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陆文的症结。从未在经济上感到困窘的富家子,不会明白二十块的书要如何心疼;面对欺辱有资本发飙的人,也不会明白隐忍该是什么表情;没被践踏过自尊的乐天派,更不会明白那种无力究竟是痛还是痒。

差的是一份感同身受。

喊了停,陆文没起身,扎着脑袋趴在座位上,像霜打的茄子。

任树乐了“这打击貌似有点大,他知道你是帮他找感觉么?”

瞿燕庭说“他不用知道。”

不知不觉黄昏将至,剩下的两幕戏估计问题不大。瞿燕庭在人堆里待了一下午,不太舒服,想提前回酒店休息。

他悄悄从后门离开,走廊上,见孙小剑抱着水壶和零食来回徘徊,活像等孙子放学的姥姥。

到楼梯口拐弯,瞿燕庭下楼,正好剧务从一楼迎面上来。

小张说“瞿编,您走啊,叫司机了吗?”

瞿燕庭“嗯一声,擦肩过去,下了两阶忽然停下。

他叫住对方,小张忙问“瞿编,您有什么吩咐?”

瞿燕庭说“陆文只带着经纪人?”

小张回答“对,他比较简约。”

瞿燕庭想了想,想到那句“挨着您坐一定很爽”,想到那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也想到陆文和叶杉重合的剪影。

他吩咐“配一个剧组的助理给他,一直到他杀青。”

第13章 第 13 章

收工时天已经黑了。

陆文被任树叫到监视器后,原片,一帧帧看自己的表演,感觉很神奇。他走神瞄一眼旁边的空椅子,不清楚瞿燕庭是什么时候走的。

画面中,叶杉坐在最后的角落,放学很久了,教室中只剩他一个人。他渐渐停笔,双手捂住脸,闻着手掌和袖口的气味。

任树说“情绪推进得很自然,从麻木到自我厌弃,演出层次感了。”

在演这一幕时,陆文想起瞿燕庭说他没人气、成绩烂、片酬低,想不自卑都难。

最后一幕,叶杉冲进男生厕所,拧开水龙头洗手。他用力地反复冲洗,十指搓得发红,手背泛起一条条抓痕。

陆文拍摄时没感觉,此时旁观,感觉这一幕戏似曾相识。

不待他想起来,任树夸奖道“不错,圆满完成任务。”

陆文勉强地笑笑,他不擅长掩饰,情绪低落得一目了然。

任树说“小陆,别丧气,再优秀的演员也有ng的时候,你才多少经验?正常。”

陆文好受一点“谢谢任导包涵。”

“别谢,下次演不好我还会训你。”任树道,“行了,有压力才有进步。你的领悟力很强,感觉找对了,你就能演好。”

陆文本来觉得导演暴脾气,被瞿燕庭的温柔刀捅成马蜂窝后,对任树品出“铁汉柔情”的味道。他感激地说“任导,我会努力的。”

a组收工,所有人陆续离开教学楼,这破学校没一盏瓦数大的灯,四处昏黄黯淡。

回到房车上,陆文换衣服,然后鼓捣着卸妆。他笨手笨脚,每次铺排一桌子卸妆棉,比做手术用的纱布还多。

孙小剑靠着窗长吁短叹“唉,这次是彻底把瞿编得罪了。”

陆文听见一个“瞿”字,血压嗖地升高十个数,道“别提那个男人,谢谢。”

孙小剑发愁“怎么就巴结不上呢?巴结不上也就算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陆文满肚子委屈,长这么大,他头一回吃这种瘪。为了前途和面子,他在瞿燕庭面前已经是一个孙子。至于巴结,瞿燕庭根本瞧不起他,他把殷勤献出花来也没用。

孙小剑试图自我安慰“瞿编的地位摆在那儿,说什么做什么,不会考虑别人的面子的,也许他不是故意打击你。”

“打击?”陆文将卸妆棉一团,“他不是故意打击我,他是无情地碾压了我、轰炸了我。我现在去做心电图,你知道会发现什么吗?”

孙小剑问“什么?”

陆文说“会发现我内心一片荒芜。”

孙小剑没话讲了,回想一番,他们一抵达重庆便遇见瞿燕庭,又恰巧和瞿燕庭住一家酒店,前后偶遇了好几次。

按正常的发展规律,陆文和瞿燕庭有如此缘分,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每一次都别有幽愁暗恨生?

“认命吧。”陆文说,“我和他瞿大编剧八字不合。”

孙小剑好歹是个硕士研究生,信奉唯物主义“现在想想,你坐错车、说错话、认错人,其实早把瞿燕庭得罪了。”

“可我道歉了。”

“那瞿燕庭接受了吗?”

陆文说“你的意思是,瞿燕庭根本没接受我的道歉,今天是借机收拾我?”

孙小剑脑洞大开“你说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改剧本?内心戏增加,表演难度增大,会不会是给你挖的坑?他正好来盯戏,不就名正言顺地碾压你、轰炸你?”

陆文醍醐灌顶“他这是公报私仇!”

突然,有人拍了拍车窗,是剧务。

孙小剑拉开车门,见小张背着包,估计是准备下班。

小张不敢怠慢瞿燕庭的吩咐,不过夜就办好了。他来告知一声“陆老师,怕你人手不够用,给你配了个剧组助理。”

人糊言轻,冷不防被重视有些意外,孙小剑确认道“给我们帮忙的?”

小张说“嗯,当生活助理使唤吧,干活儿挺利索的,先试试,不满意我再给换一个。”

孙小剑道“谢谢啊,叫你费心了。”

“该我抱歉,是我马虎了,今天听吩咐才安排。”小张急着下班,没细说,“那我先撤了,陆老师也早点休息。”

车门关上,陆文和孙小剑对视一眼,难得碰见好事,两个人都有点匪夷所思。

孙小剑安慰道“别难过了,你看人生就是这样,有失就有得,傻人有傻福。”

陆文说“你以后别那么傻了。”

孙小剑懒得计较“哎,小张说听吩咐,会是谁怜爱你?”

陆文琢磨道“八成是任导。剧组导演最大,任导一下令,小张赶在收工前就办好了。”

“有道理。”孙小剑说,“任导不还夸你演得好吗?”

进组前满心期待,开机第一天差点卷铺盖回家。孙小剑已经不指望陆文攀高枝儿,就好好拍,能顺利杀青他就烧香拜佛了。

卸完妆,陆文兜上棒球帽,把帽檐狠狠一压。

“别颓废了。”孙小剑说,“哥陪你去散散心。”

陆文问“去哪?”

孙小剑想了想“外地人必去——洪崖洞。”

离开剧组,他们没坐保姆车,打的去了洪崖洞。

夜晚的洪崖洞犹如灯饰城,晃眼的亮。游客比白天多,热热闹闹的令人放松。陆文和孙小剑互相抓着背包带子,随人潮下行到江边。

不远处是千厮门大桥,陆文小时候来重庆旅游,曾以大桥为背景留影。

江水波动,岸边停着几艘渔船,他唱起来“……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

“又开始了。”孙小剑提议,“给你拍张照吧?”

陆文摇摇头,经纪人给拍有什么意思。周围的游客熙熙攘攘,怎么就没人认出他呢?

天下之大,他的粉丝都在哪呢?能不能出来走两步?

孙小剑看穿他“是因为你戴了帽子,大家看不清。”

陆文没言语,几秒后摘下帽子,欲盖弥彰地说“重庆的夜晚还挺热的。”

他转过身,背靠栏杆面对来往的人流。有学生族,有情侣,有夕阳旅游团,人们走来走去唯独没一个有眼力见儿的。

陆文正失落,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姐姐朝他走过来,手里拿着相机。他心中一喜,面对姐姐粉,怪害羞的。

对方走近“你好,可以拍张照吗?”

陆文问“你想合影?”

对方回答“嗯,麻烦你。”

陆文刚想抓头发,手里一沉,对方把相机塞给了他。

他一脸茫然,见他的姐姐粉退开几步,挽住另一位大哥,大哥还抱着儿子。一家三口面带微笑,向他望过来。

行吧。

陆文举起相机“请喊茄子。”

快门按下的一刻,小孩在爸爸的怀中一扭,歪着身子亲在妈妈的脸上。定格的画面有些虚焦,陆文却舍不得按下删除。

他重新拍了一张,一家三口很满意,就此谢过。

陆文戴上棒球帽,沉默凭栏,儿时来洪崖洞那次也是他爸带着他。孙小剑洞若观火,说“想家了吧,最近联系过叔叔吗?”

“没有。”陆文兴致不高,“联系他干吗?听他教训我?”

孙小剑说“父子间血浓于水,你爸心里肯定惦记你。如果他知道你受了委屈,没准儿大手一挥,直接给你投资一部电影。”

陆文道“我要是不怕他知道,早走人了。”

摸出手机,他佯装不经意地翻通讯录,很快翻到“陆战擎”。小学某一次挨了揍,他就把“爸爸”改成了陆战擎的大名,当时还发誓,永不将其设置为紧急联系人。

指腹悬在通话键上空,陆文正犹豫,孙小剑故意碰了他一下。挂掉显得怂,他把手机贴在耳边,满不在乎地说“跟他没什么可聊的。”

冷不丁的,陆战擎的声音传来“喂?”

陆文没料到这么快就通了,身处异乡的夜晚,乍一听到陆战擎的声音,一瞬间有些出神。

“爸,是我。”他憋出一句,“吃了吗?”

陆战擎回复“吃了。”

陆文的低音遗传自陆战擎,两相对比的话,他显得有点嫩。空了几秒,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道“我在重庆拍戏呢。”

陆战擎“嗯。”

这根本没法聊,陆文想挂线了,一低头望见乘观光船的队伍,那一家三口正在有说有笑地排队。他感觉很温馨,至于有多温馨,反正他和陆战擎都没体验过。

陆文有些心软,说“爸,我想你了。”

一段只听得见鼻息声的静默,陆战擎许久才回应“惹了什么麻烦?”

陆文的血压又飙升了“你能不能盼我个好!”

陆战擎道“没有最好。”

陆文说“我傻逼才会想你!”

陆战擎笑了一声“知道了,去找老郑吧。”

老郑是陆战擎的助理,自陆文成年后,如果归在他名下的资产红利不够用,老郑就负责给他一笔大的,陆战擎不会亲自费心。

挂了线,陆文没心情继续观光,也没胃口吃晚饭,从洪崖洞打道回府。

到酒店,时间不早了,62层依然一派静谧。

走到房门外,陆文朝6206瞥了一眼。他以为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男人有陆战擎一个就够了,如今又碰上一个瞿燕庭。

也许上辈子,他先横刀夺爱抢了瞿燕庭的老婆,然后当了陆战擎的爹。

第一天开工就身心俱疲,陆文回到房间,泡热水澡缓解一身疲惫,泡完在镜子前护肤。

涂抹完毕,他拧开水龙头冲洗指腹,水珠溅在大理石台面上,折射壁灯洒下的光。

他倏地想起来了,叶杉不停搓洗双手的画面,很像开机宴那一晚,瞿燕庭在化妆间没完没了地洗手。

莫非……

“靠。”陆文嘀咕,“给我搞出心理阴影了。”

他把水龙头一关,决定再想瞿燕庭的话,他就是狗。

陆文拿着剧本钻被窝,背了两遍词,没多久捂着剧本睡着了。

分针绕了两圈,凌晨刚过,他在睡梦里翻个身,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给活活饿醒了。

忍了会儿,陆文认输地爬起来,叫消夜太慢,他想找孙小剑拿点零食。没开灯,摸黑披上件外套,走到玄关拔下房卡。

一抬头,晃见猫眼里闪过一道黑影。

陆文奇怪地贴上去,陡然睁大了眼睛,走廊对面,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停在6206号门外。

衣服有些眼熟……是阮风!

阮风戴着帽子和口罩,没按铃,轻轻地叩门。

很快,门开了,瞿燕庭湿着头发、穿着浴袍出现在门内,显然是刚洗完澡。他仿佛等久了不高兴,抬手弹了下阮风的帽檐。

与白天一样,阮风情急地挤进去,迅速碰上了门。

陆文看呆在猫眼后,忘记饥饿,忘记找吃的,将今天的一切情绪全部抛诸脑后。

他彻底清醒了,甚至有点亢奋。

妈的,这个剧组真是太刺激了。

第14章 第 14 章

闹钟响了,瞿燕庭从床上起身,动作缓慢。

一是困,二是昨夜靠着床头改剧本,腰肌酸疼。他到隔壁卧房,房门大开着,床上的毛毯鼓着一团。

窗外晨雾弥漫,瞿燕庭叫道“起床了。”

床上的人没反应,瞿燕庭不多废话,走到床边,直接抬腿踹了一脚。

毯子下一声闷哼,阮风打个滚儿,顶着一头鸡窝钻出来“几点了……”

刚五点半,趁早离开免得被人看到。阮风清醒了些,坐起来穿衣服,给自己安排得很明白“我先回去,再吃个早饭,然后去剧组,开工前还能补一觉。”

瞿燕庭忍下一声哈欠,有段日子没见,昨晚鸡毛蒜皮聊到一点多,他又改剧本,总共只睡了两小时。等阮风离开,他也要睡个回笼觉。

套上帽衫,阮风问“今天来盯戏吗?”

瞿燕庭拒绝“不过去了。”

阮风不爽“为什么?”

今天拍摄一般戏份,片场人又多,所以瞿燕庭不想过去。

阮风说“昨天就没盯我的戏,今天还拒绝我。一般戏份不值得看吗?我一个男二哪有什么重点戏份?再说了,不都是你写的吗?”

瞿燕庭头疼“别叨叨了。”

“要不你盯男主的戏,顺便瞧瞧我,我今天和陆文一个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看看我的表现,像话吗?”

阮风说“我可是你的——”

“你是我祖宗。”瞿燕庭招架不住,投降道,“知道了,天亮会过去的。”

阮风咽下没说完的后半句,开心了。穿好衣服,简单洗了把脸,他捂上口罩和帽子准备走人。

瞿燕庭叮嘱“小心点。”

“嗯。”阮风说,“这下我的粉丝也认不出来了。”

瞿燕庭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别让你的粉丝围着片场晃悠,妨碍拍摄的话就算到你头上。”

阮风答应会处理,悄悄地离开了酒店。

瞿燕庭直了直腰,进浴室洗漱,在脏衣篮里发现阮风遗留的袜子。他不意外也不嫌弃,拿起来,三两下便搓洗干净。

天空一寸寸变亮,a组换了地方,今天在重庆的一所高中拍摄。校园很大很美,因为是周末,学校里没人上课。

在剧中,弟弟叶小武、仙琪饰演的齐潇、阮风饰演的林揭,三个人都在这所学校就读,是一所市重点高中。

操场一隅停着辆房车,门口,孙小剑在和新上岗的助理聊天,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对方叫李大鹏,做剧组助理三四年了,边听边记很认真。

车里,陆文正在吃早餐。

他半宿没睡,满脑子都是瞿燕庭和阮风。

在单元口瞧见那一幕,他就感觉瞿燕庭和阮风的关系不寻常。昨晚深更半夜,阮风偷偷来钻瞿燕庭的房间,令他不得不联想到关于阮风的传闻。

阮风,26岁,戏剧学院毕业。出道第一年四处跑龙套,第二年翻身当男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音乐剧、热门综艺、主流晚会、香港老牌大导的电影、名牌代言,别人望尘莫及的好资源,对阮风来说如家常便饭。

走红后,阮风的背景饱受关注,然而媒体挖掘出的内容寥寥,至今没有实质性的信息。

坊间爆料不少,种种猜测演绎至今,圈内圈外流传着“阮风有人捧”的结论。至于捧人的金主,不但有砸钱的财力,也有打点媒体的人脉,更有不见庐山真面目的神秘。

总之,按传闻可概括为——出身一般,资源逆天,背景成谜,金主给力。

陆文对阮风的绯闻并没有太大兴趣,可他怎能料到,这个众人好奇的大八卦、阮风背后的金主,偏偏让他给撞见了。

他最震惊的是,金主的真身居然是瞿燕庭!

瞿燕庭原来是gay!

一个幕后的名编,一个台前的鲜肉,没错了,以瞿燕庭的身家和人脉,捧人是小菜一碟。他深居简出,可不就是神神秘秘?

陆文咬下一口煮蛋,天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是那种关系。他早晨出发,6206的门紧闭着,看一眼就感觉好他妈暧昧。

或许,瞿燕庭这一趟来剧组,是专门来看阮风的。

又或许,瞿燕庭参与投资,也是为了阮风。

陆文控制不住,越想越多,猛地想起瞿燕庭羞辱他,说他的片酬不及阮风的三分之一。他当时伤自尊,现在气得灌一口酸奶,谁要跟重金豢养的小情儿比啊!

孙小剑上来,纳闷儿道“怎么气呼呼的,有那么难吃吗?”

陆文含糊不答,怕孙小剑嘴上没把门的,不敢分享这么劲爆的大八卦。他正憋得慌,不经意瞥向窗外,见跑道那头驶来一辆超豪华的大房车。

“谁啊?”他问。

孙小剑说“仙琪的房车在那边,还能是谁,阮风呗。”

陆文又问“怎么规格不一样?”

孙小剑道“人家是私人房车,还有私人助理、保镖、造型师。”

陆文明白“哦。”

孙小剑怕陆文不平衡“他这些年一惯这么大排场,你懂的。咱不跟他比,反正你又不是买不起。”

陆文懂,忍不住问“关于阮风……你也知道?”

“当然了,圈里默认的嘛。”孙小剑说,“其实有金主的人多了,多到不值得讨论。但阮风的金主藏得太好,所以令人好奇,就是猜不出是哪路神仙。”

陆文眼前浮现出瞿燕庭那尊佛,窗外,阮风的房车稳稳停下,和他这一辆并排,窗户都对着。

忽然,孙小剑说“据传,阮风的金主是个男的。”

“……哇。”陆文佯装惊讶,“原来他是gay。”

孙小剑道“gay不gay的无所谓。”

陆文说“什么意思?”

孙小剑传道解惑,潜规则的重点是钱和资源。大佬看上你了,你也想被捧,就此达成交易,取向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陆文无法理解“值吗?”

“反正诱惑很大。”孙小剑说,“名牌、豪车,安排;想和哪位大咖合作,安排;想试试哪部剧,安排。影视、时尚、广告,各方面的资源都给你砸。”

这也太爽了,陆文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不上曾震的电影?”

孙小剑没听懂弦外之音“所以说阮风的金主神仙。阮风资源多,重点是适合他,尤其参演的角色像是量身定做的。因此他红得顺利,不招大众反感。”

听起来金主比亲爹还要亲,陆文跑偏了“怎么没人愿意捧我?”

孙小剑无语“你个富二代,直接找自己爹不行吗?”

陆文腼腆道“我就那么一说。”

“你也就会说。”孙小剑白他,“让你跟大佬上床,你愿意吗?”

陆文的心头刮过八级大风,脑中过电影似的,深夜,套房,情急的阮风,洗完澡湿漉漉的瞿燕庭……再往下,经验不足限制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