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原来她还是故意的。

“你还没说去不去呢?”她满眼好奇。

展昭微微向她靠近,道:“我暂时还没成家的打算。”

陆小凤略纠结,“这样啊”难不成官配不是在这时候成的?那这个擂台结果是没结果吗?

“你个姑娘家这么关注招亲擂做什么?又参加不了?”

陆小凤一扬眉,不服气地道:“谁说参加不了?搞不好哪天我也办一个呢,到时候不就能参加了?”

“哦,是吗?”

“干嘛?我要办的话难不成还没仨瓜俩枣来捧场吗?姑娘我长得没那么影响市容吧?”

展昭笑了,却什么都没说。

“展大人,你说我现在也领四品的俸禄,是不是算跟你平级?”

展昭摇头,正色道:“同级文官比武官高,姑娘论实职是要比展某高的,况且有圣上御赐的金牌,姑娘可提点各路刑狱,察查地方狱事,可见圣人对姑娘寄予如何的厚望。”

陆小凤瞄瞄自己的小肩膀,问他,“你就不觉得我这弱小的肩膀扛不住这山一样的责任吗?”姐不想当女汉子啊,女汉子没人疼的。

“展某相信只要姑娘愿意,可以扛起一座山。”

陆小凤“啪”的一巴掌拍到他肩上,微愠道:“这是真把我当女汉子啊,姑娘我凭什么就不能做个让人疼宠小鸟依人一样的内宅妇人?”

展昭反问:“姑娘真愿意那样?”

“不愿意我就不能想一下吗?”

“姑娘随意。”

陆小凤有些无聊地拿了他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心里,抬头望着房梁有点儿出神。

展昭没打扰她。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展昭将目光投向门口。

一个人笑着从房上一跃而下,冲他略轻佻地一扬眉,“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没打扰二位吧。”

展昭微有尴尬。

陆小凤则扭身道:“既然知道打扰了,就请向后转离开吧,好走不送。”

白玉堂:“”

展昭:“”

白玉堂拍额,摇头对某猫说:“五爷服了,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

展昭岔开话题,道:“白兄此来何事?”

白玉堂看了陆小凤一眼,有些犹豫。

陆小凤看他,“如果是私事我就回避,如果不是,我听听应该也不要紧吧。”

展昭点头,“她说的不错,是什么事?”

白玉堂还是有些犹豫,想想刚刚她的反应,最终决定说出来,“花蝴蝶似乎来了松江府。”

“花蝴蝶花冲?那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

展昭还没来得及出声表示什么,小凤姑娘已经拍桌而起。

白玉堂侧目,反应这么大?而且这姑娘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他朝展昭看过去,你告诉她的?

展昭摇头,心说:我还好奇她都打哪儿听来的呢。

猫鼠心里还正犯嘀咕,小凤姑娘又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自语似地说:“难道他也敢来打擂台?他就不怕江湖人群起而攻之,把他给团灭了?”

猫鼠齐侧目,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她了。

“看我干什么?我有说错吗?难道不应该把他给团灭了?这样的人渣死一个少一个,有多少杀多少,有本事对身强体壮的男人下手啊,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还先奸后杀,挖心抠眼的,他童年是受过怎样的心理创伤才会这么行为变态啊。”

白玉堂不着痕迹退了两步,他觉得这个一脸愤慨振振有词的姑娘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戾气”的东西,仿佛她真的可以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一样。

而且采花贼不朝女子下手怎么朝男人下手?这姑娘想的是不是有点偏了?

展昭心下一叹,不管她心里怎么排斥公门,她的言行都在在表示她有多适合公门,她自己或许不自知,但她骨子里却充满着正义公理公正,敢为不平之事鸣不平。

他甚至觉得,如果花蝴蝶此时就在她面前,她肯定是会冲上去的,尽管她不会武,没理由的确信。

“姑娘是从哪知道这些?”展昭忍不住问。

陆小凤心里一紧,嘴上很自然地道:“你不知道我爱泡茶楼酒馆吗?那里人多嘴杂的,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我用耳朵听来的啊。”

展昭默了,敢情她打发闲暇爱上茶楼酒馆是因为这个啊。

白玉堂服了,这姑娘真的不像大家闺秀,反而像是不受拘束的江湖侠女,庞太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义女?

“你在京中之时,是不是经常跟太师会有言语上的冲突?”他实在忍不住问了。

陆小凤很茫然,“为什么要有冲突?太师在为人父上还是值得肯定的,做为女儿我觉得我没有质疑他的立场。”

展昭心下微笑,这话说得很有内涵,也就是说除了为人父上,其他方面还是很有质疑的立场的。

白玉堂问她,“你这样的怎么会认庞太师为义父的?”

小凤姑娘叹了口气,略惆怅地看了眼房梁,有些闷闷地说:“我说我是路上被庞昱那小子给硬拽上马拉回太师府赶鸭子上架认的义女,你信吗?”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点头。

白玉堂满眼的惊奇,“你这都赶上说书了。”

小凤摸摸自己的脸,惆怅无比,“都是这张脸惹得祸啊,像谁不好,像过世的庞二小姐啊,可惜这里没地方整容,否则我一定花钱整整,丑一点也无所谓,至少还不招采花贼。”

展昭扭头,嘴边的笑已经掩饰不住。

白玉堂也被她说的乐了,这姑娘真个是百无禁忌啊。

“不说这个了,花蝴蝶来了松江府,你们打算怎么办?群殴吗?”一说这个小凤姑娘双眼就忍不住闪闪发光了。

群殴采花贼这个真的可以有,好像花冲就是被群殴逮到的,果然人嫌狗厌的让谁都想踩一脚啊。

白玉堂想扶额了,“你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群殴,就打打杀杀的,真的好吗?”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不许有爱憎情绪,就不能表达对社会人渣的唾弃之情了吗?”

白玉堂:“”

展昭看到这样无语的白玉堂眼睛里满是笑意,这样口舌伶俐的姑娘果然是会让人头痛的。

“花冲如果来松江府,我们势必不能大意,尽早将他抓捕归案,才能安了百姓之心。”展昭终于将话题导回正途。

白玉堂点头。

陆小凤也点头。

白玉堂看到了,就说:“你个姑娘家就别掺和这事了,就是你自己现在也要多加小心。”

这话得到了展昭的同意,“白兄说的不错,姑娘近日要小心些。”

陆小凤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防不胜防,除非有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天侯随身保护。并且,就算是这样,也难保没有大意中圈套的时候。最保险的就是把花冲抓住,一刀下去,永除后患。”

奇异的,猫鼠两个人同时都懂了她那一刀的含义,于是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大汗。

这位女神断凤姑娘,果断是不要轻易得罪比较好!

第 14 章

未几日,京里的圣旨到达官驿。

陆小凤正装接旨,将官授与金牌拿到了手中,顺便也拿到了先前在京中时便让人帮忙打造的那些手术刀具。

等小凤姑娘将自己的官身一穿,往厅里那么一站。

你别说,还真是一个风度翩翩年轻英俊的一个新生代朝官。

看得白玉堂啧啧称奇,“这简直是雌雄是难辨啊。”

她女装扮相秀美俏丽,男装则清俊朗利,风情各异,却一样出众。

小禾在一边星星眼做花痴状,“小姐,如果你是男的该多好啊。”

“好让你以身相许吗?”陆小凤花花公子样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问。

“对呀。”小禾用力点头。

“本公子准了。”陆小凤很大方地说。

白玉堂看她们一唱一和的笑得不行。

展昭只是淡淡地看着,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白玉堂,你不去打擂跑到驿站来做什么?”陆小凤终于想起来问在一边笑得桃花灿烂的锦毛鼠这个问题了。

白玉堂一边笑一边道:“听说姑娘的官告到了,在下来观礼啊。”

陆小凤扫他一眼,没接话,心说:我要信你我就是白痴。

小禾星星眼看着自家小姐,欢快地道:“小姐,这以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到处走也不用担心了?”

陆小凤道:“嗯,你就跟着我到处逛吧。”

“好啊,正好跟着小姐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展昭这个时候才开口,道:“姑娘不打算先回京了?”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道:“我义父帮我弄了这么个身份,我若回京岂不白瞎了他一番心血,当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才行。现在我有官职在身,展大人总可以放心我到处走动了吧。”

展昭道:“花冲之事尚无结果。”

陆小凤不以为然,“那花冲也非愚笨之辈,观他下手对象均是闺中弱质,大户人家虽有不少,却无官府千金在内,我不但是当朝太师的义女,又有官在身,想来他是不会打我主意的。那样岂非就是打朝廷的脸面,跟他自己过不去?”

白玉堂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以前虽也风闻她的名声,但是除了见识过她的伶牙利齿,其他的倒未真正领教过。现在他算是知道空穴来风,其必有因。

展昭有些无奈,“姑娘已经调过相关卷宗了?”

“调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既然身为女子,此等采花贼出现在我的附近,我必是要搞清楚究竟才是上上之策。”

“那姑娘有何看法?”

陆小凤叹了一声,“此贼作恶无数,但坏在他一身武学不凡,寻常人拿他毫无办法。且此贼擅毒药暗器,轻功卓著,来无影去无踪,颇是让人头痛。就是官府缉拿此人,寻常捕快也是束手无策,白给的主儿。非得如展大人和白大侠此等身手的人方可与之对敌,这却又是可遇不可求之处,此贼必是会想方设法避开与他功力相劲的江湖人,这正是色狼不可怕,就怕色狼武功高。”

虽然讨论的话题很严肃,可是被小凤姑娘这么一说,白玉堂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展昭却在等她的下文。

“不能力敌,就只好智取。”这就是她的结论。

“姑娘有办法?”

陆小凤抿抿唇,道:“方向我指给你们了,总不能饭做好了还喂给你们啊。你们这些大男人不就是这种时候用的吗?我呢,总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女子,这种出头露脸的机会肯定是让给你们的啊。”

展昭:“”

白玉堂:“”

展昭突然一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姑娘莫非要以自己为饵?”

白玉堂大惊。

陆小凤笑道:“我有那么伟大吗?”

展昭神情却丝毫不见放松,严肃地盯着她,道:“此事万万不可,姑娘若有闪失,展某百死难赎。”

白玉堂亦道:“此事不可。”

陆小凤道:“你们会不会想太多?就算我想以自己为饵,你们怎么就确定那花冲一定会寻上我?这机率并不高啊,如此机率渺茫的事,我何必浪费精神去做?”

展昭眉峰微拧,“陆姑娘,展某素知你足智多谋,你若真有心引那花冲上门,必是有办法。但,此事非小,姑娘还是三思而后行,否则展某只能随护左右以测姑娘安危。”

白玉堂扬眉,有些不敢相信,“展昭,你是说她真能做出来?”

展昭略微沉重地点头。

白玉堂这下也忍不住蹙眉了,这位姑娘真是这样胆大妄为的主儿?

陆小凤忍不住瞪了展昭一眼,坦承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办法逼得花冲狗急跳墙,但我也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你满意了?”

“陆姑娘——”展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陆小凤正色道:“此贼一日不除,闺中少女便一日难安,纵是冒些风险,也是物有所值。”

“不行。”展昭这次直接否决了。

白玉堂也点头附和。

“那好,我们退而求其次,花冲除了擅毒药暗器,轻功不凡,却不懂易容。或者说他自恃容貌,不屑于易容。首先要做的便是画影绘形广发天下,其次他每次做案必会留一只花蝴蝶为标记,此物不是他自己能做的,查其来源,但凡能做此类物件的商行店铺一律严查,宁可麻烦些,不可放过。”

陆小凤喝了口茶,接着道,“再则,他随身所带药物必不会全是他自己所采,所研,那么药铺便又是一条线索。”

“从穿着到用度,再联系他日常活动习惯,若是细推下来,定然不是全然无迹可寻。”

白玉堂随着她的话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只能佩服。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江湖上的赏金猎人也不少。咱们虽不至于弄个人民战争出来对花冲围追堵截,但是弄他个风声鹤唳也容易得紧。被逼得急了,不怕狗不跳墙,只要他敢跳,哼”

那最后一记轻哼,实实在在充满了嗜血的味道。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又是大汗,他们不约而同想到的都是她上次说的那一刀。

“其实花冲不可怕,所谓双拳难敌四脚,怕的是有人与他同流合污通风报信并帮其掩盖行踪,如果官府中有此类人,必须严惩不待。”

此时他们再看她,便觉得她俨然带了些官威,眉宇间的浩然正气一览无余。

所谓巾帼不让须眉!

有那么一刻,展昭甚至有种又看到包大人的错觉,她吐字铿锵有力,字字落地有声,有着一种律法森森的压迫感。

陆小凤却突然扶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官袍,长长地叹了一声,扭头对小禾道:“走,咱们回屋换了这身装扮去,一穿上它,我就跟鬼上身似的。习惯真要不得啊,这是种病,得治。”

猫鼠面面相觑。

直到她们主仆再次回到大厅,两个人还是一头的雾水。

白玉堂是完全摸不着边际,而展昭却是想到她曾经无意间提及过的办案经历,但始终也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展大人,白大侠,左右无事,不如一起去丁姑娘的招亲擂看看啊。”

白玉堂上下一打量,道:“姑娘就这样去?”

“不行吗?”

“你一个姑娘家去别的姑娘的招亲擂,你觉得呢?”

“丁姑娘这是比武招亲又不是抛绣球,我站台下看看热闹,我又上不了台打擂,难道还怕我抢了绣球不成吗?”