫中的麒天锋怒发冲冠,请旨带领禁军平定叛军,誓要将伍灵轩杀于马下,但没有想到一切都是麒天锋的阴谋,禁军与叛军二合一,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宫门,叛军如潮水般涌入,见人即杀,逢人即砍,火光滔天,惨叫连天,血流成河。
银狼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指尖比刚才更冷更冰了,而我的心一点点冰冷,因为他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样的故事,他的声音越是平静,我越能听出他声音背后的悲凉与绝望。
“知道为什么师兄要告诉你这些吗?因为师兄就是那个皇子连敖,师傅就是濯国的骠骑大将军蒙鹰。”虽然听的时候,我已经多方猜测,但听他亲口承认,我还是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