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到学校,看到了齐漠武,没看到胡七离。
我震惊了,难道反而是齐漠武那手破烂太极拳把胡七离给干掉了?!
心里不禁摇头再摇头,胡七离,我敬佩您,您让我见识到了有史以来最垃圾的狐妖,我对于青丘国狐仙学校的其他狐妖不再抱任何希望。
结果在上课铃响过后,胡七离顶着物理老师沉默谴责的目光傻笑着走进来。
他看也没看齐漠武,坐到我前面他的新位置上,刷刷刷,转眼扔给我一大张纸条。
我很久没有用这么古老的方式传信了,有点不适应,大摇大摆的就展开看。
“叶仑!我不管!我要住你们家!”居然是用红笔写的!活像血书。
突然感到头顶一阵阴影,抬头……物理老师沉默谴责的目光,他伸出手……“给我。”
我沉默,把纸条卷起来,握在拳头里缓缓的揉搓挤压。
老师不耐烦:“快点!你以为揉皱了我就看不出来了吗?”
我无辜的看看他,展开手,被内劲化成粉末的纸条残骸纷纷落在地上:“那,揉碎了呢?”
班里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老师头皮一阵抽动,咬咬牙道:“你们两个,下课到我办公室来!还有,叶仑,下课把地扫干净!”
“那我是先到办公室还是先扫地?”我发誓我是很严肃的考虑这个问题。
“……”老师转身走了,走向讲台的样子活像英勇就义的战士。
胡七离转身看着我,眼睛瞪的大大的,咕咚咽了口口水:“我以为以你的性格肯定会老实交出来然后说老师对不起的。”
“他又不是我师父,”我鄙夷的看看讲台上,“再说,我讨厌物理。”
下课先去物理老师那逛了一圈,回来发现地上的纸屑已经被人打扫了,我无意去追究是谁做的,现在主要是把胡七离给处理了。
他死死抓着我的手臂就是不放:“行不行啊我要住你那行不行啊?”
“理由。”
“齐漠武家住不下去啊,很难理解吗?”
“你不是说搞定他没问题嘛,我让你做了他,结果怎么反而是他生龙活虎的?”
胡七离气极:“我跟他说,不让我住就杀了他抢他房子,结果他一个大嘴巴子抽过来,我就晕了,醒来他已经没影了,上学去了……这丫的!”
“他天生神力不成?一个大嘴巴子能把你抽晕了?”
“他确实天生神力,更何况,他抽我的时候,我没法力,还是原型呢,他抽我我就飞出去了。”
“……”我还能说什么,狐品差不能怨社会?
“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很开通的人,至少不会有种族歧视,没想到……”胡七离声音渐渐低下去,“悦伊师叔一直和暗铃师叔住,我过去不方便”
说罢,他又两眼闪闪发亮的看我。
我觉得我能看见他两只大耳朵在扇动……
“唉,你有什么行李要的不?”
胡七离眼睛一亮,“我都带了,我随身带的!”他给我看了看他颈间的爪子型坠子。
“你随身带行李?”
“是啊,虽然我的玲珑坠子没你们的乾坤袋那么厉害什么都能装,但我行李本来就少,这样方便嘛。”胡七离讲话毫无顾忌,估计他打定主意周围人听不懂,除了齐漠武。
“齐漠武好像不大高兴,你确定他希望你住我家?”
“哼!打都打了还不希望我走,难道要把我捆着见天的打?”胡七离鄙夷的看了眼脸色黑沉的齐漠武,鼻子敲上天……还有尾巴。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叶仑你干嘛?!”胡七离吓了一跳,“原来你喜欢骚扰我啊……”
“……”我真想甩开他的手,“尾巴……你的尾巴……”
“砰!”胡七离脸色惨白猛的坐下,然后又“嗷”的惨叫一声,估计刚才坐的太猛,夹到了尾巴……
下午放学,胡七离兴高采烈的背着书包要和我回去,我们在门口一长排车子中找到了易帮派的轿车,我很无奈的钻进去。
胡七离也坐进来关上门,凑过来跟我说:“叶仑,后面就是齐漠武的车。”
我回头,齐漠武坐在他那辆黑色跑车的驾驶座上,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前面,见胡七离搂着我的胳膊兴高采烈的,嘴一抿,猛地发动车子走了。
“哼!这车也不是他自己的,了不起啊!”
我依然在为私自带胡七离回家的决定有些惴惴不安,忽然想到自己在学校似乎还有个宿舍的,连忙说:“七离,你介不介意住校?”
胡七离嘴一瘪:“你不要我了……”
“不是。”
“你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是小狐仙么……”
“小狐仙……”我喃喃,深感受不了,抚额,“算了,出发吧。”
司机应声发动车子,胡七离一阵欢呼。
到了家,果然,师父不在。
他经常夜不归宿,我也不知道他成天在干嘛,以前他说是泡妞,现在他说是管理武馆,玄昆武馆馆主的位置空了那么久却越来越兴旺,我衷心希望师父的存在不会让玄昆武馆走下坡路。
以前他不在家我还会不习惯,因为在昆仑他千年如一日的在隔壁或在身旁,不过现在我早就习惯了,甚至今晚特别希望他不在。
家里空房间很多,我驱使了鬼差给他随便整了一间房,胡七离在那洁白的大床上滚了滚,施了个小法术让他房间的墙壁,床单,家具……一切有表面的东西都印上了各色各样搔首弄姿的小狐狸。
我佩服他对狐狸族的热爱。
施完法术,胡七离的耳朵和尾巴又冒了出来,他委委屈屈的瞅着我:“太兴奋咧,施法过度了……叶仑……我好饿。”
我刚伸向他的手又缩回来,“你不需要法力补充?”
他摸摸肚子,又握住我的手让我给渡真气,咧嘴笑道:“都饿了,都需要,嘿嘿。”
我叹气,拉他坐在沙发上,缓缓的渡气:“我只能给你这点帮助,吃的你要自己处理。”
“你们辟谷了?”胡七离大惊,满脸羡慕。
“有时候这也不是好事,比如家里有客人来,我们没什么好招待的。”我摸摸乾坤袋,“丹药要不?我身上能入肚的除了肉只有药了。”
胡七离兴奋的发抖:“哇哇,你的丹药……我垂涎好久咧!”
他还记得我上次为了恐吓他拿出的丹药。
“老实吃粮食吧,你以为丹药是那么容易吃的,一不小心暴体而亡可别怨我。”
“好吧,”胡七离勉强收进了尾巴,实在耐不住肚子饿,顶着两只大耳朵就跑进厨房,很快又跑出来,“啧啧啧,没见过这么干净的厨房!”
“油盐酱醋茶柴米油盐饭,都没有,煮什么啊,叫外卖吧!”
他拿出手机很熟练的拨了个号码:“必败客吗?要一份喷香烤鸡比萨,香嫩鸡柳柠檬鸡沙拉炭烤鸡腿!地址在XXXX……快点啊谢谢!”
全是鸡……我斜着眼看他一脸狐狸的微笑,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七离刚挂电话,我的手机响了,是师父的,我一阵心惊肉跳。
“小仑啊……”师父的声音淡淡的,“家里的客人谁啊……跟我介绍介绍。”
他知道家里多出个人?而且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到底干嘛?
我把电话给七离:“接电话,我爸的。”
胡七离耳朵一耷拉,他一向很怕我师父,此刻只好抖抖索索的结果电话:“喂……叶大师父,您,您好,我是七离……”
我不敢偷听师父在说什么,我怕他又很神通广大的全知全能。
“我,我跟齐漠武吵架了,他打我,嫌我是妖怪……”
“呜,我撑不了很久的,狸猫叶子也没用,而且那片狸猫叶子过期了……”
“大师父……啊?”胡七离惊疑的朝我看看,“我,我不会的……怎么可能……哦,哦明白了,我,我懂了……呜,不可能……您想多了……啊,好,好的……”
我承认我很好奇我真的很好奇……
胡七离挂了电话,朝我看看,摇摇头,“唉,还是烤鸡最亲。”
“你们说了什么?”
“大师父不让我说……”
“……那算了。”反正师父不会害我。
晚上,师父回来了,意外的和胡七离相处的很好,只是每次只要他在,就只能我和他坐大沙发,胡七离缩在小沙发上。
不过我看胡七离好像挺高兴的,每次他手中拿着遥控器,让他看电视,他却老是瞟我和师父,笑的贼兮兮。
我真的和现在的孩子有代沟了。
有了地方住有了大款养,胡七离非常小人得志的和齐漠武正式冷战。
平时绝对不给某人好脸色,也不让我理齐漠武,甚至不让我抄齐漠武作业……又一次被抢走作业范本的我无奈的叹气,这年头小妖怪越来越不懂尊敬长辈,简直跟家庭妇女似的。
齐漠武一如既往的沉默,用睡眠和第一名刺激着所有人,只是经常很复杂的看着我和胡七离。
个人认为他应该问问许仙是啥感受的,胡七离和他只是同居,人家许仙却是还和白蛇同床共枕了。
我知道齐漠武现在是在师父手下工作,却不知道他具体干什么的,作为他口中时时出现的“少爷”,我觉得我应该多多关心他一点。
不过真的没这个兴致……
我懒懒的看着他们两个闹别扭,觉得平时虽然从来不看电视剧,但是在学校看这两人互动也蛮有意思的。
又是平淡的晚上,今天师父在外,胡七离懒得维持人形,变成小狐狸蜷曲在沙发上,两条尾巴甩吧甩吧,电视上放着狗血电视剧,我盘坐在沙发上冥想,猛然感到精神有股波动。
半空中出现圆光镜,竟然是悦伊,她法力不够,圆光镜基本不用,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用上了,圆光镜那头的她气急败坏:“你们俩死小鬼!一个一个都给我关机!玩人间蒸发啊?!”
我和胡七离同时拿出手机,果然都关机,不过我的是没电……压根没开过。
把圆光镜共享给胡七离,看她身后似乎很多人,一大堆人头晃来晃去,胡七离疑惑道:“师叔,发生什么事情啦?”
悦伊刚想说话,忽然似乎被什么惊到了,慌慌张张的左右探视,然后说:“我们在东京武道大赛上,这里……出了点事……我们联系不上你师父,只好找你出面。”
我直接跳过什么大赛,皱眉:“以前玄昆武馆没有馆长的时候不也照样运营了,怎么现在反而要找上我了?“
“问题是现在玄昆武馆有馆主了而且馆主还有儿子了,所以一切都变了,馆主不能出面就你出面,你不出面才按照原先的方式决策……喂!这可是你师父的事业,你不会不管吧。”
我还真不想管,推脱:“我一点都不懂啊。”
“少废话!过来!”悦伊想了想,“坐飞机过来!你不想被当成不明飞行物轰下来吧。”
刚拿出桃木剑的我垮下脸……
胡七离蹦蹦跳跳:“那我呢那我呢?”
“少来添麻烦了笨小七,你来了肯定是我当保姆……”悦伊正要讽刺,一旁不知谁和她说了几句话,她脸色猛地变了,“叶仑,再拿点疗伤的东西来!齐漠武这小家伙不行了!”
“啥?!”我还没反应过来,胡七离先跳起来了,“齐漠武?!这家伙怎么在那?”
“他是代表七十公斤级参战的……这次小日本绝对有鬼……不多说了,事情太多了……”悦伊切断圆光镜。
我和胡七离对视了一下,胡七离眼中光芒闪烁。
到房间里的结界中拿了些药出来,胡七离已经变成了少年模样,穿戴整齐,他说:“还好龙大哥给办过护照……”
我把要递给他:“干脆你替我去吧……”
胡七离朝我露出尖尖的犬牙……
唉,这年头孩子真不敬老。
作者有话要说:让暧昧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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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要我快点过去,却又要我坐飞机,这到底是不是真心让我“快点”过去?!
即使有玄昆武馆负责人在那来去奔波,我和胡七离一个多小时后才坐上飞机,飞过去又要一个多小时……我拍拍皱着眉头关机的胡七离:“估计到了那边齐漠武已经死透了,你有没有带用来超度的东西?”
胡七离又朝我露尖尖的犬牙……他又不能真咬我,成天用牙威胁我算什么?
东瀛不远,飞机很快就到,但胡七离还是着急,中途不断暴耳朵,最后我一怒之下给他变了个鸭舌帽给他罩上,再也不给他输法力了。
下了飞机,我们两眼一抹黑,对望一眼,同时问:“去哪?”
刚才好像是说什么会场……可是我们都不会说日语,俄,难道要和司机大叔心灵交流?我估计把人吓昏了自己开车还比较正常。
正找手机联系悦伊,忽然飞机场老远就开来一辆拉风的加长车,吸引众多目光。
胡七离僵硬的看着我:“你家到底有多少这车?还是特地从大陆运过去的……”
“我怎么知道……”我嘟哝,车已经停到面前,一个司机恭敬的说:“叶仑少爷么,请上车,我送你们去武道馆会场。”
还好有人接,应该是悦伊安排的。
武道馆会场一片热闹的场景,没想到在东瀛武风还是那么浓重,里面不知道打的怎么样,外面却有很多人举着大幅旗帜在呐喊。
司机介绍说这次世界武道大会东瀛所向披靡,几乎和玄昆武馆平分了大多数项目的冠军,七十公斤级决赛的时候齐漠武出战东瀛某人,结果齐漠武输了,但是玄昆武馆一致认定比赛蹊跷,结果起了冲突,齐漠武本来就在台上被人打的半死,冲突的时候又冲杀在前,终于躺在了血泊里。
我奇怪了,问胡七离:“齐漠武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胡七离又露出牙齿,鸭舌帽差点被暴起的狐狸耳朵给顶起来,被我压了下去:“他冷静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家伙就一暴力分子现代战斗狂!”
这我倒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认得他,不过他平时很沉默寡言而且很严肃,没让我发现他的暴力因子。
我又问司机:“那馆主呢?”
司机愣了愣,眼露迷茫:“对啊,馆主和一个姓龙的人冲突一开始就不见了……去哪了呢?”
师父和龙涛烨在一块……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略微放了心,看会场里人山人海也没心思挤过去,对司机道:“带我去看齐漠武。”
司机又一愣:“但是他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您现在应该在这主持武馆的事务啊。”
……在他眼里估计我去了医院也没用的,于是我把家里拿的瓶瓶罐罐都塞给胡七离:“你去看齐漠武吧,药效都在瓶塞上,其实只要其中一瓶的一颗就行,多吃了怕他爆炸……如果他这样都撑不住,那就是在和阎王抢命了,别强求。”
胡七离一直揪着心,拿着瓶子掉眼泪,听司机描述了一下齐漠武当时的样子,倒真像命不久矣。
司机给我指了路,便带着胡七离去医院了。
我拿着入场证在汹涌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看到挂着玄昆武馆标志的房间,走进去,里面或坐或站着不少人,大多穿着练功夫,也有几个穿着休闲衫。
“这是……叶仑少爷吗?”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朝我伸出手,“我是钟浩,暂时的负责人。”
我不习惯和人握手,只是朝他很礼貌的点点头:“西方的礼节。”
他一愣缩回手,朝我抱抱拳:“不愧是少爷!”
我只是不想握手而已= =。
“现在比赛怎么样?”
“是这样的。”钟浩指着一旁画满条条框框的黑板,“七十公斤级的比赛一向是作为开场的,接着才会有六十公斤级,六十五公斤级,七十五公斤级还有八十和八十五……但是现在前三个都已经比过了,还剩下八十和八十五公斤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