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们这几个管家婆,还真的什么都要管。”沈立冬笑着看向木兰,木槿,木棉三个人,这会儿木莲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从小厨房过来了。
“小姐,先吃了早点再去夫人那里吧,奴婢早上做了几碟小菜,还有一笼的小包子,配着小米粥吃正好。”
沈立冬见木莲这会儿摆放好早点了,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吃了一小碗的小米粥,配着清脆的腌萝卜,又吃了二个小包子,觉得足够了,便起身吩咐了一句。
“剩下的,你们分下去吃了吧。”转头,沈立冬对着木兰唤了一句。“木兰,去将本小姐那罚抄的三百遍女诫拿出来,这去正堂给母亲请安,正好将这个处罚的女诫给交上去,免得母亲以为本小姐没好好反省呢。”沈立冬此话一出,木槿,木兰,木棉还有木莲都抿着嘴笑了。
那木兰去拿了那个装着三百遍女诫的木匣子,抱过来站在沈立冬身边,沈立冬点点头,又对着木槿笑了笑。
“今个儿木兰跟木槿都跟本小姐一道儿过去吧,木棉你帮本小姐看着屋子,木莲你将这个药水等会用过早点后,给木蝶送过去,让她浇灌花草用的,这个木兰又教过她,木蝶拿到这个药水就会明白该怎么用的。”沈立冬递了一小瓶的空间水给木莲,木莲接过,恭敬地应下了。
“还有,于嬷嬷那里,今个儿嬷嬷估计还得去庄子上跑一趟,等她回来后,木棉你告诉于嬷嬷一声,有事的话,等本小姐从学堂回来再说。”沈立冬做好一切安排,这才带着木兰,木槿去了正堂陈氏那里。
因着是禁足一个月在竹荷院里头,一家人都一个月没有见到沈立冬了,陈氏心里头早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处罚重了,也不知道沈立冬过得如何了,虽然木槿那丫鬟这段日子天天在她这里帮忙做绢花,编织手链项链戒指之类的,从木槿的口中也知晓沈立冬在竹荷院的状况如何,只是终究是一个月没见小女儿的面容了,陈氏这一见到沈立冬,便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给沈立冬打量了个遍。
“娘,怎么这么看着冬儿?”沈立冬说出这话,旁边的沈博远打趣道:“夫人,你这个月倒是一直记挂着冬儿过得如何了,这会儿冬儿可是压根儿都不在意禁足一个月的事情,你看她精神十足,这一个月恐怕过得相当舒服,说不定比以往过得更乐得自在。”
“爹,女儿可是有在自个儿院子里头好好反省来着,这抄写女诫三百遍,将女儿的手腕都快抄断了,爹这会儿还说风凉话呢,冬儿可不依呢。”沈立冬故意揉着她那压根没事的手腕,在那儿转来转去的,似在活动筋骨。
“怎么了?走过来,让娘瞧瞧。”陈氏一听沈立冬这么说,倒是将沈立冬叫到身边去,细细地查看了沈立冬的手腕。“冬儿现在觉得很疼吗?”
“疼倒是不疼,就是酸得不行,估计得过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恐怕冬儿不能跟着大哥晨起练大字了,也不能跟着娘学习女红了,这手怕是得好几天捏不了绣花针。”沈立冬变着法子给她自个儿减轻繁重的课业问题。
沈文轩在旁听了,那墨黑如玉的眼眸微微一闪,唇角轻扬,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沈文轩没说什么,倒不见得陈氏就这么让沈立冬过关了。
“娘看你就是想法子躲懒,才想出这么一出又一出的。”陈氏打趣着沈立冬,忽而板起面孔来。“不过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的,拿来,冬儿的三百遍女诫,娘要检查检查,看看你是不是这个月就在自个儿院子里头偷懒了,而不是有在好好地反省。”
“娘,冬儿虽然很想偷懒,但是也懂得言而有信的道理,说是接受了惩罚,自是要好好完成抄写女诫三百遍的,不信,娘你就好好地检查检查,看看女儿可有少写了一遍。”沈立冬从木兰手中拿过木匣子,打开来,从里头拿出一叠上千张的笔墨交到陈氏的面前。“若是娘发现冬儿少写了一遍,再罚写冬儿六百遍好了,冬儿也绝无怨言的。”
陈氏随意地翻动了几遍,发现沈立冬还真的是好好地完成了抄写女诫三百遍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这个丫头能抄写了个一百遍,她也就饶过她这一回了,哪里想到她真的实实在在地抄写了三百遍,想着这三百遍的内容,这丫头定是这个月都没有好好歇息了。
“冬儿,现在可是觉得手腕有劲吗?”陈氏有些担心,沈立冬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她还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怎么就那么倔强着坚持抄写完整了呢?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她罚抄那么多遍,不过是个虚数罢了,只要沈立冬抄写过了就行了,哪里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一声不吭地咬牙坚持了下来。
陈氏看着,以沈立冬这么工整的笔法,书写上三百遍的女诫,可见这丫头是白天黑夜地在书写,想着这一点,她就莫名地心疼起来了。
“冬儿啊,你这个丫头怎么就那么犟呢?还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像了谁。”说着,陈氏还眼神幽怨地瞥了沈博远一眼。
都是老爷闹腾的,这要是将冬儿的双手折腾坏了,那可怎好?
“冬儿,要不娘叫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可有伤到手吗?”陈氏拉着沈立冬的手,给她轻轻地揉着。
沈立冬见此,倒是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娘,你难道不清楚吗?冬儿自个儿就是习医的,哪能将手给写坏了,只是书写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得好好地歇几天才是真的,这几天冬儿打算不动笔墨,也不动针线了。”
“行,都听冬儿的,好好地护着手,好好地歇几天,娘可不敢再让你这么折腾了,你这个丫头这么倔强,娘可担心你的性子一旦犟起来,怕是要废了这双手了。女儿家的手可是脸面,可不能随意伤了。”陈氏自是什么都答应沈立冬了,生怕沈立冬来个六百遍女诫没日没夜地抄写下去,那她可是要心疼坏了的。
沈立冬听到可以自由几天,不用这么辛苦练大字,做女红了,自是巴在陈氏身上,讨喜道:“娘最好了,还是娘最疼冬儿了。”
“这么说来,爹就不好了?”沈博远在旁黑了脸。
“爹就会误会冬儿,冬儿哪里有说爹不好,娘是最好的娘,那配得起娘的爹,自然也是最好的爹嘛。”沈立冬捧着沈博远笑道。
“算你这丫头有良心。”沈博远的心,平衡了。
沈文浩看着摇头笑了笑,他直觉认为这个妹妹肯定使了什么鬼点子了,只是爹娘没有发现罢了,老实说,他十分怀疑那三百遍的女诫,只是娘也检查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应该是妹妹的字迹,只是沈文浩终究是不太相信沈立冬会真的踏踏实实抄写上三百遍的。
倒是沈文海,听到沈立冬抄写三百遍的女诫,这抄写得手腕都快断了,他心疼又佩服地看着沈立冬。“妹妹,你实在太厉害,抄写了那么多,如果是四哥我的话,估计扑倒在书桌台上还完成不了,不像妹妹这么有毅力,四哥实在是自愧不如。”
沈立冬尴尬地笑了笑。“四哥过奖了,妹妹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了。”沈立冬被沈文海看得有些心虚,另外,她察觉到大哥沈文轩在翻动那些女诫,他的眼神看着怪怪的,笑得似笑非笑,一看就是似捕捉到了什么。
沈立冬忙从陈氏身边站了起来。“爹,娘,时辰不早了,冬儿这就去女学了。”沈立冬跟沈博远夫妇说了一声,就带着木兰飞速地出了正堂,火急火燎地赶往大门。
因为她发现沈文轩那道目光一直在扫着她的后背啊,太危险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赶紧溜之大吉!
第4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沈立冬带着木兰到了女学后,这次她发现乙班的那些千金小姐看着她的态度完全变了,都见了像是看见瘟神一样,闪避得远远的,那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她看不懂的惊恐。
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人人躲之不及的阎罗王了?沈立冬郁闷了。
坐在她自个儿的位置上,发现禁足一个月后,就连学堂里的先生对她的态度也产生了变化,头一回她来女学的时候,那些先生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疏离淡漠得很,这会儿那些先生对着她的态度跟先前有着天壤之别,热情过头了,那眼睛里闪着的光芒,那盯着她身上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稀宝物一样,让沈立冬实在有些别扭,也承受不起这等厚待,唯独态度没有变化的倒是那个指导她们书法的肃先生。
依旧是那副冷面孔,说话言辞犀利得很,点评的时候毫不留情,比头一回沈立冬来学堂练习大字的时候苛刻了好多,沈立冬反倒这样觉得自在一些,对于这位冷面的肃先生,反而印象深刻了,多了几分好感。
等到下一堂学人物画的时候,沈立冬发现她压根没有带画画用的颜料,这个时代的颜料都是用可以染布料的那种色彩稍稍加工凝制,就成了学堂里头学生画作上的颜料,色彩颜色不多不说,色彩还不够明朗透亮,只有基础的红色,蓝色,绿色,黄色还有白色,至于黑色,那是直接用墨汁着色的,全然不能跟前世那种二十四色彩相比,细致一点的话,四十八色彩也是调和好的。
所以有时候在实际生活当中,沈立冬就会莫名地想起前世的好处来,前世日常生活的方便来。
“小姐,要不奴婢回府里一趟,给小姐取些颜料过来?”木兰看得出来自家主子被那些千金小姐给排斥了,这眼下没有颜料就没有办法上课了,因而她提议着回去一趟给沈立冬拿颜料过来。
沈立冬倒是不在意这些,摇了摇头。“木兰,不用了。你这跑来跑去的,来回一趟,这堂课早就过去了。这先生若是讲理的话,不会怪责你家小姐我忘带了颜料的。”毕竟她来女学才没上课几天,因为曹可人的事件也波及到了她,害她被禁足在家中一个月,如今禁足结束后头一天到女学上课,自是早就忘记了今天会上什么课了。
那木兰想着别人家小姐的画作都上了色的,小姐这画作若是什么色彩都没有着色过,恐怕就太显眼了,说不定会被先生苛责的。
“小姐,要不奴婢问别家小姐借用一下颜料?”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跟她们都不是很熟,这样冒冒然地去借用,还不知道别人会说什么样的闲话呢,你家小姐我现在已经够出名的了,再有任何风吹草动,恐怕还得再扬名一次不可了。”沈立冬不想再被别人当成饭前饭后闲聊的话题了,她现在已经头顶上的虱子够过了,够头疼的了,如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淡定地混着日子吧。
那木兰见沈立冬这么说,也就不吱声了,只是沈立冬这么不想麻烦别人,倒还真的有人给她送了颜料过来。
“沈小姐,我家小姐看沈小姐大概是忘记带颜料过来了,这不派奴婢送些颜料过来给沈小姐作画着色,希望沈小姐不要误会,奴婢家的小姐别无他意,只是说人总会有忘东忘西的时候,等到下次奴婢家小姐忘记带什么东西的时候,也希望沈小姐能够帮忙一下。如此,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大家都方便。”沈立冬的面前站在一个说话细细柔柔的丫鬟,穿着一身玫红衣裳,看这妆容打扮,应该是小姐身边重用的心腹丫鬟。
沈立冬见对方给她送上颜料,又听得这丫鬟这么说辞,倒是也没推拒,笑着给收下来了。“替我传话给你们家小姐,沈立冬谢谢她了。当然,下次你家小姐要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自是可以向沈立冬这儿来借用一下。”
“是,奴婢一定会将沈小姐的话带给小姐,奴婢还得到小姐身边去伺候,就不多呆了,就此告辞。”那玫红丫鬟辞别了沈立冬,回到了她自家小姐的位置旁边站着,帮着她家小姐在轻轻地调和在颜料。
沈立冬一眼望过去,正好见那位小姐转头朝她这边方向看过来,当下四目相对,会心一笑。这个此时给她送上颜料的小姐正是清贵世家程家的小姐,是程家三房的嫡次女,长得白净,年纪比她大一岁,脸上圆嘟嘟的,下巴还有婴儿肥的迹象,看着倒像个甜甜的糯米团子一样,亲切可人。
沈立冬对这位程小姐程樰印象还不错,初来学堂的时候就她对着她带着善意的笑容,虽不过是泛泛点头之交,只是人跟人的关系,有时候一个微笑,一个点头招呼就足矣了。
这会儿,木兰调和好了颜料,沈立冬提笔着色的时候,对着程樰眨了眨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地动了动。
她说的是两个字,谢谢!
那程樰倒也是个有趣的,回应沈立冬的时候,同样眨了眨眼睛,嘴唇无声地说着。
她说的也是二个字,不谢!
台上教导乙班画画的方先生看到了沈立冬跟程樰在底下的小动作,眼底竟有了温和的笑容,唇角自然而然地扬起,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沈立冬跟程樰的身上。
沈立冬跟程樰大概察觉到方先生看到她们两个之间的小动作了,各自暗暗一笑,转头过去,埋头在画作上,一笔一画,认真细致地给画作描上彩色的线条,再在空白的地方一块一块地着上大片的色彩。
随着色彩填充上去,那画面越发地生动起来,人物面容的表情也活泼了起来,沈立冬此刻画的人物正是她家的四哥,沈文海那一副沉醉在美食当中的趣味图,画得场景逼真得很,那是沈立冬有工笔画的基础,几笔下来就勾勒得相当灵动起来,再加上这个时代的水墨画法相容,倒是粗细有致,疏密有度,别具一格。
沈立冬放下画笔的时候,木兰在旁还惊叹了一声。
“小姐,你这画得也太像四少爷了!”
“是吧,很像吧,很像我四哥的样子吧。”沈立冬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回去将这幅画作送给四哥去,让他瞧一瞧他吃东西时候的模样是多么地可爱哦。”
“小姐,你这么做,四少爷会不会生气啊?”木兰觉得这画像是逼真得跟四少爷一样,只是这画面怎么画出来就觉得四少爷跟吃货一样呢,看四少爷桌子上那堆满的食物,那嘴里塞着的,手里拿着的,这怎么看,落在旁人眼中,都觉得小姐有存心奚落四少爷的意思啊。
沈立冬听得木兰这么说,笑了笑。
“木兰,你真是担心过头了。本小姐给四哥画这样一幅画作,别提四哥心里头有多高兴了,那可是本小姐提笔第一回给家人画画呢,四哥可是头一份的殊荣,本小姐还担心来着,这画作一送给四哥,指不定其他哥哥,还有爹娘都要吃醋了呢。”沈立冬倒是担心另外一方面去了。
木兰听了,表情变得怪怪的。这画作送给四少爷,四少爷真能高兴得起来吗?四少爷真的不会觉得是小姐在嘲讽四少爷吗?
木兰表示很犹豫,也很担忧。
只是这份担心还真的是多余的,以沈家兄妹之间的浓厚感情,沈立冬画出这么真实的一副画作来,将沈文海的真实形象如此逼真地画出来,那沈文海只有高兴的份,哪里会去误会沈立冬是在嘲讽他是个吃货上去的,那压根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沈立冬另外担心的那方面,倒确确实实是真的存在的,沈文海这画作一出,其他家人肯定要吃醋啊。
这不,从女学下了课堂后,沈立冬跟程樰打了一声招呼,笑着离开了。这刚到自家马车上,那沈文浩跟沈文海也从国子监放学下了课堂了,这会儿他们见沈立冬手中的画卷,倒是很好奇地看了一眼。
沈立冬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展开来给沈文浩,沈文海二兄弟看了,果然,沈文海一看就乐呵上了。
“妹妹画的是四哥,这画得好像啊,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四哥我嘛,太好了,妹妹,你这副画送给四哥我,四哥我要挂在房间里,天天给看着,四哥未来就想这样过日子啊,这样的日子,可是做梦都想着呢。”沈文海求着沈立冬将这副画送给他,沈立冬笑着答应了。
“给,本来就是打算给四哥的,这才画了这么一幅画作的,四哥不嫌弃,看着这么高兴,妹妹我也就觉得画得值了。”
“谢谢妹妹,四哥我这就去店里,让师傅给这幅画装裱起来。”沈文海乐不可支地接过画卷,叫着车夫转道去装裱店去。
沈文浩在旁边看着呢,那眼神盯得沈立冬忙道:“三哥放心,妹妹肯定也给三哥画一幅威武英勇,少爷仗剑江湖这样的一幅画作的。”
“这还差不多。”沈文浩乐呵呵地说道。
木兰在旁边一直看着他们兄妹三人的互动情景,有些愣愣的,沈立冬唤了木兰一声。“木兰。”
“是,小姐。”
“现在你知道了吗?本小姐画出这样一幅画作来,简直是在自找麻烦啊。”果然,还是她手太痒了,竟然忽然想画这样的一幅画出来,唉,沈立冬叹气着,回家估计还得被围攻呢,希望四哥到时候别太炫耀才好。
第4卷 第一百七十章
不过沈立冬的期望是好,但现实是残酷的。晚上刚回到府邸呢,这刚坐到饭桌上用晚饭,沈文海就滔滔不绝地向一家人炫耀起沈立冬那副画作怎么的怎么的,好像是得了天下最好的宝贝似的,一个劲地在那儿说着,全然没发现一家人的眼神都变,一个个盯着埋头扒着饭粒的沈立冬。
“冬儿啊,你说你给你四哥画了这么一副画,爹这里怎么也得有一副吧?”沈博远那张憨厚的脸庞,沈立冬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原来这个朴实的老爹有时候也是喜欢凑热闹的。
接着,陈氏一个怨责的眼神飘过来。“冬儿啊,娘算是看出来了,敢情娘是白疼你这个闺女了啊。”
“娘说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是白白宠了这个妹妹一场了。”沈文轩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不时地扫视着沈立冬的脸蛋。
沈文浩因为沈立冬答应他也有份,所以饭桌上他没有吭声,只是其他家人见沈文浩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望着沈立冬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可怕了!
“等会,等会,爹,娘,大哥,冬儿拜托你们了,千万别这样看着冬儿,冬儿画还不行吗?一定给全家人都画上,行不行?”沈立冬在那样的目光下,只得抬起头来,向他们求饶了。
沈博远,陈氏,沈文轩听到沈立冬这么说,倒是一个个若无其事地夹起饭菜,往自个儿碗里放着,还不时地嗯,味道不错,嗯,今晚的饭菜滋味更好了,厨娘的手艺有长劲,他们是得瑟了,满意了,沈立冬就杯具了,笑脸变成苦瓜脸了。
这一回到竹荷院,沈立冬只得吩咐木兰给她备好颜料,木棉给她准备好换洗的衣衫,她要先泡个热水澡,舒服了之后再作画,至于木槿,沈立冬将装满各种鲜花香露的药箱子交给她,让她将从陈氏那边带过来的两大箱子的绢花,用各种相配的鲜花花露给熏制上去。
分配完任务后,于嬷嬷从京郊的庄子上回来了。
那个庄子就是当初谢朝亮从她这里拿了牙刷牙粉的点子赚来的,这到了京都之后,沈立冬还一趟都没有过去那个庄子,倒是吩咐了于嬷嬷走了几趟,将那边庄子上的事情全权交托给于嬷嬷上上下下打点了。
此时,于嬷嬷挑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账本。“小姐,奴婢这些天将那处庄子上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处理过了,这些来往账目,奴婢也细细对过,查看过,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小的部分损失倒有,但是数目不多,都是平常那些不着见的地方消耗掉的,算是正常的出入,看着账本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那庄子上的账本,小姐可以查看一番,若有不对的地方,奴婢明日再去一趟查看查看。”
“不用了,有嬷嬷仔细查看过,定然账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那庄子上的庄稼可安排底下的长工种下了?还有我吩咐嬷嬷安排种植药草之事办得如何了?这京城可有合适的店铺出卖?”沈立冬一一问着。
那于嬷嬷据皆仔仔细细地回答了,说是庄稼里已经安排种下了果蔬粮食,那开垦空地种植药草的事情也吩咐下去安排了,等到开垦好了,随时可以种上药草了,再有,于嬷嬷这段日子忙忙碌碌地在外头奔跑着,确实找了好几处合适的店铺,只是京城这地头,价钱贵得要死。
“小姐,奴婢看了有三处,适合开药铺,只是最小的那药铺价钱也要三千两银子,最大的那两间药铺要一万两银子,地段稍微偏僻点的那两间药铺,屋子不小,要价六千两银子。”沈立冬听了于嬷嬷的回禀之后,点了点头。
“这样,过几天等本小姐女学沐休日,本小姐得了空,于嬷嬷吩咐人牙子带本小姐去看看那三处店铺,待本小姐看过之后再作决定。另外,那庄子上的事情还得劳烦嬷嬷看着处理了。”
“是,小姐。”于嬷嬷得了吩咐之后,退了下去。
沈立冬安排好事情,去了房间的屏风后,她现在急切想要泡个热水澡,好洗去一身的疲倦。她将整个身体埋进热水之中,沉入之际,意念微动,那空间水从她的指尖缓缓流淌下去,融入这沐浴的热水之中。
很快,泡了这样一个热水澡,沈立冬神清气爽地换上新的衣衫,整了整湿漉漉的一头青丝,迈步走了出去。
那木兰待等沈立冬出了屏风,就去收拾后头,将浴桶中的水流放干净,指派两个底下的粗使丫鬟,一块儿将这些沈立冬沐浴完后的洗澡水倒到了院子外头的池塘中去,做完这些,回到屋子里头,木棉正在给沈立冬细细地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子,木兰见此,便下去给沈立冬准备那调和的颜料,准备妥当文房四宝,安置在光滑明净的八仙桌上,又给沈立冬另外准备了一些木炭,洗干净了先前沈立冬在学堂里用过的几根羽毛。
待等沈立冬走过来,看到书桌上叠放的这些准备物件,对着木兰浅浅一笑。
“木兰倒是将什么都准备好,这下本小姐就是不想作画都不行了。”
“小姐,要是小姐累了的话,那就明儿个作画吧,看小姐今个儿忙了一整天了,这也该累了,还是奴婢准备着让小姐安歇了吧。”木兰想了想,觉得这会儿让小姐作画好像不太妥当,这虽然点了好几盏灯了,只是总还是白日里作画看着明亮一些。
要是单单为了明亮一些,沈立冬大可带着这些准备物件进入药田空间去作画,只是忽然之间多了一幅画,丫鬟们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画出来,那就要让人起疑了,因而这灯光虽然橙黄橙黄的,没有前世那般的亮光,但大体来说,光亮还是足够了。
沈立冬站在书桌前,瞄了一眼旁边的木兰。“木兰,本小姐作画的时候不想有人在身边,免得打扰了本小家作画,你下去吧,顺便跟木槿,木棉她们几个也说一声,今晚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退下了,不过小姐也不要忙到太晚,早点歇息,明儿个还有时间继续作画的。”木兰知晓沈立冬那不忙完就决不罢休的习惯,因而离去时提醒了沈立冬一句。
沈立冬眉眼一弯,笑了笑。
“知道了,下去歇着去吧,明个儿还要早起陪着本小姐去学堂上学呢。”
“是,小姐。”木兰替沈立冬虚掩上了房门,终究是不放心沈立冬,拿了没忙完的活计,就那样拿了一个小板凳,蹲守在房门口,从那房门里头透出来微弱的灯光里,木兰默默地绣着活计。
只是就连木兰自个儿都没有想到,这一绣活计就绣到了后半夜,打更的声音从高高的门墙外传来。
“天高物燥,小心火烛!”打更到三更了,木兰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轻轻地推门进去,木兰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的沈立冬。
当下拿过衣架上的披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沈立冬轻轻地盖了上去,做完这些,木兰看到沈立冬垂下的手底下,有一支毛笔跌落在地面上,忙蹲身下去给悄悄地捡起来,站起身来,她收拾了桌面上凌乱的物件,就怕这些沾了墨汁的物件沾染上画卷,毁了小姐好不容易画成的作品。
等一切都忙碌完了,木兰这才细细地去看了沈立冬桌面上的那副画作。
这副画作里头,木兰看着人物好多,有老爷,有夫人,有大少爷,三少爷,四少爷,五小姐,还有两个人,木兰没有见过,只是那个女子眉目之间跟夫人很像,跟小姐也有相像之处,木兰想着这应该就是沈家出嫁的二小姐沈立夏了,至于站在二小姐旁边的这位清秀端正的少年,应该就是小姐口中的姐夫王小四了。
这些画作里头的人物,每个人都画得逼真动人,个个都像是真人似的,看着看着就会让人面上带出笑容来。
嗯——
这个时候,趴在桌面上睡过去的沈立冬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她抬起头来见身边立着的是木兰,揉着惺忪微笑的眼眸,便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天亮了吗?”
“小姐,天还没亮呢,小姐还可以再睡会,等天亮了,奴婢再来叫小姐起身,不会让小姐迟到的。”木兰心疼着沈立冬一晚上都在作画,没怎么休息,自是想让沈立冬再睡一会儿。
沈立冬看着木兰两眼下黑黑的,自是明白木兰这丫头昨晚肯定在外头守着了。“你这个丫头,怎么那么不听话呢,让你昨晚去歇息,怎么又在外头守着了,这会儿可没精神了,过来,喝杯茶吧,这是本小姐特质的香茶,喝了之后就会有精神了,以后可别这么跟着熬了,身子骨会受不了的,你可不像本小姐,本小姐的身子骨那熬个一晚上是不会有事的。”沈立冬心疼木兰这丫鬟太实心眼,在给她香茶的时候早就换上了空间的白雾茶。
“小姐,这可怎么使得,奴婢喝茶的话,怎么能劳烦小姐给奴婢倒茶呢?”木兰有些受宠若惊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沈立冬瞪了木兰一眼。
“谢谢小姐。”木兰接受了沈立冬的心意,接过那杯香茶,就这么一口气地喝了下去,你别说,这一喝下去之后,木兰就觉得一身的疲倦立马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小姐,这究竟是什么香茶,怎么奴婢这一喝下去就精神十足的呢?”木兰惊叹地看着手中的香茶,活像看到了什么珍惜宝物一样。
“那是,本小姐配制出来的香茶,那定然是不差的。”沈立冬笑了笑。“现在看你也精神了,可比刚才那副恹恹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总算是没让本小姐的香茶给浪费了。”
“小姐,你起来了吗?”这个时候,外头早起的木槿听到沈立冬的房间里头有她的声音传出来,便开口问了问。
“敢情本小姐这竹荷院的都成了不睡觉的夜猫子了。”沈立冬无奈地笑了笑,朝着门口唤了一声。
“外头是谁,都进来吧。”沈立冬想着干脆都给她们提提神吧,回身拿了三杯香茶出来,还真的木槿,木棉,木莲三个丫鬟都到了,看她们的样子,明显昨晚也没睡好,估计都盯着她这边的动静呢。
“来,一人喝一杯,本小姐特制的香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本小姐的命令还是要听从的,下次可不能这么不听话了,一个个的,这么没精神,可怎么做事。”
“奴婢们谢过小姐赏赐,下次定然不敢了。”木槿,木棉,木莲三个丫鬟接过沈立冬手中的香茶,她们倒是比木兰懂得品茗,尤其是木槿,一眼就看出了这香茶的稀罕之处,绝非凡品,因而她喝得最慢,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尝着滋味,真是口齿留香,味道无法言喻,喝了之后全身暖洋洋的,疲倦一扫而空。
木槿,木棉跟木莲喝了沈立冬这特制的香茶后,便知晓小姐是拿珍稀之物厚待她们几个了,那同样也是表示厚待她们几个,重要她们几个的意思,当下一个个眼里带上了笑容。
“好了,一个个现在还站在这儿干嘛,本小姐这香茶可不是白喝的,你们赶紧给本小姐干活去,木兰,跟本小姐去前头院子里头,如今这菜地上的青菜萝卜大白菜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早就可以采摘了,这头一批采摘下来新鲜的,让木莲放在小厨房做了菜,大家全部都有份,每个人都尝尝这木兰种出来的菜味道有多好。”沈立冬这么一说,就连一向稳重的木槿都活泼了几分,她们三个跟着木兰去菜地上采摘新鲜蔬菜去了。
沈立冬呢,到她自个儿这块药草地上,看看情况,一般的药草都长出来,长势还不错,看过后,沈立冬趁着验看药草的瞬间,意念动着,那空间水从指尖流淌下来,慢慢地,慢慢地浇灌好了一片药草地。
等到沈立冬做完这些,木兰那四个丫鬟也早就采摘好了蔬菜,让木莲去厨房忙活去了。
第4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不知道为什么,竹荷院的所有丫鬟,就连于嬷嬷用过了木兰种出来的蔬菜后,都赞不绝口,个个吃了之后觉得精神倍足,这一整天的活计干下来都没怎么觉得累,不像往日那般,忙活了一整天,倒在榻上就想睡觉,这会儿,她们可都精神得很,晚上还在房间里,丫鬟之间饶有兴致地聊起了八卦。
沈立冬听了这消息之后,皆是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她那副给全家人画下来的画作,称之为全家福的作品,在一家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沈博远跟陈氏意见何等得一致,直接找了装裱师傅,以最快得速度将这副画作给装裱好,就挂在正堂的大厅中央,高高地悬挂而起,客人一进门,抬头便看到了沈家的全家福,看得是那个啧啧称奇,只是一家人怎么都不愿意透露这画作是沈立冬画的,只说是偶尔认识一个落魄的书生,那书生在画画上极有天分,他们沈家无意之间认识那书生,那书生便给他们一家人画了这么一副画作。
只是这种话骗骗不太相熟的客人可以,但是要骗过唐元祺,谢朝云,苏流瑾,谢朝亮那般人物,那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一眼看到厅堂上挂着的全家福,就知道这幅画出自何人之手了,因为沈立冬小的时候有画过简单的工笔画,那种熟悉的画法,在他们四个人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而当他们看到沈家的全家福时,心里头都明白这肯定是出自沈立冬之手的画作,只是沈博远跟陈氏都有那样一套的说辞,他们也不点破,倒是私底下跑去找沈立冬,缠着沈立冬也要给他们画出这样的画作来。
沈立冬由此很郁闷,这就是完全手痒的一副吃货图给惹来的后患,她家老爹,老娘,大哥,三哥虽然看着那副全家福的画作很高兴,但是他们都不满意他们只有合在一起的一幅画作,不像沈文海有一副独立的个人画作,因而他们要求沈立冬另外一人画一副,这个要求可将沈立冬给郁闷的哦,实在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