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军想:完了,村人们偏心外人,那他的名声是彻底坏了,白水镇是他的地盘,钢厂陆延人脉更广,他的工作会不会丢了?陈家的礼金没拿到,再丢了钢厂的铁饭碗工作,以后他拿什么娶媳妇?

关键时刻,丁建军本能地看向王海霞。

王海霞心如死灰,她没脸听村人的数落,晃晃悠悠站起来,弯着腰往里面走。

丁海习惯地骂她:“走走走,你去哪?都怪你生的败家女儿,不要脸跟野汉子混,还不快去把人拽回来?”

丁建军跟着喊她:“妈你快去吧,再不追人都走远了!”

王海霞以前把这对儿父子俩当成天,全心全意地伺候他们,现在,王海霞忽然一点都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了。

最贴心的女儿都不认她了,她还在乎这俩白眼狼做什么?

“嘭”的一声,王海霞重重地关上了里面的房门,算是对丁海、丁建军父子的回应。

第43章

走出白水镇, 想到自己再也不用回丁家,苏梨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仿佛一个扛了几百斤重担的人突然丢掉了所有包袱, 自由轻松地想要随风飘走。

苏梨深深地吸了一口乡间清新的空气, 扭头看陆延。

陆延只是笑着牵着她的手,目光温柔。

从古到今, 男人娶妻都要给女方家里聘礼,今天没去丁家之前,陆延总是觉得他多少还是得给丁家一些, 不然好像他做事不厚道一样, 白白娶走了人家的女儿。可亲眼看到她一人面对丁家人面对全村, 亲眼看到丁海、丁建军父子不把她当人看,陆延就再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些人不配再靠小梨赚一分钱, 不配。

两人脚步轻快,七点五十走进了钢厂。

钢厂八点钟上班, 大多数工人都正要进厂房, 看到打扮得跟新媳妇一样的苏梨,工人们愣得愣,吹口哨的吹口哨。

陆延笑容灿烂,看见几个二队的工人, 他笑着给他们介绍苏梨:“这是我媳妇,领了结婚证的媳妇,以后你们都叫嫂子!”

二队的工人们立即整整齐齐地吆喝起来:“嫂子好!”

苏梨在食堂上过几天班,长得又那么漂亮, 工人们几乎都认得她。

苏梨大大方方地笑。

陆延交代二队的副队长先代理工作,他带着苏梨去见老厂长。

钢厂有两个宿舍楼,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是旧楼,住的都是单身工人,小的那个是新盖的,专门给厂里的外地夫妻工住。新宿舍楼才盖好半年,有十来个工人申请了宿舍,但家里的媳妇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只是定亲了还没有成亲,现在只有五对儿夫妻工住在里面,陆延与苏梨就成了来申请正式入住的第六对儿夫妻。

陆延来找老厂长开结婚介绍信的时候老厂长就知道他要娶媳妇了,核对完两人的结婚证身份证,老厂长批准了两人的入住申请。

陆延兴奋地拉着苏梨去搬家。

陆延旧宿舍里的主要行李是衣服和书,陆延先收拾好一批,然后两人一人拎点东西去了新宿舍。夫妻同住的宿舍也没有多大,大概十来平,带一个小阳台。宿舍里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剩下的东西需要两人自己添置。

两人的宿舍位于一楼,整个一楼现有的六对儿夫妻工将共用一个公共卫生间、洗衣房。

因为是新宿舍楼,里面配置虽然简陋,但处处打扫地都很干净。

陆延继续去旧宿舍搬东西,苏梨拿着抹布打扫新宿舍的卫生,忙着忙着一个女工人听到动静过来,然后一边帮忙苏梨擦桌子一边攀谈起来。

这个女工人三十多岁,姓王,她丈夫是普通的炼钢工,王姐在厂里做清洁工,其他四个女工有两个也做清洁,另外两个学历高点,做的是技术工。

王姐问苏梨:“你做什么的?”

苏梨不是钢厂工人,她属于陆延自带的家属,这种情况下两人搬到职工宿舍,需要比其他夫妻工多出一份房租钱。

说话间陆延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回来了,俊脸上冒出了汗珠。

王姐朝新婚的小两口笑笑,继续去做清洁。

陆延提着东西进来,用脚关上了宿舍门。

崭新的宿舍需要打扫的只有灰尘,苏梨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只需把陆延带过来的东西整理好就行。

陆延并不着急整理东西,他将从今日起就要跟他同吃同住的老婆压到衣柜门上,捧着她的脸热情地吻了起来。昨晚天黑,心里也装着很多事,现在事情基本解决了,陆延没有了压力,眼里便只剩下苏梨。

苏梨被他亲得想不顾一切,可意外怀孕的代价太大,所以她不敢随便放纵。

在新娘服的扣子被陆延解的只剩一颗的时候,苏梨抓住了他的手。

陆延喘着粗气停下来,狭长的眸子里乌沉沉的。

这样的他,全身都散发着致命的雄性荷尔蒙。

苏梨拒绝地十分辛苦,低头道:“你该去上班了,我继续收拾。”

陆延狠狠地砸了一下墙。

看得见吃不着,比看不见更煎熬。

“中午我过来接你,一起去食堂吃饭。”陆延恋恋不舍地道。

苏梨点头。

陆延去阳台看看,确定外面的人无法翻进来,他再嘱咐苏梨道:“上午没啥事,你把门锁上,厂里都是大老爷们,未必都是好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单独行动。”

苏梨明白。

陆延看着她樱桃似的嘴唇,原地挣扎了一分钟才让苏梨过来从里面关好门。

苏梨笑着照做。

陆延走后,苏梨开始整理他的东西,秋冬的厚衣服叠起来放在柜子底下,当季穿的都挂在衣架上,这些衣架质量都不错,一看就是陆延从家里带过来的,包括他的床上四件套。

陆延的书竟然多到装了满满一箱子,一部分摆在厂房配置的小书桌上,一部分摆在陆延购买的简易书架上。苏梨检查过了,陆延这些全都是炼钢、经济管理的专业书,一本与专业无关的消遣书都没有,怪不得他在那方面表现地那么清纯。

全部整理完,居然都十一点了,苏梨倒点暖壶里的水洗洗手脸,躺床上放松。

十二点过了几分钟,外面传来一阵跑步声。

苏梨看向房门。

“小梨!”陆延敲门,声音里压抑着兴奋。

苏梨穿着他的大拖鞋去开门。

陆延身上穿着钢厂的深蓝色制服,虽然他是队长不用干那些粗活累活,但厂里出现机械故障或什么技术相关故障时,陆延就变成了修理工,再加上在工地行走不可避免地会被油点泥点溅到,他的制服便不可能保持多干净。

以前陆延去食堂追苏梨会提前回宿舍换干净衣服,吃完饭再去换回来,现在他脏兮兮地回来,还想要抱抱,苏梨给他抱才怪。

陆延这才想起自己的打扮,飞快脱了制服外套,露出他早上穿的白衬衫、黑裤子。

蹲在阳台上洗了手脸脖子,陆延再跑进来,双眼充满暗示地看着苏梨。

条件所限,苏梨勉强同意了。

陆延立即将她压到了床上,很快两人的衣服就扔了满地,大白天地躲在被窝里玩游戏。

“怎么这么香,我都想吃了你。”

苏梨心想,你现在跟真的吃我有什么区别?

“闭嘴吧,小心隔墙有耳。”苏梨警告道。

陆延从被窝里冒出头,警觉地倾听外面的动静,虽然没听见,陆延还是乖乖闭上嘴,只做不说。

——

丁建军上午也来钢厂上班了,只比陆延苏梨晚到了十几分钟。

丁建军怕陆延动用人脉打压他,一个上午都过得心惊胆战,没人来找他,丁建军依然害怕,趁中午休息,丁建军骑自行车飞快赶回丁家。

王海霞刚做好午饭。

家散了,日子还得过,女儿可以一走了之,王海霞没法走,一个是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年轻时候也对她好过的男人,一个是她倾注二十多年心血养出来的大学生儿子,王海霞走了,便是真的白活了半辈子。

王海霞不会走,但她不想再像以前那么过了。

丁建军回家是商量妹妹的婚事的。

丁建军现在最怕丢掉钢厂的工作。他的大学不怎么样,无根无基的很难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找工作,钢厂的会计还是他与爸妈花了钱打点过才换回来的,一个月六十块工资,一年七百二,多少人羡慕。

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考虑到他斗不过陆延,丁建军做主道:“爸妈,小丽把事情闹成这样,除了陆延也没有人要她了,我看咱们还是同意了吧,过两天等陆延小丽消气了再把人叫过来,商量怎么办酒席,陆延是文化人,咱们给他面子,他肯定会补上彩礼。”

丁海瞪眼睛:“补多少?十万还是八万?”

提到这个丁建军就肉疼,可他也没办法,认命道:“他又不是傻子,给五百都不错了。”

丁海拍桌子:“那我不答应!”

丁建军瞪了回去:“你不答应,你算老几?他跟老厂长关系好,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我丢工作,我之前想着妹妹要嫁陈彪,不怕陆延对付我,现在陈家那边黄了,我妈没工作了,我的工作再丢了,咱们一家喝西北风?”

丁海不吭声了。

丁建军看向王海霞:“妈,你怎么说?”

王海霞咽下嘴里的烙饼,才看着他道:“小丽不认我了,你有本事劝她回来你就去劝,反正我不管,我只提醒你一句,我跟你爸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我们老了干不动了,该你养我们了,以后你发工资了都交给我,我攒着给你娶媳妇。”

丁建军傻了眼。

丁海支持媳妇,数落丁建军道:“早该这样了,你看看你,一年六七百的赚着,干了两三年你一分钱没攒下来,还跟我们要,你要是有出息,我跟你妈会打小丽的主意?”

丁建军顿时恶心的跟吞了苍蝇一样。

王海霞盯着他道:“你爸说得对,我们不能再惯着你了,你要是还认这个家,以后工资都给我,你要是不想给,趁早给我滚出去,我跟你爸自己过。”

丁建军倒是想滚,可他真那么做了,整个白水镇都不会再接纳他这个不孝子。

碗里的饭菜,丁建军一口都吃不下了。

陈家。

陈彪终于回来了。

昨天他去了省城,跟歌舞厅小姐混了一晚,喝多了睡到九点多,再搂着小姐睡一觉,随便吃点东西,开车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陈彪妈妈气得拿起鸡毛掸子,抓着陈彪胳膊狠狠打了他两下,“都怪你非要娶丁小丽,现在好了,人家跟别人睡了,不要你了,咱们全家都成了村里的笑柄,我跟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彪脸色铁青,抢过鸡毛掸子扔到一边,阴沉着脸道:“她跟人睡了?什么时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陈彪:陆狗,纳命来!

第44章

陈彪玩弄过有夫之妇, 没想到有一天他都口头定亲的女人会被别的男人睡了。知道了结果,再往回回忆丁小丽与陆延分手后的表现, 去哪儿都要带上她爹丁海, 这不是糊弄他是什么?

陈彪咽不下这口气。

丁小丽相当于给他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用不了几天,白水镇附近的村镇都该知道他陈彪被一对儿狗男女耍了!

推开婆婆妈妈的母亲, 陈彪随手抄起菜刀,沉着脸朝汽车走去。

陈彪妈妈都快吓傻了,反应过来急忙忙拦到陈彪的车前, 趴在车盖上喊儿子:“你拿菜刀干什么!你给我放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动刀子是想犯法蹲大牢吗!”

前儿媳妇喝农药的案子虽然算成了自杀, 可陈彪妈妈忘不了那阵子派出所的人天天来他们家问话,陈彪妈妈就生了陈彪这一个儿子, 三十岁的人了至今连个孩子都没生,万一真犯法进去了, 一辈子就毁了, 服装厂效益再好又有什么用?

“你给我下车!”陈彪妈妈哭着喊。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跑出家门过来看热闹,见陈彪手里拿着菜刀,村人们哗啦一下退远了,怕陈彪一冲动随便砍人。

除了陈彪妈妈, 没人敢劝陈彪。

陈彪当然不能开车撞他亲妈,被亲妈劝了两句他也知道不能拿菜刀出门,便跳下车,抓起一根长木棍子朝丁家赶去。

王海霞去地里做农活儿了, 丁建军在钢厂上班,只有丁海在家愁眉苦脸地看电视。

陈彪抓着棍子跑到丁家门口,见门关着,他一脚踹去,直接把两扇木门给踹倒了。

“丁小丽,你给老子滚出来!”

丁海被这声音吼得差点犯了心脏病,打着哆嗦往窗外望,就见陈彪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了,他妈他叔跟在后面,门口又围了一堆村人。

丁海还没下地,陈彪哗啦扯开门帘进来了,看到坐在炕上竟然还有心思看电视的丁海,陈彪一棒子先打烂了丁家的二手破电视,然后指着床上吓尿的丁海骂道:“我艹你们家祖宗十八代!说好把你闺女嫁给我的,你们竟然放她出去跟野男人睡觉,你他妈当老子死了是不是?”

陈彪发起狠来,连他妈都不敢靠近,躲在院子里靠着陈彪二婶哭。

丁海都快吓死了,连滚带爬地挪到炕里头,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彪子你听我说,我跟小丽他妈是真心想要你做我们的女婿,是小丽那死丫头骗我说去服装厂找她妈,谁知道死丫头竟然跟陆延跑城里领证去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不信你去问问!昨天小丽把我们都骂了一顿,一点脸都不要了,说什么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还跟陆延搬到钢厂去住了,你真想算账你去钢厂找陆延,这事跟我真没关系啊!”

陈彪这才知道丁小丽去了钢厂。

丁海、丁建军贪财,陈彪相信这事多半是丁小丽自己的注意,所以陈彪立即又朝钢厂去了。

村民们都不做事了,成群地跟在陈彪后面往钢厂走。

钢厂门口站着俩保安,看到这种场面,两人都呆住了。

钢厂是县城重点国企,陈彪没有硬往里面闯,指着一个保安吆喝道:“叫陆延丁小丽那对儿狗男女出来!你不去叫我就在外面喊,让你们厂里领导都听听!”

保安们认得他,知道陈彪是个混人,陆延抢了人家的媳妇,这事肯定得解决一下。

留下一个保安看门,另一个保安先去二队找陆延通知他,再去厂里领导那里汇报。

“陆队,我们跟你一起去!”刘武、宋阳等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一副要陪陆延去打群架的阵仗。

陆延瞪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工作都不想要了?”

刘武:“保安说他带了一大帮子人来,你行吗?”

陆延一脚踹了过去:“你才不行!都继续做事!”

说完,陆延自己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脱了制服外套随手扔在一张桌子上,里面只穿一件短袖,露出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

厂工们闲的没事开玩笑时也会经常动手摔跤,陆延去年刚来时白白净净大学生似的,二队的工人们不太服他,直到陆延脱了衣服露出一身肌肉,又轻轻松松撂倒了几个壮汉工人,大家才服了。

“放心吧,陆队要是没两把刷子,他敢去抢婚?”宋阳安慰大家伙道,“这样,你们继续干活儿,我跟过去看看,要是势头不好,我再回来喊你们去帮忙。”

这个主意不错,大家都同意了。

宋阳搓搓手,偷偷地跟在陆延后面。

陆延没去找苏梨,他自己来了钢厂大门前。

门外的村民分成了明显的三波人,站得最远的是纯粹看热闹的村民,第二波是陈彪妈妈、陈彪二婶以及与她们关系好的村里媳妇们,第三波便是以陈彪为首的七个年轻男人,一个个都脱了外套露出只穿背心的肩膀,每人手里还都拿着一截棍子,流里流气,没一个长得像个好人。

这些都是平时跟着陈彪混的村里小弟,听说陈彪来闹钢厂,他们都仗义地过来帮忙了。

“丁小丽呢?”

见只有陆延出来,陈彪瞪着眼睛问。

陆延笑了笑:“她是我媳妇,我们俩的事我一人能做主,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陈彪冷笑:“你媳妇?我跟她已经定亲了,再有半个月就办酒席,你跟我说她是你媳妇?”

陆延看文盲似的看着他:“婚姻法只承认合法有效的婚姻,别说你们还没办酒席,就算办了,只要你们一天没领证,小丽都有跟我结婚的权利,你要是没学过婚姻法,可以去民政局问问……”

这就是明晃晃地嘲讽陈彪没文化了,陈彪是个粗人,一生气就容易冲动动手的粗人,陆延还没讽刺完,陈彪先红着脸爆出一句粗口,挥起棍子便带着人冲了上来,直朝陆延的脑门招呼。

有胆小的村民都不敢看了。

闻讯赶来的老厂长见六七个小混混拿着棍子围攻陆延,县里明说要重点栽培的人才,而且是他故友的孙子,老厂长着急啊,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叫两个保安快去帮忙。

但陆延不需要他们帮。

陈彪经常打架,身材魁梧人又狠,一般人还真怕他,可陆延学过正经的擒拿功夫,陈彪挥着棍子冲过来,陆延第一个拿下了他,使个巧劲儿就把陈彪的右胳膊给卸了,卸完将陈彪反手一推丢了出去,大家只听陈彪惨叫一声,人已经趴地上了。

这速度太快,另外几个小混混一懵,脚步停了下来。

“看什么看,给我打!”陈彪抱着胳膊翻过来,气急败坏地道。

小混混卖命地去打陆延,陆延抓一个卸一条胳膊,将陈彪七人都扔到了一个地方。村人们就跟看陆延下饺子似的,扔进过一个,这个沉到锅底后刚浮起来,另一个饺子又进锅了,扑通扑通的,最后陈彪七人一人扶着一条胳膊站成一排,又瞪眼睛又无可奈何。

两个保安松了口气,陆延能解决就好,他们真不想搀和。

老厂长也放心了,怪不得陆延敢跟陈彪抢媳妇,原来有这么好的身手。

陈彪看着兄弟们一个个被陆延打趴下,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陆延。

“你等着,这事没完!”陈彪放下一句狠话,带着人走了。

陆延拍拍手,转身进了厂子。

老厂长将人叫到一旁,提醒他道:“陈彪那人你小心点,明打打不过你,他很可能跟你玩阴的,你是厂里重点栽培的人才,没必要跟他一个地头蛇拼死拼活,实在不行我跟你爷爷说一声,让他安排你去别的钢厂。”

陆延想,如果陈彪真有那个狠劲往死了报复他与苏梨,那就算他带苏梨换个地方生活,以陈彪的有钱有闲,陈彪还会找上他们。

“不用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信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陆延语气轻松地道。

老厂长还是嘱咐他小心。

陆延明白,他跟着老厂长去了钢厂办公室,给有阵子没联系的外公打了个电话。

如果只有他自己,陆延什么都不怕,但他要保护好苏梨。

——

陈彪带着几个小混混去了镇上的卫生院,他们只是胳膊脱臼,卫生院有个老医生会接骨,依次给他们接好了。

陈彪没回家,带着几个小混混站在地头,商量怎么搞陆延。

小混混们都不敢吭声,怎么搞?打是打不过了,钢厂又进不去,能怎么搞?

“彪哥,要不算了吧,咱们这边漂亮姑娘又不是只有丁小丽,别人都没啥,陆延我听人说他家里挺牛逼的,钢厂几个领导都给他面子。”一个小弟建议陈彪认栽,别再想丁小丽了。

陈彪抓住他头发啪啪连扇两个耳光,叫人滚。

挨打的小弟不敢滚,蹲在旁边委屈地装孙子。

有个黄毛小弟晃晃之前脱臼的胳膊,忽然朝地上吐了口涂抹,指着丁家的方向道:“彪哥,让我说咱们得先找丁海丁建军算算账,你虽然还没给他们家礼金,但买烟买酒也花了一笔钱,这亏不能白认。违法的事咱们能不做就不做,丁建军是丁小丽哥哥,你就让丁建军把丁小丽弄出来,到时候你还陆延一顶绿帽子,这事就算解决了。”

陈彪眯了眯眼睛。

他不恨丁海丁建军,他只恨陆延,只想睡丁小丽,如果能睡了丁小丽,那这仇就算报了。

晚上丁建军下班,被陈彪堵住了。

陈彪让丁建军上车谈。

丁建军战战兢兢的。

听完陈彪的意思,丁建军想也不想地答应了,祸是妹妹闯出来的,本该妹妹还。

“不过小丽刚跟我们闹翻,我现在哄她她肯定防着我,不如先等等,等她放松警惕了,咱们再动手。”

陈彪欣赏他的小聪明,笑道:“行,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事情办不成……”

陈彪打住话,轻轻拍了拍丁建军的腿:“办不成,我再送你们一家一根拐杖。”

丁建军汗如雨下。

话说完了,陈彪轰丁建军下车,他自己开车回了家。

陈彪妈妈还在发愁:“亲戚朋友们那边都通知月底过来喝定亲酒了,现在闹成这样,我是没脸通知他们亲事黄了。”

陈彪也在乎面子,抽口烟道:“酒席照样办,换个对象就是。”

陈彪妈妈:“你说的轻巧,只剩半个月了,我去哪儿给你找个新对象?”

陈彪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吐烟圈:“想嫁我的人多了,你随便挑一个长得好看的,礼金多给点,人家肯定答应。”

陈彪妈妈认真考虑去了。

陈彪看着电视,心里还想着丁小丽。

快点定亲结婚也好,结了婚,丁小丽肯定以为他已经放下了,更容易上钩。

第45章

苏梨傍晚跟陆延一起去食堂吃饭时才知道陈彪来找他打过架。

“放心, 人已经被我打跑了,没事了。”陆延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

苏梨看见过丁小丽的回忆, 知道陈彪绝不是挨了打就忘了这回事的人。

“你在厂里干活小心点, 我怕他会报复你。”苏梨看过的各种影视剧多不胜数, 小混混们报复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苏梨担心陆延会遇到生命危险, 譬如说陈彪有可能收买陆延身边的钢厂工人,然后趁陆延不注意推陆延一把什么的,装成意外事故。

陆延牵着她回了宿舍, 关上门才笑道:“你太高看他了, 他一个地痞流氓, 平时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还没有本事将手伸到钢厂里, 工人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做杀人犯法的事。我那边我会小心,我只担心你, 不过你也不用怕, 我跟外公打电话了,让他找俩女保镖过来保护你,工资我出。”

苏梨确实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钢厂里可能会遇到的, 以及外面的陈彪。

她早就考虑过保镖问题,只是限于经济条件、保镖人才难寻,才一直没有着手这件事。

现在陆延利用他的人脉帮她搞定了现阶段她确实需要的保镖,苏梨便没有矫情, 对陆延道:“我现在没钱,等我做生意赚钱了,保镖工资我出。”

陆延不解地看着她:“咱们都结婚了,你跟我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