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婆婆王氏派了四个嬷嬷迎她们,领着她去敬茶。快到上房院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梁宜臻等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先进了院子。

莲初酝酿的“楚楚可怜”的表情,没来得及给他看,便付之东流了。她只好失望的跟着他的步伐进了院子,一进院子,便有一个富态的妇人迎了出来,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梁家的主子。

“真不得了,瞧瞧我的好弟媳,俊的像九天玄女下了凡尘,怪不得老三说什么也要成这门亲事,呵呵。”妇人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嫂子今个起晚了,没来得及去接你,你没怪嫂子吧。”

莲初记起这把声音了,昨天在新房里跟她说话的就是她,大嫂张氏。

“怎么会怪您呢。”莲初低声跟她笑着说话,显得很亲密:“你若来早了,我也还没起呢。”

张氏一愣,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快进来吧,老爷太太还有陶少爷等了你们有一会了。”牵着莲初的手,往屋里进,刚跨门坎就笑道:“新娘子来了——”

莲初抬头,先对上的是陶开畅的眼睛,他正呆若木鸡的看她,手中的茶盏倾斜,滚烫的茶水已经滴在了他衣襟上。

陶开畅脑袋嗡嗡作响,这种感觉只有上一次坠马的时候才有,不过那次他断了一条肋骨,这一次,他的心被剜了出来。大脑短暂的空白后,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尤其是为什么母亲要他送亲这点。很好,很厉害,他不听她的话,所以她就安排他亲自把想要的女人送给别人作为惩罚。

“哈…哈哈…”陶开畅突然笑了出来,看着莲初道:“好妹妹…别愣着了,还不见过公婆。”

除了梁宜臻外,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莲初身上。

莲初的规矩向来不出差错,这次也一样,叩拜改口敬茶,带着儿媳妇应有的谦卑笑容。作为陶乙薪的女儿,她实在太乖了,让梁显江夫妇挑不出任何错,很快就要她起身了。

让莲初意外的是她婆婆王氏的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白净,细眉细眼,挂着淡淡的笑意,身子单薄,气场却不弱,至少在她五十多岁的丈夫身边显得并不那么突兀。

梁显江精瘦干练,虽然老了,脸部依然有轮廓和棱角,不像他这年纪的老头早胖成了一团肉球。

之后莲初又见了丈夫的兄弟们,态度和蔼的是长子宜陵,和他妻子张氏一样,看着是很好相处的人。态度“过分”和蔼的是次子宜诚,没看到他的妻子。老三是她的丈夫,此时站在另一边,看都不看她一眼。

老四宜赫…被“她”害死了。

“剩下的几位兄弟姐妹,往后在后院里都能碰到,今天就没让他们来。”张氏笑着解释:“有些年纪太小,还不怎么懂规矩。”

成年的庶子和未成年儿子女儿,都没在场。靖海侯子嗣颇多,可眼前只有三个成年嫡子。

“嗯,以后常走动就熟了。”莲初笑得灿烂。

这时王氏笑道:“她大嫂,你先带她转转,别像你刚进门时一样迷了路。饭,咱们一会再吃。”

张氏一愣,但马上乐呵呵的挽着莲初的手:“不过我现在可熟悉了,保证带不丢你。”莲初便道:“有劳嫂子了。”

莲初出门的瞬间,回眸看屋内的人,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糕,梁家的人对她表面上态度还不错,当然,也可能是表演给陶开畅看的。

敬茶结束后,梁显江叫儿子到里间说话,他靠在太师椅上,听着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有规律的声响,闭着眼睛,慢声慢语的道:“…听说你昨晚上把她一个人扔在洞房,反而去那处过夜了?”

“…好歹我是一个人睡的。”梁宜臻直言,至少他没睡别人。

“让我怎么说你,你这点心胸也指望成大事?既然娶进了门,你就该和她生下个把孩子。”梁显江道:“晾着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况且依她的出身、容貌、品行,配你绰绰有余,不要自视甚高。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洋洋得意。今天晚上,回去。”

“如果宜赫活过来,我就和她白头到老。”

梁显江坐了起来,盯着儿子哼哼的笑了起来:“你忍得住?在前线伤了命根子?她那样子,就是父兄造反,也有人愿意救她,弄进府邸享用。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哼,我没看出她的容貌有何过人之处。”

“那你就是在前线伤了眼睛。”梁显江挖苦道。

“…”

“没想到陶乙薪生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用大儿女攀上齐家了,用小女儿与咱们和解,陶家的女人比男人能干。你把新娘扔在洞房里,她今天却一点愁容没有,很坚强,像她的母亲,哎呀,那可是个不得了的毒妇,陶乙薪一半坏主意都是她出的。”梁显江咂嘴:“所以你堤防他们的女儿也没错,但并不耽误你们生一两个孩子。你了解庶子的难处,你的孩子最好从嫡妻的肚子里钻出来,能活得舒坦很多。”

“至少不会被选为人质,您是这个意思吗?”他沉声道。

梁显江瞭了儿子一眼,冷淡的道:“我的意思是,作为庶子,哪怕死了,也没几个人在乎。”

“可是作为庶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压在嫡子们头上门,周围的人就在乎了。嫡子们最好也争点气,否则赢了也没什么乐趣。赢了一个瘸子和一个登徒子,着实无趣。”梁宜臻轻描淡写的道。

梁显江漠然道:“即使如此,继承爵位的只会是嫡长子,别人休想染指。”

宜臻低声笑着“安慰”父亲:“我自己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侯爵?不够,皇帝早晚会封我为公爵。”

梁显江嘴唇颤抖,但很快恢复了淡定,重新仰躺在太师椅上,哑声挖苦道:“…希望皇帝不是等你进棺材后才追封你。”

宜臻笑道:“我会努力的,让您有生之年也看的到。”说完,向后退去,转身的瞬间,梁显江对他道:“陶开畅要进宫述职,你打听打听皇帝都和他说了什么。他虽然是废物,但也长着嘴巴,小心在皇帝面前告你一状。”

“…是。”他冷漠的回答,继续往前走。

这时梁显江道:“不想让我再骂你,你就让她生下一男半女,至少对外也好看些。”

“我会的。”

“什么时候?”

“大概二十年后吧。”

“你老子我在正经问你话!”

“…我也是正经回答。她高龄生子,生下孩子雪崩而死再好不过,免得像某些人一样拿我的儿子去当人质,对别人献媚。”宜臻道:“不过,我也可能给她下药,等她变得痴痴傻傻,不再是‘陶罄雪’了,我就和她冰释前嫌,好好待她。”

“她父母尚在,还有两个兄弟,你最好别太得意忘形,惹出乱子,我饶不了你。”梁显江闷声说完,听见儿子低声嘀咕:“那你就试试吧,老头子。”等儿子出了门,他恨恨的捶打扶手:“…淹死的为什么是宜赫,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宜臻从父亲这里出去后,去流水席上露了个脸应酬了几句,尤其对喝闷酒的陶开畅,一改常态,很给面子的敬了他几杯酒。陶开畅嘴里骂骂叨叨,仔细听,应该骂的是个女人。

“让我再见我妹妹一面,我想再叮嘱她几句。”陶开畅突然扑向他,揪住他的衣襟道:“让我最后见她一面。”

宜臻碍于场面,慢慢的掰开他的手:“我会让你们兄妹告别的,毕竟或许这次就是永远了。”说完,推开他,转身离去,去找他的妻子。

拜过天地就是夫妻了,等他们死了,还要埋在一起,真恶心。陶罄雪应该被挫骨扬灰,她知道自己漂亮,所以昨天晚上装出无辜的样子,利用她自己的美色和他的同情心。要命的是他差点上钩。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他进屋的时候,他的妻子正在陪嫁丫鬟的伺候下换长袄,他没往这院子安排丫鬟,她只能使唤从娘家带来的。

“…大嫂说,太太另备了酒,叫我过去。”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昨夜的恐惧了,他面无表情的道:“不急,你先去见你哥哥一面,他有话对你说。”

她轻声说:“我听你的。”吩咐林嬷嬷:“你去告诉大少奶奶,说我去不成了,改天向太太和她赔不是。”

宜臻对另外四个丫鬟道:“你们也都出去。”

碧珠她们面面相觑,感受到气氛不对劲,赶紧低着头跟在林嬷嬷后面出去了。

屋内就剩他们两个,和昨晚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她没那么怕他了,她已经知道她身上有他喜欢的东西,脸蛋也好,身体也好,总之他不讨厌。

“你很漂亮,你自己也知道吧。”他温声道。

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合适,沉默最好。

“你是公爵嫡女,出身高贵,见多识广,应付大家族中的各种俗务游刃有余。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你跟你娘学了不少诡计吧。”他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近她,轻轻抚她的肩膀:“你打算在我身上用哪一招?让我替你想想,先痛哭流涕的博取我的同情,等我心软了,把我拐上床,用温柔乡困住我,直到你生下嫡子…有了嫡子,你下半生便有依靠了,剩下的事,就是等我咽气了。”

“…”他把她以后的路线都摸清楚了,色|诱怕是行不通了,她低头愧疚的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怎么揣测我的心思,我都理解。”

他抬起她的下巴,嘲笑道:“你刚才跟太太和大嫂可不是这张脸,你跟她们不是相谈甚欢么,怎么见了我就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新婚燕尔你不高兴吗?”

“…你高兴吗?”莲初咽了下口水,哑声问。

“当然。你到我身边了。”

“你高兴的话,我也一样。”她看着他笑道,像这样并非发自内心却依然能灿烂明媚的笑容是她擅长的。而且经过练习,她知道怎么最好看。

美人的笑容愉悦身心,他有瞬间的失神,但接着就窜起一股无名火:“只要我高兴,让你做什么都行吗?”

莲初直视他的眼睛:“…除了伤害我…还有…若以后有了孩子,会伤害孩子的事。”她不会无条件的顺从,万一她给出肯定答案,他说你再吞个琉璃珠吧,岂不是挖坑自己跳了。还是给出否定答案更合适。

梁宜臻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不觉笑了出来:“我是你的丈夫,只要能让我高兴,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甚至我还没开口,你就要察言观色,提前参透我的心思!”捏住她的下巴:“天下的妻子都是这么做的,你凭什么例外,因为你是陶乙薪的女儿?!”

“…我只是不会无底线的讨好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是谁…”莲初不是凭空说出这番话的,他的生母为了讨好靖海侯,主动把他们兄弟送走,除非梁宜臻脑子有问题了,否则必然对他母亲那种为了“媚夫”不择手段的女人深恶痛绝。

梁宜臻愣了下,马上沉下脸:“你以后就会了。你哥哥等急了,你快去见他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摸着胸口,有点兴奋,揣测对了?对吧,对吧,一定揣测对了,他居然没把她怎么样,就这么走了,还让她见“自己的娘家人。”莲初看向窗边,似乎瞧见了那么一点曙光。

梁宜臻指定了一个丫鬟带莲初去见陶开畅,比起昨晚和今早都没梁家丫鬟伺候的待遇,他能指派个丫鬟过来,可谓提高了不少待遇。美中不足的是,林嬷嬷听说要见陶二少爷,说什么都要跟着来,莲初拿她没办法。

陶开畅可不想见林嬷嬷,她一进门,陶开畅就朝她吼道:“滚出去守门。”

莲初“无辜”的瞅了眼林嬷嬷,然后等她走了,将门关好。屋内只有陶开畅一人,他一身的酒味,没少灌酒。莲初怕他不轨,离他远远的。

“你居然不告诉我?!”陶开畅低声恨道:“在路上的半个月,你哪怕跟我说上一句话,也不会到今天这步田地。”

“今天这田地怎么了?哪里不好吗?”嗯,除了梁宜臻想弄死她之外。

“好?他昨晚把你扔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疯了吧,或许我不算好人,可也比他待你好!你就等死罢!”陶开畅怕外人听到,声音很小,但每一个都咬着牙,恨意满满。

“他是走了,可天亮时又回来了。”莲初微笑道:“回去告诉‘母亲大人’,我在这里很好,叫她老人家不要操心。”

“他今早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莲初不屑的摆摆手:“故意摆给别人看的吧,突然对仇人的女儿心动,想来也怪难为情的。说实话,他对我可着迷了。”

陶开畅气血上涌,一想到莲初和梁宜臻翻云覆雨便气的不能自己,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贱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为什么说不出口,这世上还有比我过的好,更叫你痛苦的事吗?不过,二少爷您恨错人了吧,捉弄你最狠,让你最痛苦的人不是您的母亲大人吗?”莲初甩开他的手:“事已至此,咱们也别浪费口舌了,我会扮演好陶罄雪。”

陶开畅眼不下这口恶气:“你以为我会让你安生的过一辈子?你等着!你最好跟梁宜臻多生几个女儿,等有朝一日灭了你们,让你们一起好好伺候我…啊!”没说完,他就一声哀嚎捂着了腿间。

莲初这一脚踹的用力,疼得他痛苦的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这么喜欢母女,怎么不干脆直接□□娘和你妹子去!”她弯腰扶了下发髻:“对了,你最好快点滚回金陵去,万一齐盛炎夜闯尼姑庵找寻‘莲初’,趁着夜色,生米做熟,啧啧,实在惨绝人寰,不敢想。”

陶开畅仰头看她,她不是他记忆中有点小迷糊的绝色美人了,她居然敢踢他,居然会说污言秽语:“…你…你…”

“我知道,你想威胁我。但是二少爷,你不觉得现在是我威胁你们的时候吗?把我惹急了,我就说出我是谁,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这么一条小鱼,死就死了,你们陶家上下多少口人,可是一网好鱼!”

“那你就说说看吧,你以为我娘会一点不堤防你?你敢说出你是谁,就会有人除掉你,死无对证。我们还会说梁家害死我们的嫡女。”陶开畅扶着椅子,爬起来朝她阴笑道:“你在陶家这么多年,我娘做事的风格,你应该清楚。”

莲初本能的向外看,难道是林嬷嬷?她不听话就除掉她:“…我演好罄雪,你也要演我的哥哥,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有怨恨的话,就回金陵找你老娘去罢。”说完,打开门要走。

“你站住——”

她住手,回头看他,想看看他会说什么。

陶开畅咬牙切齿:“我真后悔没有…”

不等他说完,莲初灿烂的笑道:“可惜啊,你再没机会了。不过,不是还有个‘莲初’在尼姑庵吗?快点干回去吧,别让齐侯爷抢先了。”说完,将门摔的咣当一声,噙着冷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处院落。

陶开畅的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难道万氏真的派了所谓的杀手藏在“陪嫁人员”中,以她的做事风格并非不可能。发现她有不忠于陶家的行为,就杀了她,再反咬一口说是梁家虐待死他们的宝贝女儿。

梁宜臻确实恨不得宰了她,到时候诬陷起来,得心应手。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搞不好,她会先死在梁宜臻手里,轮不到万氏的人动手。

假设陶开畅的推测是真的,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人林嬷嬷。可是,万氏会派这么显眼的人么?她会提防林嬷嬷,万氏早就猜到了吧。

那么…陪嫁的丫鬟!所谓的从庄子上新买来的“什么事情都不懂”的丫鬟!

莲初脑海里闪过碧珠、雅珠、文珠、画珠四个小丫鬟纯真无辜的面容。

当夜,梁宜臻还是没过来,她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失望。不接触确实可以免受伤害,但她不能提心吊胆过一辈子,有接触才能揣摩他的心思。

又守了一夜空房,第二天早晨在晨曦的光芒中醒过来,莲初抱着被子坐了一会,才下床唤人进来。因为不信任陶家的陪嫁丫鬟,她昨夜没留人守夜,自己睡了一夜。

她打了个哈欠,坐在妆台前。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是在陶家,这个时辰也有人进来伺候她了。她拿起梳子,捋着头发等了好一会,仍不见人,她纳闷的走到门口:“来——”

咔!门竟然打不开,被人从外面用锁头锁上了。

她从门缝向外看,院子里也没人影走动:“开门——来人——开门!”门走不通,莲初去推窗子,和想的一样,也锁的严严实实。

“真好,又被锁起来了。”莲初耸耸肩,继而扶额:“我究竟哪儿做错了?”

她反倒觉得她昨天说的话十分有技巧,稍微赢得了他一点好感。

“难道昨天的话说得不对?不能啊,说得不对,他应该当场就发火了。”莲初对被“关禁闭”的日子并不陌生,仅仅这点“打击”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她返回床边,仰躺在床上:“这是连让我勾|引他的机会都不给啊,得从长计议,想点其他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莲初在陶家时常被禁足,最长的一次足有半年,那半年里她不得迈出小筑,连太阳都没晒过。她靠着练习书画,做女红针线熬了过来。那之后,很长一段日子,她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是不是会触怒万氏。

洞房里的陪嫁摆设,是陶家打造,一路从金陵抬到了京城,她人虽然是假的,但为了迷惑梁家,她的嫁妆是实实在在的。莲初闲得无聊,翻箱倒柜的找能够消遣时间的东西。

“应该会陪嫁绣架的…”莲初在屋内转,忽然看到墙角的屏风,她绕过去:“哈,在这儿,我就知道会有。”绣架已经支好了,稳稳的放在墙角。可能觉得新妇暂时用不到,就把它放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莲初在箱子里找到了针线,搬来椅子,做绣活耗时间。

一个时辰后,她眼睛酸,倒在床上翻看从箱子里找到的书。陶家给她陪嫁了一套《女四书》,这玩意她在陶家就读过,边看边对照万氏的行为,显然万氏是反例,可她居然活得不错,实在没有警示意义。

“如果咱们两个人中要有一个不痛快,那个人一定是你!”她曾经听万氏如此威胁别的女人,那个女人看样子还是她的朋友,不知道犯什么错惹到她了。

为什么受伤的人要是自己?自己和他人之间,选择一个牺牲,必然是他人!

莲初明白,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这么说,弱者是没选择的。就像她现在,她为鱼肉,任人宰割。

中午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打开门锁,莲初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将进门的小丫鬟吓了一跳:“三、三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