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手腕动了一下,一个四寸左右的弩箭从手腕无声的射出去,将那家伙钉在了床沿的木边上。那位自始至终不知名的助手迅速死去,没有遭受多大的痛苦。

屠嗦·韦斯利缓缓的倒下,他吃力的翻过身,看着低头看着他一脸迷惑的乔。

“你会原谅我吗,赫蒂。”他又问他。

乔慢慢的蹲下,看着这张噩梦里才出现的脸,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一刻,他想他是真的要死了。

“我…我想,我不能恨自己,对吧?没人教我为谁负责任,所以我不会…赫蒂,你恨我好吗?”

乔点点头,他的确恨他。

屠嗦·韦斯利的瞳孔慢慢放大,犹如死鱼一般大口呼吸又什么都吸不到,他拽着声音哀求:“毁了这里好吗,都毁了…赫蒂,我就不想回来了…”

乔点点头,看着他咽气。他站起来摘下床单盖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他好像看到幼小的自己眼巴巴的等在酒馆门口等待着这个男人,偶尔他出来了,会哈哈大笑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塞给自己,然后指着丹尼仕柯的方向说:“我们就要住到那里去了!”

床单盖住了丑陋的容颜,这一次这个男人终于如愿了,他死在这里。乔站起来,点燃打火机丢到床铺上看着它燃烧后,转身走进地道。他转了一会,迎面碰到了一脸气急败坏的奥戴蒙,他气愤的对他说:“我迷路了!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就这样,乔正好接到若埃尔的联络,就通知了他。

篝火继续在燃烧着,若埃尔这一次没劝解乔,他想…总会过去的。他将车钥匙递给他,对他说:“回家去等我吧,回去我们一起离开。”

乔点点头,这一次他没再说什么。

若埃尔踏着丹尼仕柯的落叶走着,这个季节,那些叶子应该碧绿莹莹的长在树上。这个地方他来过许多次,以前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也向往过这里,就如卡蒙嘉许多普通人一般,他有些小幻想还是跟自己有关的。现在,边宫化成了灰烬,卡蒙嘉看上去步入末路。若埃尔想,在离开之前他应该为这里做一些什么,最起码,他需要说些实话。

明妮焦急的等待在边宫,她惊讶的看到若埃尔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岔道口。她没有问他是如何进来的,她只是焦急的迎过去说:“您好,法医先生,我想这个国家需要您的帮助!”

若埃尔点点头,慢慢的走到那两具烧焦的,发出烤肉香气的尸体面前,解开黄色的尸布,上下打量了一会,站起来对明妮说:“不是。”

明妮面露喜色,但是很快又疑惑的问:“您甚至没解剖,没详细的检查。”

若埃尔蹲下拿起丢在一边的钳子,顺着一具尸体夹出一个已经因为燃烧缩小的塑胶物件说:“那位贵主儿没有假眼吧?”他又指指另外一具说:“也没人有一条假腿是吗?”

明妮叹息了一下,伸出手按住泪囊,尽力按住就要流出来的泪。

“真的,真的非常感激您,真的,先生…”

若埃尔从口袋里拿着一条丝帕递给她,劝解她,他是真的怜悯她,他看着她的假肚子,看着衣袖下就隐约露出的一些青紫。有些事,他管不了,该做的他想他都做了。

“皇后殿下,您是个好人。”若埃尔说。

明妮苦笑,接过那条手帕说:“谢谢,好人…不…我不是,真的,我是说…”

若埃尔阻止了明妮的发泄,他不想再知道什么了:“我去签署证明文件,您保重身体,会好的殿下。”

明妮闭了嘴,她看着若埃尔在证明书上签字,然后离开。她在他背后大声问:“会好的对吗?一切都会过去?”

若埃尔点点头,没错,好的,坏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总要过去。

第69章 打开的门(大结局)

(一)

细细的柔和的风,吹动着波纹科菲的发帘,他拿起棋子的手指是纤细,美好的。埃德蒙贪婪的看着他那一根根犹如雕塑出来的,毫无缺点的玉指,说玉指有些肉麻,但是他就是想夸奖他,赞美他。埃德蒙拥有这样奇妙的心情,并不意外,前大公阁下最近太闲了。

当然,此种等级不高的赞美,埃德蒙只能在心里想想。而站在那边窗边发呆的威尔科斯特,他的话越来越少了,总是披着毯子呆呆的看着水面。埃德蒙说尽好话,他也不理睬他。如此一来,埃德蒙更加拘束自己的行为,很绅士的什么都不敢做,只是规矩的跟波纹科菲下棋,假如不是跟波纹科菲下棋,那么他就会努力巴结威尔科斯特。假如他们都不理睬他,那么他就自己喝茶。

最近,他们三人经常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圆顶的天空。

这种相处方式很奇妙,又出奇的和谐。

轻轻的放下一枚古董象棋子,波纹科菲抬起头打量着埃德蒙,他想起很久之前,在他还很幼稚,不懂得感情的时候,埃德蒙对他说的那些话。

“我感谢我的任性,这些任性驱使我做合乎我本能的事情。如果我过于神圣了,我努力为我的知识牵绊了,为我的理性牵绊了,那么,即使有一千份的合乎情理的爱,我都无法抓住它。也许你是那些爱里,最容易得到的,最低贱的,但是你确是我唯一的一次因为战胜理性和智慧而伸出的手。我运气不好我只抓住了你这样的货色,所以,看在我如此命苦的份上,你该怀着抱歉的心来补偿我,当然,我也感谢任性,感谢自私,因为我得到了你…”

这人,现在依旧如此任性,不该要的,该舍弃的,他就此的义无反顾的舍弃了,除了他在意的,可以激怒他的情感。他将情感深埋于心,也许…再也不会为一些人再付出了。

波纹科菲知道埃德蒙不痛快,却不劝他,总要过去的。

任何人都一样。

一些小沙粒被风吹到院子里,那些沙粒在角落被小旋风卷起来,旋转着,越转越大。一些隐约的呐喊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几乎震撼整个卡蒙嘉城。

那些声音,不像是炮火声,如果仔细的分辨的话,更像是人类的脚步集合在一起,踩踏地面的声音。

威尔科斯特难得的被触动了一下,他站立起来,抬头倚窗而望。过了一会,他伸出苍白的手指有些愕然的指着前方说:“好多人…”

这是这些天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埃德蒙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毯子帮威尔科斯特披好。

这个时候,他们头顶的天空上,却传来巨大的嗡嗡嗡!嘎嘎嘎!的声音。

埃德蒙知道,这个日子,终于到来了,他们来了。

埃德蒙仰头看着那些突然出现在卡蒙嘉头顶的巨大的机体群,那些奢华的机体上,喷着两根大腿骨夹个骷髅头的皇家徽记。贝因托前身是海盗世家,他们不避讳这个,那个可恶的莫尔竟然以这个徽章为荣。最可恶的是父亲,那个长的一副妖孽样子,却完全没有审美观的妖孽父亲,他竟然可以容忍这样的国家徽章?!

来了,就在那里,埃德蒙呆看着,一直看到脑袋有些发晕。他晃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古董腕表,还有二十四个小时,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父亲就要正式的踏上这片土地了。

巨大的飞船群给这个破落的国家带来的不再是几天前的希望,自从那位贵主儿消失,许多人就活在惶恐当中,诺曼十五认为自己是无法向贝因托交代的。

他想了很多办法,找人主动跟对方谈判以求谅解,但是对方根本不给他任何回音,甚至好像有人掐断了有关于他跟外界的一切联络。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贝因托来客,似乎不喜欢他。

国王坐在他的卧室,神色灰暗,像个小孩。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此刻,她已经换上了皇家警备厅的衣衫,重新做回了那个精明,利落的女人。就在今天早上,她正式跟自己提出离婚的请求,成为了卡蒙嘉历史上第一个抄国王鱿鱼的女人。

重新获得自由的明妮,一些淡淡的粉红的面色爬上了她的面颊,她有许多工作,目前当务之急的工作就是保持各党派之间的平衡,努力驱使卡蒙嘉稳定。当然,这种稳定她孤掌难鸣,但是明妮确定,她要努力做好最后一份工作,这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卡蒙嘉从八个小时前,就消耗掉了最后的恒温能源,气温骤降二十度。还有食物,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吃光了,有的人,甚至吃了国王老道两边高大橡树的树皮。

那些各种政党最开始还在大肆宣传,宣传到最后,他们逐渐失去力量。

无论多么好的纲领,多么好的前景,多么好的有关于未来的梦想,这一切的基础是…稳定的国家,不饥寒交迫的人民。

现在的卡蒙嘉,没有人,没有党派可以为卡蒙嘉人做到什么,当能抢的东西都被抢光,可燃烧御寒的越来越少,许多人放弃了所谓的理想,回到家,跟家人在一起,一起默默等待着国王给予他们的好梦。

当贝因托的船队来到卡蒙嘉的上空,卡蒙嘉几乎是一片欢腾的。所有的人都冲到外面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呐喊,流着眼泪欢呼,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那些船舶停在上空,便一动不动了,无论卡蒙嘉人叫的多欢快,所谓的临时外交部多少次的主动联络,它们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在卡蒙嘉人看来,这种态度,越来越像巨大的,带着恶意的威胁。

人们安静下来,开始惶恐。

总要想一些办法的,现在这个时候。

是要亡国了吗.

有人说,前一段时间那位贵主儿来这里,原本就是一个侵入计划的开始,相信他所说,一切都是圈套。天要亡卡蒙嘉,卡蒙嘉内忧外患已经腐烂,就要死去。

有人大声抗议,谩骂不止,很快又没了力气。

越来越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国家,最开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走向丹尼仕柯。

第一个人,他只是害怕,惶恐。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家要没了,我该怎么办呢?我只是单纯的一个,什么也做不到。但是…我总要去个该去的地方,做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吧?”

第一个人走向丹尼仕柯…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慢慢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人们期盼到达那里可以得到帮助,可以找寻一些办法,一直以来,卡蒙嘉的心脏就在那里。

没有纷争,没有谩骂,人们默默的走出家门,向那个方向走去。

一个孩子摔倒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工人抱起他,放到肩膀上向前走。

一位年轻的女士,高跟鞋扭进了路面的砖缝,她脱下另外一只鞋,赤着脚向前走。

埃德蒙这一刹似乎突然明白了卡蒙嘉,卡蒙嘉人不盲从,当危机真正的来到,卡蒙嘉人会很快的找到自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没有趁火打劫,没有前些日子的慌乱,那些不安定的因素,随着真实的现实消散,这一刻,卡蒙嘉人在一起,一起去找个结果。

没人再抱怨什么,这不高尚。

没人再去毁灭什么,卡蒙嘉人懂得总结。

没人再去争取什么,在生的面前,一切都毫无意义。

慢慢走到广场,那些人一个挨着一个的盘腿坐好,默默的看着宫门大开的丹尼仕柯。

很快,一位侍女缓缓的打开大门,她看下外面,吐吐舌头,然后跑了出来,坐到了最前面。接着丹尼仕柯跑出来无数的人…宫廷医生,门房的老婆,士兵…还有几位嫁不出去的老公主。

有人悄悄问:“陛下呢?他总要站出来跟我们在一起吧?”

陛下跟自己的母亲皇太后露西却躲在宫殿里不敢出来。

露西劝阻诺曼十五说:“孩子,不管有什么理由,你该走出去,跟国民在一起,你是国王。”

陛下使劲扯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他四处翻着柜子,手里拿着一个皮口袋往里放东西,一边放,一边嘶吼:“出去,不,绝不。他们会将我撕扯开,分吃了我,他们恨我。”

皇太后走到他身后劝阻:“亲爱的,你可以宣布下台,将职权让给可以解决这一切麻烦的人,这样也是个好交代。”

诺曼十五手里的皮口袋叮叮当当的落到了地上,他呆滞的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皇太后想过去拥抱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们会吊死我的,母亲。”诺曼十五喃喃的说。

皇太后一脸不相信,双手捂住嘴巴:“吊死你,吊死你做什么?你充其量就是个无能的国王!”

“除了无能,怕是他还有其他的罪过!”明妮慢慢走进屋子说。

皇太后扭头训斥她:“明妮,这个时候你抛弃他已经很可耻了,他一直很努力不是吗?你都看到的…最起码,你是他的妻子,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你应该给予公平!”

明妮苦笑,伸手扬扬手里的一份资料说:“几分钟前,一位自杀的大臣,给了我一份东西,如果这份证据真的成立的话,我想陛下怕是必须要付出代价了。除了谋害自己的父亲,谋杀前陛下第三秘书之外,他还需要对世界商业博览会全体阵亡官兵几十万条人命负责。”

皇太后难以置信的走过来,狠狠扇了明妮耳光,她撕心裂肺的大声喊着:“我不相信,不相信!这是污蔑,污蔑!明妮,你又和谁联手了?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明妮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鲜血,毫不在意的,带着讥讽的看着这对母子说:“老内侍,布卢姆为我们提供了所有的证据。”

诺曼十五的身躯震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明妮问:“他人呢?我不相信我的抚养人,我唯一相信的挚友会这样污蔑我,我要见他,我要见布卢姆。”

明妮将手里的证据递给站在屋外的一位警官,扭头对陛下说:“他死了,留下一封忏悔信之后,死去了。他在老国王的油画前用枪打了自己的脑袋,可惜那副油画了,那是古董吧?要知道,卡蒙嘉现在一贫如洗。”

露西带着一丝恨意,很快从震惊里警醒,她对明妮威胁道:“你也逃不过的,一切的一切…在你做皇后期间发生的对吗?”

明妮撇下嘴,觉着这个女人真正无聊,她不在意离开那,一边走一边说:“随便啊…无所谓的。”

(二)

杨·托兰,诺曼·金丝在钛司堡的大门前遇到了,他们先是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竟然都释然的对视而笑。

金丝主动打着招呼:“我以为,你要缠绕很久呢,看到你在这里,实在令我感到惊讶。”

托兰看看身后的那些助手,助手们冲他挥舞下手臂,请他加油。他们停下了脚步,看着年轻人的首领,这些天,他们一直致力于自救,致力于挽救这个国家,他们一直努力到,再无事情可做,没有任何后悔可找。

“缠绕?抱歉,公主殿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托兰显然不理解金丝想说什么。

金丝拽拽自己的长裙,她都很久没穿金蔷薇花边的裙子了,最近她瘦了很多,以前的衣服犹如挂在一个衣架上一般。她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丈夫,道纳康·切斯特顿冲她笑笑,他伸出手将右手的四个指头放在嘴唇上亲了下,又将手掌对准了金丝,还亲昵的眨巴下眼睛。

金丝脸色大红,低着头哼哼唧唧说了句什么,然后抬头看着带着一脸暧昧神色看着她的托兰说:“你爱路易对吗?他们说你甚至为他发了疯,发了好几天疯。”

托兰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太阳穴挣扎的扭曲着绷出一些血管青筋的压抑着自己。

金丝连忙道歉:“抱歉,我这人一向口不择言,请原谅我…我也爱路易。”

托兰苦笑了一下摇头:“没什么,我想…路易他在天堂是高兴的吧,艾登在那里陪着他。”

金丝叹息:“是啊。还有祖父,曾祖父…好吧,不说这些了,你呢?不,您呢,年轻的政治家杨·托兰先生,您来此处做什么呢?”

“目的怕是跟您差不多吧,我没这个能力挽救我的祖国,所以我来寻求解决的方式,请求某个人的原谅,那您呢?”

金丝抓起裙子的一朵金蔷薇拧了一下,松开,她苦笑到:“我收集了诺曼家所有的钱财,还有大家的道歉书,支持埃德蒙登位成为十六世的请愿书。如果,他可以挽救这个可怜的国家,我们愿意随他处置,为我们前一段时间的不闻不问而付出代价,只要他愿意挽救这里。”

“这也是长老会的意愿吗?”托兰问。

金丝无所谓的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去他的长老会。”

这两人呆呆的互相看了一会,然后,他们一左一右的一起推开了钛司堡的大门。这里的守卫早就离开跟家人在一起了,说实话,埃德蒙现在想出来,他可以随时走出大门。

正在院子里跟一群女侍呆看天空的简见到金丝他们后,几乎是小跑步的过来拥抱金丝,金丝说明来意后,简跟他们一起向钛司堡内院走。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风,又吹动了钛司堡的一些窗户,巨大安静的堡垒内有些瘆得慌。金丝站在院子里四下看了一眼后,她深深的叹息…轻轻的摇头。

片刻,她将双手放在嘴边比成一个喇叭型大声喊:“埃德蒙!埃德蒙…!”

一扇角落的门打开,埃德蒙奇怪的走出来看着他们,他看了一会扬扬眉毛说:“探监?”

金丝摇头:“不,我们来接诺曼·十六陛下。”

埃德蒙呆了一下,四下看看,然后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些不在乎的转身就想进屋。

“我知道,您伤心了,为这一切伤害。但是外面的那些国民他们什么都没做对吗?他们只是傻乎乎的不思想,去盲从,这只是一场无聊的争椅子的游戏。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埃德蒙?!您姓诺曼。”金丝大声在他身后劝阻道。

埃德蒙停下脚步,看看天空,又看看时间叹息了下说:“怕是要令您失望了,我压根就不姓诺曼。如果非要强迫我姓什么的话,那我就去跟莫尔的姓,反正他不在乎。”

金丝没听清楚埃德蒙的低语,她问:“您说什么?”

埃德蒙笑了一下,指指一边放在院子里的椅子:“坐下说吧。”

坐好后,波纹科菲端着一个餐盘出来,他想这些人需要一些食物,所以他将一些小面包跟茶点端了出来,完全不在意是不是出卖了埃德蒙的美好生活。

金丝跟托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低呼一声,抓起食物就吃。托兰一边吃,一边嘀咕:“您还有东西吃,我竟然还吃了…这真是罪过,不管了,我需要一些食物换取…换取热量,热量变热能,然后才能想出逼迫您去当诺曼·十六的办法,我饿坏了,一天前就断顿了。”

埃德蒙看着狼吞虎咽的这两位,好心的温声劝阻:“慢点吃,食物还是有的。”

金丝塞面包的手停了下来,她将面包放在桌子上抬头对埃德蒙说:“外面,从昨天开始已经有人饿死了。”

埃德蒙点点头,他知道。

托兰喝了一杯水后说:“陛下躲避在丹尼仕柯拒绝出来,所以我们来找您,我们必须找个倒霉鬼跟贝因托交涉。”

金丝:“随您,骗也好,欺诈也好,胡说八道也好,甚至您死了都好,卡蒙嘉需要粮食,这个国家需要活下去,所以我们就来了。你先死,我们陪葬,无论如何,我们要做些事情。”

简惊讶的啊了一声,想插嘴,埃德蒙伸手阻止了她。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笑容越来越多,然后…他问托兰:“我看过你给我的那份有关于卡蒙嘉今后要走什么道路,以及国家政治趋向未来的预见报告,写的不错。”

托兰惭愧的低下头:“太理想化了,现在想起来,除了对卡蒙嘉满腔的热爱,写了成堆的废话。我跟金丝公主的意思是一样的,来请求您,为了这个可怜的国家,随您骗也好,欺诈也好,甚至…那位贝因托皇帝如果喜欢您的话,只要他愿意给卡蒙嘉粮食,都可以。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卡蒙嘉人为了国家不怕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我,我死了都无所谓。真的先生,不…陛下,最起码,你还有东西吃。”

笑容在埃德蒙脸上越来越盛,他想,此刻他找到了卡蒙嘉的契机,历练过的卡蒙嘉人性,经历了风雨的冷静的仲裁人。

埃德蒙站起来,看下站在院子那边的奥戴维,

奥戴维他们端着三个放置着衣物的盘子,躲在那里,他们一向明白埃德蒙想要什么。

埃德蒙深深的叹息了下,仰望下黑乎乎的天空的机体群,叹息到:“喂,金丝,想做女皇吗?如果你答应,我就提前出去,陪葬这类事情,就交给卡蒙嘉人去做。我先声明,我是贝因托人,要说关系的话,最多能这样解释,我娶了卡蒙嘉人…好吧,这可真混乱。”

(三)

大批的,铺天盖地的舰艇,不通过空间站,就停留在了卡蒙嘉的上空,贝因托的科技是可怕的。

那些舰艇的数量很多,多到将卡蒙嘉的中心区遮盖成了黑夜。滞留的人们,静坐的人们呆看着这些恐怖的就要吞噬卡蒙嘉的机群。

人们在幻想当中已经被这些战船摧毁了无数次,大家都很害怕,已经有人剧烈的发抖,但是没人离开。

似乎要停了,每个人都这么想,却不知道什么要停了。

所有的人都在想,不管是谁,不管是谁,阻止这一切吧,但愿如此,那些挪动的飞行体终于缓慢的连接在一起,停止了运动,接着天空中一些古怪的声音传来。”哦!听见了吗?喂!听见了吗?喂!喂!喂喂!”

有人在无奈的训斥:“不要丢脸了,全卡蒙嘉都听见了。”

声音再次传来。“你们被包围了…”

“用错词汇了!”

“你们被侵入了!”

“闭嘴啊!?”

“好吧,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唱贝因托情歌…”

“闭嘴吧!说点人话,求求你好吧?雷?父亲,他丢脸了!”

“恩!恩恩!风…我们想你了,我们来接你回家!!风…”

埃德蒙刚刚调整好情绪,缓缓走下车,便被上空这些怪声吓得差点绊一跤。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仪表,但是一抹笑容还是在唇边绽放了。

虽然笑容有些扭曲,但是埃德蒙的步伐还是轻松地,他清楚,这一刻,他不再害怕,那些笨蛋,虽然来的太晚,但是,他想他还是期盼并高兴的。

埃德蒙依旧穿着他来的时候的那套衣衫,二十年前的那套,全套的卡蒙嘉传统贵族服饰。黑底,烫染镶嵌金花里袍,菱角兽皮皮靴,外面套着纯白色的小羊绒大氅,大氅的边缘就镶嵌着银狐皮,蓝晶丝一般的头发被梳理成长辫子,辫子的末梢镶嵌珍贵的五彩珠子,还带了他的一顶银狐裘皮帽子,帽子中间镶嵌着孔雀羽饰。

波纹科菲,威尔科斯特也换了衣服默默跟随着他,失去兄弟的三胞胎并未对某人的失踪有些什么遗憾的神情,奥戴维的眼睛在人群里四下看着,很快他看到一个角落,有个人正紧张的盯着他。

奥戴维无声的对他张张嘴:“想你。”

那人笑了,也无声的张嘴:“我也是。”

从埃德蒙下车,一直消失在民众眼光里很久的的前若代堡大公,就带着一股子可以解决一切的,自信的那股子形容不上来的味儿,慢慢的向着丹尼仕柯走去…

波纹科菲觉得,有些像某种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