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网络难以判断语气,但陆文感觉对方蔫蔫儿的,说:最近没尽志愿者的责任,这不关心你一下……恋爱谈得怎么样啊?
社恐小作家发来“流泪”表情,又发一句:被我搞砸了。
陆文心里跟着一紧:怎么了?
社恐小作家:我惹对方生气了。
倒霉小歌星:啊……我也是。
社恐小作家:【流泪】
倒霉小歌星:你先别难过,能说说怎么回事么?
社恐小作家:我很矛盾……我怕对方和我在一起会受影响,现在却伤害了对方。
倒霉小歌星:我跟你不一样,我想让对方满意我,但我又总犯错。
社恐小作家:怎么办啊【流泪】
倒霉小歌星:我哪知道啊,我还想问问你呢【崩溃】
社恐小作家:我怕他真的不要我了。
陆文怕对方社恐没治好,再得了抑郁症,安慰道:情侣吵架很正常,也许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社恐小作家:我真的很害怕。
倒霉小歌星:你别陷在情绪里钻牛角尖……不如想想办法,尝试去挽回。
陆文发完这一句又觉得强人所难,对方本就是被动的社恐,此刻大概更加恐慌。他支棱着手指,没想好怎样继续往下聊。
这时,社恐小作家发来一段话:我总是失去喜欢的东西,父母,亲情,梦想,什么都抓不住。我早就学会了认命,也认命了很多次。
陆文的心猛然下沉。
没开灯的卧室里,瞿燕庭窝在墙角的沙发上,如同曾经躲在教室的角落,他慢慢地又打下一句话,按了发送。
将灭的屏幕变亮,陆文眨动眼睛。
社恐小作家:但这一次,我想抓住他。
第 71 章
瞿燕庭一宿没合眼。
年少时曾经噩梦缠身, 记录梦境,在葡萄藤下发呆,无数个夜晚睁着双眼度过,所以他应对失眠的经验还算丰富。
前半夜看了一部电影,后半夜拼乐高, 然后枯坐在床上听窗外的风声。黎明将至, 乌云都被吹散了, 瞿燕庭终于昏沉地闭上了眼睛。
他约莫休息了半小时,起床洗澡、换衣服, 如常收拾上班带的东西。没胃口吃早餐, 只给黄司令做了一碗猫饭。
瞿燕庭蹲在饭盆前,弯曲食指刮黄司令的脑壳, 问:“香不香?”
平时黄司令只顾着吃, 根本不理他, 许是今天的嗓音哑得厉害, 黄司令稀奇地瞧他一眼, “喵”了一嗓子。
瞿燕庭求助一只猫:“我怎么办哪。”
黄司令没再给反应, 他抚摸猫的后颈,说:“白天他有行程, 晚上我大概会去找他,会晚些回来。”
瞿燕庭站起身:“祝我好运。”
街上不算太堵,瞿燕庭平时喜欢安静开车,今天打开音乐单曲循环《心太软》,每当唱到陆文发给他的那一段, 手掌会不安地在方向盘上摩擦。
他停在十字路口的白线内,眼疲劳,红灯在他的视线里晕开一圈毛边,像他白眼球上蔓延的蛛网状血丝。
低头,解锁手机,拨出陆文的号码。
瞿燕庭这样想,在等红灯的短暂间隙里,哪怕打不通也不至于太失落,如他所料,熟悉的女音说“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咚的一声,陆文把手机撂在餐垫上,背对窗户坐下,阳光从身后洒满肩头。他抬起双手,自下而上地沿颌角到额头搓了一遍。
黑眼圈颇为醒目,玲玲姐惊呼道:“你又熬夜了?”
陆文压根儿没睡,昨晚和小作家聊完天,不仅自己的感情问题没解决,还很为对方担忧,搞得他更加郁闷。
打了一通宵游戏,他饿了,扫了眼刚烤出来的小面包,挑剔地说:“不想吃这个,来碗虾肉馄饨。”
玲玲姐去吩咐厨房准备,说:“先吃两口垫垫。”
陆文随便挑了一块,正吃着,陆战擎穿戴整齐过来,在桌角另一边坐下。父子俩最近一直零交流,拿彼此当空气。
陆文放慢咀嚼速度,蓦然想起社恐小作家发的那段话,父母,亲情,喜欢的东西都抓不住……他拥有却不珍惜,貌似有一点浑蛋。
桌上放着热柠水和牛奶,陆文打破僵局:“爸,你喝什么?”
陆战擎不露痕迹地愣了一下,回答:“水。”
陆文倒了一杯递过去,拿过面包的手在玻璃杯上留下指印,陆战擎没嫌弃,喝掉半杯说:“昨晚没睡好?”
“……嗯。”陆文说,“打游戏来着。”
陆战擎道:“吃完饭补一觉。”
“没事,我在车上睡,今天有个试镜。”
陆文知道昨天的事瞒不住,老严一定已经汇报给陆战擎。而陆战擎确实心知肚明,但没有提起半个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虾肉馄饨煮好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吃早饭,陆文说:“保姆车一会儿来接我,不用严叔送了。”
陆战擎道:“直接跟老严讲吧,不用告诉我。”
这等于解禁的前兆,陆文却高兴不起来,和瞿燕庭刚吵架、闹僵,他没心情地说:“懒得折腾,先不搬回紫山了。”
吃完馄饨,陆文估计保姆车快到了,将关闭一夜的手机开机,解锁屏幕,蹦出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他数了数,瞿燕庭一共打给他三十七通电话。
汽车入库熄火,瞿燕庭一径进入工作室的偏厅。
他颔首翻通话记录,犹豫要不要再试试看,其实每多打一通,他就悲观一分,下一通拨出前心理建设的时间越长。
他也给陆文发微信,对不起,接我电话,我们谈一谈,翻来覆去地只有这几句话。稍长的内容删删减减,唯恐又说错什么平添误会。
经过茶水间,乔编心情不错地打招呼:“瞿编,早啊。”
瞿燕庭头都没抬:“早。”
乔编说:“我买了咖啡,瞿编你要不要来一杯?”
瞿燕庭滑着手机没听到,直接上楼梯了。乔编和于南面面相觑,放低音量问:“你老大什么情况?”
于南耸肩:“我也不知道。”
乔编塞一杯咖啡给他,说:“你送上去,顺便打探一下。”
于南可没那份胆量,跟了瞿燕庭这些年,深知对方有多不爱聊自己的私事,从家庭亲朋到成长经历,几乎从没听瞿燕庭主动提过。
上楼敲敲门,于南进屋:“老大,乔编给你的咖啡。”
瞿燕庭站在打印机前,没墨了,正拆换新的墨盒,说:“搁桌上吧。”
于南放好,走过去道:“老大我来吧。”
瞿燕庭交给他,回桌后捧起热咖啡。于南很快换好,收走空掉的包装盒,说:“老大有事就叫我,我下去了。”
“去吧。”等对方走到门口,瞿燕庭忽然叫住,“等一下。”
于南站定:“老大什么事?”
瞿燕庭身为工作室的老板,从不关注员工和同事的私生活,此刻不习惯地、破天荒地问:“你有女朋友吗?”
于南有些蒙:“我和我女朋友谈了四年了……”心道,工作室人尽皆知,老板你真的不太关心。
瞿燕庭恍然大悟状,又问:“那你们会吵架吗?”
“当然了。”于南回答,“全世界的情侣都会吵架吧,不吵的是僧侣,佛系了。”
瞿燕庭抿一口咖啡,苦涩在舌尖蔓延开:“吵完以后……”他尽量端着大方的态度,实则很难为情,“怎么和好啊?”
于南直男地说:“就哄哄呗。”
瞿燕庭持有怀疑:“光哄就行?”
“反正我犯错的话,就认完错哄哄她,买份小礼物。”于南总结道,“她犯错的话,唉,给我撒撒娇我就消气了。”
瞿燕庭补充道:“是挺严重的吵架。”
于南思考片刻:“真严重就分手了,能和好说明不严重。”
瞿燕庭感觉蛮有道理,不耻下问道:“如果对方一直不理你,不听你电话呢?”
“这种情况一般分两类。”于南说,“一类是惩罚,晾着你让你反省,记住教训,然后再和好。另一类,晾着晾着就凉了。”
瞿燕庭心里咯噔一下,顿觉咖啡苦得难以下咽,也不清楚还有什么想问的了。
于南本来不敢乱问,被瞿燕庭罕见地关怀一番后,忍不住大胆八卦:“老大,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瞿燕庭蹙眉:“怎么了,很稀奇吗?”
于南震惊道:“真的啊?!”他更震惊的是,瞿燕庭居然肯主动承认,“这么多年你一直单着,我们都以为你要做单身贵族。”
瞿燕庭说:“我今年走大运了。”
门关上,瞿燕庭打开电脑写剧本,讲究灵感的活儿,稍有不顺便磕磕绊绊。他勉强撑了一会儿,打开搜索引擎。
修长的十指第一次在键盘上笨拙起来,瞿燕庭输入:如何哄人?
将回答浏览了一遍,瞿燕庭不太满意,重新输入:怎样哄男朋友?
进而发展为扩句练习——怎样哄生气的男朋友?怎样哄小几岁生气的男朋友?
好几次搜到相似的回答,建议冲男朋友撒撒娇,看来于南总结得没错。瞿燕庭陷入新的盲区,立刻搜索:如何对男朋友撒娇?
撒娇小窍门。
撒娇常用一百句。
怎样自然地撒娇?
搜索了五六条,瞿燕庭心一横拿起手机,打开陆文的微信,输入道——老公。
打完险些把手机抛出窗外,吓得火速删掉了。
他扶额镇定了几分钟,把称呼去掉重新编辑:你理我一下嘛,理一下你的小笨蛋!
瞿燕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喝下去的咖啡甚至想呕出来,他再次删个精光,怕发出去陆文会直接甩了他。
折腾了些有的没的,瞿燕庭感觉还是写剧本简单,切回故事里,他开始《藏身》初稿完成后的第一次修改。
直至天擦黑,楼下叽叽喳喳聊得火热,于南来敲门,问:“老大,你不下班吗?”
瞿燕庭说:“你们下班吧,我晚点再走。”
于南略显踌躇,道:“老大,这周四《第一个夜晚》开播,大家想那天晚上庆祝一下,你OK的话我提前订位子。”
敲键盘的手停下,瞿燕庭预计周四的情况,陆文消气,他们也许一起等首播,陆文不消气,那他也没有庆祝的心情。
“先算了吧。”他搪塞个理由,“播出后成绩好的话,我再请大家吃一顿贵的。”
夜幕完全落下,瞿燕庭下班奔了紫山名筑,一路上备稿似的组织语言。等抵达目的地,白色别墅黑着灯,锁着门,他酝酿的字句徒劳地捂在胸腔里。
瞿燕庭坐在车里等了会儿,握着手机,三翻四次要按下通话键,又担心第三十八次听到机械的女音。
转念鼓励自己,反正都听了那么多次,多一次也无妨?
他紧张地拨出号码,等待声在车厢里回响,打通了!
瞿燕庭掐着机身两侧,三声,五声,七八声……最终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他有些怔忡,缓缓趴在了方向盘上。
之后的三天,瞿燕庭再没联系过陆文。
几十通电话累积的情绪在那一晚兜头砸下,失落转换为忧惧,他不敢伸出手了。
周四,《第一个夜晚》播出的日子,瞿燕庭能猜到工作室的氛围,不想强颜欢笑,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便待在家里没去上班。
陆文晾了他四天,漫长难捱得像一个世纪,他怀疑自己已经晾凉了。
瞿燕庭心情不好就大扫除,一气儿打扫到下午。春天回暖,他将衣柜整理了一下,翻到那件烟紫色毛衣时顷刻间有些崩溃。
他抱着毛衣发呆。
陆文真的不理他了?还是在惩罚他?
跟他在一起是否疲惫大于快乐。
他们会分手吗?
瞿燕庭焦躁地揉了揉头发,手机响,他慌张地打开微信,剧组的工作群里宣传发了一些各媒体的宣传稿链接。
艺人的微博夹在其中,瞿燕庭点开,页面跳转,陆文五分钟前刚发布了一条——今天不开工,静候《第一个夜晚》开播。
或许……瞿燕庭鼓起勇气,把烟紫色毛衣团在怀里给陆文打电话。
响了三声,陆文陡然接听了。
瞿燕庭无措地拿开手机,确认一眼才相信,然而所有说词忘得一干二净,他放空着:“陆文……是我。”
“我知道。”陆文低沉地回了一句。
瞿燕庭竭力掩饰着委屈:“你终于肯听我的电话了。”
陆文问:“什么事?”
瞿燕庭想见他,每一天都在想:“你有没有空,我们见面谈一谈。”
陆文说:“我没空。”
“我看了你的微博,”瞿燕庭争取道,“你说今天不开工,可不可以见我?”
陆文回答:“我有私事。”
瞿燕庭被“私事”二字刺激到,明白了那种感觉,他顿时慌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陆文的语调一点温度都没有,很陌生:“你不是说后悔也来得及么,所以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
“不要……”瞿燕庭把脸埋在毛衣里,“我那天是乱说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和我试试。”
“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对不起,我错了……”
瞿燕庭的声音那么闷,又轻,有点像哭,他一句句堵住陆文的话,到此演变为乞求:“宝贝……不要和我分手。”
手机里寂静无声。
半晌,陆文说:“给我开门。”
瞿燕庭怔愣地抬起头,攥着手机冲出卧室,惊得黄司令在窝里昂起了脑袋。他没看猫眼,停在玄关将门一把拧开。
陆文站在门外,衬衫松着两粒纽扣,若隐若现的胸膛静静起伏着。
瞿燕庭恍惚地望着他。
“我想给你个教训。”陆文说,“你可以训我,骂我也行,但是不可以乱说话。”
他看了眼瞿燕庭怀里的毛衣:“我喜欢你才会追你,没追到手就迫不及待在我妈墓前透了个底儿掉,恋爱第二天就忍不住告诉朋友,甚至差点向我爸承认。我给你的喜欢是心甘情愿,你不该用’止损’来形容。”
“即便我和你在一起真有什么损失,我自己会承担。”
“我刚才没有吓唬你,也没骗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
“我容易冲动,不成熟,经常做事不过脑子。今后我会改,但需要一点时间。”
“你愿意等我改正么?”陆文滚动喉结,用原话说,“如果不愿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瞿燕庭混沌得说不出话。
陆文一步迈到他面前,拿出这辈子最大的定力忍了四天,本想坚持到晚上,结果因两个字前功尽弃。
他问:“要跟我和好吗?”
瞿燕庭眼眶微红,不住地点头。
“再喊一次宝贝。”陆文低声说,“以后换成我叫你。”
第 72 章
瞿燕庭微张开嘴, 还没叫出口, 陆文低下头把他吻住了,一团毛衣挤在彼此的胸膛之间, 摩擦出细小的电流。
陆文箍紧瞿燕庭的后腰, 往怀里带,同时顶开牙关攻掠进对方的口腔。啪嗒一声,瞿燕庭的拖鞋踩掉一只, 身体变轻,被勒着腰肢抱离了地板。
他半阖着眼睛,黄昏将至, 大片余晖投射进来, 他们像情/色/片的主人公一样在橘色的光影里纠缠,失衡跌入沙发。
瞿燕庭被压在下面,陆文吸住他的两瓣唇,一点一点抽空他肺部的氧气,他不想动弹,不想挣扎, 濒临缺氧时只会本能地乱哼。
黄司令听到哼声蹿出猫窝,一跃跳上沙发扶手, 眼珠溜圆,近距离注视着陆文和瞿燕庭的激情热吻。
这只小畜生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陆文总觉得下一秒会被挠一爪子。他被迫停下来,偏头埋入瞿燕庭的颈窝,不满道:“看你养的宠物。”
瞿燕庭喘/息着, 呼出一缕气音:“我没让它过来……”
颈侧的皮肤骤然一紧,陆文嘬了他一口,抬起头,眼底的火星将灭未灭:“你哼得太好听,把初春的猫都招来了。”
瞿燕庭羞耻地别过头,颈边新鲜的草莓印暴露出来,红肿,覆着一层霞光。陆文摸上去,用拇指指腹蹭过,游移向上,沿着腮边、鬓角,最终停在瞿燕庭的眼尾。
日落前就是红的,陆文哑声问:“瞿老师,哭了?”
“没有。”酸胀是真的,瞿燕庭嘴硬,“只是没休息好。”
陆文不假思索地说:“凌晨四点多还不睡,当然没休息好。”
瞿燕庭扭回来:“你怎么知道?”
已然说漏了嘴,陆文带上几分无奈的笑意。因为他也睡不着,半夜开车飙了一圈,然后停在楼下偷看客厅的窗户。
四点半客厅关灯,陆文跟着犯困,放倒座椅眯了一觉。他特意换了辆没开过的吉普,也不担心被发现。
瞿燕庭难以置信道:“你从昨晚一直在楼下?”
“对啊……你今天为什么不上班?”陆文埋怨他,“我等到天亮,想在你出门的时候看一眼,等着等着居然都中午了。”
瞿燕庭惊讶地说:“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陆文当时就在车里坐着:“我一听你声音就忍不住了,怕电梯没信号,从楼梯跑上来的,幸亏你是住九楼。”
瞿燕庭想象了一下,电话里那么冷酷,其实正在爬楼梯吗?他又难过又好笑,掐住陆文的脖子轻捏喉结,说:“我要是没打电话,你准备在楼下待到什么时候?晾我到什么时候?”
吵架后的那一晚,陆文关机不敢听电话,怕两个人在气头上吵得更凶,最怕的是瞿燕庭一怒之下会跟他分手。
第二天早晨陆文和陆战擎一起吃饭,吃完他去工作,临走时陆战擎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们是父子,所以无论多大的矛盾,最终总有一方会让步,然后和解。”
但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谁会永远无条件地包容另一个人。陆文思考了很多,这一次他冲动跟踪、瞿燕庭撒谎,双方错误相抵的话,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如果是单方面的错误,该怎么办?下下次呢?会不会终有一天另一方不愿再忍受,然后真正的离开?
陆文这些天不停地琢磨,吃饭时想,赶行程时想,一离开镜头便继续想……他的确不够成熟,以至于在学业、事业和父子关系上都吃过亏,他不想让爱情也因此消磨。
喉结被捏得发痒,陆文俯首磕瞿燕庭的前额,说:“所以我下定决心才敢来找你。”
瞿燕庭道:“你下了四天。”
“你以为下蛋那么简单啊?”陆文说,“毕竟我从小就这德性……”
瞿燕庭问:“那我呢,你无法忍受我什么,我也愿意改。”
“你啊。”陆文煞有其事地开口,“我思来想去,除了这次你乱说话,我他妈根本挑不出来你有哪不好。”
两个恋爱新手,在第一次吵架后沟通心得,互相反思,以不太正经的姿势。
客厅逐渐暗下来,瞿燕庭躺在陆文身下的阴影里,或喜或怨的表情都隐藏了,他松开手,环到陆文的颈后。
“你……还想亲我么。”
陆文刚一低头,黄司令露出尖牙“喵”了一声,他无语道:“这什么绝育断情猫啊?太灵性了吧?”
瞿燕庭道:“那先算了。”
“……靠。”陆文却没起身,手指插/入瞿燕庭的发丝里,向后拢,滑到脸侧勾了一下薄薄的耳骨。
刚才被捏喉结,他报复地捏住瞿燕庭的耳垂,小巧柔软的一片肉,捻在指腹的纹路上,缓慢地厮磨变烫。
瞿燕庭抖着睫毛眯眼睛,手臂都夹紧了:“别,别捏了。”
陆文迟钝了两秒,发现新大陆般:“瞿老师,你这里敏感?”
瞿燕庭声若蚊蚋地“嗯”了一声,又解释:“反正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