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无论是模样还是神态,更像九十年代的沈昭华,她年近三十,生过小孩,经历比方已丰富,更有沈昭华的韵味。发型师又帮大方重新做了一个造型,发型换上现代的大波浪,妆容由化妆师进行加工,穿上一件长款貂皮大衣,戴一副墨镜,若隐若现几道侧脸,方已看呆,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妈……”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之下,再加之半遮半掩,大方足以以假乱真。

周逍下结论:“大方来扮。”

换作从前,大方必定一口回绝,她从不承认自己有母亲,对沈昭华虽不至于恨之入骨,但也绝无半分亲情可言,可现如今,不知为何,她也想见见那个女人,问问她为何要把她们的名字取的一样,让方已暗自难受多年,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使得那个女人抛弃她还不够,还要抛弃方已!大方说:“好,我来扮!”

周一,交通拥堵,员工赛跑般奔走在欧海集团。

方已同大方打电话,千叮万嘱:“你在集团附近晃一圈,停车场、大堂随机应变,记得去喝咖啡,火箭会在你不远处陪着你。”

大方忍不住说:“用不着这么小心,不就是走一圈吗。”

方已说:“要是可以,我想自己来走,姐姐,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我只希望这个方法有效,你确定会有人看见我?”

方已说:“我确定,我会留神的。”

大方穿着一身华丽的皮草,戴着墨镜,听从方已嘱咐,在欧海集团晃了几圈,晃完后来到方已指定的咖啡厅去喝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走前招来侍应留下字条,说:“我约的人今天没有来,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要是晚些时候过来,麻烦把这个字条交给他,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姓沈。”

交代完这些,大方离开咖啡厅,又在附近转了一圈,这才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方已呆在窗前,一直看着大方离开咖啡厅,主管在后面喊:“方已,你还要不要工作了,人呢!”

方已赶紧回答:“来了来了。”走前她再望一眼咖啡厅,火速朝主管奔去,跨出几步又猛地退回来,定睛往下对面的咖啡厅。

大方前脚走,蒋予非后脚进。

☆、第45章 引蛇出洞

蒋予非进入咖啡厅,目光落向临窗的一个空位。

此时间段客人少,稀稀落落只有两三桌有人,他站在那里拧着眉,不落座也不吭声,服务生观察片刻,走近问:“先生,您是不是找人?”

蒋予非说:“之前有位女士来这里,她应该刚刚才走,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的长相?”

服务生说:“我记得,这位女士走前还留了一张字条,先生,您找的人是她?”

“字条?什么字条?”

服务生迟疑:“这位女士先前在等人,不过一直没有等到,走前她留下了联系方式,可是先生你……”

蒋予非说:“她要等的人就是我。”

蒋予非拿到字条,从服务生口中得知对方姓沈,字条上只有一串手机号码,他走出咖啡厅,拨出一通电话,说:“帮我查一个手机号的登记信息。”

蒋予非从进去到出来不过十分钟,方已看着他边打电话边过马路,不自觉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铃声迟迟未响,她莫名地松了口气。下班时周逍来接她,问:“有没有收获?”

方已心不在焉:“暂时没有。”

周逍说:“不应该啊,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这里有问题那里有问题,如果当中真的牵涉到谋杀,一定会有人格外注意你妈,你妈一现身马上会引起别人注意,今天你姐可是扮演了一天贵妇,白忙活了?”

方已自言自语说:“今天周一,有例会还有董事会,所有人都会到齐,上到董事下到司机和清洁工,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看到她,她穿得那一身皮草已经够引人注目了,难道要再换一身吸引人的衣服?”

周逍说:“一切都是你的预期,事情不一定按照你设想的发展。再等等吧,留神你的手机。”

方已能等,大方却不能等,她来南江市主要是来看看方已,临近年关,家中还有许多琐事要处理,泡泡也不能一直向幼儿园请假,虽然她替泡泡请假时,明显看出幼儿园老师心花怒放。

方已打断大方:“老师心花怒放?”

大方回忆:“当时我有一种,老师恨不得拉住我的手感恩戴德的样子。”

方已眯眼看向坐在一旁,掰着脚趾头数数的泡泡,说:“什么意思,我们泡泡这么乖,老师还嫌弃?”

泡泡听见自己名字,抽空说:“是呀是呀!”

大方说:“其实是因为泡泡跟你小时候有一拼,你才觉得她乖吧?”

方已否认:“绝对没有这回事!”

三位女士在楼上嗑瓜子聊天,厨师周逍在家中张罗晚饭。晚饭他打算吃西餐,还要准备沙拉和薯条,火箭奉命买来一堆调味料,放进厨房后说:“老板,你这是要洗心革面了?”

周逍说:“你语文是跟格斗教练学的?”

火箭翻出一根胡萝卜,用自来水冲了一下便开吃,咀嚼声脆响脆响,说:“我当年的格斗教练可是拿过比赛冠军的,可惜我没继承他的衣钵。”

“将来你的徒弟可以继承你的衣钵,在胳膊上纹个什么呢?”

火箭晃了晃胳膊:“好汉不提当年勇,说过多少遍我当年那是年少无知。”

周逍准备着料理,言归正传:“今天有没有收获?”

“我一早跟在大方后头,在欧海附近转悠,还去过停车场,她喝咖啡的时候我在吹冷风……”

周逍打断他:“大男人废话这么多?”

“今天一天没说话了,你让我说两句。直到她喝完咖啡,还是没有任何异常,不过她走了之后,蒋经理进了咖啡厅。”

周逍手上动作一顿:“蒋予非?”

火箭点头,周逍说:“我知道了。”

方已的电话响起时,她正在后院晒月亮。

只怪周逍厨艺越来越精湛,连大方都赞口不绝,用餐结束,除了周逍,所以人的胃都濒临撑爆,大方上楼去打扫卫生来消化,泡泡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继续啃薯条,满嘴番茄酱,对方已说:“姨姨,你吃吗?”问完直接把薯条塞进自己嘴里。

方已在跑步机上慢走,说:“小心你变成大胖子,胖成米其林!”

泡泡听不懂,方已又说:“胖成莲藕,一节一节的,下次家里没菜,拿你来下饭!”

泡泡扑到躺在藤椅上喝红酒的周逍身上,喊:“周逍叔叔,我不怕胖成莲藕,还有没有薯条?”

周逍举高红酒杯,庆幸酒没有洒落,说:“薯条?薯条多得是,你还想吃?”

泡泡悄悄把手上的番茄酱抹到周逍衣服上,说:“我还想吃!”

周逍把她的小手拎起来:“想吃可以,叫点好听的来听听。”

泡泡歪头不解,周逍说:“叫我一声。”

“周逍叔叔!”

“不对,你管小方叫什么?”

“姨姨!”

周逍说:“所以你该管我叫什么?”

泡泡机智过人:“姨父!”

周逍笑道:“真乖!”又冲方已说,“泡泡的小姨,过来让泡泡的姨父抱抱!”

方已冲过来,揪住周逍耳朵:“你在儿童面前瞎说什么,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周逍“哎呀呀”呼痛,抓住方已的手亲了一口,嬉皮笑脸说:“泡泡懂事的很,是吧泡泡?”

“是呀是呀,姨父我的薯条呢?”

五分钟后,泡泡成功吃上薯条,两位女士躺在藤椅上晒月亮,没有多余的藤椅,周逍只能去挤方已,说:“天气这么冷,我们两个人靠在一起能避免着凉!”

方已说:“快去抱泡泡,她要是着凉可就糟了。”

“暖风机正对着她呢!”周逍成功挤进藤椅,方已半边臀腾空,只能靠着周逍坐,两人小声聊天,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方已心头一紧,拿出老式的蓝屏手机,这部机子昨天临时购买来,号码没有进行实名登记,安安静静躺了一天一夜,如今突然来电。方已与周逍对视一眼,起身走回屋里接起,不声不响等那头先开口。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李珍珍吗?”

方已不由一僵,耳朵有些轰鸣刺痛,电话那头又说一遍:“李珍珍,喂?”

方已捂住嘴,压低着,尽量改变自己的声音,说:“打错了。”

“你不是李珍珍?我这个号码没有错,你是谁?”

“我姓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说:“抱歉,我打错了。”电话随即挂断。

方已愣愣地盯着屏幕已暗下的手机,直到面前有阴影,她才回过神抬头,说:“我听出他的声音,是蒋予非。”

周逍坐到床上:“蒋予非特意从咖啡厅拿走了纸条?”

方已点点头,不可思议说:“没有道理,蒋予非不可能认识我妈妈,他不过比我大三岁,十年前他在念初中,五年前他还在大学里。”

“在外求学,并不妨碍他逢年过节回到南江市。”

方已看向周逍:“你是说,他五年前见过我妈妈?假如他见过我妈妈,那代表什么,他的父亲是欧海的董事……”顿了顿,方已说,“我听欧维妙说过,蒋董事曾经是欧海的财务总监,后来他才加入董事局!”

当年的死者是欧海集团财务经理,时任欧海集团财务总监的人,正是蒋国民!

☆、 第46章 真相临近

方已脑中一团乱麻,原本已经理清的一点思绪,却因为蒋予非的出现而搅成更加混乱的一团,她冲动得想马上把蒋予非约出来,当面问清楚,她认识的蒋予非是一个斯文友善的人,成绩优秀不骄不奢,做事认真严谨,当初虽然拒绝了她,可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方已不信蒋予非在这当中扮演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角色,可今晚这通他故意编造了一个假名来试探的电话,不得不让她怀疑。

周逍捏住方已脸颊,说:“在想其他男人?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方已歪着嘴巴说:“吃醋,吃大醋,然后把那个男人约出来一决高下!”

周逍拿出自己手机,翻到蒋予非的电话,说:“好,我马上约!”

“别!”方已握住周逍手腕,恹恹的说,“算了,今天到此结束。”

回到楼上,方已没将今晚的收获告诉大方,大方哄泡泡睡下,问她:“要不要我明天再装成那个女人?他们的化妆水平倒真的不错,皱纹这些全都能画出来。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泡泡一开始都没认出我,就是卸妆麻烦了点儿。”

方已小声说:“不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我来的时候给泡泡请假三天,周三回去。”

方已抱住大方胳膊:“周三回去,周四周五只要上两天课,不如干脆请一周嘛!”

“双休日加上请假的三天,我已经来了五天,你姐夫得抱怨我了。要不是泡泡非要跟过来,我倒是可以在你这里多呆几天。”大方摸摸方已的脑袋,笑道,“舍不得我了?”

方已环住她的腰,贴在大方的肚子上说:“姐,姐夫不是跟蒋予非认识吗,认识多久了?他认不认识蒋予非的家里人?”

大方一愣,推开方已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还对他……”她恨铁不成钢,“我虽然一开始不太看好周逍,那是因为我觉得周逍的性格并不安分,谁知道他身边有什么花花草草,而且他比你大这么多,可是现在我也看得出周逍对你很好,他对泡泡都能这么亲,更别说对你了,你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方已晕头转向:“姐,你读书的时候语文成绩一定很好,本文作者描写到窗帘是蓝色的,请问你从蓝色的窗帘中能看出哪层深意?”

大方哭笑不得,知道方已没有她想的那种意思,认真回答:“你姐夫什么时候认识他,你不是知道吗,大概是你升大四的时候,你之前就跟我说你喜欢上一个叫蒋予非的人,我们哪里知道蒋予非是谁,还是你升大四那会儿,你姐夫跟欧海分公司有些官司往来,才回来说公司里一个暑期实习生也叫蒋予非,后来我们才熟起来。他家里人我们都不清楚,你姐夫说他应该有亲戚在欧海集团工作,不过蒋予非比较低调,大家都不清楚他那个亲戚是谁。”

方已听完,重新环住大方的腰,贴在她的肚子上,像一只小考拉,显得极其黏糊依赖,她很少这样,大方自然察觉出不对,轻声问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跟周逍吵架了?”

方已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其实不是这样,这种感觉就好像……”

有人告诉她世界很美好,左边是游乐园,右边是糖果店,前面是巧克力桥,后面是梦幻城堡,这个世界出现在她儿时,后来她才发现,她的左边是教鞭,右边是叉着腰的外婆,前面是黑板和课本,后面是阴险的班主任,世界哪有这样美好,而当她的四周,连教鞭、外婆、课本和班主任都消失之后,她才发现,无论是前一个世界,还是后一个世界,都不是如今这个世界,她看到的东西越多,越觉得害怕。

大方没有什么主见,也说不出大道理,想了想,她说:“以前爸爸经常被外派,我就跟着转学,从小到大,一直交不了朋友,但同学都还不错,我以为也就这样了,直到念了高中……”那段记忆,是大方有生以来最恐怖的记忆,如今她经常能看到有关校园暴力的新闻,她至今无法理解,单纯的校园怎么会变成这样,人性得有多自私,才能对自己的同窗残忍至斯。“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傻,之前看见赵平,我心里其实很恨,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我必须去承受那些我不该承受的,所以赵平丢了工作,我其实很开心。你说你看到的东西越多,越觉得害怕,我也是,小时候我们只看到玩具,世界里只有玩具,现在我们会看到工作生活,看到人心险恶,我前不久看到你姐夫联络到了他的一个高中女同学,那是他的初恋情人……”

方已抬起头,大方摸摸她的头发,继续说:“中间的过程略去不提,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同学在办离婚,知道你姐夫是律师,想让你姐夫帮忙而已,那些日子我提心吊胆,睡也不睡好,整天疑神疑鬼,还试过跟踪他,查他的手机,你姐夫后来跟我大吵一架,之后他再和那个女同学见面,特意带我一起去,那个女同学身材已经走样,五官都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了,我不是说看不起,但事实上,这样的她确实让我放心了,你姐夫之所以瞒着我,只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跟我说‘公事’。你看,如果我只看一半,那我会继续疑神疑鬼,但是我把事情看完,反而能松一口气,刨根问底有时候并不是坏事,你不要害怕,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我还在,爸爸也还在,我们的生活不会改变,不是吗?”

方已没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大方,竟然会跟踪人会探人*,她瞬间转移话题:“你还说自己不傻,做这么明显还不傻?幸亏姐夫是真喜欢你,才没跟你计较,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我教你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大方听完,醍醐灌顶,向方已保证她日后会小心行事。转眼到周三,早班机回程,泡泡天没亮就起床,把自己装进了行李箱,死活不愿意爬出来,方已写了一张大字贴在行李箱上,周逍听见吵闹声,走到楼上,只见行李箱已被拖到楼梯口,上面贴着的字条上书:亏本五元大甩卖!

周逍大笑着撕掉字条,拿出五元扔给方已,说:“我买了,我只要箱子不要人!”

泡泡愤怒:“为什么不要人,我这么可爱你为什么不要我!”

周逍搂住方已的肩膀,大言不惭说:“小方比你更可爱,我只要她!”

方已娇羞地躲进他怀里,泡泡伤心欲绝,坐上出租车后哭闹不休,冲车外的方已伸长胳膊:“姨姨抱抱,抱抱——”

方已到底心疼,钻进车里一把抱住她,周逍拦也拦不住,只能撇开头听方已尖叫:“泡泡,你居然把鼻涕抹我衣服上!”

车子启动,泡泡哭着挥手:“姨姨拜拜。”抹一下鼻涕,继续挥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方已失落,周逍开着嚣张的跑车送她去上班,半途等红绿灯,放眼望去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说:“别人送女儿上学,我送你上班。”

方已无精打采:“我九点才上班,你这么早送我来干什么。”

周逍拧拧她的脸:“跟你吃顿好的!”

他把方已带去酒店吃自助早餐,早餐过于丰盛,方已应接不暇,周逍坐着刷手机,报出一串食物,说:“去,给我拿来!”

方已越过桌子,用手挡住,亲他一口,眨眨眼说:“你去嘛……”

周逍面无表情沉默片刻,突然放下手机:“挡着!”说完捧住方已的脸亲了下去,方已面红耳赤。

周逍伺候方已吃完早餐,送她抵达公司,临别前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问:“晚上想吃什么?”

方已说:“你不打算再请钟点工?”

“家里多个人多不自在,我们两个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方已报出菜单,觉得嘴角污渍没擦干净,又凑到周逍的肩膀上蹭了蹭嘴,周逍宠溺道:“慢慢擦,擦干净,要不要沾点水?我再亲亲你?”

方已抬起头:“咦,你越来越恶心了!”

“想什么呢。”周逍突然变出一瓶矿泉水,似笑非笑说,“我的意思是,嘴巴擦干净了,我再亲亲你,要沾点水吗?”

方已撇头:“不要!”说完下车,径自朝公司跑去,周逍冲她喊:“你肩膀下面还有鼻涕印,一直没来得及提醒你——”

方已直到中午才有时间去洗手间擦拭肩膀下的印记,同事对镜补妆,说:“那个欧维妙休完病假回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哎,你跟她不是朋友吗,上周你有没有去医院探望过她?”

方已说:“没有,我其实很想去看看她,不过怕公司其他人有闲话,说我拍她马屁。”

同事说:“对对对,还是别靠太近的好,听说人事部几个员工去过医院,回来就有人说他们献殷勤。”

方已叹气:“所以啊,我跟她虽然要好,情同姐妹,但我也怕人言可畏,其实她人特别单纯,我让她帮点什么忙,她都会答应。哎,快吃饭了你还补口红?”

午餐高峰期,食堂里人满为患,方已端着餐盘找座位,突然对同事说:“我想买件皮草,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

“啊?”同事奇怪。

方已说:“我前天看到街上有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皮草,黑色的,款式不错,能显腰身,不过比较适合中年妇女,你不是说过要给你妈买礼物吗,不如送皮草?”

同事说:“哎,你看见的是不是一个个子挺高的女人,皮草是中长款的?我那天来找你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个女人从对面的咖啡厅走出来,太扎眼了!”

座位已找到,方已停在一张桌前,笑眯眯说:“蒋经理,能不能拼坐?”

蒋予非笑说:“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