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能在那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不动声色地静待事态的发展,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她才让净竹在他们再次审问他们的时候,跟他们合作,这也算是互利互惠,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

转回眸,使了个眼色给净竹,让他们莫惊,一切按计划行事。

景山掌门边说边细细观察大家的表情,对于净竹四人只是稍稍一惊后便恢复常态的表现很是满意,心下更是赞赏不已,抚了抚胡须,顿了一下又道:“随后,门下弟子将净竹贤侄他们带回来后,我们已是十分肯定,此事另有隐情,所以在翌日,净竹贤侄他们说明实情后,我们表面不动声色,在暗中调查,一方面证实他们的身份,另一方面找出真正的凶手,想来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当晚,老夫在已死弟子的衣物中发现了一块细小的污迹,上面黏着一点药粉,老夫认得出来是苏家的癫魂散。”

转首,看了白了脸的苏靖一眼,接着道:“苏家癫魂散的效果,老夫很清楚,食用过多,会使人陷入癫狂之中,若只食少量,则会迷失心智,因而老夫当下便连夜去开棺检尸,果然让我找出他们真正的死因,并非那表面的致命剑伤,而是在天灵穴处的那一个孔,那才是他们的致命伤,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苏家少主有个外号,叫做‘银针生死判’,最喜欢的就是使用癫魂散迷感其心智,然后再以银针杀人于无形,老夫没说错吧!”

景山掌门话音刚落,在场的武林人士稍一想便明白过来,齐唰唰的目光全都落在苏靖的身上,苏靖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了,此时他也算是真正的明白过来的,在他们算计莫倾狂的同时,六岳掌门也在算计他们,或者该说是莫倾狂在算计他们,他可不相信他们查案查得这么顺,会没有莫倾狂的‘功劳’。

倾狂这回可真的是被冤枉了,虽然是她设下的计谋,反过来‘利用’六岳,自然也有动了点小手脚,但他们能这么快就找到如此有力的证据,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不禁让她怀疑,还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抬头看了一眼凌傲尘,不无意外,映入眼帘的是他完美的侧脸,凌傲尘似是若有所感,微低下头,咧开嘴,对倾狂露齿一笑,清亮的眼眸里装的只有她那一张绝世的容颜。

倾狂回以一笑,靠在他的身上,轻笑道:“凌哥哥,这件事,你怎么看?”会是他吗?

“事实胜于雄辩。”凌傲尘顿了一下,才微微一笑,说了句略有深意的话,完全就是个事不关已的局外人。

可是真的是事不关已吗?段世杰和陈佑他们跟明宗关系如此密切,他们所有对付她的举动都是只是受人指使而已,而他们背后的主子就算不是明宗的人,也跟明宗是同一派的人,他在明宗的地位如此之高,又这么巧,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她可不会相信他会不知道这一番对付‘莫倾狂’的阴谋。

然而他的眼眸是如此的清澈,他对她是如此的真诚,绝不会是在骗她,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个局外人在看戏而已,那么,这又是为什么?

“哼,照杨掌门这么说,苏贤侄既然是杀人凶手,那么他又是被何人杀死,难道你想说他是自己杀自己的吗?”

贺沧的冷哼声,拉回了倾狂的思绪,轻蔑了瞥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是蠢还是傻,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做垂死挣扎。

“他不是自己杀死自己,而是被你们所杀,虽然是他杀的人,但是你们是主谋。”净竹目光一凛,直视着苏靖,冷笑道:“你可真狠啊!为了设计我师叔祖,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杀,你以为张峰兄弟他们是你们的人引来这里,然后才发现我们的吗?告诉你们,当晚你们将我们迷晕带到这里的时候,六位掌门就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将计就计,就是想看看你们还有什么阴谋,也让各位武林同道认清你们三位家主和段世杰的真面目。”当然将计就计,还有另外的目的,只是此时不便说出来而已。

陈佑三人面色铁青,尤其是苏靖,整个人阴霾到不行,狠瞪着净竹,好似要把他吞了似的,净竹的话刚好踩到了他的痛处。

到了此时,众人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向六岳掌门和净竹他们投去钦佩的目光后,又向陈佑三人投去轻视敌意的目光。

“真不是人,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大骂出声。

有人带头,众人也纷纷破口大骂:“苏晔群杀人该死,苏靖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自己下得了手,更该死,简直就是禽兽。”

“妈的,这场戏做得真精彩,把我们都当傻瓜耍了…”

“就是,幸好六位掌门明察觉秋毫,净竹少侠他们聪明机智,才不会酿成大祸,苏晔群死得蜘…”

受万人唾骂,陈佑三人架不住这阵势,步步后退,脸色灰白,陈贺苏三家的弟子也早已被人围起来,吓得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稳。

“大家请静一静,听本城主说句公道话。”骤然炸起了浑厚的声音压住了群雄激涌,所有人都不自然地闭上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只见段世杰跨前一步,对着六岳掌门道:“六位掌门,你们几位说的话,也不过是片面之辞,再说,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事,本城主也有参与,可是听了这么久,本城主也没听出,到底是哪里让你们‘误会’,这分明就是…”

段世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祈山掌门冷笑着打断:“段世杰,你先别急着摆脱干系,先让你见个人再说吧!”

段世杰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下一刻便见一个身影掠过众人的头顶,在祈山掌门的身边落下,赫然就是王烈,而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人。

看清王烈手中抓着的人竟是南悦客栈的掌柜,段世杰的脑袋轰地一声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同时,五里开外的山丘上,一个面带白色木制面具的男子此时已是再也镇定不了,往前跨出一步,喃喃道:“怎么回事?”赫然便是那日在石室的右使者。

“莫倾狂果然不可小觑,根本不用出面就能‘反败为胜’,不,是反过来设计我们。”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随着响起,只见从山丘之后,一个面带黑色木制面具的男子慢悠悠的走来,看似走得很慢,却在瞬间便站在右使者的身边。

“这种时候,你还在幸灾乐祸。”右使者转回头,怒瞪了来人一眼,又转回头,阴狠地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掌柜道:“哼,早知道就该先把他给灭口。”

“现在也不晚啊!”黑色面具男子云淡风清地说道,衣柚轻轻一扬,一支造型奇特的小箭夹杂着破空的气劲直朝那名掌柜而去。

破空而来的小箭来得又快又猛,而且竟然到了快要射中掌柜的时候,六岳掌门这才发现,但是已经来不及,眼见这支小箭就要射中掌柜的死穴,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翩然若仙的身影闪过,飘落在掌柜的面前,两根纤指一夹,便轻易地夹住小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设计谁(三)

破空而来的小箭来得又快又猛,而且竟然到了快要射中掌柜的时候,六岳掌门这才发现,但是已经来不及,眼见这支小箭就要射中掌柜的死穴,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翩然若仙的身影闪过,飘落在掌柜的面前,两根纤指一夹,便轻易地夹住小箭。

微风吹拂而过,寂静一片,鸦雀无声,地上落针可闻,整片空地上刚刚还涌动的人群活生生的变成了石像,几乎每个人都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只有那双瞪得比铜铃还要大的双眼还会活动,眼角猛跳,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鹅蛋,谁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们看到了什么?外星人降临?不,不,简直比外星人降临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青丝白衣,绝美容颜,一身灵气,出尘脱俗,傲然卓立于眼前,真如误入凡间的仙子,纤纤玉指轻夹着箭尖泛着青光的短小银箭,嫣然轻笑,泰然自若,悠然地把玩着指中的银箭,嘴角轻扬,只是随意那么一站,却是如此的赏心悦目,这不是他们眼中那柔弱的仙女又是谁?

那样快的速度,那样精妙的身法,武林中谁能比得上,就连六岳掌门都没能看清她是如何瞬间转移的,只知道,还没一眨眼间,她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南悦掌柜的身前,素手轻轻一举,便夹住那急射而来的银色短箭。

高手啊!绝对是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连六岳掌门站在如此近的距离都无法做到的事,她竟然轻而易举的做得到了,而且丝毫不费一点力气,悠然的似是比喝口水还简单。

这都代表着什么?代表她是比六岳掌门更高的高手,而六岳掌门已是十阶甚至是十阶巅峰高手了,那么也就是说,她至少是十一阶甚至是更高的超级绝顶高手。

年纪轻轻的超级绝顶高手?有没有搞错啊!柔弱仙女瞬间幻化为超级绝顶高手?而他们竟从未曾听过武林中还有如此年轻的超级高手,难道她真的是天降仙女不成?

之前景山掌门的大爆料,比起眼前所见,简直就连小巫也比不上,以至于真的是久久都没有人反应过来。

唯有净竹四人还算正常,强压下心中的喜欢激动,他们的师叔祖终于出手,嘿嘿,那群笨蛋怎么可能斗得过师叔祖,可怜他们一直用尽手段想逼“莫倾狂”现身,却不知莫倾狂天天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晃悠,现在更是光明正大的如他们所愿出手“救人”,然而就怕那群笨蛋还在纠结于突然显现武功“莫姑娘”是何方神圣吧!

“子… 子风…”凌傲尘保持着刚刚半揽着倾狂的动作,满脸的不可置信,紧盯着瞬间便站在一丈开外,手夹着银箭的倾狂,出口的声音竟然带着颤抖,似乎是被惊吓到不轻了,这怎么可能,他竟然直至她夹住了那支银箭,才感觉得到她离开他的身边,这…她的武学修为究竟到了哪个地步,这才多长时间而已,她竟然…

倾狂转眸对凌傲尘轻轻一笑,衣裙飞扬,如此的漫不经心,好似一点也不知道她刚刚露的这一手惊骇了多少人心,依旧把玩着银箭,纯真无邪轻笑道:“凌哥哥怎么变结巴了?”

“我…”凌傲尘真觉得他不止是结巴那么简单了,简直就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这个小坏蛋竟然还能笑得如此纯真无邪,好似真的是他太多小题大作了。

就在凌傲尘结巴的当口,倾狂却是举起玉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巧笑嫣然道:“咱们等一下再研究这个结巴的问题。”一顿,邪肆一笑,继续道:“现在嘛,还是先让它物归原主。”星眸一眯,轻轻抬手间,手中的银色短箭便失了踪迹,以令人难以看得见的速度反射回去。

凌傲尘眉头轻皱,待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那银箭已是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去,清澈的眸光一闪,心下暗自苦笑,他到底爱上了个怎样的人?她还有多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然而纵然还未能得到她掏心的坦诚以待,他却还是愿意为了她,就算要负尽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五里外的黑色木制面具男子在看到有人竟然能接住他的短箭,已是惊骇不已,再看到出手之人,更是受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大的一次惊吓,向来淡然的情绪瞬间破功,而他身边的右使者更是骇得差一点大吼出声,天啊!他不会看错吧!还是他练功走火入魔产生幻觉了,这怎么可能?

然而还未等他们从惊骇中恍过神来,一丝冷意迎面而来,黑色木制面具男子大惊,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衣袖一挥,凝聚全身的真气在周身形成一道坚固的气墙,挡住急射而来的银箭,却不想银箭夹杂的劲力太强。双足在地上深深的留下两个脚印,还是挡不住地向后滑出了数步远,减弱了攻击力才能在一错身之间避开。

“明,你没事吧?”右使者一惊过后才反应过来,关切地看着黑色木制面具男子。

定了定神吗,黑色面具男子摇了摇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开口道:“差一点就死在自己的银箭之下了。”说着,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个翩然若仙的身影身上。

见黑色面具男子真的没事,右使者这才放下心来,打趣着道:“左使者号称‘闪电银箭’,银箭即出,有如闪电,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发现,甚至轻易地将其接住,莫不是左使者的武功退步了?”

“我的武功修为有没有退步,枫要不要试一试?”黑色面具男子即左使者转首看向右使者,笑了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你的武功天赋连少主都称赞不已,我只是说着玩,说着玩而已。”右使者连忙退开几步,连连摆手道,他又不是傻瓜,试他武功,弄不好,会把他的命给试没了,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远处,语气变得凝重道:“莫子风竟然身怀武功,而无人知道,她的武功修为究竟得有多高,才能瞒得所有人,甚至连…” 说到这里,凝重的目光转向场中那令头顶的太阳都为之失色的绝世男子,缄默不语。

“莫子风?”左使者喃喃低语,投注在倾狂身上的目光很是复杂难懂,又转向凌傲尘的方向,才轻叹了口气道:“完全探不出修为有多高,但从刚刚那一手,她至少是个超高阶高手,或许可与青爷爷一较高下,至于竟能在所有高手面前隐藏行踪,可能是她善于隐藏真气气息也说不定,就算她是天赋高到可以用怪物来形容,我也不相信,她还如此年轻,武学境界就能达到天阶行列,甚至更高。”

“嗯,明说的对,那么我们…”右使者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左使者道。

“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多大的能耐?”左使者冷冷一笑,两人相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远处,就算段世杰这边出事,也无碍于他们的计划,只是因突然冒出的这个莫子风,莫倾狂必然是不会再在这里出现。

如果让他知道莫子风便是他们苦苦设计的莫倾狂,不知那脸色会是怎样的颜色?

倾狂将银箭‘送回’给它的主人,目光一凝,想不到连神秘的‘闪电银箭’也是他们的人,魔圣天的势力究竟有多深?

“莫、莫姑娘,你,你…”祁山掌门眼见那银箭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射出去,终于倒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颤了颤,结结巴巴地开口,竟是不知道怎么将话问出口,真的是被深深地惊骇到了。

祁山掌门一出口,也拉回了大家的神智,所有人极有默契地将张开的嘴巴闭上,顿时各种情绪纷呈在所有人的脸上,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爆发出阵阵的赞叹,惊疑声。

“天啊!竟然是莫仙女,好快的速度啊!…”

“是啊!是啊!想不到莫仙女竟然是个绝顶高手,我真是看走眼了…”

“如此精妙的武功身法真是见所未见,莫仙女一定是世外高人…”

“阿弥陀佛,莫施主原始深藏不露的高手,老衲真是失敬了…”连和尚老僧都不禁为刚刚那绝妙身姿而动了凡心。

众人个个弯腰揖首,喝彩满天,看着倾狂的眸光里灼灼发亮。

“各位武林朋友谬赞了。”倾狂转首,面对着数千英雄豪杰,坦然自若,落落大方地轻轻颌首笑道,神采飞扬,自有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高傲却不冷傲,此时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不易亲近,反而吸引着所有人忍不住想去亲近她,为其所驱遣。

深深地折服于倾狂的高贵气度,所谓的英雄豪杰个个觉得受宠若惊,纷纷拱手,将倾狂赞的天上有地下无,连仙女也比不上她,有种想立即匍匐在她脚下的错觉,却没有人因为她是女子而为自己有这种感觉而羞怒,相反的,反而为自己能站在仙女面前,得到她的正眼相待而心生无比自豪荣幸。

白色衣袖轻盈一挥,倾狂莞尔一笑,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她的计划可不止要对付段世杰他们还有背后的人那么简单,收服六岳八派还有这些武林豪杰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子风,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也有这么谦逊的一面?”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取笑声,倾狂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瞬间移到她身边的凌傲尘。

“我向来都是这么谦逊的,凌哥哥不知道吗?”倾狂转回头,背对着众人,冲着凌傲尘眨巴着眼睛,浅笑着道,转首间,就从谦逊傲然的高贵仙女变为调皮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你要是谦逊,这世间还有狂妄自负的人吗?凌傲尘无语问苍天,然而此话,他可是不敢说出口,否则一‘交手’这么多次的经历来看,最终‘受伤’的总会是他。

凌傲尘的无语以对令倾狂大感不爽,她有时也会谦逊那么一两下好不好,虽然那种时刻少的连一只手也数得过来,而且都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比如现在的这种时刻就是其中的一种情况。

转过身,‘不经意’间,手肘‘轻轻’地撞上某人的胸口,撞得他呲牙咧嘴,然后自顾自的开始处理‘正事’,带着冰冷笑意的眸光扫过脸色更加惨白却又故作镇定的段世杰四人,又转首对祈山掌门颌首一笑道:“泰掌门,请放心,不会有人再在暗中放冷箭。”

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瞥过刚刚暗箭射来的地方,她知道,那里正有两个人在看着,而其中的一人便是刚刚放冷箭的‘闪电银箭’,本来在那声细微的短笛响起之保 巡炀醯轿謇镏庥懈呤值钠⒋嬖冢椿故悄岩圆炀踉谀囊环轿唬敝聊侵б淅矗崭辗瓷浠厝サ囊⒚挥谐鍪晒αΓ皇窃谑蕴健恋缫 墓α烤苟嗌睿苍诩浣油嘎读讼滤摹涔π尬⒚挥猩彼囊馑迹裨蛩衷谠缇腿ゼ滞趿恕?

经倾狂提醒,众人这才恍然过来,他们正在‘审案’呢!

祈山掌门也才反应过来,刚刚要不是她出手,此时人证早已被人灭口了,赫然的朝倾狂拱手作揖道:“啊!哦,刚刚多亏了莫姑娘出手,老夫在这里谢过了。”那举动神态,带着明显的恭敬。

武林中人向来对武功修为比自己高强的人怀有一种敬畏心理,虽然倾狂只是小露了一下身手,并没施展出什么绝世武功,而且她出手的时候,并没有流落出丝毫的真气,但从她小露的一下身手便可知,她的武功修为绝对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

倾狂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本来他们感觉不到她的武功境界,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却想不到竟是武功修为高得连自己也看不出来的绝顶高手,她,真是只是一个小姑娘?

倾狂但笑不语,后退一步,对于他们如晚辈一般的恭敬举止,并不觉得讶异,她早已习惯了,知道六岳八派这些个武学境界较高的高阶或超高阶高手必然在心里猜测她是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咳…”祈山掌门又有礼的微弯下腰,这才轻咳了一声,转为一脸的严肃,一指指着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南悦掌柜,目视着段世杰道:“段城主可认得此人?”

刚刚倾狂的那句‘保证’,大家都深信不疑,直把‘看护’南悦掌柜的任务在无形中放在她的身上,甚至于把命都放心地交给她,方才的冷箭,说实话真的把所有人都吓得腿脚差点发软,如果那支银箭不是射向南悦掌柜,而是他们,又没有她出手的话,那么他们的命必然不明不白的交待在这里,还可能自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因为那银箭来得太快太无声无息的,阅历较深的老江湖都认得出来那是‘闪电银箭’,当下更是惊骇得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如果不是方才太过震撼于倾狂的出手,让他们来不及做出害怕的反应,恐怕此时已不少人光顾着戒备暗处有冷箭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理其他的,现在也是因为打从心里信任她,才有心思留下,否则谁知道刚刚反射回去的那一箭有没有杀了‘闪电银箭’,谁又知道暗处到底还有没有其他放冷箭的高手?

段世杰蹙着眉头看着倾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证让他本就不安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尤其是看到她身边站着的人,虽然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解,但有一点却是明白了,那就是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左使者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就算没事,恐怕也不会再出手泄露行踪吧!

此时听得祈山掌门的问话,定了定神,故作轻松在扫过南悦掌柜,笑道:“当然认得,他是南悦客栈的掌柜,本城主辖下的城民,本城主又岂会不认得。”

“到了此时,段城主何必还要避重就轻呢?”祈山掌门冷冷一笑,示意王烈揪起南悦掌柜,接下去道:“你怎么不说南悦客栈是你段世杰的产业,他是你的手下呢?”

“本城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段世杰撇过头,警告的眼神就这样瞥过南悦掌柜。

“哦,不知道?呵…”祈山掌门冷然一笑,话音刚落,揪着南悦掌柜的王烈便一掌按在他的肩膀,阴险的笑着道:“掌柜,你们城主不认你是他的手下,你自己倒是说说,你是不是手下?把你所知道的跟各位英雄豪杰好好说一说,嗯?”

段世杰警告的眼神让南悦掌柜恐怖的浑身发抖,直想打退堂鼓,但是王烈拍在他肩膀上不重不轻的一掌,更让他吓的快要尿裤子了,想到之前这个男子捉到他,在他身上所下的毒,立即颤抖的开口道:“我,我是城主的手下,南悦客栈幕后的老板便是城主。”

又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向铁青着脸的段世杰,继续道:“那天晚上,就是六岳那十个弟子死的那天晚上,是苏家少主把他们带进客栈,然后在他们身上下了‘癫魂散’,趁他们迷失心智之时,玷污了那两位女弟子,再用银针把他们给杀了,而我早就奉城主之命在这向几位擎云堡的弟子的饭菜里下了迷魂药,潜入他们房间,拿着他们的佩剑,刺在刚断气的六岳弟子的身上,制造他们是被他们所杀的假象…”边说着边指了指净竹他们,接着道:“最后,我照城主的意思和苏晔群一起指控他们。”

所有人立即恍然,齐刷刷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段世杰,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却也不会如对三大世家一般有太大的反应,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段世杰脸色已经变得超级难看,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已是收敛不了,在南悦掌柜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忍不住想到杀人灭口,但是却是瞥了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倾狂时,打消这个念头,弄不好,他还没出手,就已经杀了,怎么说,他都是个超高阶高手,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在他出手后,他总觉得她身上有股无形的气势将他给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呵,笑话,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收买了他,让他在这里作伪证,现在苏贤侄已经死了,你们就随便收买个人,企图嫁祸给我们,居心叵测。”陈佑冷笑着道,什么叫贼喊捉贼,这就是。

“呵,没错,本城主也可以说是你们六岳跟擎云堡合谋,利用十名弟子的死,大做文章,企图让三大世家从武林中消失,独霸武林,至于陷害与于城主怕也是为了从本城主的口中得知前往天炎谷的路线,独占‘冰元火莲’吧!”段世杰双手紧握成拳,冷冷的撇了撇嘴笑道。

不得不说,他此话的效用还是蛮大的,毕竟‘独霸武林’和‘冰元火莲’,不管是哪一种,在这些武林人士的眼中,都是大事,尤其是跟六岳同为正宗的八派。

“你,胡说八道。”接到向他们投过来的视线,六岳掌门愤愤地瞪向段世杰,均没有想到竟会被他们反咬了一口,南悦掌柜这个证人非但不能让他们俯首认罪,反过来变成了是他们收买了他,企图嫁祸于他们,怎能不可恨呢!

‘啪啪…’正当六岳掌门寻思接下去该如何做,段世杰四人正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而得意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声清脆的鼓掌。

所有人寻声看过去,只见他们心中的女神正斜靠在绝世公子的身侧,修美的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了掌,嘴角边勾着似赞非赞的笑容,一双星眸灿然若星,却是深邃的不见底。

煞时,整个场面寂静得可怕,只听得到清脆的一声声鼓掌声,所有人均有默契地静默不语,灼灼的目光,只落在她的身上,好似在等着他们的领袖发表什么重要的指示一般,看来倾狂刚刚小露的那一手,那一身的气势,已经从心灵深处征服了他们,让他们不自觉地以她马首是瞻。

段世杰四人却是觉得这一声声的鼓掌声就像是把铁锤般,一下一下的敲打他们的心,直把那颗刚刚才得意起来的心敲落到万丈深渊,一种绝望的情绪不停地涌了上来。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没有人发现净竹四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如此的炽热崇拜的,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炽热,根本就不像是对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该有的眼神。

“抱歉,小女子实在是对段城主颠倒黑白,信口开河的本是十分之佩服,以至于忍不住为他喝彩,实在是太精彩了。”倾狂舒服的靠在凌傲尘的怀里,闪着光亮的目光看着段世杰笑着说道,真诚的语气,‘崇拜’的目光,再配上那纯真无邪的模样,真的会让人以为她是真心的钦佩着段世杰。

然而所有人还是能听得出她话中的讽刺之意,纷纷跟着窃笑出声,笑得段世杰脸红一阵,青一阵,又白一阵,但是却做不出任何反应,堂堂一城之主,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气势,因为她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

凌傲尘无奈一笑,知道她又要‘搞怪’了,她的出手也必将代表着段世杰还有陈佑他们的死期已到,依他的身份总得做点什么,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某怪他心狠,谁叫他的心已然陷得太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给她,又怎么会亲自动手,阻挠于她呢!

“段城主说他们收买了南悦掌柜,要陷害于你们,小女子深表赞同,正好小女子也‘收买’了两个人,现在就请他们出来‘陷害’你们,好让大家再一次欣赏段城主颠倒黑白的本事,各位英雄豪杰,你们说好不好啊?”

倾狂声音不大,但还是能让每个人都听到她的话,静了一下,随着人群中响起一声:“好。”之后,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纷纷跟着起哄,所有人均哄笑不已,刚刚还一本严肃的场面此刻却热闹如在戏园子等着看好戏上演了一般,而倾狂是最好的主持人,掌控着局势的发展,掌握着所有人的心思情绪。

倾狂勾唇一笑,瞬间飘移,所有人再一次看到那精妙绝伦的身法,没有人舍得眨一下眼睛,就怕少看了一眼会留下终身的遗憾。

真的只是短短的一眨眼间,只见倾狂双手一伸,从一面土墙之后抓出两个身影,速度之快会让人不禁怀疑刚刚发生的是灵异事件,那两人根本是被藏在墙里,而不是墙后,因为他们真的很像是从墙里被抓出一般。

倾狂一手抓住一人的衣领,很快又飘移回来,站在凌傲尘的身边,而她手中那两人,在场的人大都认得出来,赫然便是陈家少主和贺家大弟子,也就是指证苏晔群是净竹他们所杀的那两人,此时的他们面色苍白,脸上流着瀑布冷汗,活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人点住了穴道。

“怎样?本姑娘‘收买’的这两人分量够重吧!”倾狂邪肆一笑,双手轻轻地拍在两人的肩膀,却是替他们解穴,只是解穴后的两人却像是没了支撑一般,颓然地滑落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倾狂这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南悦掌柜的证词分量不足,陈家的少主还有贺家的大弟子这两人的话分量够足吧!他们总不会冤枉自己的父亲师傅吧!

没用的东西!倾狂不屑一笑,蹲在两人的中间,拍了拍他们肩膀,笑得灿烂若花:“两位,还不把我‘收买’你们时,‘教’你们说的话说出来,本姑娘可是迫不及待地想再看看段城主颠倒黑白的本事呢!”

倾狂的笑容在所有人看来美若天仙,灿若骄阳,但是在陈少主和贺家大弟子看来,确实犹如恶魔,阴霾如魅的危险气息让他们恍若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从脚底到头顶冷得个透心凉。

两人均艰难地挪开了些距离,一想起她的‘分筋错骨手’,浑身抖得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陈少主急忙惊恐地开口道:“我说,我说,苏…苏晔群根本不是被他们杀死的,而是,而是被他父亲一剑刺死的,那天晚上,我爹还有苏靖和贺沧从六岳居住的地方将他们带回来,然后拿了他们的佩剑,刺死苏晔群,划伤我和贺真,然后让我们在醒来后对六岳掌门撒谎指证他们…”

陈少主还没说完,贺真便接着急急说道:“没错,没错,都是师傅侨梦颐钦饷醋龅模涫的翘焱砩希撬娜艘丫蛔サ秸饫锢矗偷冉裉彀阉腥艘矗Ω抵裕孟袼凳俏艘鍪裁戳胩樱还匚颐堑氖拢娌还匚颐堑氖隆本止鹊乃咚担劾岜呋┗┑赝铝鳎媸歉鍪闶呢帧?

倾狂满意地拍了拍手,站起来,十分真诚的伸出手,似是做出邀请般道:“段城主,三位家主,现在轮在你们表演的时间了,还不快快施展你们那颠倒黑白的本领,本姑娘和各位武林同道正等着呢!”

轻轻的几句话却给人无尽的压力,重的好似千斤石一般,不止段世杰他们,就连六岳和所有的英雄豪杰也觉得她低低的声音似是魔音般,令他们难以呼吸,心下更是惊骇于她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的气势。

凌傲尘走到倾狂的身边,轻轻地牵起她的手,别人感觉到的是她超强的气势,而他却能感到她的气愤,还有隐隐的悲伤,让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清亮的眼眸瞬间染上冷意,冷冷的瞥向苏靖几人的目光冷得让他们如坠冰窟,若不是不想妄动杀念,他一定会忍不住一刀了结了这几个人,才不管他们是谁的人。

段世杰四人身子一软,真正的绝望了,瞬间便已明白过来。他们才是被设计的人,这个从天仙变成恶魔的莫子风分明就是跟六岳派是一伙的,不,是跟莫倾狂是一伙的,她并不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最可怕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凌公子’,那样冷的目光,让他们明白,他竟是站在莫子风那一边的,可是为什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孽子,孽子啊…你竟然连你爹都出卖,你…你坏了主上的事,你这个孽子…”陈佑满脸绝望而气愤的直指着瘫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一个孬种样的儿子,说出的话已经是不经大脑。

陈佑怒极攻心之下已经是不打自招,顺便还爆出更大的料,他们的背后竟然还有人,当下群雄纷纷皱起眉头,目光已有大片火星。

陈佑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不已,面色一片死灰的白,这下,就算今日能逃过一劫,事后,他也非得以死谢罪不可。

凌傲尘温暖的手掌驱走了倾狂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悲凉气愤,回头对凌傲尘安抚一笑,转回头来,看着面如死灰的四人,不无遗憾的说道:“陈家的少主,贺家的大弟子,南悦的掌柜同时作证,而你陈佑又是不打自招,这下你们颠倒黑白的本领失灵了吧!真是失望啊!”

“你们这些恶徒,我杀了你们。”张峰抽出宝剑也不顾自己的武功打不打得过他们,飞身就杀了上去,他一动,其他弟子也杀了上去。

段世杰四人虽然已是绝望,但也不会任人宰割,反而将怒气发泄在在张峰等人的身上,当下一出手便将全身的真气释放出来,迎上他们的劲风带着超强的威力,一旦被袭中,凭张峰等人的功力,非死不可。

危急关头,六岳掌门和净竹他们齐齐飞身而上,挡住了他们的劲风,跟他们打了起来,而张峰他们也跟三家子弟和南渭卫兵打了起来。

“各位武林同道,咱们一起杀上去!”群雄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哄的一声,在场的群雄纷纷抽出兵器杀了上去,而且极有默契的,除了超高阶高手,所有人只攻向那些武功弱点的弟子,至于段世杰四人就交给武功高强的人去对付。

现场混战一片,倾狂站在‘战场’的外围冷眼旁观着,不用她出手,这些多武林人士足矣,果然,很快。三家弟子和段世杰带来的卫兵已经没剩下几个了,段世杰他们四人虽是超高阶高手,但是还是在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下,已经受了伤,战局已经是毫无悬念了,只是段世杰是城主,所以大家还是没有对他狠下杀手,毕竟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然后就在段世杰被制住,陈佑三人躺在地上粗喘气的时候吗,倾狂眸光一动,勾唇一笑,挑了挑眉,凝望向远方。

顷刻,一阵凌乱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不久之后,一支身着南渭卫兵服的军队出现,将所有人重重包围,那些卫兵个个手持弓弩,对准在场的所有人。

第一百四十章 借刀杀人

倾刻,一阵凌乱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不久之后,一支身着南渭卫兵服的军队出现,将所有人重重包围,那些卫兵个个手持弓弩,对准在场的所有人。

“全都住手。”随着一声大喝声,所有武林人士全都停了下来,面对将他们包围住的强弓剑弩,有人脸色突变,有人镇定自若,但是都一径地停下手来,不约而同地退到倾狂的身边,至于段世杰四人已被六岳掌门点中穴道,被门下弟子揪住,其他的南渭卫后兵和三大世家弟子已经全军覆没,无一幸免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南渭军队,净竹手持佩剑戒备以待,怎么南渭的精锐卫兵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倾狂,却看到她轻勾起的嘴角划出一丝阴谋的意味,接着,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原来竟是密音入耳。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按照倾狂的指示,净竹执剑指向站在卫兵队最前面的一个名男子,也就是副统领,冷着声问道。

“奉城主之命,将尔等不轨之徒全数歼灭。”副统领举起手中的大刀,持弓箭的卫兵立即被弓弦拉满,等到看被挟制住的段世杰时,副统领又急急地又大喝一声:“大胆恶徒,快将城主放开,否则立即让你变成刺猬。”怎么回事,城主不是让他们看到信号就出现将所有都屠杀吗?怎么会反被制住了?

“段世杰,原来你早就有准备,竟不只是要对付我们四人那么简单?”继续按着倾狂的指示,净竹转回身,横刻架在段世杰的脖子上,怒声道。

正对南渭军队的出现而心生不解的群雄听得副统领的话,还尚有不解,待听得净竹此话,又看看那直直对着他们,闪着寒光的强弓剑弩,还有重重包围着他们的南渭卫兵,瞬间恍然大悟。

“妈的,段世杰,你竟然想将我们所有人都一网打尽?还说我们是不轨之徒,真是岂有此理。”群雄中一个惊愤的声音爆怒而起,所有人的思想全都被净竹那句似是而非的话而往某一方面想去,因而此话一出,立即引发群雄的愤慨,不少冲动的人已经不管不顾地想杀了段世杰他们泄愤了,也有点想到仙女面前表现的意思。

“等等,各位英雄,大家先冷静下,现在不是杀段世杰的时候。”祈山掌门赶紧开口阻止差点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群雄,目光却是极其复杂地看了净竹一眼,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段世杰实在是没有理由屠杀他们,今日段世杰他们是带着必胜的目地将他们引来,完全没料到会反过来中他们的计,所以根本就没有理由会出动整个南渭所有的精锐卫兵,在暗中埋伏他们,这完全是自取灭亡的做法,毕竟武林中没有秘密,如果今日他们全死在这里,那么明日南渭城便会成为全武林的公敌,如今南渭城也不再那么神秘了,得罪了整个武林,也就意谓着南渭城的即将覆灭,段世杰不会这么蠢,还有依刚刚苏靖所言,他们背后还有主子,能设下那么精妙的栽赃之计,他们的主子的智慧自然也不会低。

但是他们此时被南渭卫兵重重包围亦是事实,若不是段世杰的命令,有谁能将这队精锐兵调来,何况还有副统领亲口承认,然而还是很奇怪,他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完全看不透事态发展,原以为一切局面都在他们六岳的掌握之中,可以趁机发展势力,然而,此时,他却有种被人掌握在手中,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人的算计之中的感觉。

紧皱着眉头,轻轻晃了晃头,摇去这莫明的想法,自嘲暗笑,谁有那么大有本事心思来算计他们这么多人?

祈山掌门的话果然让所有冲动的英豪冷静了下来,没错,现在不是杀段世杰的时候,他们还要拿他当人质呢!虽然他们全都是有武功的江湖人,甚至不乏高手,但是包围着他们的精锐卫兵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们手中的强弓箭弩,还个个身怀武功,一旦动起手来,他们不一定会输,但必然是两败俱伤,如果有段世杰在手,他们便有了筹码,等安全之后再杀他也不迟啊!

受了重伤,被劫持住的段世杰在群雄的喊打喊杀中却是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想屠杀他们了?他又不是笨蛋,这种自取灭亡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做?他的目的只是遵主人的意思设计莫倾狂而已,哪管这些人的死活,可是…

粗喘着气扫视了过自己的卫兵队,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的精锐卫兵队怎么会来?除了他,就只有左使者能拥有调动他们的权力,难道会是左使者的意思?不应该啊…而且副统领怎么会说是奉自己之命呢!自己几时下过这种命令?如果不是有人假传他的命令,就是…副统领背叛了他,可是要假传他的命令几乎是不可能的,副统领跟了他这么多年,依他的性格也是不可能会背叛自己的,那么…

“大胆逆贼,还不快放了我家城主,束手待擒。”正当段世杰想不清的时候,南渭卫兵队中传来一声厉喝声,只见层层排开的卫兵之前,卫兵副统领高声喊到,手中紧握着大刀,一副随时都会扑过来‘救驾’的架势。

“哼,束手待擒?笑话!”,贴着段世杰的脖颈处的剑锋更加划入了几分,鲜红的血液从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襟,净竹轻蔑一笑,扫视了将他们重重围住的卫兵一眼,冷笑道:“把你们手中武器放下,退开,否则,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被你们这么一吓,手一抖,伤到你的城主大人就不好了。”

“你…”被威胁的副统领一怒,跨前一步,却在看到那把架在段世杰脖颈上的宝剑又划入了几分,立即停下脚步,却还是犹豫着没有命令卫兵放下武器,而是把目光转向段世杰,等他的指示,虽然此刻段世杰被制住,但是他依旧得等着他的命令才敢有所行动。

然而,段世杰却是张了张嘴,一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样子,脸上的汗水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合和着鲜血滴落到地上,甚是狼狈不已。

他是想开口的,他想当着所人的事问清楚,是谁将他的卫兵队调来,在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之前,不能让这些江湖人士离开,更不能真的对他们进入围杀,主子交给他的任务除了引莫倾狂出洞,还有收服这些武林人士,因此,他才会对他们如此礼待,却不想,竟然会出现这种事,之前南悦掌柜和贺真他们的证词已经把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白费了,引得群雄不满,现在精锐卫兵队的出来再加上净竹的挑拨,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他已然是成为武林公敌,他怎样不要紧,但是这样一来,主子的大事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可是,任凭他将嘴巴张得再大,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瞬间便明白过来,他被人点了哑穴了,恐怖的是,在开口之前,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被点了哑穴,是谁点了他的穴道,又是怎么出的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这太恐怖了。

段世杰没有命令,副统领便没有动作,两方一时倒是僵持住了。

“该死的,卫兵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段世杰搞什么鬼?”远处山丘上的右使者低咒了一声,隐下面具下的面孔已经由于过度吃惊而变得扭曲了,本来以为今日是过来看场毫无悬念的戏,谁知道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一次又一次的大出意料,看的完全是一场南辕北辙的戏。

左使者隐于面具下的淡然面容也再一次破功,变得十分之难看,略一想,但已经明白卫兵队出现的原因,只是还是带着不解喃喃道:“不可能是段世杰调来的,但是要调动所有的精锐卫兵队,除了要我或段世杰的金牌令箭外,还要有手谕,莫倾狂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假传段世杰的命令,将他们‘骗’到这里来的?”

“不管她是用什么方法将卫兵骗到这里,如今已成事实,我们该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段世杰他们死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找人代替他们,但是一旦让卫兵跟这些江湖人动起手,只怕南渭城就…”

右使者双拳紧紧握着,显示着他的紧张与惧意,不是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惧意,而是因莫倾狂心思谋略,太过可怕了,明明是处于弱势的她却总是突然地一鸣惊人,他们完全猜不透她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而且她的‘棋路’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目光之深远,布局之精妙,见所未见,他有点担心,他们真的能成功地引她出来,将她诛杀吗?还是,又会反中她的计谋的呢?

真的别怪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他真的有点被吓到了,以前没有正面交手,就已经十分忌惮她的,现在亲眼所见,他已经没有信心了,希望他的计划真的能行吧!

摇了摇头,左使者微微垮下的肩表示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如此场面已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就算他们现身也没有用,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场中的凌傲尘,不无意外地看到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的女子,心头顿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莫子风已经摆明了是莫倾狂那边的人,否则她就不会事先抓了陈家少主和贺沧,让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招供,但是就算这样,你还是一心只为她,甚至于无视眼前的一切,只要你想,我深信你完全可以控制住局面,甚至保住段世杰,但是你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可以让你为了她,不惜忘了自己的责职还有抱负。

没有等到左使者的回答,右使者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场中的凌傲尘,微不可觉是一叹。

难道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倾狂的阴谋得逞?

凌傲尘从卫兵出现开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一直将全副心神放在倾狂的身上的他,自然也注意到她凌空点了段世杰的哑穴,那一刻,又不禁震惊住了,好快的速度,若不是他目力过人,加之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也不一定能发现得到。

凝望着她的清澈目光已经毫不掩饰的带着复杂,他很清楚,卫兵的出现必然跟她脱不了干系,否则她不会毫不吃惊,从头到尾都是如此的自信,就知道,她谋略从来都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原来她竟还打着这个主意,或许还不止,她一箭要射中多少雕,连他也看不透。

倾狂表面虽则一直在关注着双方的情况,但暗地里,却是时刻关注着凌傲尘,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此时自然也注意到他那复杂的眼神,心底的某一处狠狠一震,不是因他竟会对她露出这种复杂的眼神,而是,无论他的目光带着多少情绪,但是,其中最明显的一种情绪,却是一如即往的深情,来自灵魂深处的柔情坚毅将眼中的挣扎与痛苦逼到了‘角落里’。

都说,眼睛是灵魂的窗口,她与他心灵相通,此刻自然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的心思,然而这完全是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眼神,她深信,依他的聪明,就算想不到她就是莫倾狂,也必然会想到自己跟莫倾狂‘关系非浅’,这一切,她都参与其中。

他应该很清楚,从她出手的那一刻,不管她是莫倾狂还是莫子风,他们此时所站的立场是敌对的关系,而且,虽然她不是有意而为,但她在他面前隐藏武功也是事实,他怎么能到了此刻,依旧是如此的深情纵容,却没有半分疏离与责怪,也没有出手解开段世杰的僵局,是为了她吗?

答案自是不明而喻。

心中一暖,她的凌哥哥无论是怎样的身份,都是她心中那初见的阳光天使,她无论是怎样的身份,都是他的子风,或件她可以向他坦诚了,她知道,他一直在等着他们能彼此坦诚的那一天。

转回头,向凌傲尘展开一个发自内心的艳若桃花的笑容,暖暖地,如三月春风,轻轻地拂进他的心,引起阵阵涟漪。

凌傲尘心头猛跳,傻傻地陷入她的笑容里,黑亮的眼眸快速在闪过一抹蓝光,她一个笑容竟就这么简单地让他动情了,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对,只能强制地压下情动,却是压制不住狂喜的心,虽然她也曾这样对他笑过,但他却能看得清楚,这个笑容还是不同的。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子风的笑,倾尽的是天下,世间万物,都抵不过她这一笑,这一刻,什么职责,什么抱负,什么重担,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至尊地位,他一概抛诸脑后。

眼中的挣扎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不是早已明白自己的心吗?又何须再苦苦挣扎呢!爱她,就要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她,不是吗?即使她知道真相后,有可能…会离开他,他也无悔。

一经想通,凌傲尘只觉得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唇嘴轻扬,眸若深海中带着点点的笑意,回以一个如阳如月的洒然笑容,暖烘拱地炽热地如要融化世间的一切,柔丝丝地如月光华,似要缠尽世间情,洒遍万千深情,将倾狂的心给融了,缠了。

两人一笑间,晃花了所有人眼,无数的倒吸气声响起,一时竟迷乎乎地忘了自己身在何地,忘了眼前正是‘两军’对峙时,却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笑容中所达成的默契与交流。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笑容造成怎样的效果,倾狂溺进了凌傲尘的笑容中,星眸一凝,虽然不舍,但也移开了目光,她要尽快将这些垃圾收拾掉,免得耽误她跟美人‘谈情说爱’。

“净竹,别发呆了,柳剑穹所带南盟的人已经到,你引开卫兵的注意,方便他们突袭,我要这支精锐卫兵从这个世上消失。”倾狂用密音入耳将话传给傻呆住的净竹,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冷酷,她的一句话,就是数千人的生死。

“啊!…” 深陷于两人那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绝美笑容的净竹突然听得耳边传来的命令,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吃惊地叫了一声,待看来所有人向他投过来疑惑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下,肃正面容,左手化为爪,狠狠地往段世杰的肩膀上抓下去,一使力,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咔嚓’一声响,分筋错骨手是倾狂教给他的,虽然学的时间不长,不过也足够了。

“啊…”伴随着骨头断碎的清晰声音的是段世杰一声比杀猪还惨上几千几万倍的惨叫声,利剑架在他的脖子子上,几近划破他的咽喉,他叫眉头没有皱一下,然而净竹这一招‘分筋错骨手’却让他痛得生不如死,不单是骨头被硬生生捏碎的彻骨痛,还有心中的绝望,他右肩的琵琶骨已经被捏得粉碎了,也就是说,就算他能活下来,也只是一个废人而已,一个练武之人不能用武,那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们城主,否则别怪我们将你射成刺猬。”副统领紧张地跨前一步,手执大刀指着净竹,怒喝一声,所有弓箭与强弩立即对准净竹,没有人发现正有一队人马从他们身后慢慢地靠近,蓄势待发。

“看来副统领的记忆不是太好,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想让我放开你的城主,把武器放下,退开。”净竹丝毫不把对着他的弓箭和强弩放在眼里,玩味地笑着说道。

“你…”副统领一怒,刚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声,惊疑地转回头,瞬间脸色变得不可置信,不知从哪冒出的江湖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从后面偷袭,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卫兵便是一阵砍杀,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而在这时,净竹架在段世杰脖子上的剑一划,了结了段世杰,随后便举起剑,大吼一声:“各位英雄,杀啊!”

所有武林人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人,一时还反应不过,又见净竹竟然二话不说就把段世杰给杀了,随后便听到他那一声大吼,立即反应过来,抽出武器冲了上去,如果说他们之前还有人对段世杰要杀他们的事存在怀疑的话,那些现在他们也只能说服自己了,因为段世杰一死,他们就已经没有后路了,不将这些卫兵都杀死,彻底反了南渭城,他们别想活着离开。

南渭卫兵虽说有数千人,也都是有武功的精兵,但是在南盟的突袭下,措手不及,乱成一团,还未反应过来,就眼见他们的城主被一剑杀死,而本来被他们包围着的群雄也纷纷向他们冲了过来,当中不乏高阶高手,罡气一挥,便杀人于无形,在人数上也不比他们少,而他们只不过是低阶高手,靠的主要是手中的弓箭和强弩,却只适合远距离击杀,像这种近距离打斗,根本就是捉襟见肘,派不上一点用处。

混战一开始,凌傲尘就下意识地揽住倾狂的腰,足下一点,飞退战圈,这一切动作自然顺畅,直到两人远离战圈,凌傲尘才反应过来,他的子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些人根本就伤不了他,只是无论她有多强,他还是会第一时间保护她远离危险,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深刻在灵魂里的,改不掉,戒不了,也不想改,不想戒。

倾狂也没有阻止凌傲尘揽着她离开,虽然她已经显露武功了,但她还是喜欢他温暖的怀抱,被他这样揽着,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现来的阳光气味,如此的纯净温暖,所有的血腥黑暗都被驱散得远远的。

站在战圈之外,倾狂靠在凌傲尘的怀里,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混战,看着一个接下一个倒下的卫兵,嘴角边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只不过还是有点不满,这些江湖人良莠不齐,人数虽多,战斗力也不是很强,她都已经给他们制造了‘方便’了,杀这点人竟还需要用这么长时间,还搞得自己也死伤不少,要是由天极门出手,单就四座之下的七星就能不损分毫地将这数千卫兵屠杀,。

虽然借江湖人士这把‘刀’钝了点,但战果还自差强人意,随着副统领被柳剑穹一剑刺中胸口,南渭卫兵已被尽数纤灭,陈佑三人也在‘战乱’中被乱刀砍死,三大世家从此从这个世上消失。

远处山丘上的左右使者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均颓然地后退了几步,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同样的苦笑,好快啊!他们还未从南盟的突然出现反应过来,这一支数千人的精锐兵就这样被屠杀殆尽,虽然他们是被这些武林人士杀的,但是幕后操刀的人却是莫倾狂。

莫倾狂,莫倾狂,好一个莫倾狂,完全不用自己出面,就打赢了这么漂亮的一场仗,利用这些武林人士借刀杀人,还杀得他们根本无法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