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玉坠是哪里来的?”青月却是没有去管他在想什么,径直问道。
“那是晓晓妈妈的遗物。”俞爸爸知道她在问什么,他亲眼见到这女子用手指将那玉坠碾碎,然后晓晓就醒了……这样离奇的、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就在他眼前发生了,不由得他不相信。
“晓晓妈妈是怎么死的?”青月想了想,又问。
“三年前她随旅行团出去旅游,结果在山上坠崖遇难了。”说起这件事,俞爸爸脸上犹有痛色,“那块玉坠就是在她留下的遗物中发现的。”
又是山上……
青月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蹙了蹙眉,“晓晓妈妈的原籍在哪里?”
“她老家是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地图上也找不到的。”俞爸爸说着,有些犹疑地道,“这跟晓晓生病的事有关吗?”
“那个山村是叫那依部落吗?”青月不答反问。
俞爸爸呆住了,“你怎么知道?”
青月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跟着她进来的盘思宜。
盘思宜也是一脸的惊讶,“……我奶奶好像也是那依族出来的。”
青月蹙眉,看来青缨的目标是那依族人。
可是……那依族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她觊觎呢?
五、那依族的秘密
青月决定去那依族看看,活的时间长了,有些预感会很准确,她总觉所有事情在那里,可以得到答案。
说走就走,青月带着雨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C市。
很快便有人发现,小巷里的那家傀儡屋关门了。
盘思宜是第一个发现的,他一大早醒来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拨打青月的手机竟然是“不在服务区”,他坐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然后猛地跳下床套了件外套便冲了出去。
一路飙车赶到傀儡屋,便看到傀儡屋的招牌已经被拆了下来,店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门上贴着“吉屋出租”的广告牌。
她真的……走了。
走得如此干脆利落,连声招呼都没有。
真是个无情到可恨的女人,盘思宜恶狠狠地想。
他忿忿离开,找了一堆狐朋狗友,喝了个酩酊大醉。
醉眼朦胧中,他也不知道揪了谁的衣领,哭着道,“我失恋了……”
一贯风流倜傥,信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盘思宜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而这个时候,青月正坐在一个船形的飞行法器上,在小鸟的带领下,去寻访那依族部落。
飞行法器是将影替她准备的,就放在储物戒中,虽然风轮的速度更快,但她向来不耐烦使用被旁人用过的东西。
自那一年随将影离开那依族部落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去过,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如果不是有小鸟的带领,她想寻到那处地方也非易事。
许是那依族部落对小鸟有特别的吸引,在青月告诉它要去寻找那依族部落的时候,它显得十分兴奋和积极。
船型的飞行法器虽然还算舒适,但速度并不快。
找到那依族部落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数百年过去,这个与世隔绝的村落仿佛被时光遗忘了一般,见识过了外界的喧嚣热闹,便觉得这里分外的安宁静谧。
站在村口,时间仿佛回到那一日,懵懂无知的她抱着还是婴儿的雨生站在这里,初入人世。
这时,一直安静带路的小鸟却是突然有些躁动不安起来,它扑棱着翅膀便要往前冲,青月忙将它按在了肩头,安抚地摸了摸它的羽毛。
“阿姐。”一旁,雨生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青月低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村落。
刚刚踏进村落,便有几个男子警惕地围了过来,在见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带着一个白胖可爱的孩子时,都下意识放松了表情。
“这位姑娘长得好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当中一个皮肤略黑的少年忽然开口问道。
青月一愣。
他身旁的几个男子都笑了,“阿羌,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外面来的,你要搭讪也找个新鲜点的说辞啊。”
那少年一下子涨红了脸,辩解道,“我真的好像见过她!”
旁边有男子笑道,“姑娘别理他,你从哪里来的啊?”
“我从C市来,是蓝宛的同学。”青月回答。
蓝宛便是俞晓晓已经过世的妈妈。
听到蓝宛的名字,先前那个叫阿羌的少年眼睛亮了一下,“原来是宛宛的同学啊,宛宛呢?没有一起回来吗?”
青月看了他一眼,难道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蓝宛过世的消息吗?
“蓝宛过世了。”沉默了一下,青月还是说了出来。
那少年一愣,表情呆呆的,竟是仿佛连话都不会说了。
“蓝宛怎么死的?”那少年身后,一个皮肤相对白皙的男子忽然开口,见青月看了过来,他道,“我叫蓝林,是蓝宛的哥哥。”
“是旅行的时候坠崖遇难的。”
蓝林的脸上出现了悲痛的神色,他抹了抹脸,勉强忍住了泪意,对青月道,“谢谢你来告诉我们,一路辛苦了,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青月点点头,牵着雨生,跟着蓝林走进了村子。
其他几个男子在村口聚了一阵,然后拍了拍先前那个少年的肩膀,都散了开来,只有那个少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因为时常有野兽袭击村子,所以村子里的男人们会自发地组织巡逻。”见青月扭头去看,蓝林解释道。
青月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当年就有了。
“我阿妈年纪大了,不要告诉她蓝宛死的消息,我怕她承受不住。”蓝林沉默了一会儿,又道。
“嗯。”青月答应。
蓝林家的屋子是一间结实漂亮的木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剥玉米棒子。
“阿妈,宛宛的同学来山里玩了。”蓝林走了过去,笑着道。
那老妇人一愣,手中的玉米棒子掉在了簸箕里,她抬起头,有些激动地道,“那宛宛呢?宛宛回来没?”
蓝林稍一沉默,便笑道,“宛宛没回来,你也知道她工作比较紧张。”
老妇人眼中的光亮立时黯淡了下来,她嘟囔着道,“一个小丫头片子,心气那么高做什么,好好留在村里过活有什么不好,祖祖辈辈不都这么过来的么。”
“好了,阿妈,这是宛宛的同学,你招待一下吧,我还要去村里巡逻呢。”蓝林打断了她的嘟囔,道。
老妇人这才醒过神来,看向青月,“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
“青月。”
青月注意到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
“既然是宛宛的同学,就在家里住下吧,粗茶淡饭的,不要嫌弃。”老妇人笑着站了起来,将青月和雨生迎进了屋子。
蓝林喝了一碗茶水之后便走了,青月注意到他眼睛红红的,大概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哭一场吧。
中午蓝林没有回来吃饭,老妇人做饭的手艺出奇的好,青月也许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很是大快朵颐了一番。
吃过午饭,因为小鸟一直躁动不安,青月放弃了休息,打算带着雨生和小鸟去村子里看看情况,结果刚走出蓝家没几步,便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是入村的时候说她面熟的那个少年。
“你没告诉阿妈吧?”他塞给雨生一块饴糖,便拉了青月到一旁,谨慎地道。
青月摇摇头。
他便松了一口气,“阿妈的身体不大好,受不了刺激。”
“嗯,蓝林也这么说了。”青月道。
“我叫符羌,你能跟我说说宛宛的事情么?”那少年道,见青月看向自己,有些黯然地道,“我跟宛宛从小一起长大的,宛宛说村子里太落后了,她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把外面先进的东西带回村子里来,可是后来她只回来过一趟,就再没消息了……”
“她嫁了人,生了一个孩子,叫俞晓晓。”青月说,她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原来嫁人了啊。”符羌摸了摸手脑勺,笑得像哭一样。
“符落是你什么人?”青月忽然问。
“符落?”符羌愣了一下,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来那是自家先祖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祖的名字?”
“听蓝宛说起过。”青月淡淡道。
“原来是宛宛说的啊。”符羌释然。
青月看着眼前这个皮肤略黑的少年,想起阿落,心中一阵恍然,这便是她同人类的区别了,曾经认识的人,已经化为了这山间的一把泥土了,而她,却可以和他的后人对话。
符羌反反复复地问着青月关于蓝宛的事情,奈何青月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符羌问不出什么,便有些失落地走了。
走之前,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赶快离开这里。
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阿姐,他是阿落叔叔的后人吗?”符羌离开后,雨生看了看手里的饴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