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后面跟着一百名花童,五十名男孩,五十名女孩,带领着女孩花童队伍的是吴晟柔,带领着男孩花童队伍的是霍晟均。
最后一名花童停在属于他的方位上,中央街道完成了它的使命。
透过中央街道两边的尖型屋顶是绵绵不绝的阿尔卑斯山山脉,它们在静静的俯瞰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最后出场的自然是观礼嘉宾了,霍莲煾相信随着弗里萨赫镇镇长在阳台上的宣布,广场上的人们会成为这场婚礼每一名参与者,他们还会打电话给他们附近的家人朋友,更多的人会涌入到这片广场来,组成强大的观礼队伍和他一起上山,见证属于他和她的幸福时刻。
红色地毯沿着山的那边就像是一颗在缓慢滚落的皮球,最终红毯的尽头延伸到他的马蹄之下。
目光顺着红色地毯延伸着,然后他看到那间小屋的屋顶,他将沿着红色地毯停在小屋的房间门外,敲门。
霍莲煾所能够想象得到的是当她打开门时的模样,泪水一定凝结在她眼眶中,那玫瑰花瓣一样嘴唇一定在抖动着,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最终她也只能发出单调的两个字:莲煾。
那声莲煾之后她肯定是忘情投入他的怀里,也说不定会不顾形象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的亲吻。
嘿,嘿嘿,注意你的口水。
不想了,属于霍莲煾最为幸福的瞬间就在此时此刻。
他凑齐了一千只山羊,一马车金币,一百名花童。
他的木头,在山上等他。
等着他去娶她。
听说,在她十九岁那年,就想给他生孩子,生一窝的孩子。
那真的是一位早熟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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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霍莲煾最憧憬的瞬间是当那个三分之一墨蓝色,三分之二花灰色的屋顶全部变成海洋般的蔚蓝色时。
她总是问他“莲煾,你什么时候把屋顶涂好。”
那个屋顶有属于他不好的回忆,那天她的那句“不,永不”箭一般的。
绝情、果断、固执、从表情乃至回答语气。
他得承认,那时他心里真的是慌了,手里拿着的滚筒在慌张之中往下一直掉落着,就像是他不断下沉的内心一样。
“不,永不。”这话宛如梦魇一般。
那时,他在心里发誓着,等他们好上了,一定要罚她和他一起漆屋顶。
“莲煾,你什么时候把屋顶涂好?”
什么时候涂屋顶吗?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个礼拜之后,也许是一个月之后,但也许会往后延迟很长时间,说不定他们很快就有了第二个孩子,他总不能去惩罚一名孕妇吧?
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是,那个三分之一墨蓝色,三分之二花灰的屋顶终有一天会全部变成海洋般的蔚蓝色。
偶尔,霍莲煾想象过关于发生在那个屋顶上的事情。
最好,那是在一个秋冬交替的季节,这个时节阳光充沛,日光也不毒辣,他和她戴着同款帽子,穿着工人服来到屋顶上,他们的孩子在草坪上玩耍,音乐就选外婆喜欢的老鹰乐队的歌。
也许是因为阳光太好的原因,他有点犯懒,犯懒使得他开始频频用接电话,喝水等等这样的伎俩逃避干活。
一直在很认真干活的她忽然发现大部分活都是她干的,这个发现让她板起脸,用她那双死鱼眼睛瞪他。
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经成为了霍太太,霍太太呢,被霍先生惯得脾气有点大,所以,那一眼可以说是威力十足。
举手:木头,接下来的活我来干,你好好呆在这里休息,要是口渴想喝水的话可以让我为你代劳。
其结果真的会变成他所说的那样吗?当然不会,霍太太从来不持宠而骄。
于是,他继续接电话喝水她继续刷屋顶。
渐渐的,他的目光开始频频在她身上溜达着,她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一条条贴在颈部上,颈部秀美白皙,让他忍不住想去拨开那些发丝用唇在她颈部上吮出一个个红印子。
费了很多力气他才压下这个想法,目光往下一点,即使是穿着工人服也仍然掩饰不了那傲人的胸围,要命的是腰细。
腰细胸大跪着刷屋顶,那样的形象还配上一副总是显得无辜的表情。
艹,艹艹!
如果这时选择朝着她扑过去的话,那么他铁定变成她口中那只雪原上发.情的雪豹,而且,最近发.情的次数也太频繁了,早上才在厨房发过一次。
不不,不能受她的诱导,他可不是雪豹。
也许,刷屋顶可以让他抵抗住诱惑。
于是,霍莲煾开始认真的刷屋顶。
那十分钟的活加起来可以抵上他干一个上午的活了,认真刷屋顶这个主意好像不错,呼出一口气。
抬起头,却发现她坐在屋顶上,正在用她那无辜的表情看着他,脸颊两边颧骨的那块被日光晒得红扑扑的。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爬上屋顶。
木头,我可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时时刻刻对你发.情。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刷完整片屋顶,当初初升起的日光翻过他们的屋顶时,她不由分说把他从睡梦中摇醒:莲煾,快跟我来。
就那样,那个早晨,他们穿着睡衣靠在橡树下,目光朝上。
那三分之一墨蓝色、三分之二花灰色的屋顶终于变成夏季深海的蔚蓝色了。
再再一年过去了,某个闲暇的周末午后,他和她又爬上屋顶,他们躺在屋顶上,他侧过脸去看她。
那个时候她也许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又也许是一窝孩子的妈妈了,也许身材也有点走形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喜欢看着她。
看着她,回忆在那一瞬间悄然转动着,回到了那个蓝白色的国度。
某个早晨,霍莲煾早游完后沿着林间小径来到那片荒草丛生的所在,然后他发现了那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上写着铅笔字。
那真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早上,无所事事到他坐在草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辨认笔记本上都记载了些什么?
:“我会很乖,当我很乖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女人是花妖变的,花妖嫁给阿德,花妖因为怕生出来的孩子是小花妖,所以一直都不生孩子。”“下雨天不要到河边去,河里的水鬼最喜欢在下雨天出来找替死鬼。”
那个早上,他就在那里一边看着一边笑着,之后,他把笔记本放回原来的地方,再之后离开。
y形的小径他选往左那边,走了几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侧过头去,然后他看到穿着白色衬衫配天蓝色百褶裙的女孩走在y字形小径的右边,他往外走她往里走,他看着她走进他刚刚呆的所在。
那一刻,他知道了,笔记本的铅笔字来自于谁的手笔了,也似乎是他那拖油瓶姐姐才会有那么蠢的想法。
那一年,她十七,他十四。
外婆说了,人世间的爱好比是那滋养泥土的养分,可以春风化雨,可以抚平心头上的伤痕,可以让人们的心灵重新回归纯真。
周三出生的孩子叫做康桥,周三出生的孩子们不善言词,他们更擅长于去聆听悲伤。
属于霍莲煾的余生有一个任务,就是让那位周三出生的孩子聆听到幸福快乐,让她的内心纯真得就像是孩童一样。
他们手握着手,躺在蔚蓝色的屋顶上,什么也不做,就在那里仰望天空。
太阳掉落到海的那一边了,星星迫不及待的穿过云层了。
“莲煾,你信吗?天上的星星都是每一个死去的人变的。”
“我相信。”
“莲煾,你信吗?在很久很久以前蜥蜴曾经统治过地球。”
“我相信。”
“莲煾,你信吗?脚趾头中指长过拇指的人必然会成为一个国家的领袖。”
“我相信。”
“莲煾,你信吗?如果把蜗牛放在舌尖上的话可以增加一个人的性.能力。”
“我相信。”
“莲煾,你信吗?那些迷失在旅途中的天外来客会在麦地里刻出属于他们的语言,告知他们的同伴,深夜时就会有飞船寻觅而来。”
“我相信。”
--------终.谢谢一路相伴。--------
《康桥》木头快来给我生猴子.上
霍晟均每年暑假末都会遭遇到那么不大愉快的几天,八月上旬一过完霍太太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以往的可爱温柔变得就像一只刺猬,动不动就蛰人,即使一切十全十美了,可她还是能找挑出毛病来。
当然,这几天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霍先生,而霍晟均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尾池鱼。
“霍晟均,你得长得太像霍莲煾了,长相像举止像,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是我,我说你就不能稍微像我一点吗?”
呃…本来想提出抗议的他在霍先生的暗示下只能堆出乖巧的表情,说:“好的,我以后会多像妈妈学习,尽量多像妈妈一点。”
霍太太微微敛起眉头,目光转向左边位置,几秒之后迅速向霍先生开炮:
“霍莲煾,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觉得我无理取闹你可以表达出来。”“哦,对了,霍先生,浪费您的宝贵时间让你花五十分钟的时间等我你不高兴了,所以,你用沉默表达对我的抗议了?”
“怎么,觉得我现在这么高雅的餐厅这样大声喧闹你觉得丢脸了?”
话音刚落,霍先生连鞋都没有脱就站上了餐桌,左手拿着刀叉,右手拿着碟子,刀叉在碟子上一阵乱敲。
这是一家法国高级餐厅,这样出格的行为自然会惹来前来用餐食客们的窃窃私语还有注目礼。
当然,也把餐厅经理惹来了,餐厅经理尴尬的站在一边,嘴里的叫着“霍先生。”
霍先生宛如没有听到一样,敲得更欢,一边敲打着一边问:“木头,我敢保证,我现在的行为明天会见报,到时候谁更丢脸就知道了。”
这话可一点也不夸张,上个礼拜,那些人用几乎近一个版面的篇幅报道了霍先生给一位街头流浪汉一个汉堡的新闻。
这一个新闻让霍先生的老对头们解读成为了那是一次成功的作秀,他们在自己的社交网上对这一事件进行了冷嘲热讽,他们说像霍莲煾这样的富人应该请那位流浪汉去吃大餐,或者是干脆给那位一叠美元。
霍先生针对此事给出了“他那个时候肚子饿,我只是给他填饱肚子的东西而已,适当的施以援手和慈善是两码事。”
于是,又出来一批人对关于施以援手和做慈善的两种行为的实质性质争论不休。
汉堡事件让霍先生的个人社交平台变得异常的热闹,霍晟均想,如果有人把这一幕搬上公共媒体的话,他的爸爸非得更加头疼,要知道霍先生平日里头最讨厌被打扰。
餐厅有人因为霍先生的行为而选择提起结账,餐厅经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霍先生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只能选择交给警方处理了。”
这个时候,霍太太似乎也觉得她的行为有些过分,叫了一声“霍莲煾”那声“霍莲煾”让霍先生停止敲打碟子。
从餐桌上下来,霍先生好脾气问了一声“木头,还生气不?”
霍太太低头不语。
“这位先生有点不解风情对吧?”霍先生指着那位餐厅经理问霍太太:“我和这家餐厅投资人有点交情,解雇他只需要我打一通电话的功夫。”
说完之后霍先生还当真拿起手机,他的这个举动让那位餐厅经理脸色瞬间改变,目光频频转向一边的霍太太,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谁是能保住他工作的关键人物。
就像是霍先生所形容的那样“你妈妈偶尔会使坏,可那也仅仅针对爸爸,你妈妈是心地善良的可爱女人”前面的话霍晟均似懂非懂,但后面的话他深信不疑。
没有半点悬念,霍晟均看着自己妈妈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开始和那位经理以及在场的人道歉。
道完歉之后再狠狠的瞪了霍先生一眼,脸转向他,呐呐的,嘴里叫着“晟均…”
之后,他们三个离开餐厅,一出餐厅门口霍先生手就想去拉霍太太,几次之后霍太太这才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把手交给了霍先生。
距离他们停车位约十英尺左右,霍先生发话了:晟均,爸爸有点事情和你妈妈谈,你先到车上等我们。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差不多十分钟时间,出现在霍晟均面前的霍太太头发和衣服看起来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倒是霍先生看起来心情特别愉快的样子。
一回到家,霍先生就快速拉着霍太太往着他们房间走去,之后,那扇门一直紧紧关闭着。
次日,送霍晟均到空手道馆的从霍太太变成了霍先生,不仅这样,今天早餐桌上也不见霍太太的影子,当时霍晟均想去看一下自己的妈妈可霍先生不让。
“妈妈怎么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霍晟均忍不住问。
“你妈妈…”霍先生拉长着声音,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介于这几天你妈妈动不动就对我大呼小叫,还有昨天在餐厅发生的事情,爸爸昨天晚上小小的惩罚了你的妈妈。”
霍晟均仔细想了想,的确,霍太太最近可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霍先生。
“那么,妈妈被惩罚得厉害吗?”小心翼翼的问。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解答,而且从开车的人敲打方向盘的节奏上判断他的这个问题好像把霍先生问高兴了。
“爸爸!”霍晟均提高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不少家暴俱乐部贴出来各种鼻青脸肿的家庭主妇形象。
“别担心。”霍先生声音愉悦:“爸爸只是让你妈妈暂时下不了床而已。”
这还了得!
“霍先生,我知道家暴俱乐部的热线电话号还有他们的联系邮箱。”霍晟均几乎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了。
这话让霍先生差点把车开去亲吻前面车的屁股了,就这样他一边笑着一边空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头顶:“霍晟均,信不信,霍太太很喜欢霍先生的惩罚方式。”
“怎么可能?”狠狠隔开他的手:“妈妈都下不了床了。”
在霍先生说“不然你给她打电话。”时霍晟均已经拿起了电话。
短短数分钟通话时间里,一切好像就像是霍先生所形容的那样,霍太太的声音没有半点家暴俱乐部那些女人们那种状态,提起施暴对象又哭又骂的。
而且她刚刚接电话时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就像是吃了蜜糖之后美美睡上一觉、做了一个美梦醒来的那种状态,当霍晟均把霍先生的话告知之后,她那边的声音就像是在喝水时忽然被呛到的一样,之后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看着继续敲打方向盘的人霍晟均心里郁闷极了,临近跆拳道馆,霍晟均终于憋出这么一句“你不许欺负她,桥桥多可爱啊,不仅可爱而且身材又好。”
车速一下子慢得就像是蜗牛,从霍晟均这里可以看到霍先生在皱眉:“她?桥桥?可爱?还…还身材好!”
很明显,霍先生的声音很不高兴。
目光投到车窗外,手紧紧握着手机。
“霍晟均,记住了,她是你妈妈,以后我可不想听到你管你妈妈叫桥桥。”这个时候,霍先生的说话语气像极了他的空手道教练,你们只管看和接受。
“在她是妈妈之前就一直是桥桥。”霍晟均不甘示弱,老师可是说了,在面对着不合理的行为以及言论时只要你拥有思想,就可以据理力争,这是让一个人不断变强的必经之路。
“又,又!桥桥?”霍先生就差扶额了。
紧紧闭着嘴,虽然霍晟均有些不明白霍先生现在的不高兴具体是因为什么,可能让霍先生不高兴他内心还是高兴的,这位可是把桥桥狠狠的惩罚得下不了床。
桥桥?霍晟均想起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用这个称谓了,在桥桥没有变成妈妈之前,那个好像拥有一双魔术师的手的女人就像一块涂满着巧克力酱的蛋糕,切开那层巧克力之后都是粉红色的。
车子继续龟速前行着,那位每天都会在跆拳道馆门口等他的馆长已经在朝着他们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