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知晓像眼前这样漂亮的女人,他是没有资格染指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借着便利吃吃豆腐。
粗糙的大手从滑嫩的手背上滑了过去,何大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这女人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这触感便是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让人舒服。
何大还想再摸,却发现眼前的女人的脸色沉了下去,眼中似有森寒的光芒闪过,何大心中一凛,这些女人他吃吃豆腐已经是极限,若是过分了,便是连他家妹子都护不住他。
何大瞬间老实了,只是心中却嫉恨孙畅不给他面子,于是便故意挑选了最破最旧的一辆马车,那是专供府内低等仆役出门使用的,又在马夫里面选了一个最老的交给孙畅使用。
孙畅面无表情地上了车,车内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孙畅险些呕吐了出来,马车动了动,腐朽的车身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缓缓的驶出了王府的后门。
眼见着那马车离开,何大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娇贵的小姐了不成。”
腹部实在涨得厉害,何大捂着肚子急匆匆地朝着茅厕跑跑去。
孙畅离开后不久,诺王爷也到了这里,他刚刚站定,早有小厮准备了最是奢华舒服的马车出来,何大一脸殷勤的忙前忙后,与刚刚对待孙畅的态度完全是天壤之别。
***
孙畅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吩咐车夫将她送到镇安侯府。
镇安侯府与诺王府隔了几条街的距离,拉车的马已经老了,根本跑不快,孙畅也不着急,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景物。
这大乾国在人类历史上根本不存在,孙畅不晓得这里是平行世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她看着窗外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听着小商贩彼此起伏的吆喝声,只觉得心境无比平和。
这是人类文明的幼年时期,能亲眼见识到这样的景致,她这一生也是圆满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了。”
一个温婉的女人在脑海中突兀的响起,孙畅一愣,却没想到原本在体内滋养受损灵魂的王妃会醒的这般早。
“王妃。”孙畅性子本就冷淡,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解释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便没有在多说一句。
王妃好长时间没有作声,显然是在消化孙畅的话,对于古人来说,死神什么的是太过时髦的称呼,好在王妃冰雪聪明,连蒙带猜,大抵也明白了,所谓的死神大约是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类似。
只是......
“帮我改变命运?”
孙畅直言:“如果我没有到来,你今天便会死去了,你的命不该这么短,否则便会影响许多的人,甚至会让这个世界彻底崩溃,所以,我来了。
王妃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这一次,她许久都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是沉睡了过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马车行驶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停在了一处庭院之前。
孙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个车夫没有多说一句话,驾着马车离去了。
孙畅抬头,看着眼前气派的朱红色大门,黑底金字的牌匾挂在门楼之上,镇安侯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笔锋刚健有力,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孙畅缓步走了过去,
门房看了半天才认出眼前这个衣衫普通不施粉黛的女子正是镇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大乾国的诺王妃。
“参见王妃,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怠慢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那门房慌乱的趴倒在地上,不住地叩着头,他用得劲儿极大,不过几下子,额头便红彤彤的一片。
孙畅毕竟不是正统的古人,十分不适应被人跪拜的滋味,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因此并没有做出上前搀扶的举动,只是微微颔首,说了声无罪,那门房方才停止了叩头。
诺王妃的身份看起来风光无比,实际上内里如何,只有本人知晓。
那门房将开了门将孙畅让了进去,着侯府的人都是有眼力的,早在门房认出孙畅的时候,便有人跑进去通报,孙畅进了门没多久,便看见几个仆役抬着一顶青呢小轿走了过来。
“王妃万安。”
绿衣丫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撩开轿帘恭请孙畅上轿。
这镇安侯府的占地极大,从这前门到后院有不短的距离,因此需得轿子代步。
孙畅明显感觉到心底那不容忽视的酸涩感觉,那是来自于王妃的感觉,想必是这侯府和王府的强烈对比,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乘了轿子,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那绿衣丫鬟掀了轿帘,恭敬地请孙畅下轿。
从轿子里下来的人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王妃,孙畅将身体的控制权重新交了回去,而她则脱离了王妃的身体,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虽然知晓王妃的记忆,可是毕竟她不是真的王妃,面对王妃的母亲时,无论伪装再好,终究是会露出破绽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位母亲会错认自己的孩子。
镇安候夫人秦氏得了女儿回来的消息后,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女儿,每次前去诺王府,总是被那姜侧妃只是说女儿得了病,怕她过了病气,总是阻拦着不许她去见女儿。
秦氏虽忧心女儿,可是总也不好强闯王府,央了侯爷去询问一下诺王爷,那诺王爷只说女儿受了风寒,身子不大好,调养调养变成,等女儿大好,必定带着女儿回去看看,侯爷只能作罢,秦氏正日日忧心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听见下人传来消息,女儿独自一人从王府归来了。
秦氏顿时便觉得坐不住了,当即便出房间,守在院子门口等着。
等了下半个时辰,便看见她派去接引的小厮抬着轿子走了过来,秦氏急急地走了几步,那轿子停了下来,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从轿内走了出来,可不就是她的女儿,赵静。
眼见原本体态丰腴的女儿瘦的几乎脱了形,秦氏的眼眶霎时间便红了,急急地上前了,握住了女儿的手,哽咽地唤了一声:“静儿。”
听着母亲关切的声音,赵静的眼睛一红,眼泪便成串地落了下来。
“母亲.....。”
母女二人相对垂泪,服侍的丫鬟婆子急忙开口劝慰,好说歹说才将两人带回了院子当中。
***
孙畅走了没多久,便看见几个灰不溜丢的身影正缩在不远处的树下面探头探尾,这些鬼物和那府内的那一批又是不同,不过显然也还是被人派来监视赵静的。
孙畅原本有些奇怪,那赵静怎么说也是豪门大户养出来的嫡小姐,怎么受了那般折辱,竟然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但凡是往娘家送个信去,碍着侯爷的面子,那诺王爷也不敢纵容着下人苛责赵静,现在看到这些鬼物,孙畅心中大抵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诺王爷将赵静身边能用的人全都折了,赵静便是想递出去个信儿都极难,加上这些鬼物二十四小时监督着,赵静一有什么动静,当即便会传回那姜侧妃的耳中,赵静可以说被死死地控制在王府之中,无法逃离。
这次若不是孙畅,仅凭那赵静,便是她想离了王府,也只怕刚刚出了淑陶院的门,便被人赶了回去。
挥手将那几个鬼物送入了地府,孙畅皱了皱眉,那姜侧妃当真是难对付,若是不解决了姜侧妃,就算此番救下赵静,也只是白搭,那姜侧妃的手段层出不穷,加上有那诺王爷相帮,弄死赵静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处理了那两个鬼物,孙畅垂头想了想,转身便朝着那镇安候夫人所居住的安居苑飘去。
她心中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对面走了过来,径直从其中一名玄色长袍的男子身体内穿了过去。
宋长烨只觉得身体突然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似乎连五脏六腑都冻结了一般,他眼神微暗,下意识地回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没入了墙壁之中,仔细一看,却又不见了踪迹。
赵杰走了几步,却发现宋长烨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却发现宋长烨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烨,你在看什么?侯爷还在等着我们。”
宋长烨收回目光,说了句无事,大步走了两步,与那赵杰并排而行。
**
孙畅进了安居苑,循着赵静的气息寻去,只见那屋子外面规规矩矩地站了一排丫鬟,从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孙畅大约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绕过丫鬟,进了房内,穿过堂屋,进了里面的卧房。
赵静正伏在秦氏的怀中呜呜地哭泣,像是要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一般,想她堂堂镇安侯府家的嫡出小姐,哪里受过那般委屈,在那王府之中,莫说小妾侧妃,便是连那最最下等的仆役丫鬟都能随意地践踏她的脸面。
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赵静便觉得这眼泪真没都止不住。
赵静哭得伤心,秦氏也不好受,女儿虽未说些什么,可是从她这委屈的哭声里面,秦氏哪里不知,女儿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26章 嫡妻殇
女儿的性子没人比秦氏更加加知晓,她自小便是极爱脸面的,说话细声细语,温柔得体,更是从未在人前落过眼泪,便是她这做母亲的,也只在女儿大婚前见她哭过一回。
秦氏一连生了四个儿子,才得了赵静这么一个女儿,她打小便是被她和侯爷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到了出阁的年纪,她和侯爷更是千挑万选,最后才选了诺王爷。
诺王爷是宫中贵妃所出,出身尊贵,难得的是脾气秉性极好,一副温润尔雅的模样,他们觉得,将女儿嫁与诺王爷,是最好的选择。
婚后两人的关系也是极好,夫妻恩爱,琴瑟和鸣,除了婚后五年无所出为人诟病之外,两人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便是那无所出也未必是女儿的问题,想那府内妾侍也有几个,谁的肚子也都不曾有动静,又怎么会是女儿的问题?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女儿竟然会这般狼狈地回到侯府?
秦氏心中焦急,见女儿哭得这般伤心,更是心如刀割,她千哄万哄,才堪堪让女儿止了眼泪,秦氏将女儿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只说母亲在这里,不会再让女儿受委屈的。
赵静心中悲切不已,原以为自己终身所托是良人,可是谁曾想到,那人竟然是那般狠心,赵静的灵魂原本便不稳,这大悲大切之下,受了震荡,当即便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然后,她便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孙畅立在一边,原本不打算打扰这母女相聚的时光,谁料到异变突生,那赵静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浓浓的死气,孙畅心中一惊,当即便飘过去,附身在赵静身上,顺手将赵静即将离体的魂魄又重新勾了回来。
安顿好赵静之后,孙畅方才从那秦氏怀中起身,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因为哭得久了,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看起来却更加的惹人怜惜。
赵静始终顾忌着脸面,再加上一直哭泣着宣泄着心中的悲苦,便一直未曾将她在那诺王府过得日子说出来,孙畅倒是没那般忌讳,这赵静在那诺王府的地位已经名存实亡,便是侯爷敲打了诺王爷,也是无甚大用,毕竟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不是诺王爷,而是那看起来温良恭顺的姜侧妃。
孙畅垂着头,将这半年来在王府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从遭到姜侧妃陷害,诺王爷将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全都发卖,说到了最近府里的奴才猖狂,明里暗里地欺压她,她应得的分利被克扣的厉害,又因为早些年将嫁妆全折了银子帮那诺王爷渡了难关,身边竟然是连一分傍身的银钱都没有,再加上身边没有没有得用的人,便是想吃一顿热饭,洗一次热水澡都难。
只听了一半,秦氏的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待孙畅说完,秦氏已经是怒不可遏,挥手将旁边的紫檀木茶几上的茶壶扫落了一地。
“诺王爷当真欺人太甚。”
秦氏想到那诺王爷与自家的几个小子交好,时常出去喝酒吃饭,诺王爷图谋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曾想,那诺王爷一边想着得到镇安侯府的助力,却一边在苛待自家闺女,当真以为他可以瞒得滴水不露么?
秦氏气得狠了,又想起那个所谓姜侧妃,不过是个五品小吏的女儿,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入了诺王爷的眼,一跃成为了姜侧妃,姜家一家子凭借着诺王爷的东风 ,堪堪挤进了京城的上流圈子。
男人纳几个妾侍这无可厚非,只恨他不该如此扫她闺女的脸面,将那阖府的事物教给那不入流的女人不说,便是连那达官贵人之间的交际应酬也一并教给了那女人打理,原本他们信了诺王爷的话,以为是女儿身体不适这才让那女人暂且打理,谁曾料到,他们竟然想害死自家闺女。
秦氏转瞬间便想了许多,这后宅间的阴私手段她清楚得狠,那姜侧妃的手段单证高明,她只要稍稍动动嘴皮,旁的根本不用亲自出手,便能生生逼死她的女儿。
若不是女儿聪颖,从那狼窝里面逃出来,便是女儿死了,她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秦氏恨得咬牙切齿,保养得宜的脸微微有些扭曲,怕吓到自家闺女,秦氏生生压下心底的恨意,安抚了孙畅一会儿,见她累极睡去,这才替她盖上锦被,轻手轻脚地出门去了。
出了房门,守在门外的奴婢们见那秦氏的脸色阴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垂头听命。
秦氏生生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开口道:“老爷在哪儿。”
秦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春梅脆生生地答道:“回禀夫人,老爷今日并未出门,此时正在书房。”
秦氏点了点头,留下两个机灵的丫鬟在门外继续候着,只等着孙畅起来到跟前伺候,她则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朝那书房去了。
今日的事情她需得与老爷好好商量商量,那诺王爷看起来是个好的,实际上却不是个可以信任的,他们的女儿被他如此对待,他们还怎能信任他?若是他日诺王爷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们这镇安侯府还能得以保存么?
***
秦氏离开之后,孙畅便睁开了眼睛,她刚刚并未睡着,只是怕说得多了露了破绽,这才借口疲累,需要休息,躲过了秦氏的问话。
孙畅从床上坐起身来,摸着身上盖着的锦被,暗自沉思着,她已经将事情闹开了,与那诺王爷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怕只怕那诺王爷放□段,来侯府认错,将一切都推到那姜侧妃的身上,若是他认错态度良好,难保秦氏的态度会不会软化。
离婚这种事情,便是现代的父母都有些接受不了,更遑论是在这女子地位更加低下古代,那诺王爷说上几句好话,保证几句,说不准她便又会被打包送回诺王府。
因为两人公用一体,孙畅的有些年头,那赵静也能感觉得到,她瞬间变了脸色,灵魂在身体内不安地躁动着:“请问,你意欲何为,莫不是想我与王爷和离?”
想到这个可能,赵静激动了起来,孙畅逃离王府的做法,虽然不合规矩,赵静没有反对,只因为想要回侯府寻求父亲母亲的帮助,她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一切都是姜侧妃所为,王爷根本就不知情,若是父亲出面,将自己的处境说与王爷,她便不会受这般苦楚。
谁曾料到,这个自称死神的女人竟然会擅自做主,将一切和盘托出,话里话外都是王爷纵容着,想要害她性命。
赵静急了,诺王爷是他的夫君,是她的天,也是她相伴一生的爱人,自从那年上元夜惊鸿一瞥,她便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五年的夫妻生活,他们相濡以沫,更是从未红过脸,若不是...若不是那姜侧妃,王爷定不会如此待她。
赵静的灵魂波动太过强烈,便是连孙畅都受到了些影响,那些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孙畅的灵魂,那种浓厚的感情让孙畅觉得十分难受。
赵静是那样爱着诺王爷,甚至在他冷言冷语伤害了她之后依旧不改初衷,孙畅不知如何开口,去告诉这个一心爱慕着她的夫君的女人,那个男人是怎样的无耻的渣男。
赵静的灵魂波动太过强烈,孙畅无法,只能强制性地让她陷入了沉睡之中,她的灵魂还未稳定,这般强烈的波动,以后她离开之后,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将赵静处理好之后,孙畅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和衣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躺在床上的女人呼吸变得绵长,像是沉沉地睡过去一般。
孙畅脱离了赵静的身体,看了一眼那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女人一眼,透明的魂体穿过墙壁,离开了卧房。
着镇安侯府占地极大,若不是孙畅有那赵静的记忆,恐怕早就迷失在了这偌大的侯府之中。
她照着记忆中路线,一路穿过亭台楼阁,小榭回廊,最后停在了一处名为静安阁的院落前面。
这处院落守卫森严,光是看得见的护卫便足有二十人之多,更遑论那些躲在暗处的侍卫,只是无论这里守备如何森严,对于孙畅来说犹如进入无人之地,轻飘飘地走了进去。
书房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镇安候赵昌安,另一个是赵昌安的第三子赵杰,而另一个人赵静的脑海里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孙畅便也不认得他是何人。
孙畅飘到书架上坐着,低头看着那几个认真地谈论事情的男人,关于他们谈论的事情,孙畅并不太清楚,只是听到几个战乱,进犯字眼,大约是关于战事的事情。
宋长烨正在认真听着赵昌安的部署,却突然觉得房间内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房间内一般。
宋长烨下意识地朝那寒气发出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透明白影坐在书架之上。
宋长烨的眼神微微一暗,想起在那安居苑外所见到的那条白影,原来那不是他的幻觉。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那白影低下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宋长烨看不见那人的面孔,却能感觉到似有一道探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宋长烨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听着赵昌安的部署,心底却已经隐约有种感觉,那个白影,并没有恶意。
在宋长烨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孙畅着实吓了一跳,因为那个接引她的死神明确地告诉过她,除了任务对象,这个世界没有别的人可以看见她,刚刚那个瞬间,孙畅真以为那个男人看到了她,可是他的目光太过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而且很快便回转过头去,孙畅心中稍定,许是无意的吧。
***
秦氏比孙畅来得稍晚了一些,又听说侯爷在书房与人议事,秦氏知晓分寸,便没有进去,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赵杰与宋长烨离开,秦氏方才走了进去。
一进门,秦氏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老爷,静儿回来了。”
赵昌安年逾五旬,面容刚毅,身材高大健硕,看起来却像是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
此时听到秦氏的话,赵昌安猛地从书桌后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来,说道:“你怎么早也不说,我好去看看女儿......”
赵昌安的话说到一半,却看到秦氏的脸色不太对劲,若是女儿回来了,秦氏应该感觉到喜悦才对,万不该是此时这种愤怒悲伤的神情。
赵静的事情秦氏并不打算隐瞒赵昌安,她将伺候的丫鬟全都屏退了出去,这才开口说道:“老爷,你可要为静儿做主啊......”
**************
诺王爷出了王府之后,便径直朝着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去了,他前几日便约了几兄弟一起喝酒,万不能迟了。
到了醉仙楼,早有伙计迎上来,牵着马车朝后院去了,诺王爷抬头看了看醉仙楼的金字招牌,嘴角微微勾起,抬步走了进去。
京城也就只有这么大点儿的地方,那几个尊贵的人物谁人不识,刚刚进了醉仙楼,富态的掌柜便迎了过来,亲自引着诺王爷上了三楼的天字号房间。
诺王爷他们来得勤,早就已经包了三楼的一间房间,直接供他们兄弟喝酒用餐。
掌柜的跟了进去,亲自伺候了几位贵人点餐,又上了一壶最好的茶水,这才退了出去,只留下房间内的这几位爷。
诺王爷斟了一碗茶,举着茶杯爽朗地说道:“弟弟今日迟了,自罚三杯。”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27章 嫡妻殇
坐在诺王爷对面,身着紫衣的温润男子轻笑道:“九弟有哪次聚会不迟到的?这以茶代酒也真是叫人醉了。”
说话的是大乾朝皇帝第七子,宁王殿下,此他欲诺王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面貌生得极像,却是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两人。
宁王温润,诺王狡诈,兄弟二人年龄相差不大,自小一起长大,情分却是非比寻常。
余下那人是八王爷,因着母亲身份低微,自小便长在德妃跟前,与那兄弟二人的感情也是不错。
宁王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眉间舒缓了几分,他看着诺王爷,轻声道:“王妃的病情还未好么?”
九王妃得病的事情旁人不知真相,他们二人却是知晓的,宁王对诺王爷的做法十分不赞同,王妃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不得喜爱,也要给予妻子相应的尊重,眼下诺王爷将一个侧妃摆放的位置比那嫡妻还要高,实在是惹人诟病。
宁王的话让诺王爷一滞,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早间时候赵静那张苍白的小脸,赵静长得很美,他和她之间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只是他心中早已住了另外一个人,不能给那人嫡妻的位置已经是对不起她了,再与旁人恩爱便是伤了她的心。
见宁王沉默不语,宁王便不在说什么,这个弟弟的性子最是执拗,话点到为止,想必弟弟心中也有成算,也许不需多久,弟妹的‘病情’便会好了。
饭菜很快便上来,兄弟三人很快便将这话题揭过去,谈论起其他的事情。
***
春柳苑中,姜侧妃正对镜梳妆。
她的头发养得极好,如同绸缎一般,丫鬟每次梳头都要有个把时辰才能梳好。
姜春意看着镜中容颜姣美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
来到这个大乾朝已经十五年,她一步一步,从姜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到今天这侧王妃的位置,其中辛苦其它人哪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