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打我?”
“放手!”她气急败坏地挣扎。
“不放!”他死死地拽着她的手。
推推搡搡之间,二人站不稳,加之地上泼了油水,很滑,他们一个不小心,在众人的注目下,再一次滑倒。
洛云卿往后仰倒,萧胤拽着她,也跟着倒下去。
这个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压着她,恰巧的是,他的唇印着她的唇,当众亲热。
“哇…”
围观的人惊呼,一眨不眨地欣赏这百年难得一遇、精彩有趣、新鲜**的一幕。
洛云卿气急,猛地推开他,甩手就给他一巴掌。
萧胤被打懵了似的,呆呆的。
她用力地推倒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在众人别有意味的笑声里,他一瘸一拐地走了。
————
洛云卿跟洛正刚提起米铺一事,他赞成扩充铺面,便去找米老爷,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米老爷不卖米铺。
既然米老爷不卖铺子,那便作罢,只要萧胤也得不到米铺开酒楼,她就放心了。
张掌柜走了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能干的人,秀娘只能一整日待在凤凰楼,不能服侍大小姐,更无法无时无刻跟着她。因此,她挑了两个机灵的丫鬟近身服侍她,分别叫做书香、墨香。
这日,入夜了,洛云卿先回府。轿子一晃一晃的,她闭目养神,忽然,轿子停了?,她问怎么回事,却无人应答。
她叫了三声墨香,外头仍然没有回应。她知道出事了,冷静地下轿,看见墨香和两个轿夫倒在一边,不省人事。她心神一凛,环顾左右,这是回洛府必经的小巷,此时一个行人也无,只有稀疏的灯影,夜色被染成昏黄。
似有一双阴鸷的眼睛隐藏在暗处,盯着她,伺机扑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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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狐狸
此处距洛府很近,可是她愈发觉得黑暗中藏着可怖的危险,毛骨悚然,越来越害怕。舒悫鹉琻
忽然,身后似有动静,一阵微风袭来,洛云卿的感觉很强烈,下意识地转身——
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幕布,她想看清究竟是什么,可是,还没看清,她就晕了,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了清醒的意识,想起墨香,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一片白,全身一凛,猛地弹身坐起来。
这是哪里?
身下是一张铺着貂毛毡毯的石床,目力所及是一间宽敞的石室。这石室富丽堂皇,以纯金打造,四面墙、室门和各种摆设皆是金灿灿的,满目金光,真可谓金碧辉煌,豪奢得刺眼,令人咋舌。
是什么人掳她来这里?
她正要出去,室门开了,一人走进来。
此人伟岸不凡,着一袭无纹无饰的白袍,一头黑发自然披散,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这张面具是狐狸头,以白狐狸毛制成,栩栩如生,活脱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很是可怖。
他一身白,站在这金灿灿的金屋里,是那般格格不入,分外刺眼。
洛云卿望着他,他那双凌厉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一切。
“你为什么抓我?你是什么人?”她心想,这是被人绑架吗?
“你可以叫我鬼面狐狸,不过世人不知有我这号人物。”
他的语声很怪异,鼻音浓重,像是从腹部发出来的,应该是刻意装出来的,不让人认出他原本的声音。
她不作声,鬼面狐狸,的确没听说过。他劫财、还是劫色?
鬼面狐狸闲散地坐在石床上,“洛家大小姐,做一笔买卖,如何?”
“做买卖啊,好啊,我最喜欢做买卖了,请说。”洛云卿冷静地应付。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保证你们洛家几个铺子相安无事。”
她心中愤恨,这不是强盗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威胁她,若她不答应,洛家的几个铺子便会有灾难。
“这买卖…似乎有点困难,我可以为你做事,不过我总不能没有报酬吧。”
“报酬就是洛家每一个人和铺子安然无恙。”鬼面狐狸狂妄道,嗓音浑厚得令人讨厌。
“这么说,你定要我接这笔买卖了?”
“你可以不接,我从不勉强人。”
洛云卿气得手足发抖,这还不叫勉强?这是威逼利诱!
她挤出笑容,却极为勉强,“不知你要我做什么事?”
鬼面狐狸冷冷道:“很简单,你为我找一册书,《长生诀》。”
“《长生诀》?这是什么书?怎么找?”
“如若我还要告诉你怎么找,我何须找你?”他的嗓音更冷了。
“可是,我对这本书一无所知,你教我怎么找?我又不是神仙,也没人让我差遣,更没江湖上的朋友打听消息,我只是一介弱女子,略通经营之道,其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要我找书,又不告诉我怎么找,从哪里入手,我怎么找?恕我无能为力!”她一口气说出来,语声利落如珠,微含怨气。
说罢,洛云卿喘气,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吸过去,落在他怀中。
长生诀
这种气流和国师的吸人之气不太一样,国师是那种阴柔的,润物细无声的,鬼面狐狸则是强劲、霸道的,可谓是两个极端。舒悫鹉琻
下一瞬,她纤细的脖子落在他两指之间,呼吸顿时紧涩,她不敢动弹,瞪着他。
鬼面狐狸的眼眸跳跃着阴鸷的戾气,骇人得紧,“只要我稍微用力,你的脖子就断了。”
“即使你扭断我的脖子,我还是这个意思。要我办事,没问题,但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她挺着脖子,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难道你不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他阴沉道。
“落在你手里,已有一脚踏入鬼门关,有什么区别?”
顿时,洛云卿感觉到脖子快被他掐断了,喘不过气,很难受…她听到他的手指用力的声音,头晕晕的,眼冒金星…
死在这什么鬼面狐狸手里太不值了…这就玩完了吗…
这是第二次经历死亡的过程,她感到了害怕…
终于,在她觉得七魂六魄快要飞离自己的时候,掐着脖子的手松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伴随着低咳。
鬼面狐狸狠厉道:“找不到《长生诀》,不仅你死,你身边的人,个个都要死!”
“现在你就可以杀我…我何德何能,竟能为你找到那本书…真是天大的笑话…你都找不到,我怎会找得到…你太看得起我了…”洛云卿豁出去了,方才他没狠下杀手,就表示她还有利用价值,她这条命暂时安全。
“《长生诀》里有炼制丹药、修炼长生不老之身的秘笈,得到这本书,便可长生不老。”他徐徐道来,“五十年前,白石道长带着《长生诀》避世隐居,从此在世间消失。十年前,《长生诀》重现江湖,各家子弟都在找《长生诀》,就连齐国陛下和魏国皇帝都想得到这本书,以求长生不老。”
“我明白了,可是,你都找不到,我更找不到了。”她从他腿上下来,站远一点。
“一年前,我打听到,若要找到《长生诀》,须先找到一个人,而此人与‘卿’有关。也许这个人的名字里有‘卿’字,也许是其他的。只要有关联,此人便是。”
洛云卿明白了,自己与卿有关,所以被他抓来了。
鬼面狐狸继续道:“我命人盯梢你数日,也翻找了整个洛府和几个铺子,都没有《长生诀》。但你的名字有‘卿’字,你的胭脂水粉铺子挂着一首诗,当中也有‘卿’字,你必定与《长生诀》有关。或许,你就是找到这本书的关键之人。”
她想起那首诗了,“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是这首诗?”
他点头,她笑道:“奶娘说,这首诗是我娘最喜欢的诗,有一日,奶娘想起这首诗,便找人写出来,还特意装裱,挂在铺子里。”
鬼面狐狸站起身,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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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如妖邪
“名字里有‘卿’这个字的,建康城有不少人吧,那不是有很多人与这本书有关?”洛云卿觉得好笑。舒悫鹉琻
“建康城里,只有你一人名字里有‘卿’。”
“不会吧。”
“你娘最喜欢的诗里有‘卿’字,更说明你与《长生诀》有关,是关键之人。”他笃定道。
她无语了,这样解释也行?
鬼面狐狸盯住她,目光森凛,“你家经营酒楼、玉器、金器,人脉广,接触的人多,打听消息很容易。若你不尽心找书,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和你家人。”
洛云卿只能暂时答应他。
这都是什么事啊,摊上这样的人,就像贴上狗皮膏*药,脱不了身了。
他又道:“你和萧胤有交情,可以寻机试探他,从他身上打探消息。”
“他知道《长生诀》?”
“他也在找这本书。”
洛云卿心中嘀咕,萧胤找这本书做什么?献给齐皇?
————
洛云卿不知怎么会回府的,只知道那个鬼面狐狸伸指一戳自己的胸部,她就晕了。而且,她醒来时已在寝榻上,墨香也在府里,根本不记得曾经昏迷过一阵子。
太诡异了。
这建康城,当真是无奇不有,先有一个吸女子之血的绝世美男国师,再来一个找《长生诀》的鬼面狐狸,怎么什么事都摊上她了?
一定是流年不利!
因此,她去了一趟水月观音庙,求观音大士保佑,驱除霉运邪灵,保佑她出入平安、身体健康。
秀娘陪着她来的,离开时,秀娘去茅房,她便在前庭等。
忽有一个尼姑行至洛云卿面前,说住持有请。
“我不认识你们住持,有什么事?”
“施主去了便知。”尼姑双手合十。
“我奶娘去了茅房,等她来了,我和她一起去见你们住持。”洛云卿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贫尼吩咐人在此处等你奶娘,施主请先随贫尼来。”尼姑坚持道。
洛云卿犹豫半瞬,便随尼姑走了。
水月观音庙颇大,大殿后面有三进,来到最后一进的禅房。
禅房很大,却很空旷,布置得相当雅致古朴。
尼姑带她往里走,在一道细绢云屏前止步,“施主请往里走。”
说罢,尼姑后退离去。
洛云卿愈发觉得古怪,然而,已来到这里,就随机应变吧。
细娟云屏后是一张古雅的矮榻,榻上坐着一人,正在打坐。
她吃惊,他怎么在这里?水月观音庙里都是尼姑,他堂堂国师,不在无极观,在这里做什么?
苏惊澜双腿交叠,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处,双目闭着,三千银发静静地垂落,仿佛一袭雪色莹莹的鲛绡披在头上,衬托出那张美如妖邪、美得动人心魄的俊脸。
“国师。”她不知为什么,无端地心跳加速。
“嗯。”他仍然闭目,声线轻缓。
“国师找我,有事吗?”洛云卿想过去,离他近一些,却又克制住那股冲动。
“过来。”苏惊澜低低道。
**国师驾到,喜欢的妹纸还不赶紧来扑倒?哇咔咔…
喜怒无常
这是一句魔咒。舒悫鹉琻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在榻上,心砰砰地跳,她好像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他微微睁目,拉她的手,食指轻搭她的手脉,双目又阖上了。
洛云卿心中嘀咕,他叫自己来,是关心她的身子吗?
想到此,她如饮甘醴,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滑出一抹微笑。
过了半瞬,苏惊澜放开她的手,继续打坐,没让她走,也不跟她说话,当她空气似的。
她忽然想起,奶娘提过,国师看中的女子只吸血一次,而自己,他已吸了两次,算是破例了。看来,他不会再吸自己的血,今日他在水月观音庙,得知她来许愿,便叫她来把脉,看她身子是否比前阵子好。
一定是这样的!
禅房寂静得好像掉一根青丝都听得见声响。
过了片刻,洛云卿终于问道:“国师为什么吸我的血两次?”
宁静得仿佛房中并没有人。
“国师大人为什么吸人血?是不是身患重病?”
“国师大人为什么这么白?是因为有病吗?”
她有很多疑问,想知道答案,想了解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