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生意好得似要爆棚。
幸好酷爱的位置依然没人坐。两人坐定,江敏便叹道:“以前来这种地方醉生梦生便是我的理想。”
乔舒好笑,瞅她一眼,“多么奇怪的人生观。”
小宝很快呈上酒来,江敏率先一饮而尽,碰到乔舒惊讶的眼神,便自嘲地笑笑,“心情过于激动,需要一点酒精来平复。”
乔舒笑笑,目光掉到舞池里的人群身上。灯光故意被打得比平时的要暗,音乐好像也格外萎靡。突然间,天棚发出晶莹的光芒,像蓦地打开天窗,露出一片星空。
借着这点光亮,乔舒看到了乔楠!
他怀里拥着一个女人,面孔紧贴在人家发上,两人正紧拥着伫立于舞池中,只在原地挪动脚步,身外的一切仿佛都不过一场空白,全世界只剩下彼此。女人微微动了动身体,侧过头来,乔舒瞬间看清了她的面孔——陈霖!
虽然在预料中,乔舒的心仍然咯噔了一下。
道理都是用来教育别人的,事情不临到自己头上,谁都会说。乔舒认为感情没有对错,她从不歧视在爱情里不管担当任何角色的女人,因为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好鸟。可是真的并不乐意,乔楠会与陈霖纠缠到一起。
灯光蓦地又骤然熄掉,一切都跌人朦胧的黑暗当中。
但乔舒己经看到,他们旁若无人地深情地亲吻起来。
乔舒只得埋头喝酒。
突然间听江敏说:“我打算跟樊梦在一起。”
乔舒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谁?”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江敏:“和樊越在一起?”
“他昨晚答应我助我实现梦想。 ”江敏很平静的说。
乔舒几乎动弹不得,昨晚他才请求她跟他在一起。
“我立刻答应下来。” 江敏笑笑,“我一早希望能碰上这么一个人,解救我于水火。”她惆怅起来,“也努力过。在学校的时候永远拿第一名、但家境不好,不能念理想的大学。毕业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不入流的学校,烂专业,出人头地简直只是一场奢望。”
乔舒想起她确有说过。在巴黎春天,也许有机会碰到白马王子。只要他愿意,她不在乎他骑着白马而来,怀里揣着刀。
“我想去念服装设计,想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小屋子。他全部答允我。”江敏说。
乔舒苦涩地说:“他还挺大方。”
江敏笑,“是我主动联系他。”她举起杯子来轻轻碰乔舒的,“无论如何托了你的福。”
乔舒真有点哭笑不得,于是说:“想想,江敏,再想想。除了一点物质,他还能给你什么?”
江敏笑,“你看,舒舒姐,他年轻且还美貌。总比那种上了岁数的老头好。我是真正对他有好感。”她反过来安慰乔舒,“我有心理准备,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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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无话可说。突然间就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只能这样了。她本以为也许会得到一段真实感情,但终究不是同道中人。
江敏轻声说:“我并不指望得到一场爱情,但我需要一块踏板。”
看,多么理智和清醒。
乔舒自愧不如,她假装拿出手机,一通乱说,“啊,有朋友找我。”她抱歉地看向江敏。
江敏说:“我送你出去。”
她们在门口分手,江敏说:“我还想待一会儿。”
乔舒歉意地说:“下次再陪你喝个痛快。”
江敏点点头,“舒舒姐,祝我好运。”
乔舒轻轻拥抱她一下,低声说:“好运。”
临走之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但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是谁。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立即拖黑樊越。
她不怪他。
可是她没法再坦然地面对他。
她随便冲个澡,上床去。
出乎意料地睡得很好,一个梦都没有。
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天光才蒙蒙亮。已经非常之久,没有人在这时段找她。她眼睛也不睁,拿过手机没好气地“喂”一声。
那头说:“我三分钟后到。”
是周臻书。
乔舒被这么一吓,立刻清醒了。来不及问个究竟,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她丢了手机,赶紧去洗脸漱口。刚刚换好衣服,门铃就响了。
周臻书站在门外,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没打扰你吧。”
乔舒瞪他一眼,“你觉得呢,周先生?”
周臻书踏进门来,“你婆婆今晨最早的一班车,大约十一点到。”他把手里的购物袋搁在桌上,自里边取出一个个色彩艳丽的保鲜盒,“先吃早餐吧。然后再去给你婆婆买点日常用品。”
乔舒问:“不是说昨天到?”
周臻书无奈地说:“突然想起来你爱吃南瓜粥,特地叫人找了两个老南瓜,昨天晚上才送到。”
乔舒心里一阵感动。这个老太太,对她真是没话说的。
周臻书又说:“看在她的面上,这段时间麻烦你对她儿子好点儿。
乔舒牛头不对马嘴,冲口而出,“你的36D又回来了?”
周臻书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有点不安,“别在我妈面前提她。”
乔舒轻哼一声,“打算付我多少?”
周臻书皱皱眉,“能不能动不动别提钱。”
乔舒眨眨眼睛,“那提什么?”
周臻书答:“感情。”
乔舒做个呕吐的表情,“周先生您能不能别这么搞笑?”
周臻书有些着恼,提高声音,“赶快吃!!”他敲敲桌子,“时间就是金钱。”
乔舒点点头,“您说得对。所以您用我的时间,就得付我金钱.。我又不是你的36D 。”
周臻书看着她,眼里渐浮起笑意来,“也是。”
乔舒像被他看穿了心思,有点羞怒,喝道:“笑什么笑。”自己也觉心虚。这表现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打翻醋坛子的小女人。
她一推杯碗,“不吃了。”率先走出门去。
初秋的清晨颇有凉意,风把大榕树的绿叶吹得哗哗作响,周臻书把车开过来,“早晚天气凉,出人应该带件外套。”
乔舒大力打开车门,讥讽道:“你前妻我很穷,知道不知道?又没有人替我刷卡。”
周臻书卡了壳,拧开广播。
车子直抵沃尔玛。反正不是用自己的钱,乔舒是看到什么拿什么,当然,也顺便买一堆自己要用的东西、香皂都要格外准备一块。至于价钱,那是瞅都不瞅的。周臻书金山银山一大堆,哪里花得着他几根毫毛。
真心憎恨自己做他妻子时没有花钱如流水,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其他女人。
回家的路上,乔舒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这段时间不许你和36D有联系,更不能私下相会。”
要求果然是无理的。谁让他周臻书有求于她。
周臻书瞥她一眼,沉着地答:“没问题。”
房子事先已嘱咐钟点工打扫干净,乔舒只需把床铺好即可。乔舒打量一番自己住过几百天的房子,不由得叹道:“后悔没有跟你争财产。无论如何至少可以分到一半。”
周臻书点点头,“其实你可以以生活困难为由去法院起诉我支付你瞻养费。”
乔舒眼睛一亮,“真的吗?”
周臻书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说:“我个人有个更好的建议。”
乔舒眨眨眼睛,“嗯?”
周臻书微微一笑,“重新嫁给我。”
乔舒冷静地回:“多少人梦寐以求。”
周臻书狡默地看着她,“我只要你。”
这话差点让乔舒腿软。她努力着轻轻冷笑。“你已经提醒过我,你只憎恨是我抛弃了你。”
周臻书叹息道:“记忆力能不能不要那么好。”
乔舒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来,“从来役有陪我去看过一场电影,没有单独在外面吃过一餐饭,从来没有主动给我一个拥抱,从来不跟我吵架,从来不追问我的去向,从来没想过要关心我的工作…”
周臻书狂咳,“走走走,时间差不多了…” 他伸手来揽她的肩膀,她负气地一扭身,毫不留情地甩开。
出门前还是熬一点绿豆粥在锅里。
周臻书眼看她专注淘洗绿豆的模样,鼻尖上微微渗出细小的汗滴来,真有抱一抱她的冲动。
又不太敢。光天化日的,她又没遭受酒精熏陶,说不定直接给扇过来一耳光。
她瞪他一眼,“到底走不走?”
一坐进车里,她直接磕上眼帘睡觉。他想把音乐关掉,她说:“不,不用。”
一个人住的这段日者她习惯有点声音在身边。家里的那台电视机是在二手市场买的,图像不是太清楚,音色却出奇的好。她一回到家就把它打开,随便哪个台都好,如果是吵哼哼的台湾言情剧更妙,整个屋子都跟着一派热闹。她个人并不是很喜欢看电视,如果看,也只挑轻松的节目来看,那些苦大仇深的,就算了。生活本来就够辛苦了,没必要多找一项罪来受。
是首英文歌,很好听。但她听不懂。她有点羞愧地想,呀,英语这么烂。
然后,她睡着了。
醒来时先看到了前婆婆的慈眉善目。乔舒惊得跳了起来,三下两下跳下车来,瞪了周臻书一眼,“你怎么不叫我!”
周臻书委屈得要命,“妈不让我叫,我有嘛法子。”
婆婆伸出手,爱怜地摸摸她的脸,“瞧你脸都小了一圈了,臻书说你开了个店?赚多少钱啊?太累咱就不做了。真是,咱又不缺那几个钱。”
周臻书赶紧咳嗽几声,“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行,这人脾气犟得很,不听话。”
婆婆审视地看着周臻书,“是不是你都舍不得让舒舒花钱?弄得舒书非要自己去挣才行?”
乔舒心里一个劲地狂答“是啊是啊” 嘴上却忙着为周臻书开脱,“没有没有,臻书对我一直都挺大方的。”可不,出场费都是以万计的。
婆婆轻哼一声,“他要对你不好,你告我,我收拾他。别以为铮几个钱就能了他了。”
乔舒搀住婆婆,赔着笑,“嗯嗯嗯!”
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周臻书,冲他做了一个胜利的鬼脸。
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得像个天真的孩子,周臻书不由得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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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他:“走啊走啊,快点啦!”
孩子一样娇憨的语气,目光如星光闪烁,嘴角含笑地注视着他。
像是她与他,从无隔膜,从无嫌隙。从始至终,相亲相爱。
第五章 良辰总苦短
他们携手路过青草地,金秋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与四周的碧绿青草,怒放玫瑰交相辉映,竞是不胜美景
幸好卧室够大,关上了门,乔舒刷地扔过去被子及枕头,努努嘴,示意周臻书自己铺了地板睡。周臻书很是不满,但还是很有风度地摆出一副不与小女子计较的表情,“知道猫是怎么对待到嘴的老鼠的吗?”
看乔舒懵懂的模样,他诡诡谲地笑起来,“不会一口立即咬死。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折磨它,让它自己都丧失了斗志,乐意赴死为止。”
乔舒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咱们得立几条规矩。你是你,我是我。我的责任只限于在你母亲眼前,与你扮演一对恩爱夫妻。如果你言语举止稍有不轨,我就立刻走人。到那时,我可不会顾什么旧日情分的。”
周臻书好笑地看着她,“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行了吧。”
乔舒打个哈欠,“洗澡睡觉,困死我了。”
她顾自洗澡,换上睡衣,倦缩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舒服地叹息一声。想想又腾地坐起身来,翻箱倒柜地找出好几个抱枕,砌墙一般在床和地床之间弄个隔断,百忙之中抬眼警告道:“不许越过这条线,不然,哼哼… … ”
周臻书双手枕在脑后,啼笑皆非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听说有故事听,乔舒顿时来了精神,“你会讲故事?”
周臻书说,“某一天,一个女生跟一个男生发展到可以同床睡觉了,女生在床中间用手指轻轻划出一条线,说,超过这条线就是畜生。嗯,然后,一整晚夜相安无事。第二天起来,女生甩了男生一巴掌,请问这是为何?只听那女生愤怒道,你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会过界呢!”
他轻轻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乔舒,“你希望我是哪一种?”
乔舒听懂了,又羞又怒地砸过来一个枕头,喝道:“睡觉!”
她啪地关掉灯,在黑暗中,传来周臻书不怀好意的轻笑声。乔舒也不由得轻轻咧开嘴角,无声地笑起来。
这一天确实也累了。吃了饭又陪婆婆去附近的动物园逛了一圈,年近六十的婆婆比乔舒更有精神和活力,吃完了晚饭又嚷着游车河,车河游结束又到步行街吃宵夜。婆婆对N 市的螺丝粉赞叹不已,直嚷着以后每两天必定得到步行街来吃螺丝粉,因为只有步行街的才最正宗。一直折腾到凌晨才回家,说不累是假的。
乔舒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所以直睡到日上三竿。
最后是周臻书叫醒了她。她还不耐烦,“你就不能安静点?”
周臻书无奈地问:“要不要咱们把午饭送进来?”
乔舒一个激棱,顿时清醒过来。她毕毕剥剥地滚下床,擦把脸,抓下头发,冲出门去摆个贤淑的笑脸,“妈!”
婆婆果然已经准备午饭。乔舒一眼便瞥见桌上搁着浓稠的南瓜粥,想必一大早婆婆就起来鼓捣这个了。
乔舒心里感激,赶紧凑上前,一副贪婪的模样,狠狠吸吸鼻子,“啊哟,真香。”
婆婆笑眯眯地瞪她一眼,“刷牙了没?”
乔舒尖叫一声:“忘了!”蹬蹬地跑回房里。
周臻书摇头苦笑,真不知母亲喜欢她什么。一个人的喜好真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小时候母亲就一直念叨,本来一直想生个女孩来着,偏偏生下来的是个男孩。母亲和父亲都很是失望。周臻书两岁的时候,父母亲便有心再生个女孩,母亲却多年未能有孕。直至他十岁,父亲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失去了生命。
父亲去世后,他和母亲搬了家,那种宽宽广广的旧大院,在那里认识了徐梓馨。徐母是个娇滴滴的小妇人喜欢穿旗袍,每天下午便坐在窗前听收首机。周臻书的母亲至讨厌她,觉得她浑身一股子妖媚子气,连带她的女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