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傅看了看满脸无奈的叶纤雪,无声地笑笑,立即将车开往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倒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只是感冒了,有些低烧,另外,贫血有些严重。纤雪累得不行,头重脚轻,来到病床上立即就躺下睡觉了。临睡前只有一个吩咐:不许告诉她的父母!
颜弈博换掉戏服,主动留下照顾她,其余人等看着他暧昧地笑笑,各自回去休息。
周敬煦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给秘书交待了一下,立即就赶往医院。自从纤雪和颜弈博的照片上报以后,他就在电影公司找了几只眼睛“照看”纤雪,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回了这样重要的消息。
纤怎么会晕倒呢?她和那个洪飞扬真的没有关系?
周敬煦心急如焚,急匆匆开车来到医院。
推开门进去,正好看到颜弈博想叫醒纤雪起来吃药,纤雪要睡觉,怎么都不肯起床。
“你还在发烧呢,不吃药怎么成?不要任性了,吃了药再睡吧!”颜弈博将药和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强势地扶着她起身。
“我身体很好的,这点小感冒哪里需要吃药?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也不好,会形成抗药性的…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嘛,我保证,到傍晚的时候就好了…”纤雪闭着眼睛,只觉得头晕呼呼的真的很沉很难受。
“不行,必须吃!”说着,颜弈博就捏着她的下巴,将药片扔到她嘴里,然后立即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纤雪哭丧着脸无奈地喝了一口水将药片吞下去,然后立即滑下去,将被子拉到鼻子以下,闭上眼睛就要睡。
周敬煦握紧了拳头,喷火的目光盯着颜弈博曾搂着纤雪的手臂,他们竟然那样亲密?他们竟然那样亲密!那个洪飞扬的话,哪里是员工对老板说的话?分明是…
不,不会是这样的,纤雪昨天才跟他说过她和这个男人没有什么的,可是…
直到这时,颜弈博才抬起头来看到周敬煦。他帮纤雪压好被角,轻轻走到门口问道:
“请问这位先生,您找谁?”
“我是周敬煦。”
“…”颜弈博微微有些吃惊,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周敬煦一番。他虽然回国不久,但既然对叶纤雪动了心思,自然也调查过她的情况。他知道,周敬煦就是纤雪的前夫,周翊安的父亲。不是说他为了攀高枝,抛弃了纤雪母子吗?怎么看起来竟然像一个吃醋的丈夫?
“她怎么样了?”周敬煦看颜弈博不说话,继续问道。
颜弈博回过神来,想着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登报离婚了,心里立即又有了无限底气,于是以主人的姿态道:“昨夜我们连夜拍片,她太累了,又吹了风,有点感冒。不要紧的,好好休息一下就是了。周先生不必担心。”
周敬煦悄然松了口气,见颜弈博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不由得心中恼怒,蹙眉道:“请让一让,我想进去看看她。”
颜弈博寸步不让,反而沉下脸来,说:“对不起,纤雪她需要休息。多谢周先生的关心,等她醒了,我会转告的。”
周敬煦拳头捏得咔嚓响,愤怒地瞪着颜弈博道:“你算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代她说谢谢?”
颜弈博勾着嘴角一笑,带着无限深情道:“我们的关系…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
“哼!”周敬煦看着他唇边那个刺眼的笑容,强忍着在上面打一拳的冲动,“昨天她才亲口跟我说报纸上那张照片只是为了替你做宣传。希望洪先生不要自作多情!”
颜弈博有些诧异,昨天他们见面了么?难道他们藕断丝连?还是说纤雪还爱着他?
“我记得,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的她是自由的,所有单身男子都有追求她的权利!”颜弈博特别在“单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周敬煦强忍着怒气,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颜弈博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与纤雪的感情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我们离婚只是无奈,总有一天,我要把她们母子接回周家的。纤答应会等着我!希望洪先生不要动错了情,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
颜弈博想起那首据说是在周敬煦生日晚会上即兴所作的歌曲《谢谢你》,想起他们共同的孩子周翊安,只觉得心里堵堵的。她的心还是在周敬煦身上?哪怕他抛弃她娶了别人?
周敬煦看颜弈博神思不属,立即推开他走了进去。他轻轻坐在纤雪病床前,摸摸她的额头,又用手指细细抚摸她的脸。
颜弈博紧握双拳站在一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却也无力阻止周敬煦。但是,看着周敬煦在纤雪脸上游走的手指,他心里的酸涩痛楚就不打一处来。
“你不要打扰她,她需要休息。”
“这里有我照顾她就好,洪先生可以回去休息了。”周敬煦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却没有看颜弈博一眼。
“是纤雪让我留下照顾她的。倒是周先生贵人事忙,据说您的妻子还有身孕在身,或许该离开的是您才对。”颜弈博走到床另一边坐下,如何肯就这样认输?
于是,两个人对视一眼,喷火的目光在对方身上烧出几个洞来,又同时转开目光,痴痴地盯着纤雪看。
【卷二】再嫁 第十八章 三男争锋(二)
岳潇潇放下电话,独自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下。她轻轻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纤雪生病了,他就立即放下一切事情不管不顾地跑去医院探望,整整两个小时都没有出来。他心里还是爱着叶纤雪的么?他这些天来对自己的关怀和呵护只是源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只要叶纤雪存在一天,他就永远不会真心对她?
她该怎么办?
要不要对叶纤雪出手?
她明白,如今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而有所缓解,如果这个时候她出手杀了叶纤雪,敬煦一定会恨死她的,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即使是这个孩子也不能挽回什么了。
可如果她不出手,就这样放任下去,自己同样得不到他的真心啊!这些天他偶尔闪现的温柔呵护让她食髓知味,是那样的激动与幸福。如果…
如果能得他倾心相爱,她就是死了也值得!
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要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
不过,得撇开自己的关系,让他为叶纤雪只是死于意外。可是,要怎么设计?又找谁动手比较好呢?
与此同时,岳惊云也从岳康口中知道了叶纤雪昏迷住院的事情。
“情况如何?严重吗?”不过一天一夜不见,怎么就病了?
“据说只是吹了风,有点感冒低烧,并不太严重。但是…听说她的身体很不好,说是前段时间耗损得太厉害了,如果不悉心治疗,只怕会落下病根。”岳康低垂着头,几乎不敢看岳惊云的眼睛。说起来,叶小姐的身体会这样差,他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首先是叶小姐的孩子“早产”,那很有可能是自己造成;然后,被大小姐逼婚,心情郁闷,也是自己瞒着大帅的;再到后来被人下毒,也怪他没有将叶小姐很有可能就是艾莉丝小姐的事情告诉大帅,如果大帅知道了,或许直接就将她抢回大帅府了,哪里还会中毒?
岳惊云放下笔,轻轻在心中叹息一声,不无后悔地想到,是不是前天晚上自己半夜爬窗户过去害她吹了风才会感冒发烧的呢?
“大帅,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岳康小声问道。
岳惊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直接作答。看是肯定要去看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去?以什么身份去?
“现在,是谁在照顾他?”
“那个男演员洪飞扬,先前周敬煦也过去了。”
岳惊云忽然蹙眉,周敬煦消息竟然这样灵通,说明他一定在纤雪身边放了眼线的。可是,潇潇也在他身边放了眼线的,他这样不管不顾地跑去医院,潇潇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起心思对付纤雪?
岳惊云本来也不想将自己一手带大的侄女想得那样狠毒,可自打知道了她是如何逼迫周敬煦离婚的,他便知道自己曾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侄女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善良单纯,不得不小心防范。
他当即让岳康做好防范,然后径直去了后园。
大帅府占地颇大,除了一栋主要用于行政办公的三层欧式办公楼以外,还有一栋独立的供大帅一家人生活居住的三层小楼在后园。其中前后两个大花园,后花园中有一座玻璃温室花房,还是当初大哥为大嫂修建的。后园的小楼后面有一大片草坪,而后还有一个人工湖,东面有一片树木,闲来可以钓鱼骑马。
岳惊云刚刚转过玻璃花房,就看到岳潇潇沉着脸在贴身丫头翠喜的搀扶下向自己走来。
“潇潇,你这是要去哪儿呢?天气冷,没事就在家里吧!需要什么告诉叔叔,叔叔让人帮你买回来就是。”
“叔叔…”愤怒失望之后乍然见到亲人,岳潇潇立即红了眼圈儿,抱着岳惊云的手臂,委屈道,“您知道了么?敬煦他,他去医院看望叶纤雪了。”
“嗯,”岳惊云轻轻点头,云淡风轻地说,“刚刚听说了。怎么了?”
“怎么了?”岳潇潇嘟着嘴放开岳惊云的手臂,气怒地吼道,“他放下正事不做就去探望前妻,甚至都没有跟我说一声,您还问我怎么了?”
岳惊云淡然道:“叶纤雪忽然晕倒住院,敬煦与她夫妻一场,还有一个孩子,去医院探望她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他们已经离婚了啊!”岳潇潇一声怒吼,总算将这些天来憋在心里的一股怨气吼了一些出来。
“他们是怎么离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才来计较周敬煦的真心,潇潇,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是岳惊云一直不明白的。潇潇明知道周敬煦不爱自己,却非要人家娶她,现在又来在意人家的真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若一个人的感情能转变得这样快,那这样的感情也就失去其珍贵之处了,要来何用?
“可是,可是…”岳潇潇急得跺脚,却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解释。“可是,叔叔,我心里好难过啊!为什么敬煦不能像对叶纤雪那样对我?”
“你想敬煦像对叶纤雪那样对你?”岳惊云脸色一沉,忽然间变得很不好看。
“嗯,当然。”岳潇潇点点头。当初之所以那样想要周敬煦,不就是羡慕他和叶纤雪的感情么?她爱他,爱的不就是他对妻子的忠贞么?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子,当然想要他的真心呵护。
岳惊云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若你只是想他对你好一点,夫妻俩相敬如宾,只要你今后好好表现,真心对待,又有了孩子,过得几年,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潇潇,如果你想他像对叶纤雪那样对你,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叔叔!”
岳潇潇一声惊呼,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难道她费尽心思到头来除了伤心什么都得不到么?不,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是的,现在周敬煦不爱她,可是如果叶纤雪不在了呢?他没有了最爱的人,就会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了吧?
“潇潇,不要告诉我,你竟然从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岳惊云也变得深沉认真起来。潇潇从来都不傻,这一次怎么会做出这样冲动愚笨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呢?
岳潇潇不是没有想过,但陈子荣的话及时打消了她的顾虑。陈子荣说,只要他们结了婚,敬煦与叶纤雪就会产生矛盾,感情将就会破裂,敬煦就会看到她的好,就会爱上她。那个时候,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叔叔,我也想去医院看看…”
闻言,岳惊云立即皱眉:“你去看什么?”
“既然敬煦那么紧张她,可能真的很不好吧?我去看看她表示一下关心也不成么?”岳潇潇低着头,拉着岳惊云的袖子轻轻晃了晃,“我想让敬煦知道,我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嘛。”
岳惊云细细地看了看她,略沉思了一下,便点头应下:“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一次算是岳惊云正式出行,有亲卫队开道,一路威武而招摇地来到医院。岳潇潇最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既然是去看望丈夫的前妻,自然不能落了自己公主的面子。
医院的院长带着几十名医护人员到大门口恭迎大帅检查指导,虽然不必像从前皇帝出巡那样跪地想迎,但骨子里的畏惧其实如出一辙。
岳惊云很亲切地握住院长地手道:“惊扰了大家的工作,是本帅的不是,请诸位医生护士各自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吧,不要因为本帅影响了医院的正常秩序。”
“多谢大帅!”毕竟医院比不得其他部门。医生护士们也不客气,鞠躬行礼,陆续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岳惊云又对院长道:“院长如果有暇,还请陪本帅走一走,参观一下,看看医院的设施设备环境卫生等情况吧!有什么困难,也不必客气,跟本帅说说,改善民众的医疗卫生条件是本帅义不容辞的责任。”
“大帅为国为民,实乃北方之幸!大帅,您这边请!”
老院长带着岳惊云四处参观,走了急诊室,手术室,治疗室,药品储藏室等等,最后才往住院部病房而去。而岳潇潇下车后就与岳惊云分道扬镳,立即赶往住院部病房了。
岳康在前开道,岳惊云认真听取了院长的汇报,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丝毫不露私人情绪,仿佛真的是计划好了过来参观指导一般。
到了住院部,岳康才回来小声禀报道:“大帅,大小姐看望叶小姐去了,您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岳惊云“哦”了一声,转身看着老院长道:“不知道叶小姐什么病?严重么?”
叶纤雪也是上流社会的名人,其父叶清源与老院长更是莫逆之交,自从纤雪进院,他就一直关注着,见岳惊云过问,立即答道:“可能吹了风,有点风寒感冒,发了低烧,又连夜拍戏,没有休息,这才拖严重了。那孩子也是…唉!近一年来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检查,我们发现她贫血很严重…”
岳惊云想起纤雪近一年来经历的生产,手术,离婚,中毒,舆论攻击等等,心里不禁有些酸涩难受。她所受的这些苦,多多少少都跟自己有些关系,的确是他愧对她啊!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用尽一切力气保护她的么?他怎么会让她受这么多伤害呢?
“她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吧!”岳惊云淡淡地说了一句,虽然极力掩饰了,其实还是能听出些关切的意味来。不过因为老院长心情有些紧张,所以没注意到。
“药食调理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了解她胸中郁闷,调理好睡眠,这样才能见效。”老院长顺着岳惊云的话往下说,但刚开了个头他就回过神来,大帅不过随意问一句,自己说这么多做什么?
眼看前面就是纤雪的病房了,岳惊云虽然着急,还是一间一间看过去,慰问了几位重病病人,特别跟前次南北战争中受伤在此调养的几位中低级军官说了好一阵话,耐心询问了他们的伤势愈合状况,以及家里面的情况,倾听他们的心愿,让陪伴的老院长和两名医生很有些感动。
他们的大帅真是亲民的大帅啊!
终于来到叶纤雪的病房,可惜里面人虽多,气氛却不怎么好。
老院长引着岳惊云进去,只见叶纤雪躺在床上,颜弈博坐在她身边。周敬煦铁青着脸站在床前,岳潇潇浅浅含笑站在周敬煦身边,正柔声道:“知道叶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和敬煦也放心了。叶小姐你不知道,听说你突然晕倒住院,可把我们敬煦急坏了,丢下工作就跑过来了。”
纤雪冷笑一声道:“是嘛?那可实在对不住。公主殿下可以将他带回去了。别说我现在没什么,就算有个什么,也跟别人的丈夫没有什么关系。”
岳潇潇很高兴。自己这一趟果然来对了。这个叶纤雪醋性真大,自从她见到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开始,脸色就变了。看来叶纤雪和敬煦已经有了隔阂,只要她再加一把火,或许他们就彻底完了。
“叶小姐也不必这样绝情,毕竟是夫妻一场嘛,你生病了,敬煦无论如何都应该过来看看的。我呀,就是喜欢他的有情有义。”
没见过这样无耻的女人!纤雪讥诮地看了岳潇潇一眼,正要开口讽刺几句,就见岳惊云进门来,沉声道:“叶小姐需要休息,我看大家都出去吧,不要吵到病人。”
岳潇潇立即点头:“叔叔说得对,我们就不打扰叶小姐休息了。敬煦,我们回去吧!”
周敬煦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先出去吧,我晚点回去。”
岳潇潇脸色立变,当着这么多人实在难看,但也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发作,只是委屈地看着岳惊云。
岳惊云淡淡地瞥了周敬煦一眼,转而温和地对岳潇潇道:“潇潇你有孕在身,不宜劳累,先回去吧!”
“哼!”岳潇潇低低地哼了一声,闷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丫鬟翠喜扶着岳潇潇出去。周敬煦转身望着岳惊云,冷笑道:“公主殿下都走了,大帅还要留下么?怎么?要代岳潇潇监督我们?”
老院长听得直冒冷汗,不知道这位周驸马怎么就这么大胆,竟然对大帅也冷嘲热讽的。
岳惊云淡淡地看了周敬煦一眼,锐利的目光中如刀刃一般泛着寒气。他说:“周敬煦,现在的你,只让我看不起。你伤害了两个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却自以为高尚。你要真的有情操,当初就应该抗争到底,而不是现在这般惺惺作态累人累己!”
颜弈博想着岳潇潇的身孕,暗自撇撇嘴,对周敬煦很是看不起。没有担当的男人!
周敬煦又怒又恨,恨声道:“岳惊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要不是你们叔侄逼迫,我和纤雪会分开么?”
颜弈博很诧异周敬煦竟然这样大胆,对他不由有了一丝好感,然而,此刻实在不是周敬煦逞英雄的地方。所以,他起身劝道:“感谢大帅前来探望叶小姐,只是您刚才也说了,她需要休息,请二位还是出去说吧!”
周敬煦没好气地怒视着弈博,红着眼睛低吼道:“要走的是你和他!我要留下来照顾纤雪!”
岳惊云淡淡瞥了颜弈博一眼,却对着周敬煦道:“你有什么资格照顾她?别忘了潇潇母子还需要你照顾呢!”
“岳惊云!你这个小人!你就知道落井下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岳惊云看他声音越来越大,不由蹙眉道:“我们还是出去说吧!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不,你不许走,我要当着纤雪的面拆穿你的小人面目!”说着,周敬煦便对着病床道,“纤雪,你听到了么?岳惊云他就是一个小人!是他和岳潇潇联手拆散我们的…”
纤雪本来是装睡的,眼见这两个男人都要吵起来了,不得已睁开眼睛,一声怒吼道:“滚——要吵出去吵!统统给我滚出去!”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看着睁开眼睛,声嘶力竭的叶纤雪。她指着周敬煦和岳惊云,恨声道:“我谁都不想见!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颜弈博和老院长立即抬头打量岳惊云的神色,真担心大帅发怒。两人不由得同时在心中哀叹,纤雪怎么就这样大胆呢,这是大帅啊!外面还有好几百背着枪的大兵呢!
这时,岳康赶紧跑进来,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道:“报告!大帅,日本属国的皇太子在大帅府等候您的接见。”
只见岳惊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神色不变地看了看纤雪,欠身道:“抱歉,打扰叶小姐休息。”
而后,不等纤雪有所表示,他便转身走了出去。陪同他前来的老院长等人立即战战兢兢地跟着出去了。
周敬煦看岳惊云都走了,担心纤雪生气,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也跟着出去了。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颜弈博,以另一种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个天才女子,越来越让他惊喜了。她竟然这样不畏强权!她竟然敢指着大帅的鼻子叫他滚,这份胆量与气魄实非常人。
“弈博,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纤雪重新躺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好!我回去帮你熬点粥带过来。还是不告诉叶伯父叶伯母吗?”
“嗯,别告诉他们。”纤雪闭着眼睛答了一句,颜弈博看她的确累了,立即起身出去。他轻轻带上门,屋子里便立即安静下来,静静的,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纤雪迷迷糊糊中刚刚睡着,忽然发现有人轻触自己的脸,她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缝,立即又闭上,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一声,道:“爬墙很好玩么?”
【卷二】再嫁 第十九章 无赖的大帅
岳惊云勾着唇角一笑:“难道你喜欢我先前那样大摇大摆地来看你?”
“…”纤雪有些无语,这个男人,还是大帅呢,怎么就这样无赖呢?“刚才不是看过了么?又何必回来打扰我休息。”
“刚才那怎么能算正式的探望呢?更何况,我刚才忍不住跟周敬煦多说了几句,打扰你休息,得亲自跟你道歉啊!”
“…”先前那样仪式隆重都不算正式探望难道爬墙的倒算正式了?
“纤雪,你这次生病,不是因为前天晚上我害你吹风了吧?”岳惊云立即检讨自己。“对不起,以后你睡下就别起床了。你不用担心,没有强盗敢去桂园捣乱的。”
纤雪早知道桂园既然曾经是他的别院,肯定是设置了暗哨的。但是,这个该死的,难道他以后还想半夜爬她窗户?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半夜爬窗户到我房间!”
“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没有你的同意,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前天晚上你睡着了,我不也很规矩么?纤雪,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岳惊云说得万分真诚,到后来居然还带着些委屈的口气。
这个无赖!流氓!纤雪气怒之下,一声“lump!”差点脱口而出。“要是你有个女儿,有男人半夜爬墙去她闺房,你是不是也会拍手称赞?”
岳惊云嘴角一扬,自信一笑道:“我的女儿,谁敢?”然而不等纤雪答话,他又说,“如果真有胆子那么大的,我倒要考虑促成他们了。英雄啊!”
纤雪再次无语。这个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无赖自大。他究竟是怎么欺骗民众装出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来的呢?
“纤雪,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见纤雪不理他,岳惊云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黯然,语气间小心而又含着隐隐的期待。其实他挺喜欢跟她斗嘴的感觉。那样真实的她,可比平常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爱多了。
“…”气啊,可是气有什么用?我生气了你就不会再来烦我了么?纤雪干脆闭上了眼睛,装睡。
“真气了?”岳惊云眉毛一挑,有些诧异,现在的纤雪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啊,他这样都挑不起她的怒气?难道…岳惊云立即又变得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头疼?那我不说话了。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说着,岳惊云便坐到床上,伸手在她两边太阳穴轻轻按摩。
纤雪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几句拒绝就会罢手的。到底,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个男人呢?她得好好想想…
静默了一阵,岳惊云轻声问道:“好点了么?”
纤雪没有答他,反而轻叹问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