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狂点了点头,众掌门便随着云擎天和碧灵宫主离开主帐。
转身,重新坐回主座,倾狂轻扫过立在凌傲尘身边的左右使者,这才看向芸娘和白奎道:“洛峡谷之战,情况如何?”
“话说那天…”倾狂话音刚一落,白奎立即满脸激动地倾身说道,刚开了个头,便被芸娘抢过话头。
一见芸娘聪明地抢过话,夜影等人齐齐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要是由他来禀报,说不定说道太阳落山都没进入正题呢!
两日前,当魔圣天带领二十万大军攻城之时,冰炎便带着一众高手前往洛峡谷,那里果然处处冻结成冰,但由于地势及地理情况的缘故,一个弄不好,可随时都会有雪崩的危险,再加上壁岩陡峭难以攀行,无处着力,非轻功绝顶的武道高手难以通行。
芸娘和白奎带领的一万精兵埋伏于峡谷上的一处密林里,玄罗军仗着矫健的身手及其精良的装备悬掉于一处较固定的岩壁之上,屏住呼吸等着明炎军的行动。
冰炎依魔圣天的指示,命六岳八派高手打先锋,每一派从相距一丈的一个据点自峭壁上滑落,每下一丈便将从腰间的麻袋里掏出一节滚烫的木蜡粘到冻结的峭壁上,木蜡一遇到冰雪立即凝结成冰,坚固地粘在峭壁上,既可让后面的人着脚,也可供自己停驻,稍事休息,再往下滑落。
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足足有数十丈深的峭壁每隔一丈深,一丈宽之地便粘有一块木蜡,而六岳八派众人也已下到谷中,因为有了左右使者递传消息,六岳八派一众高手早已收到倾狂的指示,于是乎依计暗中以内力真气将冰冻住的谷流踩裂。
由于天色太黑,峡谷太深,立于峭壁上的冰炎及十八路洞主皆没有发现六岳八派暗中的动作,凝神细感四周。
“两位堂主,密林里似有动静。”其中一路洞主敏感地发现密林里有低微的气息。龙鳞兵虽是精兵,但也只是普通人,绝难逃过冰炎和十八路洞主此等高手的敏锐感知。
冰炎两人早就察觉到了,而且也发现人数并不少,炎嘻嘻一笑道:“嘻嘻…别太紧张,莫倾狂既然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怎么可能没派军队来呢!你们几个带一队风鸣暗兵前去火烧密林,一个也不许放过,其他人迅速下去,一定要在天亮前穿过去。”
“是。”十八路洞主立即领命行事,其中四路洞主带着两千风鸣暗兵快速朝着密林蹿去,其余十四洞主各率二千高手分别从十四个据点飞落,以木蜡为着力点快速地下到峡谷。
下到峡谷,却见六岳八派的一众高手站在峡谷中,并没有照指示依样画葫芦地将木蜡冻在别一边的峭壁上以供他们借力飞上去,一路洞主大声喝斥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动手啊!”
祈云掌门冷冷地笑道:“是,我们这就动手。”
暗黑的峡谷难以视物,却也不碍各路洞主清楚地看到祈云掌门及其他掌门的表情,心中同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未等他们想明白,祈云掌门高声大吼了一声:“动手。”
随着话音一落,一众高手出其不意地飞身而起,同时凝聚起毕生真气,旋身倒转,重重的掌劲夹带着猛烈的罡气打向谷中,顿时峡谷一阵动摇,厚冰破裂,冰下流水滚滚涌了起来。
十四路洞主及其两万多高手不防他们竟会叛变,顿时慌成一团,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凭借绝顶轻功,纷纷飞起,艰难地紧贴着光滑的峭壁,愤怒的目光射向六岳八派高手。
“该死的,你们竟然敢叛变。”十四路洞主大声怒吼,左手化掌为爪深插入峭壁冰上,右掌放开,凝气于掌,正待出手,却见不知从何处飞落下数百条绳子绑住六岳八派高手往上拉。
却原来是悬挂于峭壁边上的玄罗军在祈云掌门喊出那句‘动手’的暗号后,便从上面扔下绳子,将六岳八派高手救上去。
可怜十四路洞主及其手下高手贴着光溜溜的峭壁难以动弹,底下由于冰层破裂而使得湍急的奔腾的流水涌了上来,虽然由于天气严寒的关系并不湍急,但也无法停驻。不过,怎么说十四路洞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很快他们便凭仗着高超的身手,互相借力的踏上紧粘在冰峭上的木蜡飞身上去,其他明炎高手也依样而为。
可惜很快他们便发现不对劲了,没等他们踏上几丈高,那些‘坚固’的木蜡却突然不再‘坚固’了,爬在前头的明炎高手一踩之后纷纷往下掉,后面的虽然没掉下去,却也无法再上去了。
“混账,木蜡一定被他们动了手脚。”一路洞主像壁虎一样贴在光溜的峭壁上,看着完全没有用的木蜡,无比气愤的说道。依这样的情况,他们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没有着力点,就算是他们这些洞主也无法飞上去,现在也只希望还在上面的冰炎堂主来救他们了。
不过很可惜,别说还在上面的人现在自身难保了,就是他们也等不到别人来救,因为就在这时候,高崖山壁上突然响起了无数声‘咔嚓…咔嚓’的声音,接着,当头之上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瞬间,雪崩体变成一条几乎是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向他们冲了下来。
“啊…”无数声惊恐的惨叫声被湮没于雪崩之下,葬身于奔腾的谷流之中。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是渺小的,纵然是绝顶高手也无能为力。二万多明炎高手本就难以支撑住自己的身子不下滑,这下可好,个个像断线的风筝般被崩体的雪块压到峡谷下。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十四路洞主银牙一咬,互视一眼,释放护体真气,冒着滚滚而落的雪崩体,解下腰间的腰带,以互相借力之法,先由七4人踩着另七人的肩膀飞上一段距离,再由飞在上头的七人甩下腰带把后七人甩上去,由于腰带不长,因而距离无法离得太远,上行的速度极慢,不时还得承受如洪水般滚落的雪崩体,没飞上几丈,处于雪崩较中心的二人在惨叫声中如其他明炎高手般湮没于雪崩之下。
剩余十二路洞主没有时间为死去的兄弟而心伤,在这种时候,多停顿一秒,多分一下心,下个葬身于此的人就是他。
好不容易,才终于看到了峭崖顶,可也是雪崩得最厉害的地方,甚至于整块整块巨大的冰块山体就这样砸了下来。
雪崩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绝不是简单的寻常雪崩!如此念头同时在十二路洞主的脑中闪过,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全部被埋于雪崩下,第二条,牺牲上方的六人,拼尽全力将下方的六人送上去。
最终他们选择的是第二条路,上方的六人拼尽全身的真气将腰带往上一甩,下方的六人在飞起的时候也是凝聚起毕生的真气,用力地蹬着他们的肩膀一鼓作气地飞上去,自然而然,剩下的那六人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着崩塌的雪体滚落而下。
当六路洞主上到峭崖顶,眼前的情况简直差点让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他们再次摔下去。他们就说嘛,好好的怎么那么容易雪崩啊!而且哪有雪崩崩得连冻结的山体也跟着倒塌成那样。
果然,峭崖顶上,成千上万的龙鳞士兵轮着巨大的铁锤正拼命地砸着岩壁,砸得山体往下塌,强烈的震动又引得堆积得厚厚的雪体奔腾着往下滚,变成了雪崩。
刚一上崖顶便看到在制造雪崩的龙鳞士兵的六位洞主第一个闪入脑海里的想法便是:奇怪,埋伏在密林的龙鳞军不是早就被他们发现了吗?怎么没有把他们烧死!
下一秒,激烈的打斗声便传进他们的耳里,转眼一看,眼前真是打得激烈啊!
不用说,打斗的一方正是冰炎及其四位洞主所带的一队风鸣暗兵,而另一方,便就是害得他们八位洞主和二万多高手葬身谷底的六岳八派的高手,还有一队身着玄黑色轻甲战衣的玄罗军。
而且依战况来看,处于下风的是自己的军队,地上横躺的尸体除了龙鳞士兵外大多都是风鸣暗兵。
“呦,本事不小啊!竟然还能爬上来。”眼尖的白奎发现狼狈地站在崖边的六个洞主,讥讽冷笑道,目光一冷,手执着金算盘便攻了过去,景山掌门也随着领个几个弟子飞往助阵。
不管是明炎高手还是六岳八派高手都是功法修炼者,玄罗兵功力虽低,但胜在身法敏捷,配合默契,倒也能杀得风鸣暗兵无力还手。明炎这边只剩下十位洞主,而且几乎都受了伤,唯有冰炎联手,身法诡异又恐怖,硬是让六岳掌门都伤不到他们,还被打伤了。
随着东方透出鱼白,战斗也接近了尾声,由于龙鳞军利用天时地利活活地将明炎大部分高手埋葬于谷底,剩下的十位洞主和二千风鸣暗兵根本就难以对抗六岳八派一众高手和玄罗军,冰炎这两个欲女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万毒手’芸娘和‘金算盘’白奎虽然武阶并不高,但那神鬼莫测的身法和默契的配合也不能小看。
败局已定,二千风鸣暗兵几乎只剩几个还在粗喘着气,十位洞主也被解决了一半,冰炎也不轻不重地受了点伤,这种时候,聪明的人都不会逞一时之勇而留下来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很显然,能呆在魔圣天身边的人都不是笨蛋,所以冰炎和剩下的五位洞主聪明的选择了——逃,打是打不过,不过逃跑对他们来说还是做得到的,毕竟奸险的人都有奸险的做法,那就是用自己同伴的身躯当挡箭牌,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虽然让他们逃了,但依倾狂的计划,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逃回魔圣天的身边,否则只怕会坏了事,因而六岳掌门带上其门下弟子追了上去,主要目的便是让们难以逃出洛峡谷,而芸娘和白奎及其他高手等人便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
当隔日,炎忠明奉命而来时,看到的便是满地风鸣暗兵的尸体,峡谷底流水湍急,竟如万马奔腾,还有残破不堪的岩壁时,即使是笨蛋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脸色变了好几变,最终也忍下了这一口气,想着赶紧回城禀报,哪知刚转过身,却发现被重重包围住了。
“他奶奶的,炎忠明那个老家伙实在太狡猾了,最后还是让他给跑了。”说道最后,芸娘直接给蹦出句粗话来,无比的气愤。
“就是就是,当初还是什么一派正人君子的明炎宗师了,丫丫的呸,根本就是一只老狐狸,还是那两个看到男子就发花痴的欲女,真他妈的太可恨了,下次再见到她们,老子…”白奎找到空隙立即抢过芸娘的话头,一口气憋了出好几句粗话,简直就跟个流氓没什么两样。
天极门中众人完全是见怪不怪,倒是吓坏了柳剑穹和凌傲尘等人,也着实让倾狂一阵汗颜,真是丢脸啊!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貌似他们懂得这么多粗话,也有点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原因在里面。
“咳咳…好了好了,这次虽然让他们几个给跑了,但也没办法,总归来说,这一战大家打得都很漂亮。”低头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倾狂在凌傲尘和柳剑穹探究的目光尴尬地打着哈哈道。
“老大,明炎大军虽被摧毁,但魔圣天早晚会卷土重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没忘了魔圣天临走时留下的狠话,叶影体贴地顺着倾狂的话转移话题道。
看了叶影一眼,倾狂会心浅笑,以指轻敲着椅把,边思索边道:“魔圣天经过这一仗已经是元气大伤,齐月、楚云、凤尧各路也被我军压制住,相信他暂时应该不会再掀起大风浪,必会等重整旗鼓之日再来与我一较高下。”顿了一下,目光冷凝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他恢复势力。”
“目前最重要是找到魔圣天的踪迹。”凌傲尘接下倾狂的话,迷人浅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魔圣天他们应该会往南山方向退去,毕竟那里是天炎谷的入口,用子风的话来说,就是总部的所在。”
倾狂回头一笑,点了点头道:“凌哥哥所言有理,不过魔圣天的武功高深莫测,也不能将他逼得太急了,这样吧!…”停顿了一下,转回头道:“剑穹,你先领军三万前往收复被明炎军所占领的城池,至于南山,那里现在毕竟还是凤尧的国土,龙鳞军无法大举进攻,所以,梓兰,传令南山的朱雀员,严密监视明炎的一切活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不得擅自行动,还有白鸽给白虎,南山的一切商业活动要特别注意,另派玄罗军三纵队、五纵队和六纵队秘密控制住天炎谷入口,现在只能先严密控制他们,不让他们的势力再次壮大。”
这么安排,不是倾狂不想赶尽杀绝,而是以倾狂现在的功力,就算再加上凌傲尘还有三圣,也不一定能杀得了魔圣天,毕竟虽无人知道他的魔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但绝对比七十年要强上不止几筹那么简单。七十年前,三圣联手也只能在付出惨痛代价的前提下将他困压在隐山下,七十年后,他破了封印出来,魔气冲天,魔功更为精进,而三圣中除了明修的功力有所长进外,圣武真人和圣灵仙子虽然恢复功力,却因身体原因而远不如当年,此消彼长之下,强弱自可而知。
倾狂现今的功力可说是五人中最强大的一人,而且还拥有凤天神剑这等神兵利器,但交手两次,她自是也明白彼此的深浅,人可以晚点再杀,但命只有一条,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她不会冒然行动,也不会让她手下的人去白白牺牲。
现在最好的打算,便是控制住魔圣天势力,而自己则尽快提升功力,以期练成‘四元归一’。
“是。”柳剑穹等人立即站起身来恭敬道,虽然柳剑穹心中很多疑问,但只要倾狂不说,他便不会问,自是心底对倾狂的敬佩又滚滚是涌了上来了。
凌傲尘虽然知道倾狂是天极门圣尊,但从来天下人只知道天极门的可怕,却不知道天极门的深浅,这番话却让他有了点了解,同时亦不免为倾狂不声不响建立起来的势力而骇然,也为同她做对的魔圣天等人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左右使者更是一阵瞠目结舌,他们是知道倾狂手底下有很大的势力,但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朱雀楼竟然就是她的势力,还有她所说的白虎,莫不就是白虎山庄的庄主?天啊!那她手中该有多大的资金啊!恐怕就是买下一个国家都绰绰有余吧。幸好,幸好他们跟着少主,现在也算是她的人了,不然哪天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众人各有心思,倾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有发现她的一番吩咐吓到了他们,同时也表示,这帐中的所有人,在她心中,全都是自己人,就连左右使者也是。
正当在这时,突而一道白光划过,惊醒了众人,抬头一瞥,却见那道白光落在倾狂的身上,竟是一头灵气逼人的灵狐。
“灵风,你终于回来了。”倾狂在灵风出现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了,展开双臂,直接抱起灵风就是一阵猛亲,开心之情溢于言表。灵风被她派去楚云军营和凤尧军营相助柳权和颜璇找寻消失不见的狐狸和舞萱,现在它回来了,那是否狐狸和舞萱也一起回来了?
第两百零八章 伤重归来
当日当接到柳权和颜璇传回来的消息,说云玄天和凤舞萱自入军营之后便如人间蒸发般,无论他们如何找都找不到,倾狂那是急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恨不得立即亲自赶去,将楚云军营和凤尧军营掘地三尺,然而奈何却走不开。
冷静下来的时候,她灵光一闪,这柳权和颜璇无法找到人,灵风身为灵兽,又认识云玄天和凤舞萱,寻着他们的气味,要将他们找出来那便是容易得很了,于是随后便将灵风给派出去,想不到短短几日就有消息了,果真不愧是灵兽,可惜狼虎王身躯太过庞大,暂时难以一直带在身边,否则有两大灵兽相助,也是如虎添翼了不少。
“呲呲…”亲昵地在倾狂的怀里蹭了蹭了,灵风无比享受地轻眯起狐眼。
这一幕看得在场的除了左右使者之外,无一人不嫉妒非常,恨不得将灵风从倾狂的怀里给揪出来,柳剑穹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凌傲尘,似是在说:揪开这小东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你们自己看不过,凭什么让我去做这个坏人?凌傲尘以眼神反驳着,虽然他也很有种将这只小东西有多远扔多远的冲动,老是跟自己争宠,但是谁叫这只小东西是子风最疼爱的宠物呢!他要是碰它半分,害得子风伤一点心,那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他。
众人接到凌傲尘的眼神,立即翻了个白眼,酸不溜揪地再以眼神回视:很简单,谁叫你是凌哥哥呢!这事不由你来做,难不成还让我们来做啊。
心中得意地‘嘿嘿’笑了几声,凌傲尘暗想,嘿嘿,没错啊,谁叫他是凌哥哥呢!
当下轻咳了一声,走至倾狂的身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亲昵温柔地开口道:“子风,云玄天他们有什么情况?”
不无意外,当下灵风便从倾狂的怀里露出个头来,愤愤地瞪向凌傲尘,似是在控诉他打扰到它与主人的交流了。凌傲尘暗中挑了挑眉,不去理会不满的灵风,柔柔的目光中只映着倾狂的身影。
沉浸在找到云玄天他们的喜悦之中,没注意到大家你来我往的眼神交流,倾狂经凌傲尘这一问,赶紧将灵风从怀里抱出来,轻柔地抚着它的柔滑的狐毛问道:“灵风,狐狸他们呢?”
“呲呲…”不舍离开倾狂的怀抱,灵风瞥了瞥嘴,却也不敢不回答倾狂的问题,咧着嘴呲叫了几声。
倾狂是灵风的主子,也只有她能明白灵风所表达的意思,其他人皆不明所以,只见倾狂眉头舒展了一下,又皱了一下,似喜似忧,不禁猜疑不定。
叶影忍不住上前一步,疑惑问道:“老大,如何?”
沉吟了一下,倾狂边轻抚着灵风,边抿了抿嘴角道:“灵风已经分别找到狐狸和舞萱,也相助柳权和颜璇将他们救出来,现在他们正在往这里来的路上,估计五日后倒可相继到达,灵风怕我担心,先一步回来报信。”
这可是大好事,为何她欣慰的眉宇间还带着点凝重呢?众人同时幻靼锥S堑乜醋潘扪匝省?
接收到大家的眼神,倾狂目光一凝,站起来沉着声道:“柳权和颜璇除了带回狐狸和舞萱,还把楚云皇和凤尧皇及凤梓月也带回来了。我并没有下过这道命令,如此重大的事他们没有事先向我请示便把他们三人带回来,可见这其中的内情并不简单。”
无缘无故将一国皇帝和王爷给掳来,确实不是小事!众人也同时面露凝重之色,本来楚云国和齐云国起兵的原因就够令人费解了,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想必与起兵的内情有莫大的关联。
再想也没用,只等他们回来便一切自可明了。
五天后,柳剑穹已带着三万兵马出发,营中只留下一万精兵及玄罗军和绿柳营,正当此时,柳权带着云玄天和楚云皇,颜璇带着凤舞萱和凤尧皇、凤梓月在玄武暗卫的护送下到达军营。
正在巡视洛水城的倾狂听闻禀报,立即带着叶影飞奔回军营,当掀开帐帘,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整个人都被雷击般都惊呆了。这,这眼前的人是妖冶的狐狸和英气的舞萱吗?
只见她的营帐之中,或坐或站着几个人,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于一旁那个发丝凌乱,面黄肌瘦,满脸胡渣,双目凹陷的男子还有他旁边同样一身狼狈,青丝散乱,面容苍白,双眼无神的女子,两人的身上同样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生机。
即使他们不复昔日风采,她也能一眼就认出他们就是云玄天和凤舞莹,风华虽被掩盖,但那一身的高贵气质却是无法掩盖。如此境况,更让她心里一揪,快步走进去。
倾狂一进去,营帐里的所有人立即察觉到,云玄天和凤舞萱同时激动地站起来,死沉的气息立即消散无终,朝着她便扑了过去。
“小狂儿,我终于又见着你了,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云玄天如一阵风一般地刮到倾狂的身边,将她给紧紧地抱住,沙哑的声音带上哽咽,似是有无限的委屈等到此刻才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似是只有在她的身边,他才能尽情是释放自己的情绪,只有见到她,心才能踏实,只有还能见到她,那么所受的一切苦也就微不足道了。
“倾狂…”凤舞莹目泪盈眶,哽咽地唤了一声便再也讲不出话来了,苍白仍不失英气的脸上满是激动万分。
听着两人哽咽的声音,倾狂的心阵阵抽痛,拍了拍云玄天的肩膀,拉着两人一起入座。她虽还不太清楚他们受了怎样的苦,但多少也能猜到,能让人中龙凤的他们变成如此模样,只怕伤的不止是身,更多的是心啊!
甫一入坐,帐中的柳权和颜璇便立即单膝地跪下道:“柳权(颜璇)有付圣尊所托,未能及时找到云太子(凤太女)以至他们受了这么多苦,请圣尊降罪。”
“快起来吧!”上前将他们扶起来,倾狂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你们也辛苦了,先坐下再说吧!”
柳权和颜璇也是面露疲惫之色,顺着倾狂的手站起身来,眼前一阵晕眩,站在旁边的童阳和傅玑赶紧将他们扶坐到椅子上。
倾狂目光一一扫过云玄天、凤舞萱、柳权和颜璇的脸,脸色越发的难看,沉吟半晌才开口道:“灵风前几日已先回来报信,现在楚云皇和凤尧皇、凤王爷在何处?”
童阳一向嘻笑的脸上紧绷着,上前答话道:“他们都是昏迷着,童阳将他们安排在隔壁营帐,凌公子和云老堡主他们正在为他们检查?”
“检查?他们怎么啦?”倾狂疑问道,蹙着眉头转眸看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默的云玄天和凤舞萱。
众人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云玄天重重地叹了口气,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深痛的黯然,声音依旧沙哑着苦笑道:“我也想知道父皇他到底怎么啦!”顿了一下,边陷入了回忆边道:“当日在南渭城听闻了我国起兵攻打龙麟国,父皇更是御驾亲征,我立即赶到军营,原想阻止父皇,却不想,当我一入军营还未见到父皇的面便被擒拿住,呵,可笑,竟然扣了顶通敌卖国的罪名在我身上,不经审问便将我关押,还施以重刑…”
“什么?”闻言,倾狂几乎跳了起来,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施了重刑?虽然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身上有伤,但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被用了刑了!该死的,竟然敢对狐狸用了刑,不想活了吗?
“是楚云皇下令对你用的刑?用了什么刑?”星眸杀气毕现,倾狂连声问道,转过头,看向凤舞萱,沉着声道:“舞萱,你母皇也对你施了重刑?”那阴狠的架势,分明就是‘若他们点头说是’她就立即去将楚云皇和凤尧皇碎尸万段,的样子。
云玄天和凤舞萱虽被她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但随着而来的是满心的温暖,暖流缓缓地流过伤痕累累的心,同时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倾狂蹙着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凤舞萱急忙说道:“别担心,凭我们的底子,这点刑罚还伤不了我们。”言下之意也就是她也如云玄天一般受了重刑。
云玄天满是血痕的脸上扬起一的抹幸福的笑意,如以往粘在倾狂身边的时候一般,只是如今这笑容中却多了一份浅浅的沧桑,似是一下子成熟了不少,随即笑容渐渐掩去,干涸的嘴角一扯,起身,走至倾狂的身边,以指轻揉她的眉宇,沙哑着声道:“别皱眉,我会心疼的。”
眉头未展,倾狂握住云玄天的手,出其不意地椿起他的衣袖,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他原来细皮嫩肉的手臂如今却是交横纵错的横躺着一条条令人骇然的血痕,里面的白肉全往外翻,虽然已经经过了处理,但依旧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看不到一点好肉。
连手臂都如此,可想而知他身上到底受了多重的伤!那些伤痕就像是利刃般划过她的心,倾狂硬是压下冲天的怒心与心疼,面无表情地放下握在手中的手,便想去撸起他的另一只手。
云玄天早有所觉地将手臂藏于身后,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故作轻松浅笑道:“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倾狂银牙一咬,跨前一步,出其不意地调转方向,拉起凤舞萱的手,衣袖一撩,同样是一只惨不忍睹的手。
嚯然抬起头来,倾狂目光冷厉如电,咬牙切齿道:“小伤?我看你们父皇母皇是想把你们给废了!”这还是小伤?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天极门中人的身上都带有最顶尖的金创药和治内伤的救命药,柳权和颜璇在救他们后必然早就给他们治过伤,用了她的药都这么多天,伤口不仅没有愈合,还如此恐怖,她简单不敢想像他们到底是受了怎样的刑罚。
帐中人均被倾狂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到,也明白她这是在为他们心疼!云玄天和凤舞萱相视一眼,心中因这句话而涌上来的刺痛被轻易的抚平。
云玄天桃花眼一眨,本应是十分痛心的事却能在倾狂面前平淡地说出来:“对我用刑的人确实是想把我废了,什么千奇百怪的刑具都用上,虽然他们一直说是奉了父皇的皇命行事,但我却不信,父皇向来最疼爱我,就算我真的通敌卖国,他也不可能问都不问我,就对我下这样的毒手,何况刑讯的人就只知道用刑,却什么都不说不问,可是…”说到这里,平淡的声音变得低沉:“可是,没过多久,我父皇亲自现身,亲自…对我用刑,骂我…不知羞耻,骂我…卖国,骂得我莫名其妙,无论我说什么话,他都像没听见一样,就只顾着骂我,对我用刑…”
虽然他说得平淡,但倾狂能想像得到当时他定然是生不如死,毕竟那是他最爱的父皇,被自己的父亲不问缘由地往死里弄,这种感受,她很明白。
柔嫩的小手伸出握住他终是忍不住颤抖的大手,倾狂给予无言的安慰,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同样在颤抖的凤舞萱,看来她也遭受到同样事,只是她对她母皇的感情毕竟不深,何以她也会心痛至此。
凤舞萱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倾狂的疑感,苦笑了一声道:“我对母皇确实没什么感情,但对我下手的人除了母皇还有月皇叔,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们真的好陌生啊!我甚至都要怀疑她们不是我母皇与皇叔,但事实上,她们是。”
倾狂虽然愤怒心疼,但也听出了不对劲,紧握了握他们冰凉的手,又将他们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转身看向虽然疲惫,精神尚算好的柳权和颜璇,道:“楚云皇他们真的有问题?”
“嗯。”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柳权道:“刚开始的时候,无论我怎么查,怎么试探,都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劲,也翻遍了整座军营都找不到云太子和净竹他们,直到后来圣尊派了灵风来相助,才找到云太子,那时刚好楚云皇正在对云太子用刑,属下发现那时的楚云皇眼神十分不对,云太子当时已是奄奄一息,属下立即出手救人,顺便也将楚云皇给掳来,这一路上,更是发觉楚云皇当真很是奇怪,尤其是当他醒来看见云太子的时候,竟然…
“竟然怎样?”倾狂多少心里已经有点底了。
“楚云皇竟然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就要再次对云太子施刑,嘴里一直重复骂着同样的话,无论我们怎么阻止,他都像是疯了一般,硬要对太子动手,但只要没看到云太子,他又没再提起云太子的任何事,却是怒骂我竟然绑架他,反应十分之正常,而当我们为问为何要起兵的时候,他就只会冷冷地说一句‘灭龙麟,夺天下’最后无奈,属下只有对他用药迷昏了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柳权蹙着眉头,一副对楚云皇的行为万分不解道。
倾狂边听脸上的神色越沉重,转眸见云玄天凹陷的双眸闪过担忧与沉痛,凤舞萱同样神色低沉,回眸看向颜璇道:“凤尧皇和凤王爷也是如此?”
“嗯。” 点了点头,颜璇开口回道:“凤尧皇和凤王爷的情况的差不多,当属下与柳权会合的时候,更是惊讶地发现,楚云皇和凤尧皇竟是出奇的‘心意相通’,用同样的手法对凤太女行刑,问起起兵缘由的时候,同样只会冷冷的说一句‘灭龙麟,夺天下’就好像得了同样的病一般,但平时的行为又完全同以前一起,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所以若不是这次将他们一起带回来,时刻相处,怕是难以发现这奇怪之处。”
竟有如此奇怪之事?叶影、童阳和傅玑暗自惊疑:这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病?听起来倒更像是中邪了。
“会不会真的是中了邪了?”童阳将心中的猜疑说出来,虽然子不语乱力怪神,他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的存在,但他们的举动确实也怪异。
“真的中邪?这可能吗?”云玄天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他也曾认为他父皇会这么对他是不是中了邪了或是信了奸佞小人的挑拨陷害,但那可能吗?父皇除了对他无故用那么重的刑罚一事上奇怪外,其他的也并无奇怪之处,至于出兵龙麟,虽然仓促,但这也是父皇一直的心愿,不能因此就说中了邪。再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鬼怪,怎么可能有那么奇怪的邪术,可以让一个人中了邪而身边所有亲近的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有可能。”沉默不语的倾狂忽而抬起凌厉的目光道。
‘唰’地一声,大家地图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叶影犹豫着道:“老大以为他们是中了摄魂术?”他没有忘记,当年凰阶『螅窃跹萁缟铄淙绾5捻庵卸荒茏园危远亟约核拦赜诨醚茁サ囊磺兴党隼矗罄此胖溃侵辛死洗蟮纳慊晔酢?
摇了摇头,倾狂在云玄天和凤舞萱着急的目光下,浅浅一笑道:“不是,摄魂术只能让人的心智一时受到控制而已,绝不可能影响他做出大决策。楚云皇和凤尧皇他们的情况让我想起了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种邪术,至于是不是,还得去看看他们的情况才知道。”
“那我们快过去吧!”听倾狂这么一说,云玄天和凤舞蕾既担忧又着急,连忙拉过倾狂但要往帐外走去。
虽然倾狂更想先为他们好好检查身体,帮他们疗伤,再去处理楚云皇他们的事,但是心里很能明白他们现在的心情!因而二话不说便要随他们出帐。
脚步刚一踏出,帐帘便被掀起,云擎天声如洪钟的声音也随着响起:“我已经帮他们三人检查过,你的猜想应该是真的。”
随着话音一落,云擎天已经进到帐中来,凌傲尘也随着出现,自然而然地走到倾狂的身边,双眸扫过云玄天,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若是在平时,云玄天早就紧紧地粘在倾狂的身边,目光也必定充满了挑衅,只是此是却蒙上了疲惫与平淡,不是他对倾狂的心变了,而是他向来无拘的心现在压着泰山,此时也不是他‘争宠’的时候。
“小狂儿,你的猜想是什么,我父皇他到底是怎么啦?”移开目光,云玄天只是轻瞥了云擎天一眼,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倾狂手问道,凤舞萱也是一脸急切地看着倾狂。
“狐狸,你先别着急。”轻叹了口,倾狂转头看向凌傲尘,见他点了下头,才一字一顿道:“我想,他们是中了‘噬魂迷心术’。”
“噬魂迷心术?”云玄天等人疑问出声,这是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所谓噬魂迷心术,顾名思义就是对被施术者以血祭噬其魂魄,再以邪术迷其心智,让被施术者尊他们的意念行事,然而这种邪术不似普通的迷心术,它主要是以强大的念力趁着被施术者意识薄弱之际在他们的脑海里留下一道印记,变成他们本身的意愿。就如楚云皇和凤尧皇他们一般,一统天下,原本就是他们梦想,只是他们自己很清楚地知道时不利我,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进犯龙麟国的举动,而且还是倾全国兵力,但如果他们中了这种邪术,那么施术者就可能在遥远的地方控制住他们,无论此时出兵有多么不合理,无论他人如何劝说他,他的脑海中就只会有一种声音,那就是‘灭龙麟,夺天下’。”
倾狂详细地解释道,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道:“依你们所讲,楚云皇他们应该是中了这种邪术,而且不止被植入一道印记,至少还有两道,一道是将狐狸,舞萱当仇人,一道是归顺魔圣天所打出的‘明炎天朝’。而且若我所猜不错,凡是同意出兵,归顺的皇族重臣也中了这神邪术。”
倾狂的话让在场初次听到这种邪木的人同时浑身猛颤,这种邪木太可怕了,让被施术者浑然不觉地听命行事,而身边的人也完全察觉不到,搞不好哪天自己也中了这种邪术而不自知呢。
“太可怕了,圣尊,这种邪术需要什么条件吗?有什么办法知道自己有没有中邪术?”童阳咽了咽口水问出大家想问的话,一般施邪术都需要有条件,若是条件太容易的话,那谁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也中了这种邪术,还是问清楚一点的好。
看着他们几个紧张担心的表情,倾狂好笑地摇了摇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是一种古老的邪术,施术者须得到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鲜血、头发…等很多不可缺少的因素集合起来才有可能施术,而且由于太过强大霸道,施术者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施术,尤其是像楚云皇和凤尧皇这般有帝王命格的人来说,几乎得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施这种邪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可以很肯定你们都没事,若是不放心的话,互相看一下自己天灵盖,中了邪术的人那里会浮现一粒红点。”
倾狂说得他们当然相信了,但还是好奇地去扒站在身边的人的头,只有叶影沉稳着声问云擎天道:“楚云皇他们天灵盖上都有一粒红点?”
“没错。”云擎天点头道,赞赏的目光看向倾狂,抚着胡须笑道:“师弟果然博学多才,连‘噬魂迷心术’这种古老的邪术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小狂儿那么厉害,天底下有什么难题能难得倒她力“云玄天一改方才的颓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倾狂道:“小狂儿,你对‘噬魂迷心术’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能帮我父皇解开此术的,是不是?”凤舞萱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倾狂,她那可有两个人等着救呢!原本还担心着,现在不用担心了,他们相信,只要有她在,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哎,他们都太高看她了!倾狂摇了摇头道:“这种邪术,古书上只是做了粗略的记载,并没有记载解术之法,我也是第一次碰见的。”顿了一下,见云玄天和凤舞萱眼眸一黯,转而自信一笑道:“你们也不用失望!我虽然不知解术之法,但我想,师兄或许有办法。”
唰地一下,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云擎天。
云擎天被大家看得老脸一红,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那个…我也不知道解术之法,但我想,师傅和师叔他们应该有办法,这种邪术我也是曾听师傅提过才知道的。”
听到有办法解开邪术,云玄天和凤舞萱一阵激动,同声道:“那我立即带父皇(母皇和皇叔)上武云山。”说着便向倾狂打了一下招呼,就要往外冲。
“等等,你们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立即远行,再说楚云皇他们虽然中了‘噬魂迷心术’但并没有危险,等你们养好伤再去也不迟,到时我也能同你们一道去。”倾狂拉住迫不及待往外冲的两人劝道。
倾狂一出口,他们哪有不听之理,何况倾狂还说要一同前去,自是立即点头答应了,准备几日后,一同朝武云山出发。
只是,世事变幻莫测,谁也没有料到,一场滔天噩耗却在此时悄无声息在降临到倾狂的头上,几乎就此将她给毁了。
第两百零九章 伐狂檄文
自云玄天和凤舞莹一众人回来之后,倾狂就忙得不得了,却未曾在正在重建的洛水城中出现过一次,每天每时每刻就只顾着照顾他们的身体,亲自为他们疗伤治伤,可把这两人给美死了,恨不得再在自己的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同时也把其他人给嫉妒死了,个个都一副恨不得受了重刑的人是自己,尤其是凌傲尘,你说,自己的亲亲媳妇整天都在照顾其他男人,将他给冷落了,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呢?不气得杀人就不错了,也亏得他只是吃一下干醋而已,还尽力尽力地帮着倾狂照顾他的‘情敌’。严格说起来,凤舞萱也可算得上是半个‘情敌’。
然而身为影响所有人情绪的罪魁祸首,自顾着自己那不美妙的心情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去理身边那群暗中较劲的家伙。
话说,当日从云擎天叙述圣武真人曾经跟他讲过有关‘噬魂迷心术’一事中,众人得知,噬魂迷心术乃上古邪术,失传已久,传闻唯有已于百年前便被灭族的处于偏远部落的巫族会用此邪术,而且专门用来害人,搅得邻近一些小国生灵涂炭,在逐渐壮大之际更有向中原威胁之意,当时四圣已然入世,便一起出手将这个巫族连根拔起,而今日邪术再现,也自走表示巫族未灭。
而从凌傲尘的口中,大家得知,原来当年魔圣天在灭巫族之时早已预知他日必会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于是瞒着其他们三圣,并未将巫族真正灭绝,将那些人收为已用,永世效忠于他,成为他一方的势力。
接下来的事,就算魔圣天所作所为没有经过他这个‘明炎太子’的同意,他也知之不详,然而大家也大都能猜得出来,必然是魔圣天破卦印出来后,便动用这些巫族后人,让他们对楚云国和凤尧国的皇族下了邪术,幸而倾狂当日在‘离家出走’之前就做了妥善的安排,否则今日龙麟皇及一众龙麟皇族便会落得同楚云国及凤尧国皇族一样的下场,这个天下恐怕未等倾狂回京便已落入魔圣天之手。
不过现在既然被他们察觉到此事,那么只要能解开楚云皇和凤尧皇所中的邪术,楚云国和凤尧国兴兵之祸便可除,三国也可共同对付魔圣天及齐月国。到时,没有魔圣天这个最大的拌脚石,倾狂必可轻松地一统天下,助她皇帝老爹完成多年来的梦想。
这种时候,本应该立即前往武云山,反正洛水城这边已无须她再留守,原先她也打算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便上山闭关修练一段时间,但是在知道云玄天和凤舞萱受了重刑之后,便决意等他们养好伤之后再上山,虽然他们底子好,看似只受了些皮外伤,但如何能瞒得到她这个神医呢!
于是,粗略交待了些事后,她便不顾云玄天和凤舞萱的反对,硬是亲自为他们检查身体,结果这一检查之下,真的差点让她失了理智冲过去将楚云皇他们给大卸八块。他们身上竟是没一块完好肉,甚至是伤筋动骨,若换了寻常人早死个七八十回了,不过说真的,这些伤口比起她曾经看过的,在敌人身上用过的手段真的是微不足道,但没办法,谁叫她的心长得那么偏呢!
她可以冷眼看尽世间,看尽一切残酷杀戮,看尽所有人间惨剧,但是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朋友受到一点伤害,哪怕只是一点伤害,都足以让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她起杀心,奈何这次无论她的杀意有多深,都只能硬生生地压下,谁叫施刑者是被施刑者最重要的亲人呢!这笔账,说到底还是应该算到魔圣天的身上。
所以虽然他们的伤口在她这个神医的妙手之下渐渐痊愈,但是她的脸色还是没怎么好过,不过该办的事,她一件也没落下。
终于在七日之后,云玄天和凤舞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终于以令人无比惊叹的速度愈合,内力修为也恢复如初,倾狂也办好了要办的事,将洛水城的一切事宜交待给童阳等人后,便决定,隔日一早,一同上武云山。
只是,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突变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就在他们要起程的时候发生了…
那一天,旭日当空,那一天,天高云淡。
主帐中的桌案上,摆了一张半尺见方的纸,灰白中泛黄,却用朱砂拖出鲜红刺目的字迹。桌案后,沉静的倾狂不带一丝表情,脸上的颜色却比那张纸还要难看。
身边,凌傲尘、云玄天、叶影、凤舞萱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同样十分地难看。
下边,何梓兰等人还有云擎天和碧灵宫主个个垂首锁眉,不发一言。
而营帐外,纷乱的吵嚷脚步声乱作一团,紧接着,又在几声大喝中归于平静,然依帐中人的耳力,依旧可听到那细细惊恐疑问声,那微微的惊慌议论声,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驻在帐外。大家都明白那是玄罗军和绿柳营在维持营中的秩序,喝吓那群因接受不了事实而恐慌不已的士兵。
是什么事让强敌当前都面不改色的倾狂及众人变得如此;是什么事会令将倾狂视为神坻,亲身经历过洛水城守城战的士兵竟然会在军营重地乱成一团,甚至在无倾狂命令的情况下敢在主帐外喧哗;是什么事使得帐中这一群高层将领完全无视营外的混乱而站在帐中当木头…
这件事说小,它小得连尘埃都不如,说大,它却是大如天…
这件事只是一个流言,只是一张轻如鸿毛的纸,只是一件事实…
这件事是一颗轰天之雷,是一座能压死无数人的大山,是一盆泼在世人心头的冰凉的冷水…
这件事就写在桌案上那一方小小的纸上,那令上刺目的朱砂上…
灰白中泛黄的纸张上,以朱砂洋洋洒洒写成的只是一张《伐狂檄文》的传单,一张以龙鳞朝廷名义发布出来,将轰动全国上下的讨伐他们神人太子的传单,一张揭穿一件惊天秘密的传单。
传单上以极其正义姿态,极其激愤凛然,极尽礼教之严苛地道出了倾狂的真实身份,鞭挞她以女子之身窃居一国储君之位,欺世逆祖,欺君犯上,祸乱朝纲,天地难容,当倾一国之兵,万民共同愤起,讨此逆贼。
一言一词,一字一句无不将倾狂视为祸胎妖孽,人神共诛之徒,无一不在煽动愚昧百姓的情绪。
天下人纵然将倾狂奉为神坻,以崇拜,敬佩的姿态仰望她,然而在那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等礼教森严中长大的人群来说,在看到这一纸檄文的一瞬间,他们的潜意识会自动地指责倾狂,指责她欺君,欺民,欺世人,至于女子身份,或件是因为还有一个女尊国的存在,所以反而没有比欺君这项罪名来得严重,但也不轻,毕竟在这片大陆上,基本还是男权至上,女子只有在家相夫教子份,岂可当这名动天下的第一人。
这些都只是千百年来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百姓所做出的最正常的反应,不管倾狂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甚至高到即使让她来当天下人的皇帝都不会有任何异议,高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但是在初闻这从天而降的惊雷时,他们不可避免地会做出如此反应,随之而来的会是精神信仰是否会倒坍的恐慌、无助、茫然,甚至是无所适从。
其实这时候,只要倾狂站出来,说一句‘我是男人’,任你传单满天飞,也不过是废纸一张,鬼才相信你呢!大家继续安安乐乐地接受倾狂无形中的庇护。就算倾狂大大咧咧地站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我是女人,然后再说上那么几句煽情,会永远保护他们的话,也会有大多数人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如既往地奉她为神,这就是她莫倾狂的魅力所在。只是她却从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又岂会做这等在她看来是十分之无聊的事呢!
当这份传单似雪花般飘落在全国各地,甚至是传遍凤天大陆每个角落,刹时,全世界都疯了。一张小小的传单就像是病毒一般,不论是谁,当他接触到它的时候,无一不大叫一声‘不可能’,然后口出白沫地倒地不起,活生生地昏迷个几天几夜,多少女子由此碎了芳心,多少男子由此让心中的偶像破灭。
当然,天下人对这件事的反应,此为后话。
眼下,在这离京千里的西北之地,从京都发布出来的‘病毒’却是在这军营之中首先爆发,同时全国各地的主要城镇,包括京都也随之爆发了。
就在今早,就在刚刚,不知哪来的纸张在这军营重地满天飞舞,飘落在每一个兵将的眼前,悄无声息地在每个人的心头降下一道惊雷。
开玩笑,倾狂太子是什么人?那是一举拿下三国的天下第一神人太子,那是刚刚打胜了一场千古奇战的奇人,那是整支军队的军魂,那是整个龙麟的国魂,那是天下大多百姓的信仰,那是他们仰望的仙人,那是旷古烁今的第一奇才…
如此风采,如此智谋,如此文治武功的绝世人物会是女扮男装,欺君犯上之人,开什么天大的玩笑,荒什么天下大谬!你爹是女人,她也不可能是女人!
然而所谓三人成虎,何况是如此言之凿凿的讨伐檄文,由朝廷发布的檄文,上面甚至还语含有重要人证可证实这个惊天秘密,即使他们再不信,也足以造大一场大恐慌,大混乱。
而第一时间,正准备出发的倾狂也看到这一纸讨伐她的传单,几乎用不了几秒,所有人都聚集到主帐中来,却只见倾狂坐在桌案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桌案,不语不言,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大家一时也只能沉默地站着。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件惊天的秘密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大白于天下,到底是什么人得知了这件只有倾狂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秘密,到底朝廷为何会发这样一道檄文,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没有答案,也没有心思去想答案,现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倾狂,担心她的心里是否正在难受着。
倾狂却是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不变,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实她什么也没想!也或许她想了很多…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永远以男儿身的身份活着,她从来也不介意在天下人的面前大白她女儿身的身份,她从来也不觉得她必须以男儿身的身份才能快意江湖,金戈铁马,醉卧沙场,才能俯瞰大地,睥睨天下,叱咤九重,才能指点江山,成就千古霸业。
‘女子不如郎’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是狗屁!她隐瞒真身,以男儿之身立足天地,不为其他,只为她的双亲,只为她双亲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永远深信,这个秘密对于她皇帝老爹来说,或许会震惊,或许会不可置信,但绝不会责怪她与娘亲半分,对她们的疼爱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