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将军被糖衣炮弹轰炸得晕头转向的,哪儿还有一点的清明,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如今才做了京郊大营的主将,不能给自家皇女更加狐假虎威。
不过沈望舒却觉得很开心了,她心满意足地牵着方玄的手,什么都买,玩儿命地败家,到了后来,鸾王府的侍女一脸惊恐地看着方将军都不叫沈望舒自己掏银子了,默默奉献自己的私房来给爱人买单,都觉得自家殿下竟然花男人的钱,以后只怕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了。
这软饭吃得真是令人瞠目结舌,许久,沈望舒心满意足地停下,从许多的大包裹里摸出一只丑丑的不值钱的玉佩。
“给你的,以后我给你更好的,啊!”沈望舒柔声说道,“就连上街买个东西,我也都记得你,看我对你多好。”
鸾王府的侍女们默默地看着丧尽天良的鸾王拿人家花钱买的玉佩来哄骗方玄,这玉佩还不值钱,觉得方将军也真的挺倒霉的。
“你对我真好。”方玄果然脸红了,摸着冰凉的玉佩满心欢喜。
活该被自家殿下骗得晕头转向的。
侍女们围观了一场三皇女是怎么叫人死心塌地卖命的,更加不敢多说什么了。
“咱们回王府去?”沈望舒累了,那个什么,虽然什么都不拿,不过走着也会累不是?她满意地看着方玄对自己依旧迁就顺从,双目清亮柔声问道,“和我回家去?以后,那也是你的家。”
方玄眼睛一亮,颇为意动。
不过鸾王府的侍女们是真看不过去了。
这明显是把人家方将军骗回王府这样那样的节奏。
“殿下,今日天色将晚,方将军过府与理不合。”到底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跟女子一样独处呢?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这光天化日在外走走就很可以了,真跟鸾王回了王府,那还不一定叫人传出什么来。
不过知道鸾王的性子不是一个听劝的,这侍女眼珠子一转,在沈望舒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您想想方将军的清誉?总不好叫方将军无颜见人不是?”这话,算是叫沈望舒有了一些忌惮。
她心里一叹,有些黯然。
如同阿玄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在这个世界,竟然会被这样看轻。
虽然她觉得她和方玄的交际别有一番情趣,可是却不愿意叫方玄的名誉有损。
有些心疼方玄,她又舍不得和方玄总是见不着面,想了想眼睛一亮,对方玄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改日,叫我姐夫请你去说话,到时候咱们还能见面。”
鸾王殿下一点儿都没觉得使唤自己姐夫有什么不对的,笑眯眯地就帮自己姐夫大皇女的正君派了差事。她的话叫有些失望的方玄再次振作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等着。”他又顿了顿,红着脸说道,“三日后,我从大营回京。”
“你现在住在哪儿?”沈望舒突然好奇地问道。
“陛下才将京郊大营给我,这些天我住在大营的军帐里。”方玄老实地说道。
“不许和别的女人住一起啊。”别管是不是女尊世界,沈望舒都觉得这个必须指出。
方玄的眼里带了浅浅的笑意,温情地看着自家的舒舒带着醋意。
“在京里没有宅子”沈望舒好奇地问道。
方玄摇了摇头。
他之前只是一草根儿,哪里能有钱在上京买宅子,更何况他从来都住在军帐里,孤家寡人的,买什么宅子。
沈望舒转了转眼睛,急忙说道,“我在京里还有处宅子,特别好特别美,你若是没出住着,不如就在那儿住了。”这就是金屋藏娇吧?鸾王殿下觉得自己更满足了。
原来皇帝给自己媳妇儿宅子住的时候,是这种心情。
方玄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他其实是喜欢眼前这美貌绝伦的女子把他什么都放在心底的。不过他是个内敛的人,不敢承认,只好继续卖力地给沈望舒提着东西。
力大无穷的方将军连鸾王府这些侍女的活儿就抢着干了,直到和沈望舒依依惜别,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往京外走。沈望舒沉默地看着他走远了,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侍女一同回了王府。少了那么多的美貌少年,王府空荡荡的,露出几分萧瑟。
沈望舒其实觉得三皇女挺会享受的。
还知道整一王府的小妖精养眼。
“殿下,要不要……”一名侍女是从小就服侍三皇女的,见沈望舒看着静悄悄无声的园子沉默,迟疑了一下就上前留意她的神色,轻声说道,“若殿下不喜那些美色,咱们园子里也不必这般简陋,不如捡好的戏班子采买来,时不时听听戏,不也热闹些?”
她是知道三皇女性子的,当然不会劝她去再买一些美貌的少年,迟疑了一下就说道,“大殿下说的有几分道理,正君入门之前……”
她没敢更多地说些什么,唯恐三皇女听了这么多的劝解反感。
想当初大皇女就是这么和三皇女生分的。
“戏子就不必了,厨子多寻几个,要最好的手艺,天南海北的,都叫进来几个好的。”
沈望舒的话顿时叫这侍女惊呆了。
“厨子?”
“阿玄在外头军营里风餐露宿的,倒是极为辛苦。他又是一个人,从来对自己马虎,身子可怎么受得了。”沈望舒心疼得龇牙咧嘴的,优雅地靠在园子里的石桥上叹息说道,“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事儿,我只好多爱惜他一些,至少叫他吃用都精致些。”
方玄并没有说自己家中的事情,不过只看他常年都在军中,就知道他只怕和家中并不亲密。他孤零零的一个,沈望舒更加心疼。
从前那几个世界里阿玄同样有与家中不睦,因此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是沈望舒却觉得这一世的方玄更加叫人感到心疼。
因为这是一个对男子格外严苛的世界,方玄一个男子能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站稳脚跟,就可以知道他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殿下喜欢就好。”侍女觉得厨子什么的倒还好,点头,还是忍不住问道,“您真的喜欢方将军?”
“喜欢还有假的不成?”沈望舒哼哼着说道,“赶紧把宅子收拾好,叫几个老实点儿的过去照顾他。”她顿了顿,很小心眼儿地说道,“要男孩子过去。”
那个什么……就算叫侍女过去服侍,方将军的模样儿人家也下不去那个嘴啊,侍女无语了,闷头应了。
“等以后本王大婚,你们要对方将军如同对待本王。”这些侍女都是大皇女从前好生抽打过的,忠心耿耿做事麻利,沈望舒一句话,就有天南海北的厨子被收拢到了王府里,大张旗鼓的,连女帝都被惊动,命沈望舒入宫问话。
沈望舒打扮得花枝招展,怎么败家耀眼怎么收拾,总之光鲜亮丽地进了宫。进了宫中,就见女帝的脸色格外滋润,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上前请安。
女帝同样喜欢看美貌绝伦的女儿,见沈望舒华丽,越发点头,却还是笑着说道,“过于奢侈。”
沈望舒却不似大皇女与二皇女在女帝面前紧张绷着,笑着坐在她的下手说道,“做母皇的女儿,不奢侈些,岂不是丢脸?您富有四海,自然有叫女儿奢侈的身家不是?”
她听见女帝大笑,接着哀怨说道,“只是确实费银子。您知道的,前些时候儿臣把府里那些美人打发了,花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如今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鸾王大张旗鼓地打发所有的小侍,令人侧目。
女帝也听说了,突然问道,“莫非是方将军容不下?”她没看出来方玄是个嫉妒的人呐。
沈望舒觉得方玄肯定容不下,不过脸上却笑着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儿臣只见了方将军一面,旁人就都无法入眼,只觉得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既然如此,为何还留在王府中碍眼呢?因此打发出去,也有叫自己身边干净一些的意思。”她笑着侧头去看女帝宫中的摆设,见多了几盆娇嫩色彩的花朵儿,目光一闪,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个极美丽的笑意,越发惊艳。
感情这三女还是个情圣。
女帝觉得稀罕极了,却还是告诫道,“不过是个男人,就算爱重他一些,也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她自然君王无情,向来如此,三皇女的生父不就是因此过世的么,沈望舒就笑着点头说道,“您说的是,不过世间再难有如方将军一般被我喜爱的人。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纳进来宠着呢?心头好才叫自己心里欢喜,旁的,就算跟在我的身边,也只多烦心。”她指着那几盆娇花笑着说道,“您这宫中多了这几盆花儿,都是多了几分活泼,没有从前那般叫人透不过气来。”
“是柔君放的。”女帝嘴角露出几分爱怜,笑着说道。
“柔君?”
这位柔君倒是听起来陌生极了,沈望舒不记得从前后宫之中有一个柔君,更何况突然出来一个柔君,岂不是和林贵君只差一层?
贵君之下,可就是各宫主君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柔君,看起来很得女帝的宠爱。
“之前进宫的那个。”说起来女帝就有几分尴尬。她含糊地说了,见沈望舒不以为意,显然没有放在心底,脸上的笑容就大了些。
沈望舒哼笑了一声,心里已经更加笃定那位柔君就是之前林贵君想要送给自己,却被自己在宫宴上送给女帝的那个美貌的少年。
那少年最喜花草,喜欢拿各色的花草放在房中点缀,从前三皇女就喜欢这一点,如今看来,女帝不愧和三皇女是母女,果然同样喜欢。知道柔君是那少年,沈望舒就放心了许多,越发露出不在意的表情。果然看到女帝的脸色缓和。
毕竟,从女儿手中抢了个美人,女帝的脸上总是挂不住,因此对沈望舒有些疏远。
如今看她不放在心上,一心一意追求方玄,显然不会对柔君有什么心思,女帝就对沈望舒多了几分愧疚。
说到底,到底是她夺了女儿的美人,见她喜欢方玄,就愈发凑趣儿地笑着说道,“既然你要厨子,咱们宫中手艺好的不少,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去你的王府去。”
见沈望舒笑嘻嘻地谢过自己,她顿了顿,便温声说道,“你府里刚刚花销了一笔银子,你又是个不懂经营的,不及你两个姐姐精明。”这也是女帝喜欢三皇女的缘故。毕竟蠢货虽然蠢,不过野心勃勃的女儿也叫人头疼。
大皇女与二皇女已经有争锋之势,女帝虽然乐得叫两个皇女对着干,叫自己稳固,不过也不喜欢那些带了深意的讨好。
三皇女人蠢,倒生在啥都是真的。
“回头给你抬几箱子金银回去,京郊的庄子也给你一个,别委屈了自己。”女帝越发喜欢宠爱废物点心。
因为再宠爱,朝中那些精明的臣子也不会觉得这位就是太女,想来个从龙之功什么的不是?
“多谢母皇。”不占便宜就是王八蛋,沈望舒连连道谢,毫不客气就要了御膳房的几个厨娘。不过收了女帝的东西,她当然不好意思施施然地就走了,忍耐着和女帝吃了一回饭,这才施施然地告退,临走又顺手摸走了女帝宫中的一把稀世名剑给自家爱人。
她这般放肆,女帝却只是笑骂了一声就完了。沈望舒自己心满意足地往宫外走,然而走过皇家那一片片的园林的时候,就听见有一道柔柔的声音在呼唤自己。
她一扭头,就看到一身蓝色长衫,头上插着玉簪的林贵君笑着看着自己。
这曾经艳冠后宫的林贵君已经老了,眼角细密的纹路,代表他的风华已经开始消逝。
那隐隐的憔悴,只怕就是因女帝这两天给他弄出来一个柔君之故。
沈望舒欣赏了一下林贵君的憔悴。
再与世无争,她也知道林贵君跟自己绝对吃不到一个碗里去,不仅如此,林贵君逼死了凤君,那就是杀父仇人。上一世他在三皇女落魄的时候可一个字都没在二皇女面前求情,沈望舒当然明白这位不可能会在意自己。她笑了笑,脚下顿足,颔首说道,“见过贵君。”
见林贵君笑着往自己面前走过来,她退后了两步笑着说道,“贵君是长辈,又是母皇的后宫,怎能这般轻狂,与本王这般接近?”
这话里有骂人不知分寸的意思,林贵君的脸色僵硬了一瞬。
不过之前他经常送三皇女美少年,两个人关系是十分亲密的,林贵君见她声色不同往日,便有些黯然地垂泪道,“鸾王说的这是什么话,说起来我也是看你长大的,把你当我的亲生女儿,如今说这样生分的话,叫人伤心。”他侧头,风姿卓越,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不过依然叫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垂怜之心。
不过沈望舒是肯定没有这心思了,她笑了笑,挑眉说道,“这般说,本王是不敢认的。”
“不敢认什么?”林贵君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本王生父乃是母皇的原配凤君,贵君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后宫,怎敢把本王当亲生之女?”
沈望舒当年可是在后宫历练过的,嘴上自然很冷落,见林贵君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越发柔和地说道,“虽说英雄不问出处,母皇宠爱的人自然尊贵,不过贵君不过是宫人出身,血脉自然比不上本王的父亲高贵。您说及将本王当做亲生,其实是在侮辱本王。今日,看在母皇,看在贵君无心,本王不会多做计较。只是日后再叫我听见,说不得本王就要不顾贵君的颜面了!”
“什么?”林贵君目眦欲裂。
这在骂他出身低贱?
还是连着骂二皇女血脉同样低贱,比不过大皇女姐妹?
他不知怎么,就觉得脸上疼得厉害。
欺人太甚!
“况且,贵君出身宫人,听说当年直接坐在了母皇的腿上进而得宠。不过本王说一句劝谏的话,您如今不是宫人,而是贵君,就该有贵君的气度规矩端庄。如今这依旧轻佻与皇女亲昵,不仅给自己丢人,还丢了母皇的人。总不能叫人说母皇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依旧是个不知分寸,见了成年皇女不知避讳,只知道往前凑,笑得狐媚的是不是?”
沈望舒嘴上说得飞快,转身就走说道,“本王还得要脸呢,回头……“她话音未完,就听见后头传来宫人紧张的叫声。
“贵君!”
她一边走一边好奇回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
厥过去了。
她也没说啥不是?
什么心理素质啊。
第118章 丑夫(五)
林贵君就这么厥过去了,沈望舒就不能没心没肺地出宫。
她不得不往女帝的面前去告诉自家母亲一回,她小妾被自己气晕过去了。
女帝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
她往林贵君的宫中去了一趟,看太医给林贵君诊脉,说是怒极攻心,一开始还有些嗔怪自己的皇女无礼,然而在林贵君尚且昏迷的时候,听着一旁宫人将沈望舒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女帝的脸色又变得异样了起来。
她细细地看面前安睡的林贵君,这男子依旧生得带了几分狐媚的美貌,宫中不知点着什么香料,甜腻入骨,透着叫人心里痒痒的气氛,那水晶珠帘晃动,晃得林贵君的脸都在摇曳。
的确很狐媚。
女帝眯了眯眼,沉默了一瞬。
“叫他养着吧。”她什么都没有再说,从林贵君满目奢华的宫中走出来,回了自己的寝殿。
殿中,沈望舒正悠闲地喝茶,半点儿都没有焦虑的意思,见了女帝面无表情地进门,还笑了笑。
“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正常人气昏了贵君,是不是得诚惶诚恐地请罪啊?
沈望舒却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哼笑说道,“儿臣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林贵君是母皇身边服侍的人,怎么能和儿臣那般亲近?您不知道,他喊儿臣那叫一个亲热,娇滴滴的。若说只是一个小君,再妩媚也就算了,可是他已经是二皇姐的生父,还是宫中唯一的贵君,说得不好听些,京中尽皆瞩目的人,怎么就不知自重呢?从前还知道穿端庄的衣裳,言行却不知收敛,实在给母皇丢脸。”
其实女帝也觉得林贵君有些丢脸。
不过她拒绝承认自己的眼光问题,哼了一声说道,“那也没有你去说教的道理。”
“看不过眼罢了,我也觉得对不住二皇姐呢。”沈望舒笑嘻嘻地说道,“皇姐本就敏感多思,虽嘴上大概得说不会对我生气,不过只怕心里要恼了。”
沈望舒便越发叹气说道,“亲生父亲被人指责到了脸上,怎么会不恼火呢?若真的不恼火,这人也太无情凉薄了一些。毕竟母皇您想想,若对生父都无情,只怕旁人在她心里更是白给了。”她笑眯眯地摊了摊手,含糊地说道,“可我与二皇姐是亲姐妹,若说她憋着火儿却虚伪的说不生气,固然姐妹和睦,然而连对姐妹都要遮掩真实情绪岂不是太生分了么?我心里也难受。”
女帝却深以为然,颔首说道,“你二皇姐的确该恼你。”
沈望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目光潋滟,柔声说道,“二皇姐只怕一会儿会进宫看望林贵君,到时候您叫她过来,我给二皇姐赔罪吧。”
她现在一副老实诚恳的样子,女帝也喜欢她知错就改,微微点头。
不大一会儿,二皇女火急火燎地入宫了。
看了一眼哭着说“再没脸见人”的林贵君,二皇女气得眼睛赤红。
沈望舒骂了这一回,不仅叫林贵君丢尽了脸,还叫她同样被人指指点点。
她的血脉低贱,只是宫人出身,的确不及大皇女姐妹高贵。可是这都是暗中被人嘲笑,再没有人堂而皇之地提到明面儿上来的。
毕竟虽生父微贱,她到底还是女帝的皇女呢。
如今被沈望舒指到脸上,就跟被扒了一层人皮似的,她五脏六腑都觉得被怒火烧花了。
不过她从来都是个隐忍充满谋算的样子。她知道女帝是喜欢自己膝下的皇女姐妹情深,而不是反目的,因此到了女帝面前,她虽然脸上有些黯然,然而并没有怒意。
见了女帝,她拜见之后便轻声说道,“父君醒了,还觉得心里头难受,仿佛是病了。母皇若有时间,便去瞧瞧父君,叫他心里安慰一些。”她当然也知道之前林贵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个妖精弄进宫,如今正得宠还封了柔君。
女帝沉默了一下。
她都和柔君说好了要晚上一起赏月的,若去见林贵君,只怕就要留宿,那个柔弱痴情的人儿,还不得把门泪眼朦胧地等着她一晚上啊?
柔君正是心头好,因此女帝脸上就露出淡淡的不愿。
沈望舒瞧见了,做女儿的当然得顾着母亲的心思,就笑着说道,“母皇又不是太医,看了贵君贵君也不能好。且母皇身体贵重,贵君也该在意些,病中还见什么母皇,不怕把母皇过了病气儿?”
她嘴里吧嗒吧嗒地说得很快,二皇女瞪着眼睛竟寻不着插嘴的空儿,反而是女帝的脸上缓和,觉得这个借口不仅叫她可以与柔君共度柔情,林贵君那里也不显得自己凉薄。毕竟,这不是怕过了病气儿么,可不是自己喜新厌旧不是?
“皇妹你!”
“说起来我得给二皇姐赔罪。”沈望舒既然生在皇家,绝对是能屈能伸的性子,虚伪起身风姿翩翩给二皇女赔罪道,“我一时为母皇着想,口不择言伤了贵君的体面,二皇姐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敢打一下试试!
她不叫她家阿玄废了她的!
二皇女哪儿敢在女帝面前抽自己妹妹,沉默了一下,方才强笑道,“你不是有心的,我不怪你。”她越发露出自己宽容大度的气度,反劝沈望舒道,“皇妹不必往心里去,谁家里没有个磕磕绊绊呢?不过是寻常小事,这一次就算了。”
她本生得美丽秀雅,此时风度翩翩,还真有几分皇家的雍容气象,然而女帝在一旁听着听着,却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这个女儿。
沈望舒眉目之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黯然,轻声说道,“皇姐真的不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