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接不上话,总不好在此时耍性子说“你爱信不信”之类的话,又不愿意继续纠缠,只得快速想了个借口:“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看见我男朋友的车了,就这样吧,再见。”
好像就是为了要验证“再见”,他们很快再见了。
因为出租车抛锚而造成了大塞车,路过的车辆都迫不及待的绕行插队,唯独有一辆车不疾不徐的停靠在出租车的后面,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笑脸,竟是商陆。
周沫盯着他那口白牙,一阵恍惚,迟疑了几秒种才走过去打招呼。
“你不是说看见你男朋友的车了么?”他一手搭在车窗边,悠闲地姿态似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家的阳台:“其实我老远就看见你了。”
第八章 同流合污 08
要忘记一个男人,就要再爱上另一个男人,但若是后来的不如先前的,只会更惦记先前的。——周沫*
想起方才在电话里的谎称,周沫扯扯嘴角,难以成言,反被商陆将话语权抢了过去。
“上来吧,我送你去见他,你男朋友。”
犹豫再三,周沫左顾右盼,又被商陆胸有成竹的眼神迫的拿不起架子,最后只得妥协,坐进车里报了地址后又连声道谢,好似几分钟前的话题并未发生。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商陆竟也没再提起,话也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周沫是否适应新工作,或是和同事们相处的是否融洽,话题无伤大雅。
周沫一一应答,小心谨慎,生怕哪句话就被商陆引到感情生活上去。
直到将要抵达目的地,周沫才明白是自己太过多虑了,商陆不仅失去了调侃的兴趣,甚至表现出和她相处是多么的百无聊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车子一停稳,周沫就去解安全带,但不知是这个安全锁太过“安全”了,还是她力不从心,纠缠了好一会儿仍是在做困兽之斗。
商陆一手拉开周沫的手,拇指微一用力,打开了安全锁,声音正拂过她的鼻翼:“越着急越打不开,你急什么?”
周沫不搭话,七手八脚的挣开安全带,快速下车后道了谢,正要转身却因商陆叫住了脚步。
回过身去,只见商陆伸出握拳的手,手背朝上:“给。”
周末下意识去接,商陆五指放开的瞬间正擦过她的掌心,引来一阵轻痒。
竟然是块儿巧克力。
商陆不再看她,踩下油门,徒留一抹意味颇深的遐思,在空气里焦灼。
将巧克力揣进兜里,周沫心神不宁的目送商陆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如梦方醒,转身走进身后的餐厅,环顾了一圈看到独坐在角落里付明磊。
她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走了过去,付明磊为她拉开座椅。
两人落座后,付明磊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你想吃什么”,却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周沫恍然道:“刚才?哦,一个客户,刚好我打的车坏在半路了,遇上他,他就顺路带了我一程。”
“你这个客户够热心的。是想追你吧?” 付明磊的笑容无比真诚,如果忽略他的语气的话。
周沫不想细究这个问题,最起码在这个尚算陌生的男人面前,谈论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关系是极其不聪明的。
她谎称道:“他有老婆,还有孩子。”
“有老婆和孩子也不影响搞外遇啊。”
周沫一怔,放下刚刚拿起来的菜单,半信半疑的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搞外遇是自然而然的事?”
付明磊轻耸肩:“不,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微讶的挑起眉,不过是瞬息之间,周沫已经可以预见未来,尤其面对这样一张嘴脸,想象力尤其丰富。
她大胆的假设着,假如她将付明磊的话当做一个玩笑挥之即去,继续交往,那么会不会终有一天当她因洗手作羹汤而忙得连敷面膜的时间都没有的时候,付明磊正抱着他的“爱情”逍遥快活?
周沫眨眨眼,笑嘻嘻的问:“是每个男人都这样想么,还是你这样认为?”
付明磊反问:“难道你真相信这世界上有只跟一个女人睡过觉的男人?”
倒抽一口气,要不是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周沫真想将手里这杯水泼过去,但是手腕一转,终是将杯子送到嘴边,连喝了两大口,压惊、顺气。
“你现在不会是在暗示我,假如咱俩真走到那一步,你也会在享有和我睡觉的合法权利的同时,也不会放弃非法睡别的姑娘的机会吧?”周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和,虽然她的指甲深深插进了手心。
付明磊没有被周沫的直接吓退,反而从善如流道:“其实这一年来我遭遇过不小的打击。将要结婚的女朋友怀孕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我的,还是我一哥们儿的,开始她以为是我的,决定嫁给我,但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又证实了是我那哥们儿的,又决定嫁给他。你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贱?”
周沫一噎,连咳两声,不知道是该针对那个“贱”字跟付明磊较较真,还是该对事不对人的劝他一句,不是所有女人都如此。
周沫喘了口气,用词犀利了几分:“我还以为今天是咱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没想到你是来和我谈这些的。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女人都会这样,认为我也会这样,所以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宣告你在这回事上是绝对不落人后的,甚至会青出于你的前女友,希望我到时候撞破丑事不要惊慌、着急、手足无措,因为人人都如此,我应该一早做好心理准备?”
“你想得太远了,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我不怪我的前女友,也不会追究在你迟到的这半个小时里,到底和送你来的那个男人做过些什么,但是同样,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对我以后的行为大惊小怪,说的白一点,咱们就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试着交往一下,合则来,不合则散,谁也别装的自己多么坚贞不屈,那多恶心。”当着周沫的面,付明磊就像是背台词一样的流利、平板。
合着他是想找个和他势均力敌的荡妇?!倒不如直接去叫鸡。
周沫一阵头晕目眩,双手“啪”的一声拍在桌面。
“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比起十几分钟前心不在焉的走进餐厅的自己,此时周沫的脸上平添了一抹愤恨,洗手间的镜子清晰地反射出她脸上的不善,任何人看到她这幅德行都会退避三舍。
但是那个离她只有五步远距离的女人,脸色竟然更像是刚捉到老公外遇一样。
女人抖着手补好了唇膏,又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连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一会儿见到付明磊,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沫肩膀一缩,做贼心虚的绷直了双腿,连忙打开水龙头低头洗手,并不忘竖起耳朵窃听女人的电话内容。
那女人断断续续哭诉着,内容大概是说因为她同情付明磊上一次的感情遭遇,而因怜生爱,多次忍受付明磊明目张胆的出轨而不敢做声。这次的忍无可忍,主要是因为连付明磊的同事也看不下去了,特意打电话通知她前来抓个现行,她才战战兢兢的按着地址追来,却不敢贸贸然过去,一转身就躲进了洗手间里。
周沫揉着眉角,心惊胆战的听到电话彼端怒吼的女声。
“一会儿你见到那对奸夫淫妇甭客气,抓起离你最近的一杯水照着头顶浇下去!要是没有,你就在洗手间里装点水……”
周沫倒吸一口气。
她真庆幸自己此时没有和付明磊交杯换盏,语笑嫣然。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乱动。
周沫不愿意坐以待毙,更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等待被泼,大脑上来不及做出最正确的分析,双脚已经走向了女人。
“小姐,别哭了,给你纸巾。”周沫将纸巾包塞进女人手里,反客为主道:“刚才我都听见了,这种渣男真是太可恶了!你别怕,一会儿我帮你,就当是给你助威了。”
女人抽噎着:“你说真的吗,谢谢!”
“不客气,你跟我说说一会儿你打算怎么折腾吧。”
周沫揽着女人的肩膀边往外走,边在心里计算着如何借题发挥,顺便将几分钟前积攒的怒火一并还给付明磊。
女人心头暖融融的,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老远看到付明磊骚包找抽的模样,竟然也不再觉得畏惧,直到被周沫手拉手的带到桌边,左顾右盼,却只见狗男,不见狗女,女人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理直气壮了。
“你们怎么在一起,认识?”
付明磊扫了女人一眼,没有半丝愧疚,接着轻佻的上下打量周沫:“原来你也是个玩家,刚才我还差点被你骗过去。”
周沫不明所以,又见付明磊指了指她落在桌上的手机。
“刚才你电话响,我一看来电显示写着‘夏无耻’就好奇的接了,哪知对方一开口就问我是谁,还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我只好告诉他,你正有意发展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周沫眉角一抽,见女人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只好调转开眼神,同样不敢置信的瞪着付明磊。
“那你呢,你的女朋友这么好,你为什么还到处沾花惹草?贱人!”
周沫眼角一垂,瞅准桌上的水杯,飞快的伸出手去抓,未料女人的手却比她更快。
“别,算了吧!”女人说。
“不能算,他把咱们俩都骗了,这种贱人不能算!”
周沫又一手抄起桌上的叉子,犹豫了千分之一秒遂向付明磊攻去。
付明磊侧身一躲,一手豁住周沫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周沫轻叫一声,尚来不及反抗,付明磊施加的力道已经被横空插入的另一只手卸得干净。
伴随着付明磊的哀嚎,周沫耳边也响起一道好听的男中音。
“欺负女人?”
第九章 同流合污 09
放弃行走的本能,离开硝烟弥漫的大陆,在海上浮浮沉沉,不断寻找适合自己的救生圈,成非是第一个。——周沫*
周沫回头,撞进那道男中音的主人的视线里,跃入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声音好听的男人也可以长得很顺眼。
是的,顺眼。
这个男人并不出挑,却顺眼,那是两个很简单又很难达到的字眼。
这时,周沫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光亮,快的来不及分析它的化学成分,到底是惊喜,还是惊讶。
可能,她也让男人觉得顺眼。
周沫让开两步,一动不动的看着付明磊被男人扭着手腕嗷嗷叫的窘态,以及他女朋友又哭又求的可怜相,拧起眉,心里逐渐麻木。
这一瞬间,她竟然不再讨厌付明磊,也不再可怜付明磊的女朋友,好似只是在冷眼旁观一场闹剧,无关痛痒,也不需要费心思去揣度。
周沫这一晃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赢得了和付明磊的战斗,付明磊被女朋友搀扶着,半垂着头一瘸一拐走出了餐厅,临近桌探头观望的人们也纷纷调开了视线。
只有周沫,依旧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盯着脚边的叉子,依旧恍惚。
她脑中的画面在记忆里飞速旋转,很快停泊在一年多前的一幕里,那时候的她正和夏行止在超市里采购,还不是情侣。
穿梭在一行行货柜中,他们闲聊着彼此的兴趣爱好、饮食习惯。
比如他喜欢吃辣的,她喜欢吃甜的;他不吃胡萝卜和青椒,她不吃洋葱和香菜;他喜欢黑色和白色,她喜欢蓝色和红色。
严格说起来,他们算不上是同一类人,但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才神秘。
当时的夏行止还这样戏言道:“是不是没有想过跟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一起住?”
后来,在夏行止去别的货柜取饮料时,等在原地的周沫不慎和路过身边的男人碰撞在一起,男人先声夺人的指责周沫,周沫出言反击,男人一看四下没别人,遂当即撸起袖子,比划着拳头就要教训周沫,却不妨手肘被人从后面反手扣住,痛的龇牙咧嘴,连声哀叫。
夏行止赶走了男人,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周沫被响在耳边的男中音拉回现实,脑中的画面也裂成零星碎片。
“谢谢,我没事。刚才幸好有你,否则……”
后半截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想到一年前在超市里也是这样说的:“幸好有你,否则我一个女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沫心想,她真像是一只井底之蛙,夏行止就是井口。她已经对他有了依赖,突然闯入大千世界,竟然还以为有人在身后保驾,所以才肆无忌惮么?
“没事就好。”男人左右看看:“你还要在这里吃饭么?”
周沫放眼一望,周围已经没有空位,努努嘴道:“你介意拼桌么,我请你,就当是谢礼。”
男人为周沫拉开椅子:“还是我好人做到底,我请你。”
“AA制吧,要不然我真不好意思留下了。”
周沫叫来服务生,重新换过餐具,然后和坐在对面的男人各自点了两道菜。
“你吃辣么?”男人问。
“非常喜欢。”
“太好了!所有的菜都加辣。”
周沫问:“要喝一杯么?”
“红酒?”
“正合我意!”
服务生走后,两人一起陷入沉默,很快又相视一笑。
“怎么称呼?”
“成非,成人之美的成,非诚勿扰的非。”
“周沫,周而复始的周,相濡以沫的沫。”
成非露齿一笑:“你一定是个完美主义者。”
周沫眨眨眼,好像被画龙点睛似地在心里呼应,嘴上却问:“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周沫这两个字,简单地说就是周末的‘周’,泡沫的‘沫’。但是你却说是周而复始的‘周’,相濡以沫的‘沫’,这说明你是个很有耐性,对人对事都会贯彻始终的人,而且你向往相濡以沫的爱情,才会将这个词作为第一选择。第一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
周沫好奇道:“你是看相的?”
“只是会一点说文解字。”
周沫垂下眼,舔舔嘴唇,在一瞬之间做出一个决定:“那你建议多帮我看看么?我还真有不少疑难杂症无人问津呢。”
“只要你不介意暴露隐私。”成非耸肩,竟然也有了畅所欲言的冲动。
“吃过这顿饭,咱们谁也不认识谁,我干嘛介意?”
周沫从包里掏出原子笔,摊开餐巾纸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道“夏行止”三个字,然后递给成非。
“他是我的……正在分手中,却一直分得不够彻底的‘前’男友,说白了我们有点藕断丝连,但是还不至于破镜重圆。”
“你想问什么?”成非低头看了一眼,笑了:“是想问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分的彻底,还是想问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复合?”
周沫一怔,竟然难以取舍,而成非正是抓住了她在刹那间的犹豫,说:“其实你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想借别人的口帮你决定。”
“还是算了,我……”
仿佛被人一语道破,周沫尴尬的笑笑,说着就要抢回纸巾,却不妨成非抬高了手臂,将纸巾高高的举在眼前。
不顾周沫的紧张,他一脸半真半假道:“‘夏’,首先想到的就是季节,但是和‘周’姓联想在一起,多半就只有‘夏、商、周’了。可是虽然周和夏离的很近,但你们中间还横亘了一个‘商’字。嗯,如果你们恰好认识一个姓‘商’的人……那就要小心了。”
周沫眉角一抽,直觉道:“你在开玩笑吧?”
“信则有,不信则无。”成非一副老学究的口吻,调皮的朝她眨眨眼:“行止,他多半是个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又行,又止,没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你的字是‘沫’,泡沫是水,而‘行’指的大多是走在陆地上,水和陆地,可以说是互补,陆地被海洋环绕,也可以圈住一汪清水。人不能总在海里游荡,总要上岸,上岸了要靠双腿行走,如果你想找个脚踏实地的男人一起过日子,单从他的名字来看的话,你们倒是挺合适的。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一笑置之。”
周沫心里一紧,脑中嗡嗡作响,此时又一并想到了另外一个字,“陆”。
“那么,‘陆’字呢,陆地的陆。”她问,右眼也开始抽跳。
成非顿了一瞬,忽而大笑:“如果这个‘陆’字,是配在商姓后的话,就是上上之选了!”
只听“哗啦”一声,周沫的手肘已经不慎将水杯碰倒在地,她连忙道歉,一脸尴尬。
待服务生收拾完残局后,她才欲言又止的诺诺道:“其实,我还认识一个叫‘商陆’的。”
成非静静地看着她,笑而不语,在周沫眼中望见了悲与凉的融合。
“可是你却先爱上了夏行止。完美主义的人都是爱较真儿的人,你很爱夏行止,也很爱自己这份坚持,就算那个更适合你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轻易动摇。”
周沫张了张嘴,忽然有种错觉,好似成非不仅是在形容她,也一并戳穿了他自己的伪装。
在之后的那个小时里,周沫没有再提起“夏行止”或是“商陆”,甚至不再提起自己,她的话题都是围绕身边的所见所闻,很少掺杂自己的看法,好似刻意回避,直到用完餐,趁着吃甜品的功夫,成非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才将这种僵局打破。
“说说你前男友吧,何必这么憋着自己,不累么?”
有些人是用来一见如故的,有些人是用来针锋相对的,有些人可以一见钟情,有些人即使相处一辈子也难免隔阂。
成非,或许属于一见如故的那种,最起码对于周沫来说,他具备望闻问切和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周沫喘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会在这个莫名熟悉却只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成非面前,流露出痛苦,准确的说,她是不愿掩饰。
这种痛起初并不强烈,就在成非说文解字时还处于冻结状态,然而现下幡然回味,那种整块儿的痛楚却顷刻间化为散碎的棉絮,一丝丝,一片片,排着队的在她心底徘徊,比起瞬间的爆发,这样慢而延续的折磨更让她难以摆脱。
如果夏行止有成非一半的功力,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但是换个角度想,要是夏行止总能轻易看穿她,他们也不会成为情侣,只会成为医生和患者。
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面镜子一起生活。
“就在五个月前,我差点嫁给他。”周沫轻声道,她脑中越过三、四种开场白,但最终却选了一个未经大脑思考过的版本。
成非收起了笑容,或许他已经意识到周沫的痛苦,或许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而这样郑重谨慎的神情,又恰到好处的鼓励了周沫。
“我们就排期登记的当天,他和他爸、他妈,我爸、我妈,还有我的朋友,他的朋友,以及我们共同的朋友,就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向无头苍蝇一样乱串,他们找遍了我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连腿都跑细了,却找不到本该出现在民政局的准新娘。我关了手机,没有去商场里瞎逛,也没有心情去电影院里枯坐一整天,更不想长途跋涉的跑到别的城市避难。”
周沫语速缓慢的形容,说着便热了眼角,半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